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实上，这个动作发生的很快，以至于当它结束的时候，戈登都还没反应过来。
第二枪——依旧是空的。
可可在同时抬起头来，吹了个口哨，她笑着将糖果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继续。”
接下来的几率就是1/1了。
戈登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丑。
小丑嘻嘻笑着，转过来，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手指慢慢地往下压。
一切都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动作都被分解成了数个小动作，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被放慢了下来。
戈登在这一刻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迷迷瞪瞪地四下看了下，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做一个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却都没有一次出现的梦。
但当他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脸面无表情，仿佛在欣赏一出默剧的可可看的时候，这种现实感又提醒了他——这不是梦！
小丑就要死了？！
那个嚣张、肆无忌惮、无恶不作的小丑就要死了！！
戈登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小丑的动作，他甚至忘记了呼吸，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如果能让小丑死去，戈登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快，快点儿！快点儿动手！戈登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默默想道。
砰——
子弹呼啸而出，笔直地袭向了小丑的太阳穴，与此同时，小丑的身手往下压，他以任何人都难以料到的快速避开了这一发子弹。
即便如此，子弹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来，鲜血很快使他那仿佛恶魔般的脸更加地狰狞恐怖，他舔了舔流下来的鲜血，“sweet！”
戈登在一刹那的神经几乎崩了，他的喉咙里发出卡壳了的声音来，像是录像带被卡住的声音，“你，你犯规了！”
“我犯规了吗？”小丑好像很惊讶地四处环顾了一圈，像是在征询围观者的意见。
“他没有犯规。”可可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我们并没有说不能躲避！”
事实上也是如此，谁能想到玩俄罗斯转盘的人当中竟然有人能避开子弹。
“嘻嘻嘻，还是你可爱。”小丑捂着脸，眼睛里闪着恶意地看着可可说道。
“但是，这一局还是你输了。”可可敲了敲桌子，“十个人质！”
小丑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喂，释放十个人质，什么？我是谁？我是小丑啊！”
他仿佛生了气一样挂断了电话。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小丑将枪支丢还给了可可。
可可抬眼瞥了瞥他，将枪支接住，重新塞了一颗子弹进去。
“这样玩，好像有点儿不够刺激了。”小丑撑着下巴，认真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玩？”可可反问道。
这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戈登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他真傻，他只知道小丑是个疯子，却不知道可可竟然是个胆子比疯子还大的。
“这样吧，我们每个人连开两枪，这样就可以节省下时间了，要知道，充足的睡眠对人的身心健康，是很有益处的。”话是对头，但是这话从小丑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种古怪的讽刺的感觉？
“可以。依旧是硬币？”可可问道。
“当然，这回我选人头，你选字。”小丑的话听上去有几分幼稚的稚气，可是没有人会因此看低他的危害性。
可可瞥了戈登一眼，戈登按照事先说好的约定，给了她准确的回复，芭芭拉和蝙蝠侠已经在追查那十个人质的下落了，可可刚才那个要求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出十个人质，更是要借由这十个人质追查出人质们的下落来。
凡事都得做二手准备，谁知道小丑这疯子输了后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硬币握在小丑手心里。
他轻轻地一弹，硬币被弹上了半空。
而后，再迅速地往下落。
小丑和可可、戈登三人此时都死死地盯着硬币。
硬币在翻转，数字，人头，数字，人头，轮转着。
在一刹那间，小丑动了。
他的手往前一伸，与此同时，可可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手指轻轻一弹。
白蓝相间的棒棒糖棍如小箭一般射出。
小丑的手已经摸到了硬币的边沿，他感受到了上面那淡淡的温热的气息，他已经露出了笑容。
可可的身体在同时弹了起来，单手如刀破空袭击向了小丑的脑门。
预告危险的第六感让小丑的身体迅速地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往后压，躲过了可可的攻击。
这一切都全然出自于本能，小丑的脑子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睛。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硬币落在了桌子上。
人头朝上。
再一次的，“幸运”眷顾了可可。
“真遗憾啊。”可可坏心眼地在小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抱着胸口，懒懒散散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尝试一些输的滋味的。”
小丑的笑容僵硬了下，他动了动嘴唇，难得的没有疯癫地说道：“我不介意让给你的。”
“算了，算了，别人让来的有什么意思。”可可撑着侧脸，精致的锁骨线条毕露，她带着赤/裸/裸的杀气笑着说道：“毕竟，别人让的总没有自己亲自抢来的有意思。”
一直致力于把别人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小丑总算尝到了那些人的感受，在此时此刻，他对可可的杀意完全毫无遮掩地倾泻了出来。
第33章 我才不是恶魔的第三十三天
可可打开了枪管, 又塞了一颗子弹进去。
她随手将枪支一抛，丢到了小丑的面前。
小丑轻松地接住了枪支, 他捏着枪柄, 手指按在扳机上, 脸上依旧是那个疯魔而恐怖的笑容, 他直勾勾地笑着盯着可可，手指按下！
戈登的手心里已经出满了汗水，他的嘴唇发干，喉咙发紧，汗水从额头上滑下到他的眼睛，但他却不敢眨动一下眼睛。
咔哒！
小丑又疯狂地按了一下，咔哒——
依旧是空弹！
小丑将□□抛给了可可，笑嘻嘻地咧着唇角，舔了下嘴唇, 沙哑着声音说道：“现在, 机率是1/2!看来你的运气已经不怎么样了！”
可可拿着□□, 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只有无能者才说运气，我都是靠的实力！”
小丑脸都黑了,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似乎瞧出了小丑的郁闷，可可学着他露出嘻嘻嘻的笑容。
小丑的脸更加黑了, 他的眼睛里仿佛淬了毒一般，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 以一种具有威慑力的姿态，如蛇嘶语一般，低声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你死了！”
“是吗？”对于小丑这句足可以把一个壮汉吓得做噩梦的话，可可回道：“那你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手指毫不犹豫地连忙按下扳机。
咔哒——
第一枪是空的。
戈登咽了下口水，2/3的机率，他有种冲动去打断他们两个之间这种疯狂的动作。
小丑在这个时候哼唱起了歌曲，他嘴里吹着口哨，低沉的旋律中包含着死亡的气息，他抓了抓绿色的头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可可。
仿佛在看她一步步堕入死亡的深渊。
可可在他的视线下，不急不忙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硝烟的气息伴随着死亡的旋律。
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戈登看到梭形子弹从枪口中飞射出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子弹四周的环境扭曲了，这一切他本来应当看不到才是，但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他竟然能将这短短不到0.1秒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看到小丑眼里跳动着的火焰，他上扬却突然中止的嘴角。
滋滋滋——
预想该发生的血案没有发生，子弹消失了？
小丑脸上没了笑容，他的嘴角下撇，阴冷地说道：“怪物！”
可可松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发子弹，她的手掌心完好无暇，甚至连一点儿细微的伤口都没有。
她松开手，将子弹丢在桌子上，“愿赌服输，这一局我输了！”
就在可可和小丑即将进入第三局的时候，深夜的哥谭，一道黑影在船只上起起落落，黑色巨大的双翼伸展开，蝙蝠侠倒挂在一个仓库上面。
这只船只位于海上，是在晚上8点左右才临时靠岸。
靠岸的地点很偏僻，是一处罕有人迹的海滩，但是阿尔弗雷德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艘船的异样，他通过红外线扫描，发现船上一个地方困着十个人，而船上来回巡逻的人却高达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中有不少的熟面孔——阿卡姆的疯子们。
“那个混蛋小丑，他真是太嚣张了，竟然敢指使我！”一个浑身绷带，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的男人边沿着船边巡逻边低声咒骂道。
“行了，别抱怨了，有本事下次你当着他的面讲。”说这话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低沉着头，沮丧着脸的男人。
绷带男一肚子抱怨的话都被同伴的这句话堵了回去。
他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暗暗咒骂着，蝙蝠侠这家伙，怎么不把小丑弄死算了！
刷——
一双手忽然将两个人拉进了缝隙当中，监控摄像刚好转过镜头，完美地没有拍摄到这个突发的情况。
唔唔唔——
绷带男圆睁着眼，两条腿拼命地挣扎着，啤酒肚男也拼命扒拉着捂住他嘴巴的手。
“别乱动。”蝙蝠侠低沉着声音说道。
两个人都认出了这把声音是谁，立即脸上汗如雨下，面无血色，甚至连挣扎都不敢挣扎。
蝙蝠侠认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那种连罪犯都会嫌弃他们孬蛋的家伙，他便放了心，松开手，两个人识趣地转过来，跪在地上，抖着身体说道：“蝙、蝙蝠侠！我们什么都没干！都是小丑，是他干的！”
蝙蝠侠双手抱胸，他问道：“其他人质呢？”
绷带男低着头，眼神闪了闪，他哆嗦着说道：“我，我们不知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蝙蝠侠已经扼住他的喉咙，将他抵在了墙壁上，深色眼睛里暗流涌动，让人一望就胆战心惊，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凯，你该不会以为蝙蝠侠不杀人，你就能随意地欺骗我吧？”
他边说着，边加大了力度。
凯被抵在墙壁上，双手双脚无力地挣扎着，可都是徒劳的。
他的脖子、脸开始涨红，眼睛涣散，即便拼命地喘气，也无法得到足够的空气。
“我，我说！”凯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蝙蝠侠松开手，任由他砸到地上。
凯摸着脖子，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嘴角流下涎水，整个人感觉像是瞬间没了半条命。
啤酒肚男对他的同伴的遭遇一点儿也不感到同情，只有这种傻瓜，才会觉得蝙蝠侠比小丑好对付，蝙蝠侠不杀人，但他有一万种不用杀人也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说，那些人在哪里！”蝙蝠侠问道。
凯摊在地上，无力地喘着气，他忍受着喉咙的痛楚说道：“在海下面的潜艇上，小丑不知从哪里搞到的潜艇，所有的人质都在里面。地址在这里。”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纬度和经度的定位。
潜艇！怪不得找不到！蝙蝠侠冷冷瞥了一眼凯和啤酒肚男，他突然出手，两个手刀将两个人打晕了过去，再将纸条看了一眼，把信息传给了阿尔弗雷德后，就前去解救人质。
第三局恢复了一颗子弹的游戏模式。
小丑对此感到很不高兴，但是可可却完全无视了他的脾气。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小丑叹息了一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可可一眼。
“是吗？那真是令我开心。”可可回道。
小丑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他嘻嘻笑着拿起硬币，问道：“这回让戈登来抛硬币吧。”
他说着，把硬币丢给了戈登。
戈登握着硬币，却感觉自己像是握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前两局当中，第一局是可可赢了，第二局是小丑赢了，眼下的这一局至关重要。
就算小丑向来不按规矩出牌，翻脸不认人，这一局他们也得赢！
因为即便有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能放弃能够拯救那些人质的机会。
可可望了戈登一眼，她冲他笑了笑，这个笑容无形中安抚了戈登心里头的紧张，他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任何人在身上背负着数十条生命的时候，都不会感到轻松。
“你要什么？”小丑笑着道：“女士优先。”
“随便，就人头好了。”可可说道。
小丑从善如流，彰显了他的绅士风度，他说道：“那我就要字。”
戈登深吸了口气，轻轻弹起硬币，在这一回，可可和小丑都没有人动手，任凭着硬币由神明操纵着降落，硬币落在了戈登的手背上。
他的右手覆盖在上面，在拿开右手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手下面到底是人头朝上，还是字朝上。
戈登在心里祷告，祈祷事情能如愿，祈祷可可能平安，但当他移开右手的时候，手背上的硬币却是人头朝上。
这一局——可可先！
第34章 我才不是恶魔的第三十四天
戈登的手有些颤抖。
小丑斜看着他, 嘴角上扬，疯狂地放声大笑, “嘻嘻嘻嘻, 戈登, 你可真棒！”
“没关系。”可可瞥了眼硬币, 说道，“先开枪的未必就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