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的是一件一字肩裸色小礼服裙,吴绮也是一袭黑色的轻纱长裙。
两位女士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在场所有男士的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小朋友们不停叽叽喳喳地说着“姜姜姐姐和阿绮姐姐都好漂亮”。
傅斯寒的目光全程黏在姜画脸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看着她穿礼服的样子。
上次她穿礼服的时候,傅斯寒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她和魏尧一起喝酒上,倒还真没注意到小姑娘居然好看成这样。
他觉得,或者至少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在姜画面前都黯然失色。
吴绮和姜画手拉着手迈下阶梯,除了抱着睿睿的沈钰,李一维和傅斯寒都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下。
出于绅士礼仪,李一维伸出手,只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偏向了姜画。
傅斯寒没动,眼色凉凉地扫了李一维一眼。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知道内情的吴绮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笑盈盈地主动将手搭在李一维的大掌上:“一维哥,请你跳一支舞?”
吴绮都这么说了,李一维就算目标是姜画,也不可能再拒绝她,他笑着应下:“好,我的荣幸。”
李一维牵着吴绮走到布置好的客厅中央,和傅斯寒擦脸而过的时候,吴绮转头朝姜画眨眨眼,用嘴型朝她说:“想想怎么感谢我!”
姜画笑笑,她突然发现,自从撞破她秘密之后吴绮还是挺可爱的。
傅斯寒望着姜画,唇角上扬,他朝她伸出手,“请问姜画小姐,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关键是还有睿睿那个小魔头在旁边起哄:“想看斯寒哥哥和姜姜姐姐一起跳舞。”
姜画:“……”
拒绝不了,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端着一脸职业假笑,将手搭在傅斯寒的手上。
虽然知道傅斯寒也是为了工作,可是一想到两个人要分开那么久她就难过得不行,忍不住就想耍点小脾气。
傅斯寒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似是安抚。
姜画没看他,在他手心里不满地挠了两下,抬步往客厅中间走。
乐队开始奏乐,一首悠扬地大提琴曲,傅斯寒面朝着姜画,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而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姜画沉默着将手搭在傅斯寒的肩上,她一脸的假笑看得傅斯寒直躁,他宁愿小姑娘把不满说出来,也不想看她这么对自己笑,仿佛对着个陌生人。
傅斯寒用了点劲,在姜画腰间的软肉上惩罚似的捏了下。
姜画耐不住痒,被傅斯寒这么故意一搞,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她秀眉蹙了下,好看地杏眼不满地瞪了傅斯寒一眼。
傅斯寒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问姜画:“会跳舞吗?”
姜画舔舔唇,漆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下,原本准备回答“会”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太会。”
傅斯寒轻笑,“那我教你?”
姜画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反而谦逊地点点头,“那傅导不要嫌弃我笨,我学东西很慢的。”
“不会。”傅斯寒没想通小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他朝日常被他教育还这么黏他的睿睿看了眼,说,“我这人好像还挺有教学的天赋。”
姜画很想回一句“傅导,脸呢?”,但想到场合不对只得作罢,最后只嗔了傅斯寒一眼。
很快,傅斯寒就知道姜画那句“她学东西很慢”是什么意思了。
一支舞跳完,他的一双漆皮皮鞋上至少多了十个鞋印。
傅斯寒:“……”抬头,无奈地看着姜画,神色里带着纵容。
而计谋得逞的小姑娘则挑衅地朝他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一脸的得意。
傅斯寒睨了眼一旁已经分开的吴绮和李一维,并没有松开姜画,而是问她:“学会了吗?”
姜画低头去看自己的“杰作”,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学会了”这三个字,顿了顿,耿直地摇头。
傅斯寒等的就是这个答案,他握着姜画的手紧了紧,说得一本正经:“看来是我这个老师不合格。”他扬了扬唇,“那我只有多教你几遍了!”
姜画:“???”她可以说不吗?
然而接下来傅斯寒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示意乐队继续,然后带着姜画跳了起来。
小孩子们渐渐被带动,一个两个地纷纷加入到舞池中央,开始群魔乱舞。
姜画被带着跳了三支舞,起初她还为了解气时不时地在傅斯寒的鞋上踩几脚,但后来看着他由着自己胡来,倒有些不忍心了。
她跳得有点热,被傅斯寒松开后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边小口小口地抿着,看着小朋友们玩得开心。
沈钰原本在陪睿睿,这会儿见小家伙黏着傅斯寒,他索性坐到姜画身边躲懒。
他瞄了姜画一眼,悠悠开口:“没看出来傅导还是个挺负责任的老师啊!”
姜画:“……”果然人以类聚,傅斯寒爱逗她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好兄弟都老是拿她打趣。
想到傅斯寒明天就要离开了,姜画这会儿心里正烦着,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无所谓地笑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沈钰:“沈老师怎么不去邀请阿绮姐跳舞?我看阿绮姐已经在那儿做了好一会儿了。”
沈钰没想到姜画突然说这个,顿了下,开玩笑地说到:“都一把年纪了还跳什么舞?!”
姜画却不认同地眨眨眼,“沈老师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所以才不随便和其他女孩子跳舞。”
沈钰:“……”
他求饶似的看着姜画,示意她别再说了。
他算是知道了,果然女人不能轻易惹,姜画随随便便地就给他挖个坑,让他进退两难。
他要是说没有吧,到时候傅思眠看到这段视频,指不定更不会答应他的追求;若说有,那节目播出后他微博肯定炸掉然后惹上一堆狗仔来跟拍他。
沈钰后怕地扶额,没敢再继续打趣姜画,而是抬头朝不远处的傅斯寒叫了声,希望他能赶紧来管管他的媳妇。
傅斯寒一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状,哼笑,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舞会并没有持续很久,小孩子们玩得疯,精力消耗得大,所以即便还没有到平时入睡的时间,一个两个的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哄着他们入睡后,姜画回房间收拾好躺到床上,也不过九点多。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洒进来的路灯光,姜画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明明之前两个人刚定下关系的时候也分开过一个月,姜画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舍不得。
她翻身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叹到第几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人扣她的门。
姜画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屏住呼吸,很快敲门声再次想起。
与此同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因为收到新消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她拿过,就看到傅斯寒发的微信:
【宝贝,没睡开下门好不好?】
近乎恳求的语气,姜画眼眶忽然就有点湿润。
她握着手机的手用了点力,关节处的皮肤微微发白。姜画在纠结要不要给傅斯寒开门,她害怕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会因为舍不得忍不住想哭。
纠结了一会儿,门外的敲门的声音好像停了,手机也没再收到新的消息。
傅斯寒应该是以为她睡了回去了吧。
姜画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又有点后悔了,说不清怎么想的,她直接掀开被子下床,拉开房门往外面走。
下一秒,就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呼吸之间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姜画诧异地抬头,就望进傅斯寒晶亮的眸子里,眸底情绪翻涌。
她愣了下,“你不是回去了吗?”
傅斯寒站在走廊里,周围的房间都相隔不远,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低头去看小姑娘,没说话,直接环住她的腰肢将人往上一提,抱着朝屋里走了两步,反手关上门。
顺着傅斯寒的动作,姜画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睡裙下勾人的两条长腿盘上男人精瘦的腰,整个人就稳稳地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傅斯寒从胸膛里溢出声愉悦的笑,这才回答姜画刚刚的问题:“舍不得你,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刚刚傅斯寒是真的拿不准小姑娘睡没睡,他原本是想在走之前好好哄一下小姑娘,可没想到一直没人开门。
他下意识地站在小姑娘门口,似乎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也勉强算是陪着她,倒没想到人没睡。
姜画闻言,没开口,安安静静地趴在傅斯寒的肩头。
“还不高兴?”傅斯寒抬步走到床边坐下,然后让姜画坐在他腿上,将人抱坐在怀里。
姜画点头。
她是真的不高兴。
“不是让你踩我出气了?”傅斯寒脾气好耐心也好,细心地拉起被子裹住姜画。
姜画不开心的鼓了鼓了腮帮子,窝在傅斯寒怀里没说话。
她想说“如果我们不用异地恋就很开心了”,但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因为她让傅斯寒为难,毕竟做电影是傅斯寒的兴趣,她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两个人就安静地抱着,良久之后姜画抬手摸了摸傅斯寒的下巴。
“我其实纠结一下很快就会好了,你去瑞典之后就算很忙,也要给我打电话哦!”
“好!”
“还有,你要想我!”
“好!”
“你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之前就听张助理说过你忙起来就不吃饭了。”
“好!”
……
姜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傅斯寒都一一应下,他怜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姜画摇头,撒娇似的在傅斯寒肩窝里蹭了蹭,小声说道:“没有了。”
傅斯寒笑了下,抱着小姑娘在床上躺下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声音低沉好听:“睡吧,今晚陪你睡。”
姜画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贴在傅斯寒怀里,不自在地动了下,纠结半天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声音很轻:“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情要不要继续啊?”
下一刻,一个带着点惩罚的暴栗落在她脑门上,紧接着 傅斯寒警告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来:“谁教你的,撩拨上瘾了?”
姜画有点委屈,辩驳到:“我没有,我说的是认真的。”
她有点郁闷,难得主动一次,却被傅斯寒当作她在开玩笑。
傅斯寒在黑暗里,定定地看着姜画,半晌后无奈地叹口气。
“软软,昨晚是我冲动了。”他在姜画的脸上摩挲了下,接着说,“这里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也没有套,现在你还小,万一要是有了怎么办?我不想拿你的未来和事业开玩笑。”
☆、第五十九颗糖
第五十九章
三月中旬, 帝都终于有了春天的气息,街头巷尾的柳树开始冒出点点嫩绿, 飘了一整个冬天的雪也渐渐消融。
姜画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重感冒的。
二月底, 录制完《宝贝请多指教》后, 她就领着张柔一刻不停地进了《明月引》剧组。
《明月引》在帝都郊区的一个影视中心拍摄, 因为剧组赶进度, 导演副导演分场拍摄, 姜画从进组那天开始几乎天天都从大清早拍到凌晨,一直处于长期超负荷状态。
从傅斯寒离开去瑞典,两个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 姜画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日历算着日子。
虽然离开前她一直叮嘱傅斯寒“要多和她打电话”, 到头来忙到没时间也没精力的却是她。等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傅斯寒又早就开始工作了。
每天她忙到深夜回酒店的时候,累得话都不想说,别说打电话, 几乎是洗个澡倒头就睡。
一个月下来, 她和傅斯寒的两天对话框里清一色全是傅斯寒发来的语音消息,几乎每一条都是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剩下的则是他每天道的“早晚安”。
一场戏拍完的间隙, 姜画一边吸着堵得她怀疑人生的鼻子, 一边喝张柔递过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枸杞参茶。
“去医院看下吧?”张柔满脸忧色。
姜画已经感冒了一周,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很严重, 她自己不重视加上又没有休息的时间,这才拖成这个样子,而且从昨晚开始, 她就有些烧。
姜画摇摇头。
不说多的,去医院挂个水就要耽误半个下午的时间,万一再被医生要求住个院观察一下,那浪费的时间就更说不清。
除了剧组本身赶进度,姜画因为跟导演请了五天的假,所以要把未来一周的戏份全部压缩到这几天,要是拍不完那她的假期也就泡汤了。
“可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张柔拗不过姜画,但又没办法不管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两天要去瑞典。”姜画有点头晕,把戏服外面的长款羽绒服扯了扯,“傅斯寒快过生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傅斯寒的生日是三月十三,加上今天还有三天,除去路上要耽误的一天,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两天姜画要疯狂工作。
张柔知道姜画要去瑞典的事,因为这件事一直是她、傅思眠在和傅斯寒的助理张旭协商。
虽然张旭这次没跟过去,但是傅斯寒的行程、下榻酒店等信息他还是清清楚楚。
起初知道姜画这个计划的时候,傅思眠是双手支持的,毕竟这关乎她大哥的幸福,所以她还特地出面连威逼带利诱地不准张旭给傅斯寒透露半点消息。
张柔正在和姜画争辩,远远地就看到傅思眠朝这边走,带着几个外卖小哥样子的人给剧场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咖啡和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