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逍遥道——谢青
时间:2019-01-14 10:16:05

  这时抑制不住吐槽之魂的经纪人突然插了一句:“那要叫你什么?”
  长离瞥了她一眼:“你?你不一样,你还是我员工,在没解除合同之前,你先给我闭嘴。”
  荆翘憋屈的闭上了嘴。
  直播间里又刷起了一排哈哈哈。
  长离回过头来:“不许哭,也不许做一些冲动的事,就算再怎么闹腾,我退圈了那些事就与我无关,哪怕闹的再大,我也不会关注分毫,所以,不要闹。”
  他强调了一句:“我不会说假话。”
  他直直对着镜头,那一双剔透如冰凌的眼睛里平和无波,完全无法窥出其他的情绪,可所有正视这双眼睛的人,都能从这双眼睛中看出认真,与浑不在意的冷漠。
  一股慌张感突然从心底升起,之前一直恍恍惚惚没有相信的粉丝们终于明白了过来,曲长离说要退圈,是真的。
  挽留与伤感的话还来不及说,就听到长离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原本懒得叮嘱的话也已说完,没有其他好留恋,也没有其他好执着,我正式的说一句,我曲长离,正式退圈。”
  说完,他便对着荆翘示意,关掉直播。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将要说的话说完,众人都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包括连翘,她犹豫着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长离瞥了她一眼,清隽的面容被晨光所笼罩,让他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漠,与漫不经心的散漫。
  他道:“你还想我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从不活在他人的期待里,也从不认为自己无可取代,走就是了,何必多说?”
  他转过头去:“你太啰嗦了。”
  散漫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让他的侧颜都染上了一种冷漠,他望着不远处的钢铁丛林,悠悠然的靠在椅子上。
  荆翘无奈,只能示意摄影师关掉直播。
  可直播间里的粉丝齐刷刷的刷起来不要。
  荆翘看着那一条条的挽留与诉说不舍的话语,到底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偷偷的示意摄影师,先不要关掉直播。
  昨晚熬到了半夜,早晨又被荆翘吵醒,长离已十分的疲倦。
  对着濛濛的晨光,他就这样小憩了起来。春风自他身旁吹过,轻轻的,柔柔的,将所有的寒意都撇去,默不作声的环绕在他身边,然后,悠然离去。
  阳台上长的杂七杂八的多肉肥大的叶子轻轻的晃动了起来,自然而静谧的气氛悄悄地散开,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里,直播间的观众们就这样看着一个背影看了几个小时。
  有许多小姑娘坐在手机前,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眼眶红红的,和兔子一样。
  一些积年的老粉丝也止不住的叹息,但他们也知道,曲长离早就厌倦了,所以只是沉默的留下了一句珍重的话,就默默的离开。
  而等着看热闹的人们看着这安静到诡异的一幕,心境也莫名的平和了下来,然后悄然的离去。
  这一场直播到中午时分才结束,不停的有人前来,也不停的有人离开,最后在直播间关上的时候,太多的粉丝含泪的刷出:“你要好好的。”
  看到这句话的长离一怔,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的。”
  没有任何的预示,直播间黑屏。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感觉,这个人,是真的要消失在他们眼前了。
  不是真实的曲长离,而是纵横影坛十余年的曲大影帝。从今日起,世上不再有影帝曲长离,而只有褪尽了一切标签的曲长离。
  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中,长离散漫一笑:虽然不曾为他们而活着,但一路走来,也不算太失败。
  纵然走过的大多是荆棘路,但偶尔也能摘下一朵玫瑰。
  早已经收拾好一切的荆翘沉默的站在一旁,脸庞上夸张的威势已经收敛了起来:“回老宅?”
  长离点头,也懒得去和她计较她刚刚做的小动作。
  今晚老宅一路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长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死了。
  他这关又败了。
  荆翘只当他是为了之前的事而心情黯然,越发的小心翼翼。
  曲家的老宅前已经有人等候,这一次不再是上一次那位精明能干的助理,而是曲家老宅的老管家。
  他老人家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身板还在硬朗,看见曲长离的时候,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少爷,你小心。”
  老管家比曲老头还要长一辈,是看着他们这两代人长起来的,对于曲家所发生的恩恩怨怨自然十分的了解。
  从立场上来说,他应该听从身为曲家家主的曲老头的话,可从情感上来说,他却更为同情这一位如同傀儡一般的小少爷。
  他老了,也不想讲究那么多了,所以在老宅的大门口,老管家劝道:“您既然已经有了想要走的路,那就不要顾及的走下去,曲先生早就控制不了您,您无需为了他的执念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其实,您今天可以不来。”他的意思是,来了也可以转身离开,长离不必去见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父亲。
  长离语气温和的对着老管家说道:“不要紧,只是见一面而已,他奈何不了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带这些嘲讽的笑:“不来这一趟,我怎么好让他死心?”
  其实来不来他都有办法让曲老头死心,他来,只是想再气气的老头子而已。
  老管家无奈,领着他进去了。
  曲老头早就得到了消息,如同以往那样,站在主屋的那一大片玫瑰花丛前,极其严谨的浇着水。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这一大片玫瑰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一片玫瑰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至今只栽种过红玫瑰的土地下,还埋有许多玫瑰花瓣沤成的肥。
  不只是因为他夫人死时的场景犹如玫瑰花绽放,还因为他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红玫瑰。
  长离到了之后,老头子依然没收起那一副装腔作势的姿态,他语气随意的说道:“来了。”就好像全然无事发生一样。
  可长离能够窥见他内心的不平静,因为老头以前从来不会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他说话。
  说是说老头,其实曲平颂一点也不老,五十多岁的年纪依然儒雅从容,看上去就和四十多岁一样,若他不表露出疯狂的一面,只怕能当个被人追捧的大叔。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眯起眼睛,用一种陌生的口吻说道:“你长大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违逆他的话。
  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不带一丝的感慨,长离认可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长了二十多年还不长大,那我不成了个智障?哪像曲总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依然和个傻子一样。”语气里不包含丝毫的嘲讽,可嘲讽之意却从每一个音节里透出来。
  曲老头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那一种尖锐的,偏激的感觉充斥在他身周:“你说什么?”
  长离:“才短短半年没见,您老的听力就又下降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愉悦。
  曲老头看着这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完全没看出与妻子相似的色彩。
  他有些愤怒,精心培养了三十多年,他依然和自己的母亲没什么相似之处,哪怕是那张遗传自他母亲的脸,神情也格外的陌生。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曲平颂一直知道,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追寻那一抹相同的色彩。
  那是,对演艺的热爱,与对不同的生命色彩的疯狂追求。
  不一样的。
  他的妻子,就如同一个百变的小魔女一样,时而如同一只正只展翅的白鸽,安宁而自在,时而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聪慧却又让人恨得牙痒痒,时而像一缕轻柔的风,缓缓的回荡在你的身边。
  他被那个性格恶劣如小恶魔一般的女子吸引,与她相爱,成婚,并诞下了一个孩子,最终却还是没能留下她。
  那个人,她最爱的,还是成为其他的人,成为一个与她自己截然不同的人。那种肆意畅快而又神秘的感觉,让她深深的着迷,并甘愿付出生命。
  他直直的瞪着这个不再仰望他的儿子,手中的花洒喷的一声掉下来,语气已然变得危险莫测:“你太放肆了。”
  长离:“不然呢?像你一样被关起来,当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被感情奴役的傻子。
  曲平颂深吸了一口气:“你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直说,等你长大了,就和她一样踏入演艺圈,继承她的衣钵,你应该和你妈妈一样,喜欢演戏的。”
  长离:“哦。”
  他轻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她又不爱我。”
  “就算她爱我,我也不听她的。”
 
 
第715章 沉音
  曲平颂:“你应该去当一个演员。”他似乎是被长离的话气到了,话音有些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长离:“世上就从来没有什么‘应该’要做的事,只有不得不做和愿意去做,你觉得我是不得不当演员,还是愿意去当演员?”
  曲平颂,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长离:“我只听人话。”这句话似乎把他自己一起骂了进去,但长离一直觉得,曲平颂这三十来年一直是人身鬼心。
  曲平颂:“你!”他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声音非常的沉,像是要呕出血来一样。
  他想要上前,攥住长离的肩膀,可长离微微的一让,就让开了他手。
  他道:“想来硬的?”拿木仓逼着他演戏?
  他嗤笑:“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小时候他说自己不喜欢演戏,这二十多年来无论他出演了多少个受人赞誉的角色,无论他获得多少的奖项,无论他被多少人崇拜,他也从来没喜欢上过演戏这一职业。
  小时候他说不会对母亲有任何期待与在意,那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为母亲流过一滴泪。
  小时候他说过不会任曲平颂摆布,那这二十多年,他没有一刻不在为逃离做准备。
  他信自己的话,远甚于去听旁人的话。
  曲平颂:“路都已经走了一半……”他一手捂着心脏,似乎十分的难受。
  可长离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上前去帮他的意思,他道:“那不是我想走的路,只要我不愿意,走的有多高,我都会掉头,哪怕我已经站在了峰顶,我也会直接从顶峰跳下去。”
  所以,长离骤然的决定放弃演艺之路,其实是在留住自己。
  若他真的按照曲平颂的希望站上演绎的顶峰,那站上去的那一日,就是他的忌日。
  无论怎么挣扎,放在面前的路却只有一条,明明看见了广阔的天地,却只能困于狭小的井中,明明能够救赎自己,退路却被自己唯一的亲人斩断。
  渴望生存与自我厌弃来回挣扎,厌恶演绎他人的人生,在这条道上达到了顶峰,曲长离,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
  因为他被强逼着低下了骄傲的头,被亲情捆绑着沉入了腥臭的泥潭,被不愿反抗的自己斩断了最后的希望,他活不成的。
  哪怕是有蔚蓝的救赎,他也活不成。
  他已经,彻底的厌弃了自己。
  曲平颂往后退了两步:“我是为你好。”他低着头,仅能够看到不停抖动的腮帮子,但语气已经足够狰狞。
  这个素来儒雅锐利的男人,此时终于展露出疯狂而又可悲的一幕:“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他喃喃着。
  长离:“我只听我自己的,不管是你,还是她,你们只配做我的引路人,却不会成为捆绑着我的那一根风筝线,她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不会允许自己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不远处那一大块玫瑰花田说道:“你早就该醒了。”
  既清楚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整日里疯疯癫癫,用另一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暴戾,不过是,逃避而已。
  曲平颂粗声的喘着气,缓缓的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珠子狠狠的凸出,就如同发狂的公牛的眼睛:“我会让你听话的,我会让你听话的。”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我和你妈妈要你做什么,你从来都不会马上答应,只有自己乐意做到,才会去做。”
  “你妈妈叫你和她学演戏,你不乐意,我叫你听你妈妈的,你也不乐意,小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
  “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不断的重复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好像真的得了失心疯。
  长离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眼神凉薄如月光:“你也配教育我?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孩子?”
  既然你们爱自己爱到不受控制,又为什么还要生下一个注定要倾注爱的孩子?仅仅只是为了延续血脉?真自私啊。
  天色渐暗,起伏的玫瑰花田显得有些杂乱,却无损它的美丽。
  长离:“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继续那条路,也不会再见你,你慢慢等死吧。”
  曲平颂捂着心脏踉踉跄跄的跟上来,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拉不到,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回来,回来,回来……”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沙哑,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心血。
  长离没有回头,他轻声的话语消散在凉薄的夕阳中:“早就该这样了……”早就该斩断这让人厌烦的一切。
  既然他这么在意这一段可贵的爱情,那他就抱着这一段爱情去死吧。
  从来反正也没人拦着他,他只是一直抱着那可悲的回忆,一边折磨自己,一片折磨旁人而已。
  不远处的电线杆上传来几声杂乱的鸟鸣,啾啾,啾啾,非但不动听,反而还扰人得很。
  夕阳染上了一层层的朱砂,变得如血一般鲜活,纷乱的云来来去去,堆积成丑陋的模样。
  在长离的身前,是一条蜿蜒的小道,在他的身后,是殷红如血的玫瑰花田。
  花田之前,半蹲着一个佝偻的,十分苍老的男人,他正紧紧的捂着心脏,好似十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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