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就算之前他利用他爸的职权调动谢槿槿的位置也只敢在暗地里操作,这种事万万不能摆到台面上来。
“妈的真要命。”他骂了一句, 丢下手头的事冲下楼。
他赶到急诊就看到了谢槿槿把剪刀拍在桌子上的画面。
“谢槿槿!你做什么!”他大吼一声扑过去就要抓谢槿槿的手腕。
谢槿槿拿起剪刀挥出半个弧,把他逼退。
“有话好好说……你冷静。”高鸣退了一步,被吓得脸色发白。
谢槿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掉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块纱布,“咔擦咔擦”用剪子剪掉一半,沾了点碘伏,举起来敷脸上。
高鸣呆了一呆。
他看见谢槿槿半边肿起来的脸颊,还有指甲刮擦出来的血痕,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子他突然就有点心疼他的老实人前女友了。
“妈你搞什么啊!”他压低了声音喊:“医生家属带头医闹啊?”
“这个女人她要你妈死啊!”雍剑荷说:“我让慧慧拿我的病历本开个药,她看到是我的病历本,死活就刁难慧慧,这不是跟我过不去是什么?”
“本人挂号本人看病,这是医院的规章制度啊,妈你不能带头违反制度——”
“你有没有搞错啊!”雍剑荷尖叫:“你妈我什么时候看病挂过号的?不都是你爸爸打个招呼的事情吗?”
“妈你小声点!”
“高鸣,我是你亲妈,这是你未来老婆,你胳膊往哪里拐啊?”雍剑荷抬手指着谢槿槿:“你是不是又背地里跟她搞到一起去了?啊?她是不是勾引你?”
“妈你讲点道理啊!”
“我今天一定要她走!”雍剑荷大叫。
“你怎么让她走啊,妈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不是?”高鸣颜面扫地,火也上来了:“这是医院,再怎么样也是我爸说了算,我爸现在在纽约出差,没一个月回不来,你除非现在打电话征得他同意再走人事处的程序,否则就不要在这里撒泼!”
“撒泼,你说你妈我撒泼!”雍剑荷冷笑不止:“行啊,谢医生,你真有本事,你是把我儿子伺候的多舒心他才肯为了你顶撞我?”
赵慧很是时候的“嘤嘤”哭泣起来,场面一片混乱,谢槿槿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恶心,所谓权势和金钱真的是可以压死人的东西,她忍无可忍,抓起外套和书包,撞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急诊的大门。
室外冷风狂舞,她一路狂奔到十字路口,活生生被红灯拦住去路,一阵悠扬的音乐在街头响起,路人纷纷退避,谢槿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蓝色的洒水车轰隆隆的开过眼前,寒冬腊月,她被洒水车的花洒冲了个透心凉。
她被冻得整个人蒙在原地,几乎听不到路人的唏嘘,她觉得自己真是水逆到家了,委屈到爆炸,抖着手掏出手机来给越明司拨了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槿槿呆呆的垂下手臂,慢慢的蹲下去,骤然间觉得五脏六腑都绞着疼,她猛地抱住膝盖哭出了声。
越明司等Feynman的资料等的很焦虑,中美还有时差,一直到天黑,Feynman才开始给他传送资料。
传了一半,“啪”整个屋子断电了,陷入了一片漆黑。
越明司“啧”了一声,起身去拨维修电话,那边告诉他不是他那一层断电,整个KINGSMAN大楼的电路都出了故障。
“我们在启动备用电路,五分钟,最多十分钟!肯定来电!”
越明司有火没处撒,他看了一眼断电的同时断开的网络连接,颓然跌进椅子,烦乱的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也没电了。
“靠!”
他把一头黑发给抓乱,静下来坐着,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有问题,就是有问题的。
ALLEN CHOW那个蠢货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看着和Feynman的聊天记录。
“是有一套办法可以操控对家股市,只要资金足够,完全可以把对家搞破产,但是这种事情太损了点,一不小心就是两败俱伤啊。”
“我把调控端的IP地址发给你,剩下的你自己去查。”
越明司默然。
展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搞垮KINGSMAN。
相反,她想把女儿嫁进KINGSMAN当老板娘,那她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入股,往后吃的利润可比她前期虚张声势的投入要高得多了。
比起当个过气的民谣歌手,当股东显然更踏实,而当什么股东都比不上当KINGSMAN的股东来的厉害。
要怪只怪ALLEN CHOW太蠢,居然真的给她找到空子钻了。
来电了,高速的比特率传送让IP信息迅速到位,越明司把文件转发给金朝,然后把手机充上电。
过了一会儿手机开机,有一条未接来电。
“槿槿?”他怔了怔,连忙拨了过去。
没人接。
他一阵发慌,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他先去了X大附院的急诊,没看到谢槿槿人,调转方向就去了谢槿槿他们的宿舍。
“阿姨,我女朋友住上面,拜托,我就上去找她说句话,马上就下来。”他双手合十,对着宿管阿姨死乞白赖。
“不行,外来人员不得入内,这是规矩。”宿管阿姨双手抄在大棉袄里,公正严明。
“阿姨我女朋友一个人住,我怕她出什么事都没人发现。”越明司苦口婆心:“阿姨我求求您了,您说我好好一个年轻大小伙子,万一出事变成个鳏夫多可惜啊!”
“你女朋友多大了?”
“二十四。”
“成年人哪里那么容易出事了!你不要找借口糊弄阿姨!”
“阿姨!!”
“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啊!”
“阿姨……”越明司目光一动,扫过宿管阿姨横着的手机屏幕,忽然说:“阿姨您喜欢CONQUER的汪世宇啊?”
“是啊,我觉得小男孩子可乖了,又乖又帅,咋了?”宿管阿姨问。
越明司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汪世宇的电话。
汪世宇:“越哥!有什么指令!”
越明司把手机听筒往宿管阿姨耳朵旁边一摆。
“阿姨,您好,我是CONQUER的汪世宇,你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吗?真是辛苦了呢!天这么冷,一定要注意保暖哦!”
越明司眼睁睁看着宿管阿姨的眼睛里冒出两个巨大的粉色桃心。
“啊呀真的是世宇的声音啊!”宿管阿姨双手捧脸,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少女时期,沉醉其中:“天哪,阿姨不累,世宇你再多说两句话阿姨听听。”
“阿姨我给您唱一段我们新专辑的歌吧。”汪世宇说:“额,我那个朋友他不是坏人,您就放他上去见他女朋友一眼,阿姨您人最好了。”
“那……也行。”宿管阿姨说:“但是你得把手机押在这里,我好听世宇唱歌……”
越明司心想你让我把车把房押在这里都行。
他一溜烟冲上电梯,门关上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谢槿槿住几层几号门。
电梯里还有个女生,正在剥香蕉吃。
越明司想了想,斗胆开口:“你好,我想问问,你认识谢槿槿吗?”
“认识啊,咋了?”那女生叼着香蕉含含糊糊道。
“你知道她住哪个宿舍吗?”
陆莹的眼睛倏地就眯成了一条缝。
眼前这个男人,个高腿长,帽子口罩围的严严实实的,不像个好人。
“你哪位?找她干嘛?”
“我……”越明司心想都到这一步了,还被认作是变态赶出去就太丢脸了。
“哦我知道了!”陆莹倒吸一口凉气,冲越明司愤怒的挥舞香蕉皮:“你就是那个跟她玩失踪的垃圾男朋友对吧?”
“……”越明司沉默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低头忏悔:“是,我是辣鸡。”
如果不是阴错阳差遇到陆莹,越明司恐怕死都不会知道谢槿槿那会子功夫在医院里都经历了什么。
“她也是倒霉,遇到高鸣这种人渣,分手前分手后日子就没怎么顺过,大冷天还被洒水车浇一身水,高鸣就是克她么!”陆莹叹气:“她刚吃完退烧药,你也别跟她说白天的事了,唉,这种事换谁也没法解决,她要是真的被开除退学了,你要养她啊!”
“嗯。”越明司低声应了一句。
“算了,你们这些男人,嘴上答应的好好地,鬼知道什么时候变卦呢。”陆莹说:“她住1008,我住1003,我把钥匙给你,有事叫我。”
“谢谢。”越明司说。
他悄悄的摸进了1008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66章
屋里没开灯, 温度比外面稍稍暖和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氛的淡淡气息,越明司蹑手蹑脚的关上门, 把钥匙轻轻塞到口袋里,听到床榻上的人轻微的翻了个身。
“陆莹吗……”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睡会儿就好了, 你回去吧……”
越明司感到一阵揪心,他摸到桌边, 拧开了台灯。
光源在背后点亮,谢槿槿闭着眼, 畏惧的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到底还没力气睁眼,越明司回到床边坐下,低眸, 看见了她红肿擦伤的半边脸。
震惊歉疚之余, 他慢慢的伸出手,触向恋人的伤口, 指间却在距离她脸颊极近的地方停住了, 他实在不忍心碰,转而摸向女孩子的额头。
掌心覆盖上去,有些汗湿, 但热度还没完全退。
“你不是量过体温了么……”谢槿槿喃喃地说,她翻了个身,皱着眉头睡平,睡衣的领子因为这点囫囵的动作挣脱开来, 露出一片白的发粉的肌肤。
越明司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扭过头去,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禽兽吧你,都什么时候了。
谢槿槿烧的稀里糊涂的,只觉得那只手搁在她额头上好久了,无论是大小,还是掌心的薄茧,感觉都不太像是陆莹。
她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模糊的看到了床边的男人。
“你……”她动了动嘴唇,还没说出完整的话,身体先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眼泪先泛上来了。
“我靠。”越明司一扭头就被满眼泪花的女孩子给吓住了,手忙脚乱:“你先别哭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当时——唉,我去给你抽点纸!”
“你别走!”谢槿槿吃力的抓住他的手腕,撑起上半身,这点幅度的动作令她攒了好久的力气消耗殆尽,她眼前乱冒了一阵子金星,“咚”的朝前栽倒。
“喂!”越明司吓了一跳,忙抱过去,怀里的女孩子滚烫,柔软,细微的战栗着,像个刚出生的幼兔。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谢槿槿喃喃的质问,满腔委屈:“我……我今天……”
越明司猛地想起了陆莹说的话。
他也并不想让谢槿槿再重新回忆一遍那样糟糕的经历。
他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什么辞藻安慰都是苍白的。他捏住谢槿槿的下巴,翘起她的脸庞深深的吻了下去,用行动证明他的心意。
谢槿槿有点鼻塞,这个吻持续了不消一会儿她就有点受不了,捶打了两下越明司的肩膀,终于被气喘吁吁的放开。
越明司舔了舔嘴角,眼泪的滋味腥咸,苦涩。
“对不起。”他说:“我没有保护好你,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谢槿槿低着头,长发蜷曲散乱的落在肩头,衬的她身形单薄,神态脆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抽泣着说:“我读了这么久的书,都白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吧……”
“你为什么要自责?他们的错误为什么你要惩罚自己?”越明司抱住她,急声道:“你别忘了你还有我,就算你不读书不工作也没什么,我养你一辈子啊!”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现在听起来还让人挺开心的。”谢槿槿笑了一下,小声的叹息。
“什么叫不知道是真是假……”越明司更急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不知道是真是假,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公布我们的关系——”
他话音未落,女孩子骤然间迎上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锁住你……”
——世界上最让他把持不住的就是谢槿槿的主动。
身体里的一把干柴被火星子点燃,“腾”的烧了起来,他猛地俯下身去,飞快的甩掉了外套,将谢槿槿按在枕头上长吻,手指穿过她纷繁的长发,从她的压向自己,从眉心一直吻到胸口。
“你还在发烧……”仅剩的一点理智令他半睁开眼,沙着嗓子问。
谢槿槿用力的抱住他光裸的脊背,一语不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的不安赶走,她时而颦眉,战栗,两腮潮红,不知是病的还是羞的。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两人皆是大汗淋漓,相拥在窄窄的床榻上睡去。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陆莹忍无可忍的敲响了1008宿舍的门。
门开,陆莹后退一步,用手捂着眼睛大叫:“白日宣淫,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