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佳惠不得不佩服锦西,只看长远利益,人才难求,福利好了,自然有人愿意来。
“好!”
五色鹿的新品刺激了消费,很快就把锦西砸进去的广告费赚回来了,之后更是在7月之前,又带来千万营收。
夏季是淡季,有这个利润,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只锦西知道,还远远不够!
五色鹿和其他新生品牌一样,在1994年,顺应着时代潮流,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与此同时,和它一样变化颇大的就属今年的股市了,据锦西了解,这个世界的股市和前世基本没太大区别,只是秦宴做庄股大战的事也真实发生,总的来说,就是书的情况脱离于现实却高于现实,秦宴在年初,连拉32梗阳线,庄家以连续暴跌的方式出货,引来很多跟庄者,但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进入股市,玩弄不了股市的人必然被股市玩弄,无数跟庄者被套牢,秦宴名声大噪,打了一场很漂亮的庄股大战。
自那之后,1994年的股市行情一直不容乐观,上半年国家也出台了救市措施,却收效甚微,申城证券指数从一开始的八百多点,直降到三百点,到了七月,天气炎热,燥热的天气让每个人连出门都觉得困难,可股市直降,又让股民心寒,就在这一个月的中下旬,锦西收到消息,证券指数已经降到三百多点,到了历史新低。
三百多点是什么概念!我们国家的股票自发行一来就一路狂飙,早起玩股票的人要么囤积了巨额财富,要么亏得血本无归,但今年股市却给人当头一喝,冷水从头泼到脚,让股民们心寒不已。
但锦西却在准备手续,打算在最适合的机会入场。
九十年代初,银行为了刺激信贷,大量开放贷款业务,公司很容易贷到资金,这一切都是后世比不上的,五色鹿的名声大噪以及公司资金流通良好的情况,让锦西成功在银行贷到了一千万。
怀揣着银行给的一千万,以及手头凑来的一千万,锦西紧盯股市,静待机会。
到了中下旬,锦西知道,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她带着殷杭一起,联系了股票经理人,一起去了申城证券交易所。
申城证券交易所名气很大,自交易所成立以来,大厅里的股票交易一直进行得如火如荼,可进入七月,股票一路狂跌,股民们失去信心,这个月已经传出好几起股民自杀案,如今的交易大厅早已不复当年的景象。
殷杭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最近股市的行情,他跟随前任领导来过交易所,当年的交易所可不是这番模样。
殷杭看了股市指数,急道:“方总,我看现在的股市可不适合进入,这一路狂跌,说不定以后的股市根本起不来!”
锦西笑笑:“是吗?”
殷杭不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锦西为什么如此看好股票,五色鹿虽然在短期内赚了大钱,可钱不是天上飘来的,把辛苦赚来的钱投入股票,这注定是要血本无归的!难道锦西赚了点钱已经飘了?难道自己看错她了?
殷杭心思复杂,与此同时,股票经理人钱家平拎着公文包过来,见了锦西和殷杭,他微笑着对殷杭伸出手:“您好!您就是方总吧?”
殷杭闻言,满脸错愕,钱家平还不知自己看错了,笑着对锦西点头:
“您是方总的秘书吧?”
锦西没太大反应,倒是殷杭急红了脸,纠正道:“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
钱家平一脸不解,殷杭是这次来找他的人,也就是方总,而一旁的女人就是他的美女秘书,这有什么不对?
其实钱家平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因为股市很稳定地一路直降,导致他这个经理人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他有几个顾客都嚷嚷着要自杀,就昨天还有个人喝农药的,最近指数更是要跌破350了,再这样下去,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他自己也把全部存款投进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要进来,不是蠢的就是人傻钱多的,但不论如何,对钱家平来说,这都是生意的事,有人愿意找他,投钱进来,他求之不得。
“哪里弄错了?”
殷杭直叹气,虽然他看起来青年老成,穿起西装真像那么回事,可明眼的一看就知道,锦西才是老大啊!没看他在锦西身边,恭敬得就像个拎包小弟吗?这个钱家平是买股票买疯了,连这都看不出来?
殷杭恭敬地介绍:“这位是方总,也就是我的老板。”
钱家平很久才反应过来,随即不可思议地盯着锦西,这个女人竟然是殷杭的老板?她明明那么年轻,一个年轻女人从哪弄来钱玩股票?是家里有钱,还是跟的男人有钱?
钱家平无法否认,他和社会上其他人一样,对年轻漂亮却有钱的女人,有一些刻板印象,也在第一时间把锦西定义为不懂行的人,既然锦西有钱,又想玩玩,那他肯定会奉陪。
“方总,不知道您想投多少钱进去?”
“来点小的吧。”锦西注视着操作员说。
“小的?”钱家平立刻就变得兴致缺缺了,不会是拿不出钱的散户吧?如果钱少,还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毕竟就那点钱,即便赚了点也无法让他翻身,钱家平暗说自己看走了眼,原以为殷杭是老总,看殷杭那气势,这一单金额肯定不少,谁知老总竟然是锦西,还说玩点小的。
殷杭瞥了眼他的表情,一直做销售的他很会察言观色,他知道钱家平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可他并不想出言提醒,钱家平很快就会知道,年轻漂亮的女人同样可以很有能力。
第23章
钱家平笑笑, 态度已然不如之前殷勤, 虽说就是一个眼神,可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能察觉得到,殷杭心里早把他骂了个遍,当时锦西要找经理人,殷杭托人介绍了钱家平,对方对钱家平的评价是:“为人不咋滴,但业务能力很出色。”
殷杭想着业务能力出色就够了, 至于为人方面, 倒也不强求, 左右不是朝夕相处, 过了这段时间, 跟钱家平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因此还是给锦西联系了, 谁知这家伙这么势利, 心里实在藏不住事,这才见面多久?就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殷杭很难相信他业务能力拔尖。
钱家平虽然不看好锦西,却还是问:
“小的是多少?太小的单子我是不接的。”
锦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像钱家平这样的人前世她见多了,倒也没必要跟对方过不去, 像这种接触不多的合作者, 只要能达成她的诉求, 其他方面她可以容忍,但是要是对方连基本的业务能力都没有,她也会直接要对方滚蛋。
锦西还算佛系,笑笑:“确实是不多,只打算拿点小钱出来试试水。”
钱家平没套出金额来,也不敢造次,只在一旁跟她说基本的常识。
就在说话间,指数又降了,降得令人心寒,不知不觉间,多少资本就这样蒸发,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钱家平直以为锦西会被这数字吓跑,可锦西却始终盯着那数字,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不知道她一旦投钱进来,就会瞬间蒸发在股市。
这是股市,不是她们姑娘的美容院,不会容姑娘们去犹豫,钱到了股市,可就不属于她了。
锦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殷杭给她滴了杯水,锦西感谢地看他一眼。
“现在多少点?”
“跌到350了!要不要买入?”殷杭问。
“再等等。”
锦西说完,却见两个男人走进来,她并未注意到对方,可她边上的钱家平却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还一直往对方那边踱步,似乎想引起对方的注意,钱家平的表现使得锦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里正坐着一个黑色衬衫的男人,锦西只在电影中看过穿黑色衬衫好看的男人,能把黑色衬衫穿出香水味的男人可不多见,秦宴算一个。
秦宴端坐在那,背脊挺直,察觉到旁人的注视,他顺势看回去,却与锦西的视线撞个正着,俩人都神色如常,连点头不曾,只无声打了个招呼,以至于一旁的钱家平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激动地搓手:
“那是秦宴!”
锦西挑眉:“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今年年初搞了一场庄股大战,短短几天,赢了六千多万,这还不包括他去年以及他前些年股票刚退出时他赚的那些钱,他实在是教科书式的人物,我很崇拜他,却一直没机会接近他。”钱家平不无感慨地说。
锦西笑笑,这资料倒是和她记忆中相差无几,书里似乎提过这么一句,她记得很清楚,很有可能当初秦宴在暴雪之夜露宿锦西家里,就是赶来申城买股票。
秦宴会出现在这不新奇,但凡是早年发家的这些大佬,看似都是无根之萍,可细究起来,很多人都有极其厉害的背景,前世的锦西就是一边写着大佬的励志故事,一边想着背景也是加分项,这也是逃不开的一个话题。
秦宴家世不凡,定然对股市已经国家政策的风吹草动很敏感,他或许也已察觉到什么,又或许他对中国的股市有信心,知道咱们的政府绝不会放任股市震荡下去。
是的,很多事都是必然的,一旦认定这一点,做事就会无往不利。
锦西重活一世,又知晓书里的大致情节,能窥测先机不算太难,可秦宴却能凭自己的能力每一次都预测正确,不得不说,大佬就是大佬,不是凡人能比的。
路迟趴在秦宴边上,低声道:“锦西怎么在这?”
秦宴摇头,他眸色幽深,表情一直都很淡,事实上他也在想这个问题,锦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像是来玩的,而她身边的男人对她很恭敬,显然不是陪别人来买股票,那么,她是自己来买?她手头有多少资金?秦宴虽然见她白天经常出门忙碌,却一直以为她是出去工作的,一个人在申城生活,带着俩个孩子和两个兄弟,生活压力肯定不小。
在这见到锦西让他惊讶,同时又隐隐兴奋,在不同场合和她接触,总能发现她不同一面,在交易所这里,她和平常不太一样,很难说出不同点在哪,就好像人在家和在公司都有不同面一般,叫人新鲜。
真是有意思。
“我说她不会被人骗吧?可别血本无归。”
秦宴睨了他一眼,“你管的还挺宽?”
路迟噎了下,心里默默吐槽,又没管你媳妇,你管的也还挺宽。
不多时,秦宴和路迟坐到了锦西前面,钱家平更激动了,找了个机会上前给秦宴递了张名片,他难掩兴奋道:
“我是钱家平,这是我的名片,秦总,不知是否有机会跟您谈谈?”
秦宴淡瞥向锦西,道:“你有客人。”
“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只是见到您太激动了,想找您聊聊。”
秦宴并未阻止,而后钱家平就这样上前,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多崇拜秦宴,多想和对方合作,钱家平的野心表现得太明显,明显到锦西都替他尴尬。
秦宴很平静地听完,不时给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暗示钱家平继续,钱家平像是受到鼓舞一般,一直絮叨,完全把锦西晾在一边。
殷杭气的不轻,要不是顾及有外人在,他早就把这个不专业的经理人给退了,可现在他临阵用人,很难找到好的合作对象,可对方的行为不仅不专业,还根本没把锦西放在眼里,这让殷杭很难堪。
“方总,是我不好,我应该去调查一下,但我朋友都推荐他,说他业务能力很好,所以……”
“无妨。”
要不是如今的证券市场愈发规范,里里外外有很多限制的地方,而锦西是外地人,开户入市都有些麻烦,正规的经理人对这些早有准备,都有对策,手头的门路也活络,锦西是不可能找人帮她操作的。
再说她也实在不想自找麻烦,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是真正高效。
钱家平说得口干舌燥,可秦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自始至终都表情淡淡,偶尔噙着莫名的笑,那双黑沉的眼眸深得可怕,钱家平自以为混迹股市多年,看人早有一套,却还是摸不准秦宴的性子,秦宴让他讲了这么久,应该是对他的说辞感兴趣吧?可秦宴为什么没有丝毫表示?就任他这样傻站着?
“秦总,我说的话……”
秦宴像是刚刚想起来,哦了一声,懒散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从不找经理人。”
钱家平一怔,有些难以相信。“秦总是怕我不够专业?其实我……”
秦宴摆手,制止他继续讲下去,自始至终他都后背挺直,端正坐着,仿佛这不是交易所,而是什么严肃的场合,一丝都不允许自己出错。
“你的专业程度不需要我来判断。”说完,回头抿唇微笑,道:“是吧?方总。”
锦西心里叹息,秦宴怕是听到了殷杭的话,竟然叫她方总,被大佬尊称为某总,总有种被调侃的意味,虽说五色鹿发展的不错,但比起秦宴的公司,实在是不够看的。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笑:“钱先生自然是专业的。”
钱家平一怔,脸陡然红了,他万万没想到秦宴这样的大老板竟然也和锦西认识,这个方锦西到底是什么来头?门路竟然如此广泛,而他竟然丝毫不知,还有了别的心思,弄到最后,这俩人竟然认识,钱家平两颊火辣辣的,只觉得这交易所热的可以,更不敢和锦西对视。
锦西倒也不会得理不饶人,钱家平这种人她前世见过很多,倒也不妨碍,只要对方的专业技能过得去就行。
秦宴低笑:“方总看人的眼光是极准的。”
“比不上秦总。”锦西回。
俩人就这样绵里藏针,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一旁的路迟一会看看这位,一会看看那位,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这俩人怎么忽然对上了?哦,不算对,人家都还笑着呢,看起来也不像是真有矛盾,倒像是……
打情骂俏?
被自己的猜测雷到的路迟哆嗦了一下,制止自己继续猜下去,别人倒有可能,但秦宴是绝不会跟锦西看对眼的,秦宴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找一个二婚带着俩个孩子的女人。
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自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看似没有章法,却有一根无形的线拉着,一旦你触碰到这条线,就会被弹出圈外,有些东西虽然无形,却不能去触碰,秦宴自小是天之骄子,哪怕没有按照家里的安排去当兵,而是下海经商,可他每一步都走得规范,从不曾出错过!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秦宴不会不知道。
秦宴和锦西说完,话题忽然转向,先是秦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