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却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学着点，别像她婆婆似的，到最后忍无可忍之后才暴发，这就有点儿晚了。
王英用力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奶奶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又看向了林惠玉和方向，看着那两个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母女，眼睛微微的收缩，在心里摸索起了该怎么对付这对母女。
马小娟和慕容诗其实是想夺门而出的，但是该死的，院门竟然被关上了，而且东升还把在那里，显然是不想让她们这么快逃脱挨打的局面。
此时，左邻右舍已经有人探出了脑袋，都在往这里观看着。甚至有人走上前，询问站在院门口的东升，怎么回事。
东升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我姆妈和她姐姐在锻炼身体。”
那邻居看着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母女，心里嘀咕：这像是锻炼身体吗？当我眼瞎呢。但面上却不显，还点点头：“确实应该锻炼锻炼，你看那个年纪大的，都发福了。老了，还是瘦点好。”
东升在心里赞叹他的上道，嘴里说：“三伯，你说得太对了，我外婆也是这么对我大姨说的，太胖了也不是好事，所以我妈就陪她们减肥了。”
那邻居连连点头，再看一眼那边正到处逃窜着的马小娟母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浑身有点发毛，没想到林主任发起火来是这么的可怕。
摇了摇头，从墙角上爬了下去，不再去观看隔壁苏耀宗家的事情了，人家家里的事，也轮不到他来管。
马小娟被打得狠了，确实够狼狈的。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这样狠狠地羞辱过，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暴打了。
哪怕她娘还没有跟她爹离婚的时候，她虽然也被她奶奶打过，但没有这么狠过。到了林家，那更是没有被打过。但此时，却被打狠了，身上痛得一阵一阵的，也在告诉着她，林惠玉发疯了。
这发疯的女人太可怕，平时多老实的一个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现在竟然能打得这样狠。
马小娟痛，慕容诗更痛。
她的眼泪就打下来了，痛到了心肺。没想到这个便宜大姨这么恶毒，说打就打，一点也不给留情面。
就算她娘做错了，那她没有错啊，自始自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坏话，为什么要连她一块打？而且还是当着东升和王英的面打的，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丢不丢脸？她以后还想跟东升好呢，还想嫁给他呢，就这样被打了，多丢脸的事情。
她的心里发了狠似的想，仇恨的种子也在心里t生了根发了芽。她恨恨地想：以后别让我抓着机会，我会报复的。再看向东升的方向，又恨恨地想，我一定会嫁给你，到时候再狠狠地虐这个死婆娘。
林惠玉并不知道慕容诗心里的小九九，如果知道了，只会更加生气，然后打得更狠。
“姨，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们错了。”慕容再也忍不住，哭着求饶。
实在是太疼了，那只拿惯了重活的手，打人的时候，是真疼，慕容诗疼得都哭了起来。这一次是真哭，自然而然不需要演戏地哭。
这一哭，还真有几分更加令人怜惜的味道。
“收起你的眼泪，在我这不管用。”林惠玉恶狠狠地说着，打人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并不是慕容诗求饶的原因，而是她累了，气喘吁吁，实在累得够呛。
好久没有运动了，这鼻稍一运动，这就出汗了。
她这一停下来，马小娟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她一边揉着身上被打疼的地方，一边发了狠地说：“林惠玉，你可真狠，说打就打，一点也不给留颜面，爹娘还在这里呢，你眼里还有没有阿叔和姆妈。”
林母听了，抬起了头望了过来。
林惠玉却说：“我眼里有没有父母，还轮不到你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提爹娘？”
马小娟说：“我怎么就不能提？父母在这里，你却抡棍棒打自己的姐姐，这就是你的规矩？”
“你算我哪门子的姐姐，我刚已经说了，我跟你断绝关系，现在你是我的仇人。”林惠玉反唇相讥：“说起规矩，真当你很有规矩似的。要有规矩，当年就不会动手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妻。要真有徐规矩，也不会未婚生育，嫁进慕容家。”
这番话，直接就戳到了马小娟的痛处。
当年她看上了林惠玉的未婚夫，想办法去勾引不成，最后林惠玉被退了婚，她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后来她又看上了慕容壮，但是慕容家有钱，是个大地主，她一个贫民的女儿，人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她？不使点手段，自然是嫁不进慕容家的。
所幸，慕容壮是个二世祖，溜狗玩鸟，无所不能。她利用了一点手段，跟他好上了，又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才嫁进了慕容家。一开始慕容家真看不上她，特别是她的婆婆，一直说她未婚生育，是个不本分的，不让她进门。直到后来，她第一胎生了个儿子，这才挺直了腰板，慢慢在慕容家立稳了脚根。
要不是慕容壮喜欢赌博，将家产都败了，她哪需要像现在这么辛苦？
如今被林惠玉戳了痛处，她也恼了。但她并不自己出手，而是转向了林父和林母，“叔，姆妈，你看看林惠玉，这就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呢。”
林父的脸色变了变，他是个爱面子的，而且这里又那么多人，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打的就是你，不但要打你，我还要将你的事公布与众。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跟慕容家解释。”
马小娟的脸色顿时变了，瞳孔收缩，她的眼中迸发了恨意。
这件事情，她一直瞒着，自然是有她瞒着的道理。
当年的事情，如果让慕容家知道了，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要知道，慕容家可不是普通人家，那也是有家世的，最重门风。
当年把她迎娶了进门，已经有点儿不高兴了，如果再让慕容家知道这些事情，那她在慕容家里可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了。
她心下一慌，顿时就发了狠，“林惠玉，你敢！”手指着眼神，那口气，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既然做了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马小娟我告诉你，我和你不共戴天，所以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林惠玉现在可不怕她，此时她才真正懂了，人被逼到绝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很理解当年太奶奶的处境，和后来的发狠。
林惠玉现在这个样子，是马小娟从来没有见过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她也有点儿害怕了。
人就是这样，混的怕横的，以前她有多么欺负林惠玉，现在就有多么害怕她把这些事情捅出去。那么她一直在外的形象也就毁了。
马小娟发了狠，就要扑上去，但下一刻，她的手却被人抓住了，回过头去，却看到了苏耀宗那张铁青的脸。
她打了个冷战，感觉到了不对劲！
第21章
这一场闹剧, 最后在姐妹俩人翻脸中结束。
苏耀宗护着妻子，铁青着脸瞪着马小娟, 咬牙切齿。
林母看着这一切, 有些愣怔, 好好的满月酒,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欢天喜地地过来庆祝，最后竟然上演了大战，她的心里一跳一跳的。但是她不敢说话, 看了一眼身旁那个铁青着脸的丈夫, 保持沉默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
旁边可还有一个太奶奶泰山压顶一般的看着呢。
林惠玉喘着气, 看着被苏耀宗吓唬住的马小娟, 她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心酸的痛楚。她当年是真的想把马小娟当亲姐的, 她亲娘死了, 哪怕一开始没接受林母，后来慢慢她也被感动了, 想好好跟她们母女相处。
她阿爸是爱着后娘的, 爱乌及乌, 想对马小娟好她能够理解。继父难当, 他在努力给马小娟家庭的温暖, 她也理解，可是当现在知道当年的事件, 马小娟是罪魁祸首的时候, 她忍不住了。
后娘对她, 是找不出错的, 甚至当年她嫁给苏耀宗的时候，嫁妆都是后娘一手操办，她还为此感动呢。
如今再想起来，似乎有些讽刺。
她后娘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知女莫若母，她真的会不知道？
林惠玉深深的怀疑，甚至她怀疑她阿爸都是知情人之一。
刚才她在气头上，只一味暴怒，没有把事情理顺，如今想起来，似乎她阿爸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更没有动怒。
那就是知情的，这一刻，她的心说不出来的疼。
“阿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马小娟搅黄当年订婚的这件事？”林惠玉喘气着，望向了自己的阿爸。
林父愣怔了一下，林惠玉眼中的心痛与失望，都落在他的眼里，接着他暴喝一声：“你这讲的什么混话！”
看到林父怒了，林惠玉苦笑了一声，这就是她的好阿爸。他想对继女好，不想落人口舌，被人说后爹虐待，这个她理解。但是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她亲娘走了，现在后娘持家，但亲生女儿的待遇，却是那样的让她心伤。
她伤心之余，却是将脸冷了下来，再不去看自己的父亲，至于林母，她更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太奶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向林父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讽刺。这个林老头也真是可以，对继女好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想当好继父也不是拿自己女儿来作践的。不过，想想又似乎理解他。林家女儿多，不缺女儿，长女又是老实的，不像继女那样会来事，嘴巴甜。有后娘之后就有了后爹，自古兼然。她摇了摇头，为孙媳妇感到不值。
至于林母，太奶奶更是讽刺地一笑。有哪个后娘会掏心窝子对待前面妻子的孩子，能不虐待就已经不错了。林母在明面上给外人的印象确实不错，当年不还备了嫁妆？但是是出自真心，还是其他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她走过去搂住林惠玉的肩膀，拍拍她的背：“可怜的孩子，你爹不疼你，阿婆疼你。我们家可不兴重男轻女，男娃女娃一样有出息。”
林惠玉感动地看着太奶奶，她嫁了一个好婆家，阿婆和她婆婆都待她极好，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一个女人，有什么比丈夫婆家善待自己，更让人幸福的？
女儿眼中的冷然，让林父心里莫名有了一种心慌，他说：“阿惠啊，当年阿爸并不知道你退婚的真正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喃喃着解释，总有一种直觉，如果他不解释的话，会失去这个女儿。
林惠玉苦涩地笑了一声，“但你后来是知道的，却并不吭声。哪怕你不告诉我，你做出一些行动来，也能暖我的心，但是阿爸，你没有。你还指望着我和马小娟能和睦相处，阿爸，你让我很寒心。我这个女儿，是多余的，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一刻，她也想通了。她已经嫁到了苏家，娘家怎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她只要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好，就够了。
重面子的他，听到林惠玉的这番话，是暴怒的，但是看到她脸上那失望绝然的表情，又是心慌的。在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之下，最后化成了一声轻叹。
“阿惠，阿爸是疼着你的，你忘了小时候你生病了，阿爸抱着你到处求医的场景？你从小体质弱，在娘胎带来的，阿爸……”
林惠玉却苦笑摇头，是，她爹当年是对她不错，但那都是她亲娘还在的时候，还有亲娘刚走的时候。后娘来了之后，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特别是弟弟妹妹的出生，自己就更像多余的了。
她深吸一口气：“阿爸，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也理解了，多说无益。人心都是肉长的，手心手背虽然都有肉，但手背骨头多，理解，都理解。”
林父张嘴，此刻他真实地感觉到，他的女儿要跟他离心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又满心的不舍，他想起了自己的结发妻子。那是多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嫁给他那是下嫁了，此时想起的都是她的好。
这一刻，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从身上抽走了，人也似乎变得苍老起来。
太奶奶看着他的表情，在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林母却暗暗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捏了一下。林父朝她一笑，还好，他还有她。
太奶奶嘴角抽搐了下，没有再去看林父林母相亲相爱的场景，而是走到了马小娟和慕容诗母女的跟前。此时她们正被苏耀宗父子俩堵着，身上有些狼狈。
她心里又骂了一声活该，招呼儿孙们：“耀宗东升，把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丢出去！”
丢字一出，惊呆了所有人。
慕容诗张大着嘴巴，一时之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林母想要过去阻止，但是被林惠玉盯着，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动作。
想让林父出面，望过去却见到林父无动与衷，她的心拔凉拔凉。
在马小娟和慕容诗的尖叫声中，两个女人被苏耀宗和东升齐力扔了出去。
呯的一声，马小娟的腰似乎甩了，正在那里叫唤着。
慕容诗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脸上灰头土脸的，脏得很。
左邻右舍出来不少人，看着她们指指点点，小声的声音传入了她们的耳朵。
这一刻，慕容诗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她气得抓狂，最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22章
马小娟的腰真闪了, 在那哼哧哼哧地叫着。
慕容诗身上也狼狈，衣服破了，这可是刚买的衣服, 心疼得她心里一揪一揪的。当时为了过来见东升, 脸上还抹了雪花膏，现在也被泥土粘了一大块脏的，看着特别的恶心。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多脏多乱多恶心。见有村民望过来, 还搔首弄姿的，看得人面部一僵, 急忙转过头去。
马小娟疼得在那叫着，慕容诗急忙过去扶, 每动一下就在那叫着，看得慕容诗也好烦躁。
正扶着呢, 不知道按着哪了, 马小娟突然哎哟地叫了一声, 吓得慕容差点把她摔出去。好不容易扶住，她的脸色铁青。
“哎呦，这是谁啊？”突然，一个声音, 在他们身后响起。
慕容望过去，是一个胖大婶，不认识。
马小娟疼的脸一抽一抽的，也没注意这是谁, 注意了也不认识。
田嫂子有些幸灾乐祸，她可是认识这两个女人。这马小娟可不就是东村头林惠君那个同母异父的大姐？曾经在林惠君家里见过一面，林惠君可是把她夸到天上去，说嫁了个有钱人。这是怎么回事？
又望了苏家院门一眼，捂着嘴笑：“今天不是苏大夫小闺女的满月酒吗？你没进去吃？被赶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