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结论就是他一直在关注小景?”
“闷骚?”
“闷骚!”
最后他算是明白了,青梅竹马,少年恋人,相爱的时候不凑巧,一个太成熟,一个太幼稚,一个隐忍,一个表面洒脱,内心比任何人都更隐忍,一个闷骚,一个死傲娇,合在一起就是大写的悲剧。
但悲剧中的悲剧是,谁也没放下谁。
但七年的鸿沟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跨过去的。
昨晚林景娴说:“我折腾了他很久,然后我说我原谅他了,我们各自重头。”
“所以你意思是从头开始?”他问了句。
林景娴凄惨地笑了笑:“我这样说的时候他表情可臭了,你看,你都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就不懂。我们之间,大概就是缺少点儿默契和信任吧!”
他摊了手,“小景,要么你换个思路,爱情这件事其实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如果你想要这份感情继续下去,为什么不能多走一步呢?你企图让他猜,但他猜不到,然后你把这归咎于七年的空缺,明明是想要靠近,却非得后退一步,这不本末倒置吗。既然要重头开始,就别重蹈覆辙了吧?”
林景娴为此想了很久,天亮才睡下。
是以这会儿困顿又暴躁。
江衍修进了卧室,她正好擦了脸,站在洗手间的推拉门外,看着他,“说什么?”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别扭地转过脸,表情隐忍。
“我在国外时候保姆的儿子,你不是去找过人家妈妈吗?怎么,没顺便认识一下?”林景娴半是嘲讽地噎了他一句。
江衍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有些木然,“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能说点儿别的吗?”
江衍修三两步跨过去,将人抵在墙背上,“重新开始吧!你说各自重头,我重不了头,我在你这儿陷了小半辈子,你让我重头,不如让我直接死了。我知道这七年我很对不起你,我想明白了,你不能原谅我,是因为这七年你也并没有放下我,既然各自放不下,就一起重头开始吧!我用一辈子来弥补。”
林景娴推了他一把,“江衍修你干嘛,cos霸道总裁吗?说话就说话,小动作怎么那么多!”
江衍修捏着她下巴吻了下去,低声请求她,“答应我吧!小景。”
“求你了。”
她没反抗,他唇舌压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眼泪也随着涌了出来,拼命眨了眼,才没落下来,末了,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的时候,她还倔强地说,“我不答应,我为什么要答应?两年前你就料到我会回来,料到我会答应,所以套路赵小姐让她买这里的房子是不是?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我……我没有,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但我还是心存侥幸。”绝望地徒劳地挣扎而已。
“你以为,你以为,你怎么那么会以为,你问过我吗?什么都是你以为,光做不说,你雷锋啊,做好事不留名?林御凡都知道给小姑娘送礼物留个卡片说林御凡送的,就你是个智障?”她推了他好几下,他像座山一样杵在那里,怎么都推不动。
曾经她多想,他就在她身边,风雨不动,无人可撼。
江衍修感觉自己像是被大火烧过一遍,整个人只余下灰烬,而她一句话,他眼里又燃起了火苗,他忽然抱住她,近乎喜极而涕,“你原谅我了吗?”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怎么会原谅一只……”
最后一个字被吞进喉咙里,他的吻汹涌地落下来,手臂更是铁钳一样紧紧箍着她。
两个人吻得很狼狈。
但胸腔里好像起了火。浑浑噩噩的,不清醒。
他忽然用力把她带到床边。
林景娴背贴在床上的时候,他居高而下压在她身上,低声咕哝着:“是,我是只猪。”
林景娴被一只猪压了。 光天化日之下。
她报复性地咬了他好几口,然后被更凶地报复,两个人打架打了俩小时,吵了俩小时。
彼此都气喘吁吁,林景娴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觉得这事情的发展轨迹奇葩又可气。
她倔强地挽尊:“别以为就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那再来一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恼羞成怒地把他踹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035章 :我的错 35.
“把证领了吧!”林景娴蜷在被窝里提了一句。
声音很轻, 就好像随口念叨一句买个包子去吧一样。
江衍修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声。
“不领算了。”
“别, 求你了姑奶奶, 别老这样刺激我。”江衍修把她身子掰过来,捧着她的脸瞧着她, “去, 现在就去, 免得你反悔。” “今天周末,你是不是傻。”林景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滚了一圈, 把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下,看见他□□地倚在床边,差点儿没咬舌自尽,忙把被子又给他盖过去。
江衍修忽地笑了,俯身吻她唇瓣,拨弄她头发。
林景娴警惕地推开他,“你走,你离我远一点。”
江衍修从没觉得这样开心过,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终于放过她, 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裹了一条浴巾, 打电话让楼上家政阿姨帮忙拿套衣服下来。
他衣服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
林景娴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顺手把他衣服扔进了脏衣篓里, 嘟囔了句,“粗鲁,从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人。”然后靠在浴室门外看他,凉凉说:“我不在安全期。”
江衍修双手交握撑着额头坐在床边,闻言抬了头,面儿上一派认真:“先去见双方父母,周一去领证,月底前把婚礼补办了。有了就生下来?我发誓这次我全程陪着你,你要是不想,我们现在去买药,下去我记得戴套。”他抓了把头发,“你觉得成吗?你说,我们商量,别晾着我,我害怕小景。”
林景娴轻哼了声,“还以为你又要说对不起。”她过去衣柜那边找衣服,说:“婚礼不用那么赶。孩子随缘吧!我想度蜜月,你能腾出来时间吗?”
“能。”江衍修咧嘴笑了下,“不能也得能。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天涯海角都去。”
林景娴忍不住也笑了,但还是傲娇得不行,“嘁,男人都是大□□子,现在说得好听,结了婚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江衍修知道她的脾气,嘴巴不饶人,但这样就算是松口了。“我要是对你不好,让我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呸,胡扯八道什么。”林景娴白了他一眼,转了话题,“我要把房子卖了,住楼上。”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太奢侈了,一个人那么大的房子。
“好。”
“我要一个书房,大一点,你客厅的那架落地灯太丑了,要换了,地毯也换了。”
“都随你,以后是你的家,你随便折腾。”
“等我换完,把你也换了。”林景娴撇撇嘴。 “那不成。”
……
江衍修和林景娴一起去找林居易和林御凡的时候,俩人正在小西湖喂鱼。
林居易看了眼紧紧牵着林景娴手的江衍修,挑了挑眉,跟身边的林御凡说,“诶,你觉不觉得我俩有点儿亮。”
林御凡郑重点了点头,“瓦数最高的电灯泡。”
林景娴过去踹了一脚林御凡,“就你懂得多。”她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手,嫌弃地说,“你是玩泥巴了吗?脏死算了。”
林御凡转身扑进江衍修怀里,“爸爸……小景天天凶我,你管管她。”
江衍修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摊了摊手,“别的爸爸都可以帮你,但你妈妈我管不了,我归她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妈妈小时候比你玩泥巴还要脏。”
林御凡愣了一会儿,顿时悲伤了起来,气哼哼地说:“爸爸你太逊了,你妻管严,你不男子汉。”
林景娴揪他耳朵,“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林御凡十分能屈能伸地说:“小景我错了,以后你是老大,我是小弟,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乖,”林景娴微笑,把包包挂在他脖子里,“今天你是拎包小弟。”
林御凡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居易,“大叔,还是你娶小景吧!”
江衍修一把把林御凡扯过来,捂住他的嘴,“闭嘴。”说着把他脖子里的包摘了,拿在了自己手上,“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嘻,爸爸你也太紧张了吧!”
……
林居易看了眼江衍修又看了眼林景娴,顿时笑了。
贱兮兮凑过去问林景娴:“相逢一炮泯恩仇?”
林景娴瞪了他一眼,“滚!”
“得,看来没错了。”
……
晚上林居易就坐飞机走了,他还有事,没时间多待。
林景娴还念叨他真是够折腾。他眯眼笑着,“没白来。求求你们了,别折腾了,都一大把年纪了。婚礼的时候记的给我发请帖。”
江衍修微笑:“那你可能很快又要来一趟中国了。”
“诶,江总很心急嘛!”
“还好,等太久了。”
临走的时候林居易偷偷和江衍修说:“小景在伊斯坦布尔待了那么久,一点儿出息都没有,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而且啊,她有一个老式的拉杆箱,最里面的夹层里有一张照片,放了至少有七年了吧?里面的人和江总有点儿像哦~”他拍了拍江衍修的胸口,“不客气。江总你要自信点儿,拿出你霸道总裁的架势来。”
回去的路上江衍修一直沉默,后来直接车子打了弯,拖着林景娴去商场买东西,“问你妈妈方便不方便,我们现在过去见她。”
“这么着急干嘛?”
“早点儿搞定丈母娘,不然我不踏实。”
林景娴无语地跟在他身后,“搞定什么,她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呢!我嫁给你,还是高攀了。她指不定多高兴呢!”
“你自己都是做妈妈,还不懂做母亲的心吗?”他转头,俯身捧着她的脸,“你妈妈很爱你的,你要珍惜。你真的觉得你妈妈能沉得住气不管你,任由你在外面一个人吗?”
“什么意思?”林景娴似乎抓住了点儿什么,又似乎没有。
“我是说,你妈妈早就知道孩子是我的。而且她还揍了我一顿,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那你呢?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了?”林景娴脸色顿时寒下来,“合着就我一人蒙在鼓里,很好玩吗?”
商场外围,灯光昏暗,她的脸也模糊不清。
但江衍修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听我说,小景求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林景娴转头就走,头也不回,江衍修只觉得浑身冷得打颤,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然后林景娴忽然扭过头来,“跟上来啊,你是猪吗?你就不能哄哄我。你倒是说啊!”林景娴气得原地跺脚,眼泪也不住地流,她真的想一走了之,让男人都玩蛋去吧!让爱情都去死吧!她什么都不要了。
可是她知道她跑不掉的,走不了的。
她气死了,气得好想打人。
江衍修这辈子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大概都落在了林景娴身上,他快步走了过去,把原地跺脚抓头发的她抱进怀里,“我是猪我是猪,我笨的要死,蠢得要死,你教我好不好?以后你教我,你别生气了,你骂我打我都好,别气坏了自己。”
然后林景娴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踮着脚,咬牙切齿的咬,都尝到了腥味,才松了口,泄了气。
脸埋在他怀里喘了口气,一拳砸在他胸口,“江衍修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过了会儿,林景娴才终于情绪稳定了点儿,问他,“老太太什么时候去找的你?”
他老老实实答,“很早了,大概你走不到半年。”
那时候他从塞卡那里已经听到了消息,说景娴怀着孕,跟家里闹得很僵,老太太很气愤,但景娴执意想生下来,塞卡说,孩子是林景娴旅行时候路上认识的男孩子的。
“她也不是很喜欢那个男孩子,说只想生个小孩。哎呀,现在年轻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养小孩哪有那么容易呐~”
他其实能理解她的想法,她就是那样的人,离经叛道,随心所欲。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心死了,塞卡说她过得很好,爱玩爱闹,大约和从前一样,她就是那种十足的乐天派,天塌下来都能好奇去围观,再庆幸一下还好自己个子不高那种。
他就越发觉得自卑,他给不了她快乐,和他在一起,甚至还没有她一个人来得欢乐。
他起初并没有怀疑孩子是他的,因为分手挺久了,两个人安全措施一直做得很好,因为她还小,刚刚毕业,因为性格原因,总觉得她一身孩子气,他工作又忙,两个人谈恋爱甚至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完全都没想过孩子的事。
知道她怀孕也不过是让他更死心几分罢了。
知道她对他不在意,知道她很快有了新欢,如此而已。
偶尔想起来,心里酸得冒泡。
很多次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去找她,可找到她又怎么样,除了徒增她烦恼,他又能给她什么。
他不能那么自私。
后来林家老太太约他见面的时候,他甚至一点都想不到对方为什么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