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皇子是个又好色,又不顾纲常伦理的王八蛋。
等到谢嘉语带着满脑子杂乱的思绪快要回到宴会上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表姑,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谢嘉语刚刚只顾着往前面走了,没注意到杨恪过来了。真不知道他动作怎么那么快,此时的杨恪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不再是刚刚见时的那件骑装 ,变成了一件绯红色的长袍,衬得人脸白如雪,更显得阴柔。
想到刚刚他在林中对谢思兰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谢嘉语难以对他摆出来笑脸。
“见过二皇子。”谢嘉语面无表情的行礼,“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离开。
杨恪脸上露出来讥讽的笑容,刚想讽刺几句,却瞧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一行人。随即,脸凑近了谢嘉语,趴在她的耳边说道:“表姑难道不喜欢本皇子送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以及……零嘴儿吗?”
谢嘉语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杨恪。
“二皇子,请自重,我可是你的长辈!而且,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谢嘉语冷冷的道。心中却不似脸上这般平静,她着实没想到,这些日子收到的东西以及跟踪她的人竟然是杨恪的人。
“哦?表姑不懂?要不然,本皇子一一跟表姑说一下?”杨恪不怀好意的说道。
谢嘉语端的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二皇子,你若是想说的话,不如去你父皇面前去说。”
杨恪一听谢嘉语拿父皇出来压他,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正在此时,太子也走近了。
“见过太子殿下。”一行人赶紧行了礼。
“免礼。”
说完,杨祐看了一眼谢嘉语,说道:“表姑和二弟在说什么呢,宴席快开始了,一起过去吧?”
谢嘉语点点头:“甚好。”跟杨恪这种人,还是少接触微妙。
说完,便看也没看二皇子,跟在杨祐身边离去了。
谢嘉语虽然跟杨祐一起离开了,但并没有把二皇子跟谢思兰说的话告诉太子,也没有提醒太子小心杨恪。因为她相信,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和睦,有些事情根本就无需她的提醒。她多说了反而会牵扯出来谢思兰。
走到宴席处,谢嘉语便跟杨祐分开了。
回到文昌侯府的地方,谢嘉语发现谢思兰已经回来了。整个人沉默不语,像是笼罩在什么极其烦心的事情中。
看着四周那么多的人,谢嘉语此时也不好说什么,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宴席开始了。
宫女们开始送一些水果和前菜,而御膳房的大厨们此时正忙着烤肉。今日猎了那么多的猎物,自然要应景的吃一些。
等待的期间,开始有宫中的乐师和舞姬载歌载舞。准备的三个项目表演完之后,剩下的就是各家的小辈们开始展示才艺了。
都督府的小姐第一个就上去了。虽然高婉婷被罚在家,但其他的姑娘却都来了。
这位高小姐跳了一支舞,手中的彩带随着动作飞舞,一看就练了很久了。只是,那高小姐的眼神一直频频看向二皇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什么样的目的。
谢嘉语瞥了坐在一旁的谢思兰,只见她的神情依然有些呆滞,仿佛并没有看到场上发生的事情。
一曲终了,不管是否觉得好看,在场的人全都鼓起了掌。
承德帝也称赞:“这舞跳得不错,颇有贵妃年轻时的风范。”
高贵妃见皇上提及往事,心中非常熨帖,趁机道:“臣妾也觉得跳得不错,茹儿今年十六岁了,还未定亲,不知哪家的儿郎有这个福气。”
见承德帝笑着,高贵妃试探道:“恪儿今年也十八岁了……”
承德帝不知有没有听懂高贵妃的意思,插了一句:“是啊,一眨眼间孩子们都大了,朕也老了。”
太子听到这话,赶紧说道:“父皇不老,您看起来依然年轻。”
承德帝的眼神飘向了谢嘉语,心想,那位表姐才是真正不老的人。随即,笑了笑,道:“好了,还有没有人来展示一下才艺?”
很快,又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子弟上去表演了一段剑舞,谢嘉语看的直点头。不错啊,很花哨,很好看。只是不知道杀伤力如何?
想到那日裴之成的奴仆杀人的场景,突然觉得真正能杀人的招数必然是干脆利落的。
接着,承恩侯府的人就上去了。
这上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谢嘉语今日在皇后那里看到的那位姑娘,似乎是承恩侯府的大小姐。
高都督府的小姐喜欢二皇子,那么承恩侯府作为太子的外家,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太子呢?只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承恩侯府的嫡长女去做侧妃似乎也不那么合适。
等到齐梓曦一上去,谢嘉语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齐梓曦的眼睛一直没往太子那边看,眼神非常的认真,看起来真的只是在弹奏一首曲子。只是,谢嘉语却觉得这曲子里面充满着感情。若说心中无人,她定然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一直专注的齐梓曦在结束的时候看向了一个方向。
好奇心使然之下,谢嘉语也看了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男人,正低头把玩着杯子中的酒,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喝还是不想喝。
电光火石之间,谢嘉语突然就知道那日跟裴之成诉衷肠的女子是谁了。怪不得她觉得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见过几次的承恩侯府大小姐齐梓曦。
裴之成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谢嘉语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只是,一直关注着裴之成的齐梓曦却看到裴之成盯着谢嘉语了。
一曲终了,皇后没说什么,齐梓曦行礼下去了。
随后,定远侯府的几位姑娘也上去表演了一些节目。这些节目看多了,谢嘉语觉得也甚是无趣。
不知不觉,就跟谢思蕊、谢莲几个人一起默默的吐槽了。
“哎呀,这首曲子她去年在长公主府就弹奏过了啊,怎么今年又来了一遍,不会是只会这一首曲子吧,还说自己是什么才女呢,开什么玩笑。”谢莲火力全开的说道。
“……或许这首练得最熟吧。”谢嘉语道。
谢思蕊:“这个人的表演还没有三哥哥和顾家哥哥好看,也好意思上去啊。”
谢嘉语猜测:“大概是被长辈推着上去的吧。”
正说着呢,谢嘉语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似乎好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心里一惊,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谢莲和谢思蕊,用手帕遮着嘴巴,小声道:“我刚刚说话声音很大吗?”
谢思蕊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机械的摇了摇头。
谢莲小声的道:“我刚刚似是听到有人说让咱们府展示才艺。”
谢莲话音刚落,只见坐在对面定远侯府的苏琳儿指着谢嘉语道:“怎么,谢小姐原来没有才艺啊。”
谢嘉语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对面这个姑娘是谁。不就是那日和齐梓晨一起把她推下窗的姑娘么。这是替齐梓晨来报仇了?
扫了一眼坐在旁边席上的齐梓曦,心想,没看到人家亲姐姐都没上么,你着什么急呢?
见谢嘉语久久没有讲话,苏琳儿感觉自己站着有些尴尬,找补道:“我看谢小姐是不会吧?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这话,却是在讽刺谢嘉语了。在这么多的世家贵族的面前讽刺谢嘉语,可谓是非常丢脸了。以后谢嘉语要想寻一门亲事,都要难上加难。
高贵妃不知怎么想的,开口说道:“谢小姐刚从下面的郡县来到京城,许是不了解这些习俗,你们就别难为她了。”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为谢嘉语说话,但却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皇后立马说道:“哪个在皇上面前展示的不是私底下练了几个月的。正如贵妃所言,谢小姐初来,不知这里的习俗。但以谢小姐的聪明,估计没几日就学会了。今日却是有些突然了。皇上您说呢?”
承德帝听着这些人各怀心思的话,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表姐有什么本事,他能不知道吗?想看表姐出丑?有些难。
“表妹,大家都这么说了,你要不要上来展示一下?朕也想看看表妹都有什么才艺。”
大家以为承德帝会向着谢嘉语的,毕竟,那么多人调查得来,都知道承德帝有多喜欢这个表妹。没想到今日皇后给了一个台阶,承德帝竟然没接。
但,皇上开口就称呼谢嘉语为“表妹”,可见关系真的很好!
更有趣的是,文昌侯也笑着道:“妹妹,大家都这么说了,你要不然就上去展示一下吧。”
谢嘉语看了一眼对面苏琳儿愤怒的眼神,又环顾了一圈想要看热闹的人,笑着说道:“那好吧。只是,我需要几样东西。”
说着,便吩咐人去给她准备了。
谢嘉语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头上插着金钗,从一侧走上台之后,风一吹,整个人就像是那误入人间的仙子一般。很多人都看呆了。
还展示什么才艺,就在台上站着好了。一颦一笑都是一幅画。
看着摆放好的等人高的两段白色的绸缎,谢嘉语朝着承德帝行了一礼,随后,转身背对着承德帝,拿起来旁边的毛笔,在绸缎上开始挥毫泼墨。
手腕用力,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两段白色的绸缎上都写满了字。
因是面对着大家,是以,很多懂行的人都开始惊叹谢嘉语的书法功底。
正字反写。而且,写的还是最难的草书。草书,写的好了自成风格,写的不好,简直就跟鬼画符一样。很显然,谢嘉语属于前者。
这风格,竟然隐隐有马之兰的意蕴。
“好书法啊!”
“好字,好字!”
赞叹声不绝于耳。
而坐在前面的人却看不到谢嘉语到底写了什么,只觉得她跟鬼画符似的在上面随意写了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字。可是下面的人却都露出来一副欣赏的神色,着实让人好奇的很。
谢嘉语让开之后,承德帝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他甚至不用看前面的字,就知道谢嘉语写了什么。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噗嗤。”这幅字,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似乎,表姐只会这八个字吧。
齐皇后诧异的看向了他。
承德帝赶紧正色道:“表妹,可否把字转过来,让朕也看看你究竟写了什么,为何大家都如此赞美你。”
待转过来之后,杨祐看着字,赞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好字,没想到表姑的书法竟如此登峰造极。”
齐皇后也称赞道:“谢小姐真厉害,这字竟然有着大家的风范。”
承德帝摸着自己短短的胡须,与有荣焉:“嗯,表妹向来多才多艺。”
谢嘉语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太子的称赞,小女不敢当。”
“谢小姐不愧是皇上的表妹,不愧是文昌侯府的小姐,果然厉害。这字,让老夫都自叹不如。”一个有些发福的官员拍着马屁说道。
“这字,竟然有前朝书法家马之兰的风格,谢小姐果然厉害!”
听到这话,乔亦书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他之前真的是夺人所爱了,原来谢小姐本来就很喜欢马之兰,要不然也不会收藏。结果就因为他无意间救了他,所以把那么宝贵的东西赠送给了他。他着实受之有愧。
看着台上的谢嘉语,乔亦书渐渐失了神。
乔亦书的母亲孙氏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问道:“怎么,看上这位谢小姐了?”
乔亦书听了这话,脸色爆红,忍不住反驳道:“没,没有,娘,您别乱说。”
孙氏又怎么看不出来儿子的心事,说道:“怪不得你最近一到沐休的时候就往文昌侯府跑,原来是有心思了。只是,这位谢小姐太过出众了,恐怕轮不到我儿你啊。”
说着,孙氏看了看四周盯着谢嘉语看的目光。哪一个不是别有心思?就连上面的皇上,皇子都有些动容。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哎。”乔亦书听了母亲直白的话丧气的说道。
孙氏却是使劲儿拍了一下儿子,鼓励道:“别丧气啊,你也有优势。谢小姐身份贵重,性子又低调,未必就喜欢那些王侯将相之家。咱们家人丁简单,杂事儿少,说不定谢小姐就喜欢这样的啊。况且,你跟那文昌侯府的二少爷关系极好,何不抓着这一点好好的接近谢小姐呢。”
乔亦书被母亲说的一愣一愣的。
“傻孩子,你长得又不丑,还没像你爷爷和你父亲似的发福,又有才学,前途无量。谢小姐万一不喜欢那些大鱼大肉喜欢你这种清粥小菜呢?”孙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坐在前面的乔大人听到了,转过头来不悦的道:“你这妇人,怎么能用如此粗俗的话形容我儿?”
孙氏冷哼一声:“老爷不过是因为妾身说您胖了罢了。只是,您胖了也是事实,怎么就说不得了?要是不想让人说,您倒是少吃一点啊!”
乔大人老脸一红,手中的烤羊腿要掉不掉的。
乔亦书赶紧道:“父亲不胖,您这样刚刚好。”
乔大人欣慰的道:“还是我儿有眼光。”说完,继续吃着手中的羊腿。
孙氏却道:“亦书,你若是跟你父亲似的,可别想着娶到谢小姐了。”
乔亦书红着脸,害羞的说道:“嗯。”
谢嘉语拿着承德帝的赏赐,在大家的注视下施施然往文昌侯府的席位走去。在路过苏珊儿的时候,问道:“苏小姐可还满意?”
苏珊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明明是小地方来的女人,为什么就处处比她们厉害!
不待苏珊儿回答,谢嘉语就展颜一笑,坐在了座位上。
自从看到了这幅字,齐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谢嘉语,心中对她的怀疑也更加重了。如此多的相似之处,这女子到底是谁?就连鼻尖的运转都跟她极为相似,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