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追妻日常——高瞻
时间:2019-01-17 13:50:22

   《陶公子追妻日常》
  作者:高瞻
  文案
  苏夭夭打小就被陶公子捡回了望岐山,当成眼珠子、心头肉的疼爱。
  陶公子说,叫他师兄,他会授她剑法,护她周全。
  唯有一点,便是要忍耐这望岐山的冷。
  苏夭夭常常想,若她早一点遇到师兄,不记得所谓暖春盛夏,可能就会老老实实在望岐山呆一辈子了。
  可她实在怕冷的很。
  也怕师兄。
  ……
  养了十年的小狐狸到底是跑了。
  阴冷凌厉杀伐果决的陶公子竟束手无策,只得追在她身后,像条被肉骨头勾着的狗。
  “陶令,你可还记得,自己立誓此生不入王城?”
  立誓?他的小狐狸都快要被人拐走了,还誓什么誓。
  陶令轻笑:“遇见夭夭,便是来生。”
  他自无间地狱走来,身后是万丈深渊。唯遇见她,方才窥见天光,余生鲜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令,夭夭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望岐山下。
  一个身着纯白衣裳的少女躺在溪流旁的草地上,紧蹙着眉悠悠转醒。只还未及起身,便有几道轻佻粗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我亲眼瞧着她打那望岐山走下来,必是那陶令的婢女,错不了。”
  “你预备如何?”回话的人似笑得极是愉悦。
  “自是卖到楼子里去,给咱们哥几个挣点酒钱,也算为民除害了不是。”
  另一人立时附和:“可不是,这望岐山的陶公子可是个杀人如麻的主,咱们掳了他的婢女,正是为民除害。”
  少女这般听着,眼中的惊惧愈甚。可是单论声音,对方至少两人,往日里她在山上,连师兄一人都不及,这时,莫不是要等死。
  她暗自揪紧了衣裳,琢磨着倘或当真入了青楼,可还有逃跑的机会,身后便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方才听得其中一人似是走近了许多,沉吟道:“不过吧,就这般卖了委实是便宜那陶令了,不如我们……先快活一番。”
  少女立时瞪圆了眼睛,正准备死活都要挣扎一番,就听得身后几声闷响,便眼巴巴的瞧见一道青色的衣摆落在了眼前。
  少女立时撑着地面站起身,垂着脑袋不发一言的站在青衣主人的跟前。
  面如霜雪的青衣男子仿似方才不曾以剑气伤人,只微微垂首,蹙着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夭夭,你脸上的肉越发少了。”遂牵了她的袖子往回走,一面又是冷声叮嘱,“记住了,恶人死于话多!杀人和泄愤都要利落,不要没有自知之明,还非要折磨别人。”
  苏夭夭紧抿着唇,低低应了声:“是,师兄。”心下却是默默想,别人是恶人,那师兄他……他不是人。
  果不其然,一回到山上,师兄便稳稳地坐下,摸着那个圆滚滚的玉石,仿似摸着她的脑袋一般,寒声道:“夭夭,你今次逃跑,预备如何?”
  苏夭夭立时颇有眼力见的伏到他膝前,软软糯糯的唤了声:“师兄……”
  陶令紧绷的面色陡地绷不住,眸底隐有宠溺之色:“我带你上山已是九年,每一年你都要趁我闭关出逃。夭夭,你可有新意?”
  苏夭夭忍不住低声哼唧:“每年你都将我拎回来,你可有新意?”然她不敢大声说,瞧见师兄质疑的目光,立时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颇是委屈道,“我这便将大殿内外打扫干净。”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哪料才走了半步就被人捉住手腕,陶令薄唇轻抿,无奈的叹息:“夭夭,我若不去,你便任人欺侮了?”她那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极了最初她在望岐山下时的情景,瞧得人心一颤。
  “那还不是怪你?”苏夭夭似终于找到缺口一般,背对着他使劲抽了抽鼻子,作出一番委屈至极的模样,“你教我这么多年的剑法,结果我还是任人宰割。”
  陶令脸色一凛,手指略一用力便将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这丫头装得倒像,眼里哪有一滴泪?
  苏夭夭被戳穿了,便垂着脑袋,仍做得一副乖巧模样。
  陶令心思百转,目光复杂的凝着她颤动的睫毛:“若再有下次,便直接动手。这世上除了我,不会有人是你的对手。”
  再有一次?
  苏夭夭知晓师兄这是默认了她的每年一逃,心知师兄已然是消了气,立时眸光闪闪的抬起头,正预备重重的垂垂下巴,凑上去献殷勤,便听师兄紧接着道:“这次不必打扫大殿,去后山打坐,无人叫你便不许回来。”她的脸色立时颓了下去,一双眼巴巴的望着他,很是绝望。
  她当初上山时便尤为怕冷,九年了,也只是扛着,没能习惯。往常师兄总会心软,这一次,却是飞身而逝,不见了踪影。后山,那可是最为冰寒的地界。
  苏夭夭扁着嘴巴,到底是挪着步子往后山去了。
  另一端,陶令立于望岐山巅,睨着满山雪白。九年前,也是这般。
  那一年,是西楚元年。被救下的女娃时年六岁。而他方是少年,是她现如今这般年纪。
  青衣少年立于山巅,长剑于手中挥舞,剑风如这猎猎寒风般灵动、肆杀。雪花纷纷扬扬将他包裹,却又不曾接触到他丝毫。收剑时,少年又特地望了眼远方万籁俱寂这世间似一派祥和的景象,不由得轻挑了唇角感叹:“前朝湮没不过半年光景,竟已嗅不到半丝血腥味了。”
  “你失望了?”少年听见心底的声音。遂眯了眼,眸中冷清却也是坦然宽慰自己,“不过觉得无趣罢了。”
  然他自语的话音将一落下,便瞧见了山下的那一抹粉红。妖娆绽开,仿似桃花一般。
  他飞身而下,剑身挑起雪花,落在地上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颊上。雪水缓缓淌下,露出一张娇嫩白皙的脸颊。
  地上的女娃身材纤薄,唯那张脸倒是还存着婴儿肥。少年居高临下的瞧着那一动不动的女娃,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样的小脸,捏起来手感应当不错。遂踢了踢她,瞧见她仍能睁开眼,眸色漆黑的望向他,方才一手拎了她的腰带,将她提回望岐山巅。
  山巅之上,少年穿过苍茫大雪和缭绕云雾,走进一座宫殿之内,将她随手丢给一侧的婢女:“将她收拾干净。”
  “是,公子。”青衣婢女迅速应声,唯眉间轻蹙,似有一丝不解。这女娃分明只余一口气息,不知公子为何要救下她。
  然这不解,随时日长久,渐渐也懂了。日子无趣,便要寻些乐趣。
  苏夭夭在那张冰凉的榻上躺了三天,身上的伤疤几乎愈合,却始终没有睁眼。青衣婢女将她的情况回报公子,不多时她便惊觉似有人靠近。
  她那时年幼,不知轻功卓绝之人走路无声。因而在风声起了波澜却无脚步声入耳时,还以为是混沌梦境。
  直至那人靠近,他的气息同往日照料她的女子不同,她察觉到周身的寒意愈胜,身子不由得崩得更紧。那人坐在一侧,食指与中指抵着她的眉心,热息顷刻便传遍她的身体。她的手指缩在薄薄的锦被下,不知应不应睁开眼,身前的人却是倏地笑了:“再不醒,我便让人将你丢到山下去。”
  苏夭夭来不及思索,便猛的睁开了双眼。她满是惊惧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少年凝见她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漆黑而又无辜,冰冷的眉眼不由柔和了几分:“叫什么名字?”
  “……苏夭夭。”她极艰难才张嘴道。
  少年摸摸她的头,像摸殿内那个硕大的白玉石球一般,并无多余触感。遂又用力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瞧见她隐忍的泪水,这才松开手,嗓音清冷道:“今日起,你便是我陶令的师妹,我会保护你。”
  保护?
  苏夭夭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年负手离去,风起,纯白衣袂翩飞。“可是我……我想走。”她嗫嚅着。
  她自小玲珑,三岁以后听来的事全都记得。因而自是清楚,江湖传言中,望岐山的陶公子是个怎样令人惊惧的存在。
  “他是西楚最毒的蛇。”
  “传闻他阴冷凌厉,杀伐果决。取人性命不过须臾之间。”
  “那样的人脚下不知多少枯骨,才有了而今的声望和地位,实在令人胆寒。”
  苏夭夭蜷起身子,瑟缩在床角。她瞧着敞开的大门,瞧了许久方才揪着身上干净的衣裳,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她在这里觉得害怕,尤其这里的床这么凉,好像阿嬷死去后躺的那张床,没有一丝生气。
  殊不知,陶令方才被人拦住耽搁了时间,这会儿她将一迈出门,便望见他在一侧负手而立。
  “怎么出来了?”陶令望向她,眸色清冷。
  苏夭夭的眼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他身侧的那个青衣婢女身上,她脖颈的红痕尤其明显。
  陶令轻哼一声,下颌偏向一侧微垂,那青衣婢女立时转身撤下。方才他一出门,她便跪在这里,说得却是字字多余:“公子,她来历不明,您不可如此……”
  不可?
  这是你说话的姿态?
  婢女话未说完便被钳住脖颈,他仍是少年的面容眸子微眯,却已是嗜血的味道。只是,陶令惯常喜欢一剑穿喉,何曾弄脏了手指。
  他冷冷地睨着她:“今日我心情好,便多给你一条命。”
  陶令走到苏夭夭面前蹲下身:“哑巴了?”他眼光冰冷淡漠,态度却是柔和了许多。
  “……我冷。”苏夭夭瑟缩着身子,半晌方才憋出这么两个字来。
  陶令摸了摸她的手,他的手指却是比那张床榻还要冰冷,苏夭夭下意识就缩了回去。陶令眸色一沉,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一面低声道:“夭夭,日后记得叫师兄。我会授你剑法,护你周全。但有一样,这望岐山的寒冷,你必须习惯。”
  望岐山地处西楚边界,常年风雪覆盖,她留下,便要遵从他的规矩。
  苏夭夭凝着面前少年的面庞,怯生生的应了声:“是,师兄。”
  ……
  陶令渐渐自回忆中抽离,九年,他的夭夭愈发像个小狐狸,未长开的面貌也将要看得出倾世之姿。而他,似乎也变了。
  “也许,是时候了。”
  他沉声自语,常年清冷的眸子,难得划过一丝神伤。
 
 
第2章 
  一年后。
  阴暗的房间内,烛光影绰。
  双手被缚在身后的女子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醒,她仰起脸,晃了晃脑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景,便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将她捆来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面目凶狠,姿容却是极为出众。至少,较之山上的婢女,实在是苏夭夭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然而,她苏夭夭的运气也忒差了些。
  前八次逃跑未出望岐山便被师兄拎了回去,上次倒是出了,却还险些丢了清白,这次倒好,直接被人捆住。哎!她悄然叹了口气,师兄说是他的剑法无人能敌,结果还不是花拳绣腿不堪其用。
  她还未有知觉,便被人偷袭,带到了这里。
  “瞧瞧这张脸,生得多么纯良无辜。”黑衣女子凑近了打量着她的面容,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仿佛下一瞬便会用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肌肤。“真是让人嫉妒!”黑衣女子几是咬牙切齿道。
  这是一张令人全然没有防备的面颊,澄澈干净,嫩白无暇。虽还未完全长开,却是在姿容绝世前,一眼便让人知道她是个极其良善可人的女子。这样的脸,最是勾得男人欢喜,也最招女子嫉恨。
  苏夭夭素未在面容上得到何人认可,自是不懂这女子的心思。她自认也不过比眼前女子年轻些罢了。
  “我一直好奇,被望岐山的陶公子捧在手心的女子该是何等姿容?如今见了你,倒也不枉费我守了这数年。”说着,便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来,横在她的颈上。一面又是低喃一般极是苦涩道,“你说,他养了你这么多年,如是我杀了你,他会不会追我到天涯海角,也要为你报仇?”
  苏夭夭耐着性子看那黑衣女子喋喋不休个没完,想着定要在师兄赶来前挣脱,手腕略用了些力气,哪料,极轻易便挣断了绳子。
  她心下立时有了底气,眼见那黑衣女子手执匕首向她刺来,身子立时侧开,再一瞬,便钳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促使那黑衣女子顷刻丢了匕首,满眼惊异的看着她。
  苏夭夭亦是无比惊愕,她是多用了些力气,唯恐不及。眼下看来,这女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分明是伤及了心肺的形容。
  看来师兄所教授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很想见我师兄?”
  那女子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可惜整个人蜷缩着,使不上一丝力气。
  苏夭夭看着那女子的情形,略摸猜得出她对师兄的心意。幼时无人玩耍,她除却练功,最多的时间便是待在殿内的书房内,里头不少藏书,偶尔也能发现几本有趣的话本子。佳人钟情郎君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我却是很想给你一个见他的机会。毕竟,你也说你惦记了他数年,也算情深义重。只是……”她微微上前一步,就要蹲下身,冷不丁的就想起师兄那张冷面孔说过的“恶人死于话多”。她这般看好戏的模样,实在像极了恶人。思及此,便后撤了些,“看你运气吧!”说罢,便扬长而去。
  如若师兄来此处寻她,那这女子自然能见上师兄一面。
  如若不曾,那么日后她便当真自由了。
  次日。
  苏夭夭便凭着卓越轻功出现在西楚北境的边远小镇,距离望岐山已是百里。她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一分,这才悠然的在街上行走。没几步,便有炽热的红色入了眼。她被人群推让到一侧,这才瞧清楚原来是镇上不知哪户人家在娶亲。
  苏夭夭靠在墙上,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迎亲的队伍消失,心下立时有了新的盘算。
  她寻到一间客栈,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开一间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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