背靠甄国公府,成功嫁出去就行,大不了新婚夜作弊,随便弄点和血相似的红颜料就混过去了。
思及此, 郭湘立即将方才在林子里受的侮辱给抛之脑后, 压根不将那事儿当回事。不就是提前体验了把夫妻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自己不嫌弃自己,就行。
郭湘挂着泪珠,窝在老太太怀里,脑子里开始幻想嫁进京城高门府邸时的情景。
“媳妇, 对不住,今天是我错了, 不该还没下聘,就先在林子里那样对待你, 是我混!”
“让你还没成亲,就先失了身,是我的错!”
外头的院子里突然传进来一个男人雄浑的声音。
这话真是太糙,也太黄,凡是成过亲的人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眉头紧蹙,哪来的混蛋敢跑到她的院子里撒野?
郭夫人则满是看热闹的样子,原来甄国公府表面光鲜,内里还有这么些龌龊事,今日被她撞上了,真好。日后若甄国公府对他们郭家好就算了,若是不好,这些破事都能拿出来要挟。
郭夫人往堂屋外一瞅,哟,还是个又矮又挫的大老粗。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郭湘,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哪知一偏头,在堂屋外竟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正从院门口跪着爬进来。
郭湘浑身一僵,双眼瞪得老大。
那又矮又挫还跪行在地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林子里对她施.暴的采花贼。
他怎么来了?
却说采花贼逃脱了护卫的追捕,却没能逃脱掉四皇子死士的堵截。按照四皇子的吩咐,采花贼被带回了甄国公府。
对于这一切,采花贼是有些懵逼的。
最开始听说他强要了的姑娘是大官的女儿时,已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他们抓了他,铁定要阉掉他。结果……出来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竟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穿得破烂点,去甄国公府向表姑娘求亲。
还说,只要他去了,说的话黄点,猥琐点,就一定会让他抱得美人归。
他一个采花贼,天天过着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不安稳日子,如今走了狗.屎.运,竟能做大官的女婿,再也不愁没银子花了。这般好事,采花贼哪能不卖力的办?
这不,他一路从院门口跪行到院子中央,卯足了劲,大声说着黄得不行的糙话:“媳妇,我爱你,更爱你一身白花花的小嫩肉。别看我长得丑,人也矮,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日日对你好……”
“媳妇,你听到没?”
“哪来的混账?敢到甄国公府撒野?”老太太简直想聋了自己的耳,看到院子里跪行的那个丑男,老太太站起身就往堂屋外走,满脸怒容。
郭湘身子有些颤抖,死死咬住唇。
郭夫人自然看到了女儿的不对劲,拉拉女儿的小手,小声问怎么了。
郭湘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颤着道:“他,他就是那个……强要了我的贼人。”
郭夫人原本还想看热闹的脸,顿时僵化。
这时跪在地上的采花贼,对着走出堂屋的老太太,就是一阵猛的磕头:
“草民拜见国公夫人,扰了国公夫人,是小的该死。但我心上人今日受了委屈,我在万菊山的林子里要了她的第一次,地点没选好,磕破了她身上好几块皮不说,中途还被好几个护卫围观。回到家里,我越想越觉得我混蛋……”
“人都要了,我竟还没来提亲,还没给她任何名分……我真是该死……”
老太太被面前这不要脸的丑男人,给说得一张老脸简直快臊死。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含翠,是个懂事的,知道有些话老太太不方便说,她上前一步喝道:“哪来的混蛋,跑到咱们老夫人跟前胡言乱语,也不怕被拉出去砍了。”
采花贼立马赌咒道:“我没胡言乱语,我女人叫郭湘,此刻就在那里,”说罢,采花贼指着堂屋里的郭湘道,“喏,那就是我女人!”
老太太扭过头一看,丑男人指的女人竟是郭湘。方才老太太被丑男人的荤话气糊涂了,一时没想起来,眼下看到郭湘,老太太陡然记起今日郭湘被歹人强.暴了……也就是说,这跪地的丑男人就是那强.暴了郭湘的贼人?
却说堂屋里的郭湘,被丑男人抬手指认,整个人都想缩进郭夫人怀里,恨得直咬嘴唇。本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眼下被这该死的男人一闹,整个甄国公府都该知道了,若是传出府去,满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了。
她还怎么嫁高门子弟?
郭夫人与女儿一个想法,立即将女儿护在堂屋里,自己大步走出门去,指着丑男人骂道:“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胆敢毁我女儿清誉,污蔑她失身于你?”
“哪个混账收买了你,让你这般来毁我女儿?”
郭夫人骂得气势十足。
却不想,院子里突然又丢进来个浑身被揍得肿胀不堪的男子,还满脸的鞋印和污泥,眼角有血迹,鼻子里也不停冒血。
郭夫人先是吓得往后退,待看清了那个男子是谁时,她哭嚎着扑过去:“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女儿先回来,一直没看到儿子,郭夫人一点都不担心。满心以为儿子正在郊外与宝凤风流,待得了手,自然就会与宝凤一块回府了。至于宝铃、宝琴也没回来,也很好解释,必然是宝凤被儿子掳走了,她们急着到处找人,自然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郭夫人万万没想到,儿子会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儿啊……”郭夫人哭得不行,“是谁这般狠心,将你打成这样啊?”边哭边对老太太喊,“姑母,您要替我母子三人做主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事关儿子,哭声惊天动地。
老太太年纪大了,对眼前这莫名奇妙的一幕幕,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不过,经历过最初的呆愣后,老太太第一反应便是娘家人被人整了,她要给娘家人撑腰,好好将幕后黑手给挖出来,狠狠惩治。
老太太正要叫人时,院门口突然进来一道鹅黄色锦袍的少年。
正是四皇子。
萧霆走到老太太跟前,面色含霜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要与老太太借一步说话。
四皇子有命,老太太不敢不从,暂时忍下心头的怒气,领着四皇子去正房的东次间说话。
房门外,好几个太监和小厮守门,闲杂人等一律不让进。
四皇子站在盛开菊花的窗前,侧身对着老太太:“老夫人请坐,您若站着,我怕您等会站立不稳。”
老太太激动道:“莫非四皇子知道是谁谋害了郭家兄妹?”
四皇子冷哼,大手亲自扶老太太坐好,这才言简意赅道:“郭淮给宝凤下催.情.药,意图染指宝凤,被本皇子的人打成了残废。”
老太太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
四皇子继续补充:“郭湘配合郭淮,一块算计宝凤,本皇子自然不会放过她。不过,还没等本皇子动手,她已被她哥哥雇来的采花贼给办了。”
老太太先是脑子一片空白,短暂一个瞬息后,恼怒得不行:“我对他们郭家兄妹这般好,他们……他们竟敢算计我的宝凤?”
“畜生不如!”老太太气得用龙头拐杖直触地,“畜生!”
骂过后,老太太焦急地站起身:“四皇子,我的孙女怎样?宝凤她……她怎么样了?”
她的孙女她知道,宝凤那孩子不是个乱来的,若是真失了清白,她简直不敢想。那孩子,会不会……会不会已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我的宝凤怎样了?”老太太急得老眼浑浊,眼泪汪汪的。
四皇子故意等老太太急得快哭了,确认了老太太对宝凤的感情,才澄清道:“宝凤被庄王府的二公子救了,没事。”
老太太顿时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但这时的老太太,对所谓的娘家人,已是恨之入骨了。亏她对他们那么好,先头还想着帮表侄谋个有实权的京官位子,还想着给郭淮在京城挑个家世好,人又美的姑娘做媳妇,还想着给郭湘撑腰,让她即使身子不清白了,也能嫁个还不错的儿郎。
眼下,哼,敢算计她嫡孙女,老太太真真恨死他们了。
什么京官,什么好媳妇,什么好夫婿,他们郭家不配。
老太太阴沉着脸,拄着拐杖走出门去。
“姑母,我儿的双腿断了,快请太医啊……”郭夫人见到老太太,顿时像见到救星,哭着道。
“哼,来人啊,这畜生的手不干净,给本夫人都打断喽!”老太太气哼哼的。
郭夫人浑身僵住,整个人都傻了。
第62章
宠妻为后62
老太太善良是善良, 但善良也是分对象的。
若郭淮母子三人一直好好的不作妖,哪怕只是个与郭家正宗沾了点边的远亲, 老太太也会当他们是娘家人, 好好儿为他们规划,力图让他们在京城站稳脚跟。
可。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竟打主意到她亲孙女宝凤头上了, 还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想先得到宝凤,再意图当她甄国公府的姑爷。
哪怕郭淮换个方式, 先得了宝凤的心,老太太说不定都能看在郭淮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又一表人才,是她娘家人的份上, 与儿媳妇萧氏商量商量, 让宝凤下嫁。
“不成器的东西,下三滥的东西!”老太太气得很了,龙头拐杖指着郭淮的两只手,“不干不净的手,留着做什么,快给我打断喽!”
敢给她宝贝孙女下药?
反了他了!
气得举起龙头拐杖亲自砍了几下他的手, 疼得郭淮嗷嗷叫。本就被四皇子的人揍得浑身是伤,再来这么几下, 哪里受得了?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郭夫人嗷叫着抱住老太太打人的拐杖, 哭得脸都变形了。
“哼,怎么了?你们母子三人干的好事!”想起四皇子说的,郭家母子三人联手害她的宝凤,老太太哪里还客气,用脚去踹跪着的郭夫人。
四皇子有天眼,他说什么,老太太信什么。
那一脚踹得很。
但,老太太六十了,身子骨就算硬朗也比不上年轻人了,一脚踹过去后,她自个也是趔趄一歪,险些摔倒。
惊得一众奴仆赶紧去扶。
别的小厮得了四皇子身边太监的吩咐,立即执行老太太的命令,拎着棍子上前就抡,打得断了腿的郭淮“嗷嗷”叫着满地滚,从胳膊到胳膊肘,到手臂,再到手腕,打得折断好几处。
鲜血直流。
郭夫人直接昏死过去。
场面这么残暴,郭湘吓得都不会叫了,当场尿裤子,长串的水哗哗的从裙底流出来,熏得奴婢婆子们,捏着鼻子走远。
老太太气还未消,直接命人将郭家三口给丢到下人居住的倒座房去,等着表侄郭大人亲自上门赔罪。
采花贼看到这,哪里还妄想什么大官的女婿?吓得屁滚尿流,只想活着离开。
可采花贼想走,四皇子却不让,最后伙同郭家三口一同被锁在倒座房。
三日后,郭大人亲自过来赎罪。
儿子郭淮成了废人,郭大人心底自然恨,但再恨也敌不过自己的官位仕途重要。儿子没了,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妾生一个就是,官位没了,却是一生都毁了。
孰轻孰重,郭大人心底门儿清。
跪在老太太院子里的泥巴地上一个劲磕头认错,向老太太保证,日后一定好好教训郭淮,让他再不敢作妖。
跪了三个日夜后,老太太放人。
哪怕郭大人已有心理准备,看到断了腿,又折断了好几处胳膊的儿子时,郭大人还是恶心得昏了过去。
待醒转时,一家三口已待在狭窄的马车里,飞速向契城驶去。错了,不是一家三口,而是一家四口,还有个便宜女婿。那个又矮又挫的采花贼坐在车辕上赶车。
四皇子发了话,郭湘这一辈子只能跟着采花贼过日子,若是让他发现郭家人从中作梗,中途甩了采花贼这么个好女婿,郭大人的官场生涯就到头了,绝不是连降三级这么简单。
从此,郭湘夜夜伺候又矮又挫的采花贼,起初采花贼还算专一,后来,采花贼受不了长期只面对她一个女人,开始逼迫郭湘给他纳妾。再后来,还硬要将她身边的丫鬟,不论是一等大丫鬟,还是二等、三等小丫鬟,全都给他做通房,一晚睡一个,七天不重样。
郭夫人则被丈夫常年冷落,待在日渐破败的院子里,守着她的残废儿子过日子,日日以泪洗面,才四旬的人,没多久就花白了头。
而郭大人呢,顶着四十余岁的身子,天天与美貌小妾“生孩子”,三年后身子亏虚得厉害,孩子没生出来,自己反倒肾虚,再也没法宠女人了。
至此,郭大人脾气更差,天天跑到郭夫人母子房里,大骂着扫把星。
郭家的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再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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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的郭淮解决了,最开心的要数宝铃了,天天美的跟朵花似的,跑到姐姐宝凤房里去傻笑。
“你傻笑啥?”宝凤常常被妹妹看得不自在,捏着妹妹的小肉脸。
“你不懂。”宝铃仰起小脸蛋,任由姐姐捏。姐姐上一世的催命夫君和婆家都倒了大霉,她开心,她最开心的是这一世的姐姐还活着,命运被她给改了,咧着小嘴笑道,“ 是个秘密。”
“懒得理你。”宝凤拿起把花剪,重新对着菊花盆栽精修起来。
宝铃两手托腮,坐在小几的另一侧,明媚的秋光透过窗户,打在姐姐白皙细嫩的脸蛋和脖颈上,衬得姐姐本就莹白如玉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
姐姐真美。
这般美的姐姐……不知怎的,宝铃就记起上回万菊山下的河水里,二表哥抱着姐姐浸泡在水下的情景。
很香艳啊。
可惜的是,姐姐一点都不记得了。
“姐姐。”宝铃对二表哥萧腾还是挺喜欢的,虽然上一世接触不多,但这一世看起来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的样子,性格什么的,配姐姐其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