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人特意安排也好,还是就是这么凑巧上天决定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汪畔烦恼了一阵很快就把这种忧思杂虑抛之了脑后。
今天还要去周林帆的医院,昨天周小玲特意打来电话,如果汪畔今天没有过去,她真的不会怀疑周小玲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被遗忘了一整天的鸽子肉现在才被人想起,汪畔看着已经变得冷冰冰的鸽子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重新炖煮一遍,然后匆匆地解决了身体的饥饿问题,汪畔这才准备离开古董店前往周氏医院。
就在她走出大门,打算锁上门时,大脑里乍然回想起昨天楚霸王说过的话,皱着眉立在原地琢磨了一会,汪畔还是回到了古董店内,把那本日记还有那块镇国石带在了身上。楚霸王不像是会害她的人,现在竟然不知道楚霸王指的藏品是哪件,那就直接全部都带在身上好了。
至于手术刀,犹豫了一下,汪畔还是放回了抽屉里。这个时代,如果她真带着手术刀出门,怕是直接就能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当警察问起为什么要带把手术刀在身上时,汪畔又该怎么回答?
汪畔出了古董店,跟郭婶一家打过招呼就朝着商业街的路口走了去,而乘车点就在商业街路口旁边。
汪畔如同往常一样穿过一家家的商店,跟来往的商业街居民打着招呼,而在她往前走着的时候,标着拆迁队标志的一辆大货车正好从商业街的入口开了进来。就在大货车和汪畔相交而过的刹那,走在汪畔旁边的一个老太手中的塑料袋底部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袋中的苹果一下子全滚到了地上去,洒到了汪畔的脚下。汪畔见状,顺势就矮下了身体去帮这名老太捡起她的苹果。
与此同时,就在汪畔矮下身的间隙,路中央原本行驶得好好的大货车突然左扭右拐起来,后面往右的车轮发出了滋滋的漏气声响,瞬间,吱吱呀呀的摩擦声还有刹车声起此彼伏。随着周围的一声声尖叫和司机的呐喊,一个黑色的大轮胎从底下飞了起来,砸向了汪畔所在的方向。
“啊啊啊————”
“小畔!!!”
裁缝店的郭婶正好站在杀猪滚的店前说着话,当她听到声响回过头去时,看到的就是轮胎从汪畔头顶飞过,然后砸到一家店的装饰石雕上的一幕。又惊又怕,郭婶连肉也不要了,杀猪滚也不看店了,和郭婶赶紧就奔到了汪畔面前。
汪畔手上拿着苹果,眼神微凛地看向了砸到一边已经停下来的车轮子。那块被车轮子砸中的石头已经裂成了一地的碎石,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车轮带来的力量有多大。如果之前被砸中的不是这块石头而是一个人的话,不用说,这怕是当场就活不了了。
“小畔,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郭婶抓着汪畔紧张地上下打量着。
汪畔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我没事,郭婶你别慌。”
说完,汪畔抬头冷着脸看向正从大货车上跳下来,着急地朝着自己这边奔来的货车司机。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理了个平头,衣服朴素但是洗得很干净,周身的气息虽然紊乱,但是单从个人面貌来看,不像是会这么冒冒失失,粗心大意的人。待人走近后,汪畔也没闻到对方身上有酒的味道,所以也不像是在酒驾。
司机见汪畔还有汪畔身边的老太都没事后,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郭婶瞧见他过来指着就一顿大骂,“你这人怎么开车的,车轮子都能甩出来,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司机抹着额头的汗,低声下气道,“抱歉抱歉,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每天出车都会好好检查一遍车子的问题,今天也一样,所以我我……”
就在这时,商业街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其中开着西点店的老板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道,“造孽了,路中央怎么会有钢钉这玩意在?得有5厘米长吧,这不是要害人吗?”
西点店老板手心上赫然躺着几枚钢钉,这些钢钉足有一个人的小指那么长,钉头在阳光映照下还闪烁着微光,一看就非常的锋利。配上刚才货车司机说的话,这几枚钢钉很可能就是差点酿造悲剧的罪魁祸首。
商业街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件事,而汪畔的心思却已经不放在这里,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过在汪畔收回视线后,佝着背缩在几个围观路人身后的女人这才伸直了背,眼神阴郁地紧瞅着汪畔所在的方向。
之后商业街的人报了警,汪畔录了口供,忙活了半天,终于赶到了周氏医院。就在汪畔走进周氏医院的刹那,那辆搭乘过她的出租车刚开出医院附近就追了尾;同时,医院大门头顶的灯管突然炸裂了起来;大厅里几名病患发生了争执……
第56章
汪畔进了电梯, 所以也就没发现走廊一端匆匆跑过去的保安人员。
汪畔一路到了沈蔚的办公室, 沈蔚刚好不在, 汪畔只好坐在一边等着对方的到来。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医院的隔音效果很好,办公室的门一关, 外面的声音就完全听不到了。
汪畔坐着坐着,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办公室的空调度数似乎调得有些过低,冷气冷飕飕地从头顶吹来,直把人吹得皮肤都是冷冰冰的。汪畔忍耐了一会,感觉冷气似乎越来越厉害的时候, 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翻找起了遥控器。
遥控器是找到了,可是不管汪畔怎么按弄,空调的度数都没有任何变化, 冷气还是嗖嗖地往外吹,让人仿佛从暑气熏蒸的夏天一下子就过渡去了雪虐风饕的冬天。
“空调坏了?”汪畔拍了几下遥控器,空调度数不增反降,冷气更加厉害了。
这间房间实在太奇怪,汪畔的嘴唇都冻得青紫了起来, 她不敢再逗留在原地,打算先离开这个办公室。可是当汪畔奔到门口的时候, 不管对门锁怎么扭动和拉扯, 紧锁在一块的大门都无法打开。
“门也坏了?”
汪畔冻得嘴唇直打哆嗦, 她不相信一次又一次的偶然, 现在的情况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她咬了咬牙,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蹦起,抬脚就砸向了办公室紧锁的门。这么突的一下,办公室的门重重地哐当了一声,门板轻微地摇晃了后又恢复了平静。汪畔见状,再次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继续对着门发起了攻势。可是连砸了两三次,这门只是晃荡了几下,却根本没有被撞开的痕迹。
汪畔沉吟片刻,又抬起了脚,不过这次她的目标对着不再是门板,而是对上了门上的锁头。一次两次,门锁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罩笼住了一样,纹丝不动,毫无变化。与此同时,墙角的立式空调柜机突然发出了呼噜噜的声响,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地跳动着,温度越来越低,冷气越来越大,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好像空调柜机周边都结了一层冰霜。
这下再觉察不出古怪,汪畔就真的是智商出问题了。
可是察觉到有古怪是一回事,怎么离开这里却是另一回事。汪畔低头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踢和踹的大门,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到了靠近空调柜机的窗口边。此时办公室的窗户是锁在一块的,汪畔试着先掰弄了一下窗户的铁锁,可以动!汪畔激动地赶紧把一扇窗的锁给打开,然后试图拉开它。一直把窗户拉出了手臂粗的缝隙后,玻璃窗突然就卡住了,任汪畔如何使劲都无法再往后推动。而窗口外面,围着安全栏,勉强只能伸出一只手。
这里不是一楼,大声呼救引人过来似乎有些渺茫。可是不试一下的话,汪畔就只能等死了!
汪畔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把一只手臂伸出去然后试图呼唤引起楼外人注意时,那扇半开半闭的玻璃窗突然猛地朝锁头的方向拍了过来。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的突兀,千钧之际,就在玻璃窗就要碾压过汪畔的手臂时,汪畔的身体倏地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觉令她一下子就收回了手臂。而就在汪畔收回手臂的刹那,玻璃窗和锁头咔擦一声重重地扣在了一块。
汪畔看着自动上锁的窗户,表情古怪,心情复杂。
如果刚才不是她收手的动作快,那么她的这只手臂怕是直接就废了。窗户关上的声音大得吓人,如果她的手臂没有收回,就会被夹在玻璃窗和镶嵌铁锁的墙壁中间,那么结果也可以现象得到了,她的手臂和身体大概就要被迫分成两截。或许还有更糟糕的,汪畔的手臂没被扯断,但一定会被碾成肉条,软绵绵地连着骨头。
不管哪种,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这显然是有“人”要她的命!汪畔蹙着眉揉着手心微微出神。
心跳恢复正常后,汪畔想到了刚才身体上的烫热感,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烫热,她还真躲不过刚才的浩劫。仔细感受了一番,腰部的烫热感还在散发着余温。
汪畔连忙把上衣腰部两边的口袋的东西全翻了出来——是听了楚霸王提醒,出门时汪畔带在身上的日记本和那块镇国石。
汪畔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右边的镇国石上。镇国石贴合着手心,还能让人感受到微微的烫热感,暖暖的,这么直接和身体的接触,汪畔就觉得全身轻了许多,就连刚才那冻人的寒意好像都被驱除了干净。镇国石除了表面带着温热外,汪畔发现,它的颜色也变了。虽然都是黑色,但是仅仅半天的时间,镇国石身上那种黑更浓郁了,举起来远远看着,好像还能看到一滩带着流光的黑水在晃荡,更加壮观,也更加的漂亮和神秘。
就是这个时候,汪畔才清楚地明白到,楚霸王让她带在身上的藏品是哪一件,赫然就是面前的这块镇国石。
镇国石被掏出来后,办公室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立式空调柜不再发出吓人的呼噜噜声响,那些变成了乱码的数字也恢复了原样,就连紧锁的大门和紧锁的窗口,都拉出了一条缝。
大门一开,走廊外熙熙攘攘的人声随之而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让人竟有些恍惚不辨真假。
还未等汪畔思考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离开已久的沈蔚带着周小玲就走进了办公室来。汪畔的眼睛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周小玲反复把检查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三跟沈蔚确认过后还是不放心,最后压着汪畔又跟沈蔚约了一个时间,准备过段时间再进行一次全身检查。
汪畔的事情结束后,汪畔和周小玲就跟沈蔚告了别,两人一同离开了沈蔚的办公室。出了办公室后,周小玲径直带着汪畔去了收费处。今天的人很多,光是收费处的窗口,每个都排了长长的一列队。
周小玲和汪畔排着队等着交费的时候,顺便说起了话。周小玲叮嘱汪畔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别不在意,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过来看看,虽然我们医院不大,但是医生的水平却也不差。”
汪畔乖巧地点头,虚心地听着。
周小玲还想说些什么,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头。周小玲跟汪畔打了个招呼,就退出了排队的队伍走到了一边去打起了电话。汪畔本来视线落在别处,不过四处乱瞥全是人后,她又把视线挪回到了人群外的周小玲身上。
周小玲也不知道接了什么电话,表情是汪畔难得一见的严肃。等她打完电话回来后,汪畔就顺口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周小玲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压低声烦躁地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门口顶部的灯忽然爆了,幸好没扎到人;还有大堂,突然几名病患无端端发生了冲突,不是保安适时调节,差点就要大打出手了;这还没完,我刚才接到电话,好几处的机器突然罢工了,数据一片混乱,万幸的是这些不是安排在重症病房的,不影响病人的情况。”
听了周小玲的话,汪畔的瞳色深了深。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汪畔,交了费后,汪畔以还有要事要办的借口匆匆告别了周小玲,离开了周氏医院。
在汪畔离开医院后不久,一名老婆子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站在大堂中央垫脚张望了好一会,才抬脚走向了大堂墙角的休息区,径直朝着坐在休息区椅子上的老爷子而去。
“老头子,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多着急吗?听说你进了医院我活都不干了,匆匆忙忙就坐车跑了过来。你倒好,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在这看报纸?检查做了没,医生怎么说,你怎么突然就晕了?”
“大惊小怪,人老了毛病就多了点而已,医生说了没事,就是中午多喝了点酒,气压有些高罢了。”
“你这老不死的,以后给我把酒戒了,家里别人送的那些酒,我回去就处理掉!”
“你这老婆子……”
“你必须得听我的。行了,竟然没啥事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家,我还得回去炖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等我看完这则报道先,急什么呢!”
“报纸家里没有吗?回家看去,快走快走,我忙着呢。”
“哎,你这人什么毛病啊……算了,走就走吧。”
“赶紧的,有没有东西落下……”
那位坐在休息椅上的老爷子把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放回了一旁的铁架子上,伸手提过老婆子的菜篮子就雄赳赳地走在了前头。落于人后的老婆子对着远去的老爷子又气又恼地摇了摇头,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真没落下什么东西后,这才晃晃悠悠地跟在了老爷子身后。
走出医院等车的缝隙,提着菜篮子的老人忽然开口道:
“老婆子,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宗非法器官贩卖案不?”
“啥?怎么突然提这个……让我想想啊,是不是那个开工厂掩藏器官贩卖,整个村都在骗人,最后主谋还跑了的案子?”
“那主谋前几天被找到了,报纸都刊登了。”
“真的?他怎么被抓到的?”
“好像是在出租屋里不知道怎么死了,邻居发现臭味报的警,警察一调查才发现了他的身份。”
“死了好,这种人留着也是害人!我记得当年爆料的那个胖胖的记者据说就是被他杀死的,造孽啊,当时那记者才多大,人就这么没了……”
第57章
汪畔离开周氏医院后没有立刻回商业街, 而是寻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慢悠悠地打着转。这下, 汪畔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借刀杀人”。
她打一栋建筑前而过, 这栋建筑楼上就会突然当头砸落一个花盆, 如果不是地上多了一滩水迹,她避让了开来, 那么自己的脑袋怕是直接就开了瓢;只是偶然经过一家商店, 商店门口的霓虹灯就突然爆炸了开来,玻璃碎片飞溅得各处都是,如果不是汪畔那会儿被路人的雨伞勾到衣服,然后为了解开衣服和雨伞的钩子不小心打开了雨伞躲避了这些玻璃碎片, 她下一秒可能全身都要被玻璃片扎出一个个口子来,一个不小心,玻璃碎片扎到动脉或者眼睛等地方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霓虹灯爆破后, 汪畔路过了一条小吃街,刚一走过一个卖油炸食物的商贩时,几个小孩突然匆匆跑了过来,一个不注意,商贩摊子内的油锅就整个抛了起来。汪畔为了救那几个熊孩子, 堪堪躲过了挥洒而来的热油,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