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比蜜甜——何曾有幸
时间:2019-01-19 10: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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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开车过来,停在陆之恒面前,挑眉问,“难得你主动叫我出来,有什么好事?”
  陆之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冷淡,“请你喝酒。”
  “真难得!”顾淮调笑道。
  想起刚才远远看到的一幕,他又问,“我怎么看见小暖妹妹了?她过来找你了吗?”
  陆之恒唇紧绷成一条线,视线落在手中的那个苹果上,没说话。
  顾淮见他神色不对,以为他们闹了矛盾,便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会和小暖妹妹吵架了吧?不是我说你,我们做男人的,胸怀就应该像蓝天像大海一样广阔,这种时候你就该让着她一点啊。”
  听他嘚啵了半天,陆之恒不冷不热地开口,“今晚我请你喝酒。”
  “所以呢?”顾淮不明白他干什么又重复一遍。
  “喝人嘴短,请你安静一点。”
  苹果攥久了,表面渐渐都带上了他手掌的温度。
  陆之恒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还很甜。
  他蓦地想起分别前的画面,她眼眶红的如同小兔子,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却始终倔强地没有让一滴泪落下来。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感情像阵龙卷风,来得快去得快,若只因为感动而喜欢,那激情褪去的速度就更快了。
  可陆之恒清楚自己的占有欲,得到了的东西他从来不会松手,他的感情观是偏执,不健全的。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个长辈曾经形容他的话――
  “聪明得远超常人,懂事得远超常人,可性格却太过孤僻了些。”
  孤僻不是个好词,但放在他身上倒也恰当。冷漠,安静,十一二岁便显出了成年人的庄重自持,甚至还透出几分阴冷。
  仿佛这种古怪的性子是骨子里自带的。
  只有他知道,这是天性,却也不全是。不健全的家庭让他性格中阴暗的一面不减反增。
  懦弱如菟丝花的母亲,强势而虚伪的父亲,以及违背伦理的一段畸形关系。
  他曾经在十二岁的一个晚上,透过门缝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他爸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在家里当保姆,白天的时候亲热地叫她妈妈一声姐姐。
  那时他小,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乱,脏,恶心。他对此事的全部看法。
  谁他也没告诉,说了估计也没人信,更何况那时候他妈已经癌症晚期了。他要是一刺激,她可能更是时日无多。
  从此,他便冷眼旁观,看着他爸在人前扮演一个尽职尽责不离不弃的好丈夫,好父亲,甚至在他妈葬礼上哭到不可抑制。
  不到三个月,他爸又结婚了,和家里的保姆,那时她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那段时间,他好像病了,眉间笼着一层阴翳,整个人越来越沉默,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控制欲到了空前的地步,特别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外人手无心地碰了下,哪怕是他最喜欢的模型,他也能看都不看一眼地直接扔进垃圾桶。
  晚上他会拿着一个刀片,顺着手上的脉络轻轻划着,但从没真割下去。
  割下去会有印记,会让人发现的。但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鲜艳的血从手掌中涌出,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心理咨询和一瓶接一瓶的药。
  他应该是康复了,再没有这种冲动的行为,说话说得多了,笑的次数也多了,交到了两个不错的朋友,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他却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只野兽,没有被杀死,只是被他关在笼子里去了。他骨子里还是冷漠阴郁的,只不过他学聪明了,懂得如何不让人看出。
  所以说,轻易开始一段恋爱关系,对她不公平。
  她应该是自由的,怎么能和一个笼子里关有野兽的男人在一起呢,纵使以爱的名义也不行。
 
 
 
第十九章 
  时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这么长时间了。
  从出租车哭到家里, 拉上窗帘换了睡衣继续埋在被子里还能接着哭。
  伤心真是一个很耗费精力的事,哭着哭着,倦意上涌,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谁给她打了个电话, 问她要不要来酒吧玩,时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 直接拒绝, “不来了, 我已经睡了, 再见。”
  然后,她挂断电话,重新闭上眼睛,恨不得能睡一个天昏地暗。
  喧闹的酒吧。
  “你来吧, 今天过节, 这里……”话还没说完, 电话就被人挂断。
  顾淮对陆之恒失望地摇头, 语气带着谴责,“你说你,把小暖妹妹气成什么样了?今天是平安夜啊,现在还不到九点钟, 她居然已经睡下了!”
  闻言, 陆之恒一直紧压着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不少。
  睡了,那说明已经安全到家了。
  手机屏上显示的是微信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晚上六点,她问他今晚是否在家。
  陆之恒按了下锁屏键,把手机放在桌上。
  酒杯中的威士忌在灯下显出醇厚的色泽,他拿起轻轻一晃,不似平时那般小口啜饮,而是一次饮到底。
  强烈刺激的味道由舌尖入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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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时间,时暖情绪都有些低落,虽然不显露在脸上,但相处久了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化妆间,她经纪人吴丽莎察觉不对,问她,“暖暖,你最近怎么了啊?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在心底纠结了一会儿,时暖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难过地如实相告,“我……我表白失败,被拒绝了。”
  但她马上又保证,“Lisa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调整状态,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
  吴丽莎倒不是责怪她耽误工作,她工作态度好的没得说,只是脸上的笑这几天明显减少了。
  尽管非常遗憾惋惜她和陆之恒没能成,但事已至此,吴丽莎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算了,他这种身份背景的男人,一般女生真招架不住,在一起没多久估计也是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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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暖点头附和着,心里忍不住开始想陆之恒这种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嗯,虽然他拒绝了她,但她依旧希望他以后能够找到一个家世好性格好情投意合的女生,然后生儿育女一辈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暖也想装善良大度,balabala鬼扯出一大堆祝福他的话,但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觉得很别扭难过。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心理。
  一方面吧,时暖希望他以后会开心,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的开心是因为别的女生。
  归根结底,时暖觉得自己还是心胸太狭窄了,根本无法扮演那些含泪祝福的真善美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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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时暖心里一咯噔,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难道……她身上真有那种歹毒女配的潜质?
  难道她以后也会做出破坏他感情的事吗?
  越想越害怕,为了避免这种不好的事发生,时暖点开了微信,对陆之恒设置了朋友圈权限――
  “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不看他的朋友圈。”
  两个键从左划到右,从今往后割断联系,眼不见为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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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表白被拒绝以后,时暖发现自己在娱乐圈发展的还挺顺利的――
  吴丽莎帮她谈的几个代言都定下了,那部珠宝题材的电视剧她也被导演选上了,微博粉丝数终于成功破了六百万。
  工作越来越忙,每天几个地方跑,回到家卸了妆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自然没有时间瞎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浓重的忧愁慢慢也被时间抹淡。
  转眼就到了大四下学期。
  这学期她们没有课,只用完成一个毕业论文就可以顺利毕业了。
  时暖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师当论文指导老师,一个月回两三次学校汇报论文进度,中间一次也没有碰到过陆之恒。
  她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只要她以后不主动往他面前凑,他们的交集四舍五入可以说等于零了。
  但还是非常想他的。
  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仅心胸狭窄,而且还非常有可能沦为陆之恒和他未来女朋友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时暖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见他为好。
  相见不如怀念,以后也能躲多远就多远吧!
  答辩定在了五月中旬,非常不幸的是,那个长得不错但超级严厉,说话又极其刻薄难听的语法老师被分到了时暖她们这个答辩组。
  听上一届说,这位语法老师去年曾把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两百斤的男同学骂得无地自容泪洒答辩现场。
  当时的场面一度很尴尬,而现在――
  “呜呜呜。”第三个女同学一边抹泪一边跑了出来。
  “四号同学进来答辩。”教室里一位老师喊了一句。
  女同学拿着号码四的手一抖,颤巍巍地走进教室。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时暖一个了,教室的门虽然关着,但里面的训斥声还是能隐约地传出来――
  “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就写出这么个玩意儿?看你的论文还不如去看我带的大一同学的作文。”
  “文献综述写的像百度百科,整篇论文结构混乱,语法错误,逻辑更是乱到没眼看。”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上完大学四年的,你觉得你的论文除了浪费打印的纸张之外,还有一丁点别的用处吗?”
  “你说说你论文bodypart的主旨是什么……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楚,简直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
  时暖在外面听得都心惊胆战的。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等一会儿进去之后会被批得多么体无完肤了。
  五分钟过去,女同学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时暖极其不愿意,又不得不推开那扇门。
  她站在讲台正中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开始用英文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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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说完后,答辩组其中一个老师接了个电话,“院里有重要事叫我过去一趟,同学你先暂停一会儿。”
  时暖尴尬地站在当场,一抬头,就和剩下的那位语法老师对视上了。
  堪称死亡对视,她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直到听到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
  “王老师有事,我代替她来参加最后一个同学的答辩。”
  时暖心弦一紧,错愕地抬起头,他怎么来了?
  难道说,她第一次表白被残忍拒绝还不算完,现在自己还要在陆之恒面前被别的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人间太不值得了吧!
  “陆老师。”语法老师见到陆之恒,瞬间笑得风情万种比花灿烂,全然不见与刚才冷若冰霜刻薄尖酸。
  她撩了撩头发,侧过头用手撑着下巴,殷切又热络地和他交谈,“我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这几天不在学校吗?”
  陆之恒看向讲台的方向,淡淡点了下头,“嗯,最近家里有事要处理。”
  语法老师立刻做出关心状,“出了什么事?要紧吗?”
  陆之恒:“不要紧,已经处理好了。”
  语法老师又笑了:“那就好,陆老师一天不在学校,我总感觉学校少了点什么。”
  时暖:“……”这位老师您当我是瞎的还是聋的啊,撩得还要更明显一点吗?
  她活生生一个人站在这儿就彻底被忽视了?!
  要不要端一盘点心泡一壶茶上来让你们两个聊得更尽兴啊!
  时暖很无语,也很气愤。
  哼,陆之恒果然招桃花,连三十多岁眼比天高的冰山女老师都对他青眼相加,趋之若鹜!
  语法老师还有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还好陆之恒及时打断,“陈老师,我们先让学生答辩吧。”
  语法老师这才把注意分了一点到时暖这儿,随意看了她一眼,“你做一遍自我介绍吧。”
  时暖以为她忘了,提醒说,“陈老师,我一进来就做过自我介绍了。”
  “让你再做一遍怎么了?”语法老师眼一瞪,但为了在陆之恒维持形象,语气又变得温柔了。
  她摇摇头,失望地说,“陆老师刚进来,你不向他再介绍一遍自己,他哪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的学生啊,自以为是,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好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点亏都不肯吃,哪里像我们当年。”
  时暖:“……”
  长得好看吃你家大米了啊。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能拿毕业证。
  陆之恒这时出声,“她上学期上过我的课,我了解她,不用再特地说一遍了。”
  说完,他又问,“陈老师,这位同学的答辩可以交给我来负责可以吗?”
  时暖一愣,和她同样愣住的还有语法老师。
  “当然可以。”语法老师马上把她的论文稿放到他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老师,你来。”
  陆之恒花了三分钟把她的论文浏览了一遍,然后提了几个问题。
  时暖一个接一个用英文回答,虽然说的不是那么流畅,但基本都说的出来。
  回答完,时暖忽然发现陆之恒提的问题都好简单的啊,问问题时的语速也很慢,他难道是在……给她放水?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个念头刚一在心里冒芽,时暖就赶紧把它连根拔起。
  上次她就是因为自作多情才会误以为他喜欢自己,这种脸丢一次就够了。
  陆之恒之所以会这样做,一定只是单纯地想帮一下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换作别的同学他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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