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不老娇妻——研研夏日
时间:2019-01-18 10:40:35

  一个如仙子般美玉无瑕的脸就出现在了镜中。
  随即,青嬷嬷拉开铜镜旁的三层的铜鎏金珐琅彩嵌宝石首饰盒,指着里面金光闪闪的首饰,问道:“小姐,您今天想用哪一支?”
  谢嘉柔却被里面各种金银玉宝石首饰晃晕了眼,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儿,忍不住看着青嬷嬷,问道:“这些首饰都是哪里得来的,并不像我库房里的东西。而且,这些样式我竟不曾见过。”
  说着,就拿起来一件金钗看了起来,做工甚是精细。
  青嬷嬷解释道:“小姐惯常用的那些首饰,以及您昏迷的这些年皇上和侯爷这些年的赏赐,老奴都已经收起来了。这些是去年皇上陆陆续续赏赐下来的,以及侯爷给您准备的。有番邦进贡的,也有内廷打造的。”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些亮闪闪的金贵东西,谢嘉柔脸上忍着笑意,眨巴着眼睛,看着青嬷嬷,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每年都有赏赐吗?”
  心道,舅舅真懂她呀!
  此时,她还没有想到,一觉四十年过去了,而皇上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皇上。
  青嬷嬷跟谢嘉柔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也学着谢嘉柔的模样,小声的道:“自然是每年都有的,老奴见那些已经过时了,也放不下了,想必小姐即便立时醒过来也看不上那些物件儿,所以都锁进了小姐的库房里。留下的这些,全是京城时兴的。”
  这是自谢嘉柔醒过来最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听罢,她眼睛顿时眯成一弯新月,露出来一口大白牙,摸了摸盒子里的首饰,道:“青娘,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多谢小姐夸赞,小姐,快看看,您今日想用哪一支?”青嬷嬷提醒道。
  谢嘉柔摸了摸这个,又拿起来另外一个,挑挑选选之后,拿起来一支金镶宝石白玉下坠蝴蝶的步摇,道:“就用这个吧。”
  青嬷嬷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发簪,插在了谢嘉柔的头发里,道:“果然好看,小姐眼光真好。”
  戴好头饰之后,谢嘉柔又挑了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穿在身上,这衣服是上下两件,上面是短袄,下面是裙子。原本想就这样出去,结果青嬷嬷却道:“小姐,如今积雪刚化,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您大病初愈,还是多穿些衣裳吧。”
  谢嘉柔这才注意到屋内似乎烧着地龙,果真是与睡前不同了,她记得,那时正是夏日炎炎之际。
  “就穿这件斗篷吧。”谢嘉柔指了指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斗篷道。
  穿上斗篷之后,这才由青嬷嬷带着走了出去。
  穿过整个院落,走到一处,青嬷嬷轻轻一推,里面却别有洞天。看起来似是一处书房,此时,书房内却空无一人。走出书房之后,没走多远,便到了一旁的偏厅。
  谢嘉柔进来时,屋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明明是冷寂的冬末春初,这一刻,却让人感觉到春日复苏的欣喜。
  谢嘉融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年前。
  而杜公公心中却在思量,怪不得叫皇上那么着急,却原来是如此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
  “大哥,公公好。”谢嘉柔笑意连连的打着招呼。
  “呃,小姐好。”杜公公终于反应了过来,想到已经耽搁了许久的时间,恐皇上怪罪,赶紧道,“侯爷,随咱家进宫去吧?”
  谢嘉融收回来放在谢嘉柔身上的目光,道:“好。公公请。”
  “侯爷请。”
  乾清宫是上早朝的地方,它的旁边有两个暖阁。西暖阁是后宫妃子侍寝的地方,东暖阁则是皇上处理政务和朝臣商议重要政事的地方。
  如今冬日刚过,正是料峭时节。每年这时,总会有一些挨不过冬日饥寒死去的贫民,还有一些四处乞讨要饭的流民。
  去岁,因河南、山东两地发生过旱灾,所以今年来到京畿附近的流民比以往多了两成。故,今日几位内阁和户部大臣就是来找皇上商议赈灾以及解决流民的事宜。
  不料,向来关爱子民的承德帝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表面上看似在听他们说话,实则眼睛已经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还是首辅林阁老最懂皇上的心思,思及黄太医刚刚进来时皇上的脸色,揣摩着这些政事或许是耽搁了皇上的私事,便及时结束了这个话题,道:“臣等回府再细细想考这事该如何解决,明日早朝再把章程递给皇上。”
  话为落音,就听承德帝道:“甚好。”
  此话一出,大家全都明白该如何做了,纷纷道:“臣等告退。”
  众人出了东暖阁,还在思索皇上今日为何如此神色。尤记得早已不在太医院当值的黄太医来见皇上时,皇上脸上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惊喜让人觉得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发生了。
  难道后宫的哪位妃子有喜了?
  后宫似乎多年没有传出来喜讯了。
  不知是宠爱一直长盛不衰的贵妃还是新晋宠妃张侍郎的妹妹,若是生下来皇子,会不会对当前的格局产生变动。
  众人正思索着,只见远远地走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杜公公,而站在他身侧的是文昌侯。这两个人在京城都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只是,此时却走的格外慢,似乎在迁就一旁的少女。
  而众人也没有在他们二者身上停留过多的目光,全然被文昌侯身侧身姿曼妙的少女所吸引。
  只见那位少女身披一件白色的斗篷,内里着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上戴着一支金玉镶嵌的蝴蝶步摇,随着走动,全身上下的蝴蝶仿佛都动了了起来。
  在这刚刚吐出绿意的初春,显得格外朝气蓬勃。
  虽然少女脸上戴着面纱,但仍能从轮廓中看出来长相不俗。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又如百花齐放一般耀眼。低着头戴着面纱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不俗的长相,若是去掉,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真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有许多年没见过这般容貌的少女了。
  或许,今年的春天,提前到来了。
  为首的林阁老已过花甲之年,看了一眼之后,变移开了目光,笑着跟谢嘉融打了一声招呼。随后,错身而行,继续跟身边之人说着刚刚的政事。
  而他身后的几个人却是忍不住朝着谢嘉柔多看了几眼。
  两拨人错身背道而行之后,不到三十的户部侍郎程昱扯了扯身侧之人的袖子,道:“之成,你说刚刚那人是谁?我竟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女。没看清脸就已是如此的勾人,若是露出来脸,恐怕天地都得为她失色。真真是个美人啊!”
  只见站在他身侧之人蹙了蹙英挺的眉毛,轻轻侧身了半步,不动声色的扯回来自己的袖子,目视前方,声音清冷的道:“程侍郎,当务之急是想出赈灾良策,为皇上分忧。”
  程昱吊儿郎当的道:“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不信你心中没有对策。”
  说完,不待裴之成说什么,又恨铁不成钢的道:“哎,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年纪轻轻就做了次辅又如何,回到家还不是没个知冷热的贴心人儿。真真是不解风情啊,甚是无趣,甚是无趣。”
  说着,也不再搭理裴之成这个榆木疙瘩了,而是唱着小曲找到自家马车,上车走了。
  落后几步的裴之成跟众人打完招呼之后,也坐上自己的青布马车,离开了宫门口。
  回到府中之后,坐在书房里,裴之成回忆着刚刚的情形,细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食指拱起,敲了三下桌子。
  一个黑衣人应声而现。
  “去查一查,今日黄太医进宫之前去了哪里。”裴之成清冷的声音道,几息后,又缓缓的道,“再查一查文昌侯今日为何进宫。”
  “是。”说罢,黑衣人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3章 面圣
  谢嘉柔看着曾经非常熟悉的东暖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积雪刚刚融化,砖红色的瓦片不复往日的亮堂,显得有些阴暗灰尘。而被太阳照射过的地方,又像是在慢慢修复,充满着生机和希望。
  小太监通报之后,谢嘉柔跟在谢嘉融的后面走进了宫殿。
  而早已等候多时的承德帝此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从几案后面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还如很多年前一般年轻貌美的表姐,承德帝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曾去文昌侯府探望过他的表姐。只是,以往看到的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生机的人,这次却是看到了灵动的真人。
  这一刻,他仿佛也回到了四十年多年前的光景。那时,他才十岁,经常跟在表姐的身后……
  “叩见皇上。”谢嘉融敛了敛衣摆,跪在地上说道。
  跪下的瞬间,扯了扯站在一旁怔愣住的谢嘉柔。
  谢嘉柔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老态的皇上,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四十年过去了,疼爱她的舅舅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眼前的皇上跟舅舅一般年纪,相貌也极为相似,然则,这人绝不是疼她爱她的舅舅。
  被谢嘉融一扯,谢嘉柔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跪了下去。
  承德帝赶紧上前,沙哑着嗓音道:“快快情起。”
  说完看了一眼四周的内侍,道:“所有人都退出去,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任何人来了都不准通禀。”
  “是。”
  等太监们安安静静的退下去之后,大门一关,承德帝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起来。
  “表姐,你终于醒了啊!”这句话饱含着深深的怀念和如释重负,还有这说不出来的激动。
  此话一出,整个东暖阁瞬间变了颜色。若说刚刚是严肃而又沉寂的冬日枯荣,现在就似夏日的蝉从泥土中爬出来,蜕化之后飞上枝头,以长鸣告诉大家炎热的到来。还像是面团下了锅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要让刚刚的群臣看见,必定以为皇上换了壳子。这跟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皇帝极为不同。如此富有深情却带着淡淡的蛮不讲理的稚嫩语气,怎会是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一代明君呢?
  “表姐?”谢嘉柔站起身来,蹙着弯弯细细略显秀气的眉毛问道。
  心中想到,此人面容确与舅舅有几分相似,五官似乎也有些熟悉。只是,略显肥胖的脸颊以及满头的皱纹却让人觉得极为陌生。
  谢嘉融在一旁想要提醒一下自己小妹,但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该如何隐晦的提及皇上的名讳和排行。
  不过,显然,承德帝比他更为着急。
  见昔日最喜欢的表姐认不出自己来,承德帝上前一步,抓住谢嘉柔的手说道:“表姐,是我啊,小华华。”
  “小华华??”谢嘉柔震惊的反问道。
  看着他满是皱纹苍老的手,又看着眼前已有几丝华发的老男人,猛然抽出来自己的手,说道:“你怎的这般老了?”
  谢嘉柔记得,她睡着之前,她的小表弟明明只有十岁左右的模样,还是个稚嫩的少年。小小的,瘦瘦的。她说什么,他就跟在屁股后面做什么。那些年,他俩没少在皇宫里惹祸。
  可面前的这个人呢?
  满脸褶子,白白胖胖,尽显老态,这怎么能是那个可爱又调皮的小表弟?这比她大哥还令她难以接受。至少她大哥只是老了,可是相貌却没有太多的变化。青娘也是,变化更小。
  可小表弟这般模样,哪里又有小时候的神态。
  想到这里,谢嘉柔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大哥。
  只见谢嘉融先是看了一眼有些受伤的皇上,又看了一眼谢嘉柔,假装训斥道:“嘉柔,怎可对皇上这般无礼,还不快跪下请罪。”
  谢嘉柔心里一惊,也察觉自己似乎过于放肆了。不管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小表弟,至少他都是一个皇帝的身份。无论如何,她这么说,逾矩了。
  “文昌侯不必如此。”承德帝见谢嘉柔变了脸色,赶紧道,“这又不怪表姐,她睡了这么多年,受苦了。当年都怪我……我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会怪她。如今她能醒过来,我心中只有欢喜。”
  谢嘉融听了这话,赶紧躬身道:“皇上莫要自责,这些事与您无关,都是那起子心思歹毒之人作的恶。”
  “哎,总归我欠表姐的。”
  谢嘉柔却是越听越迷糊,问道:“这是何意?”
  她明明记得,刚刚大哥还说过,下毒害她的人是章姨娘来着。
  谢嘉融看了一眼承德帝的脸色,道:“当年的绿豆汤里其实有好几种毒药,大哥刚刚没告诉你。一种是章姨娘下的药,一种似是当年其他皇子下的药,但并未查清楚。”
  这一刻,谢嘉柔觉得自己还能醒过来真的是上天庇佑了。
  “所以,你真的是当年那个鼻涕虫小华华?”谢嘉柔已然相信这个事实了,只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
  承德帝见谢嘉柔相信了,立马激动的点着头,道:“对,是我,表姐。”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冷静下来之后,谢嘉柔想到了刚刚那个她一直想问却没敢问出口的问道。
  “皇舅呢?”
  看着谢嘉柔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承德帝闭了闭眼,遂又睁开,低垂着眼帘,道:“父皇已于二十五年前驾崩。”
  话音刚落,谢嘉柔的眼眶鼻头就红了起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如梨花带雨,又似雏鸟折翼。
  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看到这番模样,保准叫他心生爱意至死不渝。
  只是,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是幼时依赖她的表弟,盼着她醒过来已经盼了四十年。故,他二者心中只有疼惜。
  谢嘉融如今已将近花甲之年,万事万物早已看开,人生的起起落落也已历经过,所以,能触动他的事情委实不多。不过,谢嘉柔必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今日,他已为了她哭了无数回了。
  舅舅对他来说,已经是死了二十五年的人。驾崩时已经六十多岁,算是喜丧。可是,小妹的记忆停留在了四十年前。或许,在她的记忆中,舅舅是昨日刚刚见过的人。一个亲人突然离世,她该是多么的悲痛与难过。
  这一次,他又红了眼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