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赫连菲菲
时间:2019-01-18 10:38:02

  见他不答,喊他的名字。
  “木奕珩。”
  木奕珩耳中听那声音,低低的,沉静的,没半点与男人同处一室的尴尬,也没分毫被掳劫后的惊恐。她凭什么如此镇定自若
  他蹙眉,朝前走了两步。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边走边解带扣。
  林云暖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将自己圈紧,靠在榻背上。
  木奕珩捕捉到她暗藏的恐惧,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来到她近前,居高临下望她,外袍已褪,随手丢在地上,就站在她面前解开浅金色锦袍襟前的扣子。她仰起脸,一双眸子如波光流转。
  “你……”她开口,声线有一丝波澜,“是不是喜欢我?”
  木奕珩怔住。
  喜欢她?
  下意识地嗤笑一声。
  怎可能?
  他伸手端起她的下巴,眸子一黯,俯身,噙住她的嘴唇。
  她没挣。
  柔软的,湿热的,微甜,淡淡的酒香。
  身子前倾,单膝跪在榻上,扣住她的后脑,不断加深这个亲吻。
  她发出“唔”的一声轻唤,像燎原的火,瞬间将体内的躁动点燃。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急切去解她披风带子,一错手,打成死结,解不开了。也顾不上了,就隔着衣服去触那丰软的两团。
  抓得极粗鲁,疼得她连声吸气。
  “疼!”
  这撒娇的语气,像把软软的刷子,在他心头轻轻拂过,瞬间遍体酥麻,腰下崩成了直线。
  他猛地将她推倒,后脑重重撞在榻上,他两臂伸直撑在她两边,居高临下打量她。
  此刻妇人面色有些红,因适才的亲吻而呼吸凌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眉头轻轻蹙起,眸子半眯着,长发散了,有几缕不听话地遮住了脸。
  木奕珩抬手拂去她的乱发,捏住那圆润的下巴,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竟然回应!抬手搂住他的颈子。
  木奕珩踢掉靴子,将自己贴住她。柔软的身段轻轻颤了颤,推不开他,竟也算了。她歪过头,看向案上烛台,火光摇曳,不时爆出烛花。脸又被捏住,被迫转回头去,他鼻息粗重,又吻上来……
  手指在裙下,胡作非为。
  她胃疼着,不舒服地扭了两下。
  木奕珩突然怔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翻身而起,火速系回扣子,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林云暖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飘荡着无法落地。周身激起冷意。适才那个火热的人形铜炉不知哪里去了。
  她缩紧身体,将头贴在榻上,按揉一抽一抽的肚子,沉沉闭上了眼睛。
  木奕珩揪住外头听唤的婆子:“去寻郎中!要快!”
  婆子见他凶神恶煞急切狂躁,身子吓得抖了抖,“九爷,这时候,哪有郎中?城门都关了……”
  “混账!”他甩手将婆子扔在地上,转回头,进屋去瞧林云暖。
  光下,她闭着眼,嘴唇有些肿,适才他给吮的……
  他伸手,摸到她发烫的额头。
  目光顺着山峦起伏,看向半敞的裙子。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旖旎,涌上心头的,是深深的恐惧并悔恨。
  他想再去确认,却没有勇气。
  就忆起那个梦,她用凄绝的声音说:“木爷,你伤了我的孩子……”
  这一晚,纵马狂奔。她伏在马上不断挣扎,腰腹被他紧紧按着。
  他又是如此的高大健硕,适才紧紧压住她……
  他想不下去了。
  抱住头,急躁地踢开一旁的炭盆,在屋子里疯狂踱步。
  便为一己之私,为了一时的冲动。
  这女人,为何不推开他?为何一再用无辜的眸子引得他浑身火起?
  她为何不逃?
  为何……
  他忆起适才亲热时的画面,她不挣、不躲,甚至是迎合……
  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前番以死相拒,出手伤他,今晚却……
  她捂住小腹,身子缩了缩,眉头紧紧蹙起,低低喊了声,“妈,好疼……”
  木奕珩躁乱的心震住,他在做什么?她流血了啊!一个孕妇被他弄成这样……他还在犹豫什么?想些什么?
  他将自己外袍拾起来,紧紧将她裹住。
  林云暖睁眼,有气无力地看了看他。
  木奕珩将人打横抱起,再不犹豫,纵马驰返回城。
  林云暖紧紧偎在他胸前,不时低喊一声难受。
  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将人死死抱住。心里一抽一抽的发紧,微酸微涩的疼痛。
  他从没试过如此。对一个人如此渴望,又如此的紧张。
  他想起适才她问的那句。
  “木奕珩,你是不是喜欢我?”
  寒风吸进口腔,喉咙干紧发痛。他身躯震动,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夜风迷了眼,就在荒无人烟的窄道上,在漆黑得看不见边际的天穹下,他听到自己肯定的答案。
  他喜欢的。
  这张脸,这声音,这身段,这沉静的性子,打他巴掌时凌厉的眼,脚踢登徒子时的狠绝。
  夜夜入梦,渴望得抓心挠肺。
  蓦然一瞥,就再移不开眼。
  甚至,明知她腹中,有别人的孩子……
  思及此。他呼吸猛地一窒。
  那孽种……
  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恶心的种子……
  没了也好……
  就这样,让他亲手毁了,也好……
  城门上的守城人远远瞧见一骑飞来,适才那块玉牌还在他手里,急忙亲自步下城楼,吩咐开门。
  才进城,就见前方的长街上,火光大亮。
  林熠哲眉目森然,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木奕珩紧了紧抱着女人的左手。然后,松开。
  林熠哲一挥手,晚霞和阿倩上前将林云暖接过,扶到马车里面,先行归去。
  林熠哲走到马前,眼睛也不必看他,只道:“下马。”
  木奕珩抿抿嘴唇,翻身,下马,转过脸来。
  “咯”地一声。
  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老拳。
  他抹去嘴角血迹,转回头,一拳打回去。林熠哲鼻子登时见血。
  “她需要大夫,旁的,以后再说。”
  林熠哲眯了眯眼,声音冷硬狠绝:“你对她做过什么?”
  木奕珩沉默。
  半晌,抬眼,挑眉,轻浮地道:“你说呢?”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他自嘲地笑,“你该庆幸,我没嫌她是个二手货。”
  “……”林熠哲目龇欲裂,手一翻,抽出腰间佩刀。“木奕珩,你算什么男人?乳臭未干的小鬼,任性妄为的龟儿子!”
  “二爷!”亲卫知道轻重,连忙制止。林熠哲已被怒火燃着,如何顾及身份?他的妹子为人所辱,如何不怒?刀光一闪,朝木奕珩横劈而去。
  木奕珩冷笑一声,两手张开,犹笑着激他:“来,今天你砍不死我,我瞧你不起!”
  “干什么干什么?”
  “街头械斗,当这是什么地方?”
  “都抓回去!细细审问!”
  到底惊动了夜巡官兵。
  街头涌来许多人,身穿差服,将林木等人围拢其中。
  当中一个把总认出木奕珩来,“九爷?这是……”
  木奕珩单枪匹马,而林熠哲那边人多势众……这把总一瞧,登时调转方向,将林熠哲一边团团围住。
  “眼睛瞎了你?这可是咱们城防营的木九爷!”卫世子替他谋的差,正是城防,“还不把你刀收起来?说你呢!”
  林熠哲瞪视木奕珩,当下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刀被夺了去,手臂被扭住,身子被迫伏低下来。
  木奕珩轻声道:“带回去,先关几天。”
  木奕珩上马,直奔林府而去。
  守门人认得这位贵人,不敢阻拦。院中护卫皆识得他,知道二爷为他驱使。他就长驱直入,直闯内院。
  郎中从屋里出来,与他撞个正着,他揪住其衣领,喝问:“她怎么样?”
  郎中被他吓一跳,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滚!”他没耐心,帘子一扯,走了进去。院中的婆子、小婢,没一个敢吭声。
  晚霞阿倩,另有一个新买的婢子悦欢,都在屋里忙着,听见声响,回头,都白了脸。
  “……木、木爷?”
  晚霞才替她换了衣裳,淡紫的软烟罗寝衣,面色仍是红的,看起来十分虚弱。
  木奕珩抿唇近前,掀起帐子,伸手去摸她额头。
  晚霞含泪跪下:“木爷,请给奶奶留条活路!”
  劫了人,失踪一个多时辰,回来了,他又闯内院寝居,掀帐上榻,俨然没将奶奶脸面放在心上。
  木奕珩淡淡瞥了晚霞一眼,又见小炉上咕嘟咕嘟煮着汤药,他收回那手,道:“有什么不妥,立即遣人报我。”
  说完这句,他起身步出寝居。
  听见身后阿倩一声叹息,声音低低的。
  “这算什么事,今天,可是姐姐的生辰呢……”
  ………………
  林云暖头痛,腹痛,腿下面一阵阵黏黏的不舒服。睁眼,一室光亮。
  晚霞一夜未合眼,憔悴地靠在她床下的脚踏上。
  林云暖轻手轻脚下地,自己走去净房。
  腹痛难忍,小肚子一坠一坠的,久违的那种痛意。
  她脱下下裳,果然……
  昨晚种种,一丝都忆不起,似乎做了个极累人的梦,腰腿酸痛,头疼欲裂。
  晚霞惊醒,服侍更衣梳头,在她逼问下,支支吾吾将昨夜事说了。
  醉酒误事。从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林云暖按揉额头,片刻,直起身来:“传个信,便说我想,见一见木爷。”
  (其二)
  “昨夜之事,实在不能怪到家兄头上,木爷心知肚明自己行错在先。”
  “我的事,便不与木爷计较,木爷总算待我有恩,数次相助。可二哥他,从不欠木爷什么。他替木爷做生意,尽心尽力,待木爷一片赤诚,木爷无故冤他入狱,岂是君子所为?”
  “木爷,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林云暖苍白着一张脸,额上隐隐见汗。手指暗暗揉着小腹,强撑着与面前人晓以情理。
  木奕珩横眸过来,“什么?”
  漫不经心,一直握着腰间佩刀把玩着,竟根本没听她的话。
  林云暖眼下一片青黑,几乎想挥手打人了。
  这顽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唔。”他终于正色,端正地望着她,道,“我有个问题……”
  林云暖强忍怒气:“木爷请问。”但愿他如意了,立即放人。
  这种感觉太差了,自己吃了亏,却不能报复,还要低声下气去求那罪魁祸首。
  木奕珩嘴角弯起,道:“你小名儿是什么?”
  林云暖只觉气血上涌,几乎被他气晕过去。
  她沉下面孔。
  “木爷!请你自重!事关家兄安危,您便这样当成玩笑?”
  “放他,简单。”他哼笑道,“可你怎么谢我?”
  “你想怎样?”林云暖不由自主拔高了声线,“木爷,我低声下气在此求您,全看在往日您几番相助份上,我尊重您,您却不尊重我!好,木爷不必费心,我倒看看,天子脚下,木爷您是否还能只手遮天!”
  她拂袖就走,小腹隐隐坠痛,一抬手,摸到一头的汗。
  “喂。”木奕珩喊住她,“就这么走了?”
  “……”林云暖不予理会,拉开门。
  “你肯定会后悔,你信不信?”
  见她已经跨出门槛,他终是急了,“哎哎哎,你等等,我答应你就是。”
  “……”林云暖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木奕珩嬉皮笑脸:“你看你,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呀,你过来,答我两句话,我立马叫人去把你堂哥捞回来。”
  林云暖不语,却是停了步子。
  木奕珩就笑嘻嘻地朝她勾手:“你过来,近点儿……”
  林云暖蹙眉,又要走。
  “好,你就站那,我问,你答。”
  木奕珩站起身,在她面前兜了两圈,回头,搓着手道:“昨晚……”
  林云暖沉下面孔:“木爷,自重。”
  昨晚发生过什么?她怎么知道?
  唐逸趁她酒醉跟她睡了,她都毫无知觉,昨晚喝了两杯梨花白,怎想到后劲那么大?
  她不敢去想,也根本不想知道。
  其实心里惴惴的,膈应的不行,难受得不行。
  木奕珩咳了两声,绕着她又走了一圈,“咱俩……”
  见她又瞪他,只好将未完的话吞回去,“好,我就问了。”
  他眸光在她捂着肚子的手上转了一圈,撇过头去,不自在地问:“你肚子还疼的厉害?”
  林云暖怎么都料不到他竟问这个。只觉整张脸登时像被蒸熟了,红了一片。
  “你……”罢了,答这个,总比说昨晚的事好。她不看他,咳一声道:“唔,没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