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则这辈子三类人不打,老人,女人,小孩儿,但要是碰上沈夏时的事儿,通通都是狗屁!
地上的安然还没有缓过神来,茫然的看向沈夏时和他身边的男人,她刚刚是被这个男人踹了一脚?还是她刚刚想搭讪却没能成功的男人?
刚刚在咖啡店里,沐则矜贵孤傲的模样让安然确信,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于是她头一次鼓足勇气想去搭讪,谁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沈夏时。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安然一向是很不屑的,既然自己的母亲能从沈夏时母亲那里抢男人,她相信自己也有这个本事,所以她根本没把沈夏时放在眼里,甚至在那一刻自以为是的认为沈夏时只是这个男人的玩物。
但是他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玩物对她动手?
安然看着冷着脸逼近的男人,眼里恐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想干什么!?”
沐则像是提一块破布似的将安然从地上拽起来,突然踢了她的膝盖一脚,一声脆响,隐约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安然控制不住的跪在沈夏时面前,腿上的疼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惊恐的瞪着沈夏时。
沐则见不得沈夏时被这般恶毒的眼神看着,心里一阵烦闷,作为一个习惯于舞刀弄枪的男人,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沈夏时,其他人就只有领教他心狠手辣的份了。
他重重踢向安然的背脊,她整个人趴在沈夏时的脚下,不知道沐则究竟是用了怎样的力道,疼得她连呜咽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安然的发丝早已经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背部被踩住,整张脸不得不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的模样简直与平时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她就那么卑微弱小的匍匐在沈夏时脚下,如蝼蚁,如尘埃。
沈夏时看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把她的头发撩起来一些,轻声说着:“跟我斗,你再去修炼个百八十年吧。”
安然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忽然就痛声哭泣起来,牙关咬得十分紧,一副要将沈夏时剥皮抽筋的凶狠模样。也是,好好一个明星被打成这个模样,任谁心里都要满腹怨恨的,不过沈夏时才不怕,她和慕柔这对母女俩的仇再多添一笔也没什么。
沈夏时是一个斗志昂扬的人,对手不认输,她更不会,对方卑鄙无耻,她也算不得多么高尚,反正都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如就来比比谁更狠毒。
她起身,见身旁的沐则还一脸憋着火的模样,小手放在他胸前轻抚了两下,笑得美丽动人:“我们走吧。”
沐则站着不动,双眼死盯着地上的安然,仿佛还想把人抓起来毒打一顿,沈夏时抱着他的胳膊摇了两下:“我不想在这里。”
这世上有百炼钢,自然也有绕指柔,沈夏时只要语气稍微软一些,沐则就愿意被她牵着鼻子走。他搂着沈夏时走出去,准备另外给她买些好吃的哄哄她,姑娘乖乖的跟在后面,她突然想起安然说的那句话,于是拉着沐则小声说:“她说这世上没人会爱我。”
“胡说!”沐则压低了声音怒斥,继而百般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低哑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却带着甘愿沉沦的温柔:“我爱你,夏夏。”
第24章
沈夏时想,这世界上的爱情大概都是始料未及的,过去的这段时间她还在跟沐则插科打诨,自己没完没了的躲着他,而他也锲而不舍的追着她跑,很多事好像冥冥之中就已经确定了,她和沐则就是要互相牵绊的。
沈夏时曾经不止一次的猜想沐则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弄死她,不管是怎么样的,那场景铁定血淋淋。而现在,他却半跪在自己面前,认真的把暖宝宝贴在她的身上,他的动作小心谨慎,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沈夏时静静打量着沐则,他的眉眼是凌厉的,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利刃,带着久经风霜的料峭寒凉,鼻梁非常挺,两片薄唇微微抿起,侧过头时下颌骨的线条上还有两根青白的血管,一身端正而严谨的黑色西装,浑身上下满满都是男性荷尔蒙。
她盯着看了好久,耳边突然响起他低沉玩味的声音:“看够了吗?”
沈夏时忙回神,身上贴满了暖宝宝,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小暖炉,一点不觉得冷,她朝他笑起来:“你就是去买这个?”
“嗯。”沐则嗓音听起来挺淡,目光放在沈夏身上看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刚刚我不在,怎么不还手?”
沈夏时可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人,别人不惹她还好,真要惹了,她能把你的窝给你掀翻,最重要的是她没心没肺,哪怕做惯了坏事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时常让人恨得咬牙又拿她没有办法。
她眨眨眼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才不会放过她。”
奈何她今天的打扮实在太过软糯,没有一点杀伤力,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连她说话的语气都让人觉得只是小姑娘家生气之后的玩闹罢了。
不了解沈夏时的人以为她多善良多正义,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她一颗心早就黑到底了,能不惹事就算好的,别指望她对你抱着什么善意。
她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处事圆滑,如鱼得水,八岁的时候能忍辱负重活到现在,那城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姜昕和杨谨有时候开玩笑会骂她一句心机婊,沈夏时觉得这是夸奖,要没这点聪明劲儿,她还真活不到现在,早八百年被慕柔母女整死了。
沐则捏着她的耳垂低笑,他的声音过于磁性,眼神灼热的看着她,让沈夏时慢慢红了脸,她侧头想去躲,没躲过。被沐则重新拉进了怀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坏蛋。”
沈夏时的手从他怀里往上伸,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指捏住沐则两只耳朵,她凑在他脖颈下,亲了一口男人性感的喉结:“那你是大坏蛋?”
沐则禁欲多年,以前是不感兴趣,现在遇上沈夏时,别说是她有意无意的撩拨,就是她什么也不干就盯着他瞧两眼,他也能受不了,现在只觉得浑身燥得难受,这煎熬程度比他出过的任何任务都来得重。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低下头去看沈夏时,她已经从他怀里起身坐好,安静的从包包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一块递给他,一块被她咬在嘴边,还有半截露在外面。
沐则盯着她粉色的唇瓣和那截深色的巧克力,微微眯起了眼睛,沈夏时问他:“吃吗?”
他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薄唇贴上去咬下沈夏时嘴边露出的那块巧克力,同时撬开她的齿关,舌头卷来她嘴里的甜蜜,在离开时吮了一口她的下唇,暧昧低哑的嗓音轻轻响起:“我的夏夏,真甜。”
沈夏时咕咚一下把嘴里的巧克力都吞了进去,脸颊红晕缭绕,雾气朦胧的眼眸里有几分呆怔,她看了一眼沐则,发觉他还在用那般灼热的眼神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又低下头:“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电影要开场了。”
“嗯。”沐则只是懒洋洋应了一声,嘴角挑起一抹笑,偏过头欣赏她略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夏时表面装的坦然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能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也从来没有想过在对方如此直白又充满爱意的目光下,她的紧张会以不可控制的程度弥漫滋生,她现在开始有些担忧自己多年来维持的装逼外表可能迟早会在沐则面前崩塌。
当然,敏锐如沐则,他当然发觉了这一点,一番总结之后,沐大爷觉得自己不必再压抑对沈夏时的感受,因为对她真的不能太含蓄。
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而脸红无措,喜欢看她紧张无奈却还强装淡定从容的模样,这能让沐则明确感受到沈夏时也是同样爱着他的。
不过眼前的她有几分害羞,现在正偏头看着别的方向,沐则起身拉过沈夏时的手,指节抬起她的下巴,带着些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肌肤,语气漫不经心:“怕我了?”
“没有。”沈夏时迎面看向沐则灼热的目光,奈何对方的攻势比她热烈得多,她渐渐败下阵来,脸又不争气的开始泛红,沈夏时眼珠子往旁边看,企图躲过他的注视。
沐则拿过她手上的东西,一只手臂牢牢将她整个身体护在怀里,走向电影院时强硬的宣告着:“永远都不要想着逃离我,知道吗?”
沈夏时懒洋洋嘟囔一声:“知道了。”
他侧头看一眼沈夏时,她的两瓣嘴唇微微嘟起,有点儿赌气的成分,沐则都能想象她心里的小人八成已经对他竖起了中指。
沈夏时正在电影院入口检票,沐则忽然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朵,舌尖卷起她的耳朵尖轻咬,暗沉蜜热的呼吸钻入她的耳膜,低低哑哑的嗓音撩烧迷人:“真乖。”
沈夏时心上一跳,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安份一些,可接过票根之时,沐则又立即拉起她转身进入一个角落。沈夏时背脊抵墙,腿部被沐则突然抬起,迷糊中抓住他的衣领,一个强吻袭来,沈夏时还来不及思考,沐则已经夺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毫无疑问,沈夏时是沐则活了这么多年来,最想得到人。
自打沐则记事起就替那个人处理事情,起初像个傀儡,后来有了能力之后也受到那个人的赏识,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毫无光明,毫无希望,每天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麻木的执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务。
直到成年的时候沐则才有能力脱离那个人的掌控,一个人在血雨腥风的江湖闯荡,慢慢羽翼渐丰,他生来好像无欲无求,刚开始只是一把利刃,不带一点感情和温度的武器。
哪怕后来也拥有了无数的金钱和无上的权利,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沐则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躯壳,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但也不甘心去死。就在他渐渐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的时候,沈夏时出现了,她那么聪明,美丽,执着,像一束光驱散他满身的阴霾,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人。
沐则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沈夏时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他低喘着亲她还有些迷糊的脸蛋:“夏夏,这才是约会的重头戏。”
沈夏时红着脸控诉:“可是电影已经开场了。”
沐则无奈的笑笑,牵着她进入影厅,等找到了座位,她还一脸不甘的模样:“错过了开场!都怪你!
他看着她一张气呼呼的脸,没什么兴趣看电影,手臂撑在膝盖上侧过脸看她,沐则发觉沈夏时其实就是一个小姑娘,爱吃路边摊和甜食,像个乖学生一样害怕迟到,也有些小脾气,就刚才还跟他撒了一通,大概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沐则淡笑着歪过身体,拿起一颗糖递到她嘴边,沈夏时拍开他的手:“别打扰我看电影。”
接下来两个小时,沐大爷一直递吃的过去,企图寻找几分存在感,期间换来沈夏时两次眼神警告,两次拍手警告和一次踹脚警告。
他严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了,外头天也黑了,沐则送沈夏时回家的时候她在车上睡着了,到公寓楼下,沐则没忍心把她叫醒,抱着她上了楼。
赶巧的是又遇上了上次那位大妈,大妈正从屋里出来倒垃圾,出了门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形从一楼慢慢走上来,楼道白炽灯的照耀下让男人的皮肤有些苍白,他的臂弯里稳稳搂着一个女孩儿,男款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只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睡得十分熟。
大妈看了两眼,他怀里的人可不就是夏夏嘛,当然在大妈看来,沈夏时很有可能是受了胁迫的,毕竟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对方强大的气场很令人畏惧,但这位大妈也跟沈夏时做了好几年邻居,本着关心的态度颤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你把夏夏怎么了!?”
“嗯?”男人声音低沉,淡淡的反问一声,大妈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沐则慢慢勾唇,把怀里的沈夏时抱得紧一些,压低的嗓音在夜风里听来格外温柔:“我是她男朋友,小丫头睡着了,您小声些,别吵醒她。”
第25章
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云层很厚,一片白雾笼罩在天际,看不清远处有些什么,神秘得像是童话里的魔法世界。这是澄阳早晨七八点特有的景致,天儿还没有完全亮,依稀只能看见这些东西,小区楼下的路灯还在雾气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让这个早晨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冷了。
冬季的料峭寒凉笼罩在澄阳的每个角落,冷空气无孔不入的渗透,仿佛带着一种不将人冻死绝不收手的决心,比冬天更冷的永远只有下一个冬天,当然,今年的冬天也十分有狠意。
不知是寒冬特有的魅力又或是什么,这座庞然大物一般的城市现在看起来十分安静,祥和。
沈夏时裹着被子往楼下瞧,她有时候会醒得格外早,睡醒了就没多大心思再继续睡,要么在床上神游,要么就盯着窗外发呆,总之神游和发呆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美名其曰放空自己,用杨谨的话来说就是睡醒后的元神还没有归位。
神叨叨的,沈夏时每每都噬之以鼻。
昨天跟沐则约会来着,奈何这几天身体素养比不过平时,几小时过去就架不住一身的困乏,后来就在他的车上睡着了,想来是他送她回家的。
手机铃声响起时打断了沈夏时的神游太虚,她在床上摸了一阵后摸到手机,瞥了一眼是姜昕打来的,眼睛盯着窗外,手指准确无误的滑过手机上的接通键,把手机凑到耳边:“怎么了?”
“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今天要开工了姑奶奶。”
“…嗯。”沈夏时用鼻音懒洋洋应了一声,被窝里太温暖,实在不想出门,对于她这个想法,姜昕夫妻俩自然是一万个不赞同,骂骂咧咧将她从床上骂起来。
沈夏时挂了电话,打开卧室的门喊了几声沐则的名字,没人应,大概是昨晚上就回去了。
她踮着脚去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播放器,为免吵到邻居睡觉,音乐的声音不算大。
沐则刚打开门就听到屋里的歌声,声音是从化妆间传来的,他放下吃的慢慢走过去,脚步很轻,并没有打扰到里面的人。
沈夏时穿着蓝色的卫衣,长长的头发扎成了双马尾,穿了一条十分显曲线的黑色裤子,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音响里的民谣音乐还在唱着,她时不时跟着轻轻哼唱两句,姑娘的声音很轻,比音响里的沙哑嗓音更显清甜温柔,软软的唱来,像是从江南水乡里走过一遭的风月浪漫,沐则听得出了神,目光更是胶着在沈夏时身上,挪也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