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独家珍宝——山有嘉卉
时间:2019-01-16 10:46:27

 
    为了这一个片尾,康恺不知道花了几多心力,在大家回去过年前好几天就在工作群里指导大家怎么拍,然后再将视频传给他,由他来剪辑。
 
    叶佳妤看完整个视频,忍不住将视频先发到了工作群里,“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结尾是集大家智慧之大成哇!”
 
    片刻后消息提示声不停响起,叶佳妤低头一看,已经刷了不知多少条消息了。
 
    杨洛:“你们都不知道我妈当我是神经病”
 
    孟孟:“我哥强烈表示要出镜,可是恺哥你把他的脸都p没了只得个背影”
 
    最后是罗老刀以一个红包结束了整场不知歪没歪楼的讨论,接着是满屏“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叶佳妤抢了个红包,随大流的发了个表情,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过半了,她想了想,决定开始准备晚饭。
 
    她出了卧室门才想起没扎头发,抬手用五指梳耙了耙,让头发不至于乱蓬蓬不能见人,然后就这么下楼了。
 
    下楼之后发现大家都已经在客厅了,正围着叶老爷子看他很喜欢的一件藏品——青釉三酸图,据说是乾隆年间的东西。
 
    在座的各位里沈砚行算是个行家,点头笑道:“是件好东西,也的确是乾隆年间的,看样子应是在乾隆爷掌政晚期的时候出的。”
 
    “这件藏品的灵感来源应该是宋代的一个话本故事,讲得是金山寺佛印和尚酿得桃花醋一坛,邀请苏东坡和黄庭坚品尝,你们看,自左向右分别为苏东坡、佛印和尚和黄庭坚。”沈砚行指着三个陶瓷小人给大家介绍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三人尝桃花醋的三酸图在清乾隆年间非常流行,有的是画,有的是陶瓷,这三个人一个是佛家,一个代表儒家,还有一个代表道家,释道儒三家在这一缸子醋跟前,表明自己的人生态度。”
 
    “儒家以为醋是酸的,须以教化自正其形。佛家以为醋是苦的,因为人生为苦,一生之中皆是痛楚,所以要普度众生,教人怎么去修行来脱离这种苦难。道家以为醋是甜的,认为人生本质美好,只是世人心智未开,自寻烦恼。”叶锐渊端着一杯茶,笑着接话,“我说得对么,沈老板?”
 
    沈砚行抬眼,望着他笑笑,“叶总大才,说得极对。”
 
    “所以啊,其实醋只是一个参照,潜意识映射出三种文化对人、对社会、对世界的不同看法,你是什么人,就能喝出什么味道的醋来。”叶老爷子一拍大腿,做了以上结论。
 
    一群人围在一起,也没人发现叶佳妤靠近的动静,她站在沙发后面听了半晌,又是释道儒三家又是醋的,她听得半明白半糊涂,头脑晕乎乎的。
 
    她歪着头想了一阵,有些疑惑的发问:“你们……是晚上想吃酸的东西么?”
 
    众人此时才发觉她已经下楼来了,叶锐渊抬起头,背过身伸手拉了拉她的长发,“起来了?”
 
    叶佳妤拨开他的手,“早就起了,晚上吃什么?”
 
    “随便。”叶锐渊懒洋洋的应了声。
 
    “最讨厌你这种说随便的人了。”叶佳妤眼睛一瞪,又转去沈砚行那边,“沈老板要不要点菜?”
 
    沈砚行见她特特来问自己,眼睛一弯就笑了起来,“今晚你们工作室该更新视频了罢,这次是什么菜?”
 
    “广式合蒸。”叶佳妤惊讶极了,“你关注了我们么?”
 
    沈砚行看见茶几上的小盒子里有个发圈,顺手就拿给她,“准确点说,是关注了你。”
 
    叶佳妤接过他递过来的发圈,顺道就反手开始绑头发,边笑道:“那……今晚吃腊味好不好,腊肠腊肉都是我自己晒的呢。”
 
    沈砚行点点头刚想应好,就听冯薪问了句:“佳妤,你怎么只问沈二一个人,也不问问我们,也不问老爷子?”
 
    “爷爷和二哥很好养的,我做什么吃什么,大哥已经问过了,他是个随便的人。”叶佳妤撇撇嘴,“至于你们仨……我爱问谁就问谁。”
 
    冯薪听了立即就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沈砚书看看他家弟弟脸上难得一见的得意,笑容愈发深了几分。
 
    “赶紧走,小心你哥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叶锐渊深觉此刻沈砚行的表情不顺眼,佯作生气的笑骂道。
 
    叶佳妤笑嘻嘻的走了,走到厨房门口了还回头跟叶锐渊顶嘴,“你以为你不随便你就是人了?资本家。”
 
    叶锐渊一气,“资本家在养你,每个月给零花钱,有求必应让你买买买,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兄妹俩拌嘴,拌着拌着叶锐渊就跟去了厨房,老爷子和叶锐清招呼其他人喝茶,“别理他们,从小到大习惯了。”
 
    “没想到叶总那么严肃一个人,在家居然这样……活泼。”沈砚书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个勉强合用的词。
 
    叶锐清哈哈笑了两声,“严肃是给外人看的嘛,对自己人哪里用这样。”
 
    每个人都有无数张面具,用以应对不同的人群,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愿意展露本性。
 
    那些张牙舞爪的小猫小狗,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柔软的肚皮。
 
    沈砚行看见从厨房出来的叶锐渊,他看起来不常做家务,以至于才进去片刻,就不小心弄湿了衣摆只能去换。
 
    可是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反而噙着一抹笑,沈砚行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我用满身的刺面对全世界,只把最柔软的肚皮留给你。”
 
    这个你,或许是爱人,也或许是家人。
 
    叶佳妤将笨手笨脚差点添乱的大哥赶走,偌大的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了,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战场,宽敞明亮,设备齐全而先进。
 
    打好的牛肉糜加盐顺时针搅拌均匀,分几次加进葱姜水搅匀后加生抽和蚝油等调味拌匀腌制,腌好后再加入洋葱碎拌匀,这是馅儿,中筋面粉和盐混匀揉成团后盖上保鲜膜静置。
 
    因为面团还要等等一段时间才能用,叶佳妤趁着这空当开始准备其他的菜。
 
    说好了要吃腊味,于是她从柜子里拿出了旧年腊月时晾晒好的各式腊味,将准备好的腊肠和腊肉切片,腊鱼切块,一起放进盘子里摆好,撒上姜丝入蒸锅。
 
    冰箱里还有昨天做好的腊味萝卜糕,她切了一大块,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锅里落了油,然后将萝卜糕煎得两面金黄,她忍不住自己先夹了一块起来。
 
    她吹了吹,略凉一些就放进了嘴里,吃起来不软不硬刚刚好,甜甜的萝卜味中带着腊味,吃后回味无穷,她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做下一道菜。
 
    叶佳妤看了看时间,赶在最后一道腊肠炒荷兰豆之前开始做牛肉千层饼。
 
    面团分成小份擀成饼皮,在饼皮中间往外切一刀,拌好的牛肉馅薄薄一层均匀铺在饼皮上,四周留空,并在切口右侧留出四分之一的空白,空白饼皮沿切口向上折一次,再向左折一次,最后向下折一次,将饼皮边缘接缝处按紧,叠好的饼呈扇形,放在撒有面粉的案板上,将饼轻轻按扁。
 
    平底锅放油加热,放入饼,中小火煎至两面金黄,取出稍微晾晾后切成两半。
 
    饭菜上桌,牛肉千层饼大受欢迎,外表金黄,里面的一层层面皮薄如纸,夹带着满满的牛肉馅,咬上一口,外皮酥脆,里层的面皮很有嚼劲,牛肉汁溢出。
 
    叶佳妤看着一群人吃肉喝酒,忽然又想起了那段视频,她还没编发布时的文案呢。
 
    或许她可以这样写,“过年的意义,或许就是在于团圆、相聚和告别,冬天这么冷,也无法阻止你的脚步。”
 
    她悄声问沈砚行合不合口味,他夸道:“每一样都很好吃。”
 
    或许有些地方比不上星级饭店的大厨,但在他看来已经足够好了,好到让他忽然滋生出了许许多多的贪念。
 
    “那一会儿你们回去,我给你们装点好么?”叶佳妤歪着头,又轻轻拉了拉他手肘处的袖子。
 
    沈砚行侧头看他,眉目一柔,“好啊。”
 
    叶锐渊喝了两杯酒,眯着眼溜了一眼他们,低下头,笑容渐渐布满脸孔,但很快,又有一起隐忧悄悄的爬上心头。
 
 
31.第三十一章
 
 
 
    大年初七是大多单位开始上班的日子, 离开了这座城市的人们如同候鸟过了冬,又陆续回到这里,继续工作打拼和生活学习。
 
    可年还没过完,照着老规矩,没过十五都还是年, 既然年还未过,那便还可以懒惰些。
 
    沈砚行年年都用同一套话来为自己的节后综合征找理由, 一找就找了十几二十几年。
 
    于是包括沈砚行在内的沈家,人人都还在放假, 根本不受年初七开工的影响。
 
    沈砚行前一天晚上问沈砚书第二天要不要去书城,兄弟俩约好之后,第二天却齐齐去了延和居。
 
    “我们不是说好了……”沈砚行被推着去开车的时候,脸上有不满, 还有些疑惑。
 
    他说完又发了个哈欠, 慢腾腾的发动车子, 顺便听着沈砚书解释,“昨晚有个设计师朋友给我打电话, 想找套茶具和一件陶瓷, 要得急, 我只能找你了。”
 
    沈砚行无奈,“那你昨晚还答应我?”
 
    “我是先答应了你的, 谁知道会有后头这事儿。”沈砚书也无奈。
 
    沈砚行乜斜了他一眼, 忽然就想无理取闹, “你先答应的我, 为什么还要答应别人?”
 
    “……阿行,你是个男人,别这么……跟个女孩子似的。”沈砚书被他的矫情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面色也变得五颜六色。
 
    沈砚行见自己恶心到他了,心里总算出了口气,开着车往延和居的方向去了。
 
    虽然沈砚行这个老板还没有过完年,但莫桦和穆牧已经开始勤勤恳恳的开了门,延和居新一年的生意已经开张。
 
    见到沈砚行的时候莫桦还愣了愣,“老板?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么?”
 
    “有个熟人要过来……”沈砚行随意摆摆手,又转头问沈砚书,“是今天过来罢?”
 
    “是,大约再过一个小时。”沈砚书点点头,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下,熟练的开始沏茶。
 
    沈砚行点点头,对莫桦道:“你把咱们这里的茶壶茶碗都搜罗一下,一会儿给客人看,挑些新的。”
 
    “咱们这里哪来新的……”莫桦想了想,“前两年你从景德镇带回来两套新的,还没用过,可以么?”
 
    沈砚行无奈,“就是不行也来不及找了,就这个罢。”
 
    莫桦应声去找茶具了,沈砚行几天没来延和居,嘴上说着不想来,可一来了,就又开始去折腾他不知从哪里收回来的陶瓷碎片了。
 
    沈砚书在一旁边看书边喝茶,和沈砚行互不干扰,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接了个电话,很快就起身出门去了。
 
    沈砚行没留意到他的动静,一直秉着呼吸埋头摆弄手里的碎成两半的紫砂茶壶盖,他已经用金刚转打好了孔,准备将银制花钉放上去。
 
    “这位就是……”沈砚书陪着一位身着休闲西服和羽绒外套的男子走进来,他抬腿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沈砚行。
 
    他坐在桌案后面,黄花梨木的颜色在从窗棂中爬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温润柔和,有阳光落在他的手边,朦朦胧胧的像是要将人笼罩起来,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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