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继续和是是亲亲热热。
应如是无声地嘲笑原戚生,耳侧稚嫩笨拙的耳钉让她举止显得幼稚。
原戚生没脾气笑笑。
七夕一过,应如是去工作了,ep团队的负责老师大家称呼葛老师,一位难得在浮躁娱乐圈中有严格原则的人,精工出细活是他时常挂在嘴上的。
然而正是这份原则让他对应如是不喜,要求赶出高质量冲击市场的ep,还要耗时短,岂不是做梦来得快——
“……席夷希都不敢开这个口。”他像个老顽童一样对身边的助理喋喋不休,却不得不屈服于资本家的淫威和应如是接触。
毕竟整个团队还是要吃饭生活的。
助理点头笑笑不做声,老师有权利发表评判,他们是不可以的。
不过谈到席夷希,助理却是暗羡,作为杰文传媒时下国内炙手可热的男艺人,谁能想到当初对方也不过是个穷小子,甚至和他一起跑过龙套。
这么多年过去,人家混得越来越好,而他,跟着老师还要服务对方。
他撇嘴,当年他踏进娱乐圈也是为了站在镁光灯下,最后却成了助理,哎。
葛老师踏进工作室前聊了最后一句,“那件事席夷希真答应了么?”
席夷希今年要推出新专辑,主打歌曲mv录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资本家却空降下来应如是,要他提携师妹。
这事葛老师本是不清楚,因为席夷希的新专辑他没插手,只是昨晚王薇师联系他们到时应如是要抽出两天时间录制其他mv。
消息都是流动的,葛老师从席夷希团队那边听到应如是的名字,猜了个七七八八,就是没有得到确实。
助理允以肯定,“是。”那边为了接纳应如是,原mv女主换了,这消息瞒不住。
呵呵。
新人这么厉害咋不怕踩太高,站不稳,一脚摔下来脸着地呢。
葛老师脾气又臭又硬,坏心思地想想。
他不否认《万里挑一》里应如是表现出来的才华和天赋,然而做事讲究脚踏实地,他在圈里浮沉这么多年,反正没见过一炮而红并维持住的歌手,那个不是积累了多年。
可杰文传媒摆明了要应如是红红火火。
现在的资源,还有王薇师,代表一切。
葛老师暗自想着,却在推开门时调好一切表情,最后大手搓脸,推门进去。
应如是和薛丛孟在录音棚等了十分钟不到,葛老师便来了。
葛老师业界精锐,却是灰突突形象,头发左偏,任谁也猜不到他在业界的地位身份。
“葛老师好。”应如是和薛丛孟都笑着称呼。
葛老师带着助理同样客套,随后进入正题。
应如是选出来的demo早就发给团队,今天来是为了试音。
选出来的四首曲子质量都没问题,准确来说供应如是挑选的demo质量都没问题,可要红火起来,葛老师也没办法保证,毕竟最后结果由市场决定,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迎合市场。
葛老师坐在钢琴面前气质一换,双手钢琴上一放,从灰扑扑形象变为有那么几分高雅,他说:“试试。”
敲定demo后完整的词曲都发给了应如是,他这是要听听应如是现在水平。
曲谱就在钢琴身上,曲子下行有歌词。
葛老师不看曲谱弹钢琴,应如是也不看歌词唱。
葛老师什么时候记的词曲应如是不知道,但应如是在家有练习。大宝贝也跟着她成天咿咿呀呀,唱歌本来就不是难事,连大宝贝都会记住词了,何况她。
难就难在要把歌唱好。
葛老师一首曲子完整弹下来,应如是自然也是整首歌跟着唱下来。
屋子只有钢琴声和应如是的歌声,其他工作人员要么认真听着,要么低头玩手机不打扰。
唱完后,葛老师没有立即反馈,甚至没有看应如是,反而喊来助理说:“把我手机关机。”
助理一愣,却是快速反应过来,同时对应如是苦笑解释,“老师要认真了,这几天要待在录音棚了,如果有其他的事尽量推后处理,手机能关机最好。”
这情况助理也只碰上过三回,两位女艺人一位男艺人,录音结束后女艺人都是红眼离开,男艺人则是摔门离开。
哪怕最后出来的作品反响远超艺人们期待,却是再也不肯和葛老师合作了,有些场面碰上了能避则避。
薛丛孟自然知道内幕,他仿佛警犬,狗鼻子,啥事都能探查清楚。
嗓眼里发出高兴的尖叫,却是及时忍住,对应如是说:“姐们通知一下家里吧,最近回不去了,咱们要闭关了。”
他掏出手机告知王薇师,面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葛老师这举措就意味着ep不会凉了,不仅不凉而且他会堵上经验与荣誉全力以赴。
反正之前葛老师手下闭关的三位艺人全都因此火了一把,可惜日后没再出更好的作品,也不肯和葛老师再次合作,就让闭关作品成了巅峰之作。
应如是愣,闭关?
不过闭关好,集中精力处理事情效率更高。
打电话给原戚生,他正陪着大宝贝学习。
“这几天好像不能回家了。”应如是瞅葛老师助理,对方点头,脸上悲痛。
看的应如是一边打电话一边思考闭关有多难,比连轴跳二十几个小时舞蹈还难?
录音棚离家不过一小时半的车程,原戚生不懂女人为什么不能回家,想问,紧接着听到说:“手机也要关机,把电话给大宝贝,我自己告诉她。”不然大宝贝会不开心。
本想多关心女人,却瞬间被女人抛弃,原戚生把手机递给大宝贝。
应桐桐多高兴呀,是是上班还给她打电话,“是是——”甜甜呼唤。
应如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母女情深,找了个角落和大宝贝解释,大宝贝舍不得是一定的,应如是便反复强调工作后换来的海岛旅游,这才让小孩心里好受。
应桐桐挂完电话闷闷不乐继续接受爸爸的启蒙,手下的笔不听指挥地乱涂乱画,原戚生好笑地放小孩休息。
应桐桐不抱猫猫,也不到处走走,反而凑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掌心,在他手上画了个四不像,嘴上还叨叨咕咕着。
等成品出来,原戚生望着掌心问是什么,应桐桐答:“这是魔法手印,爸爸你把是是召唤回来吧。”
小孩动画片看多了,神奇想法人忍俊不禁。
说完给自己也画上一个,要和爸爸一起召唤,人多力量大。
父女俩一人一手乌团子。
而应如是挂完电话,从此陷入水深火热。
没穿越前舞坛里她有个绰号——大魔王,因为她跳起来忘时忘我,有那么一丝灵魂出窍的感觉。
但现在,呵呵,魔王两个字送给葛老师,她担不起。
录音棚充满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咆哮。
葛老师狮子吼:“错错错!为什么要有错!重新来!”
语气类似语文明明都会,为什么不考满分。
应如是微笑,唱歌的确不是她本行,专业人士的话她要听,忍。
……
“感情,感情去哪了?没有感情还是人吗!你不是人吗!唱着唱着怎么没感情了!”
应如是勉强微笑,即便葛老师脾气不好说话暴躁也要理解,本事人有点怪脾气没毛病。
……
“瞅我干什么,我脸上开花了还是屁股长脸上了,再来!”
晚上十点本以为要收工却被通知嗓子不能唱,耳朵可以练的应如是忍住翻桌的冲动。
……
第四天,还在练习第一天唱的歌。
忽然。
“行不行啊!能不能进步!第一天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就是一条狗铃铛喂食三天听铃声也有反应,你——”葛老师猛地站起气得砰砰拍钢琴键,明明上一秒还在好好弹着。
“不行就算了!”练着练着葛老师忽然大手捶向钢琴,眼大如牛。
整个录音棚安静下来,工作人员看向二人,静默。
总是和气笑容的薛丛孟摸住手机,面色凝重。
现实比传闻来得更加血.淋淋,他的确打听到葛老师三次闭关效果非凡,也知道三位艺人从此再也不肯和葛老师合作,却没想到闭关中葛老师脾气这么爆——
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葛老师鼻腔呼呼出气,又突然坐下在钢琴前不动弹,头顶仿佛顶着一片乌云,面色阴沉。
应如是更气,是,她唱歌可能没有原身心血投的足,更钻研,只是捡了便宜得了好嗓子和好耳朵,一下子将她拔高不少。
可这四天她问心无愧,对方的教导她全力吸收,怒气也全都承受不曾反驳,因为对方是老师,是来教导她的,说的有理。
可这不能对方有权侮辱她的付出,尤其是付出这么多她并未看到意义何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应如是积累已久的不满爆发,“葛老师!我暂时称你一声葛老师!音乐方面我可能不如你,但我知道老师不是你这么当的。
“特.种.兵都没有三四天几乎不眠不夜地练习,更不会一直被人从头到尾指着鼻子骂,我以前不相信教育会扼杀天才,因为你的指点我知道了,有你这样的老师的确有可能。
“除了指点就是负面情绪,教育模式闻所未闻,您没听说过睡眠时间是大脑整理一天知识的时间吗!植物施肥施多了还会烧苗,您连花盆都要烧光!”
应如是气得“您”都说出来了,讽刺十足。
应如是喘气,一双水眸难得散了雾气和葛老师顽固对视。
可不散了雾气么,连续三天每天睡三小时,一双眼睛通红干涩。
她气得头昏脑涨,一直唱唱唱听听听,嗓子和耳朵仿佛不像自己的,又因为葛老师坚持唱歌要站着,这几天她便一直站着,可腿受得了吗?
如果不唱歌当做练舞她可以,可她注意力全在唱歌上就难以协调了。
应如是闭眼,狠狠揉向太阳穴。
这几天她没洗澡没洗头发,形象早就不如头天来时光鲜了。
葛老师同样,脸上泛起一层油光,他的脸胀红,手指着应如是,“你、居、然、吼、我!”
歘地站起来。
杀气在二人中蔓延,薛丛孟嘴一抿,起身欲带着姐们撤,有资本家做靠山他们不稀罕葛老师。
哪怕再优秀。
更何况这教法一点也不优秀。
薛丛孟被助理拉住。
只见助理手上拿着两手机,冒着枪林弹雨冲进对峙的两人之间。
在助理按下两只手机播放键之前,葛老师通红着脸破口大喊:“你嗓子还要不要了!”
居然吼他,这么好的嗓子不唱歌拿来吼人,脾气这么大人这么有个性她咋不进娱乐圈前毁个容呢。
葛老师也是气得直哆嗦。
他现在是疯魔了,本来他就是推崇精工出细活的人,身上有股倔强,头一天应如是唱歌他是又惊又喜,又怒又怨,五味杂陈。
惊喜应如是的天赋,怨怒这天赋被浪费!
然而心里想的更多的是,竟然被他撞上了那就不能让应如是白白挥霍这一身天赋,要让天才每一处得到发挥——
他就像老母鸡,这两天憋着一股劲要将应如是从蛋里孵出来,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气绝了忍不住翻脸。
要知道老母鸡孵蛋孵到自己营养不良也会忍不住掉头啄蛋,发泄,干脆吞噬蛋蛋营养自己。
应如是受罪的同时他也在受罪,耗干自己的精气神,可这最后一步总是不出来——
他气呀!好气好气好气!气得可以吞钢琴!
可应如是没达到要求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应如是还吼他!嗓子不要了吗!
对于葛老师老母鸡来说就是他辛辛苦苦孵蛋,人家小鸡自己沉不住气要在蛋里面搞自.杀了!她自.杀了!
葛老师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然不论应如是和葛老师怎么想着,助理播放的音乐响起。
同一首歌,正是这几天应如是反复唱的。
谁也没说话,气氛张驰着,录音棚安静下来。
仅手机播放歌声。
两边同时放,相形见绌。
如果说一边是人间清泉咋听咋好听,那么另一边就是天籁,除了天籁本身没法超越。
室内人和葛老师甚至应如是本人也许都不知道进步有多大,毕竟耳朵一直听着,就算应如是慢慢进步了那审美也提上来,便察觉不到进步。
可这最初和最近的版本同时播放,那对比杠杠的。
音乐放完,大家都静悄悄的,眼观鼻鼻观心。
薛丛孟更是捂眼了。
助理咽口水,打破宁静,“葛老师,应如是,加油,大家都相信你们合作能带来震撼。”
摸起手机溜走了,战场留给二人。
应如是在音乐放完那一瞬冷静下来了,单从结果上来说,葛老师做得很好,甚至超出她的预期,她没想到她能唱到这种地步。
看向葛老师,气势开始怂了。
她需要他的指点。
哪怕骂得狗血淋头。
他没有扼杀她的天才,相反,他用极端的方式逼着她看清自己的天才,并接触它。
葛老师哪能察觉不到应如是的变化,叉腰,鼻子哼气,“哈,我烧苗,花盆也烧光光,你咋不说长势太好花盆太小装不下了。”
“你说得对。”应如是退步。
“还吼我,才两周时间你想嗓子五天出不了声么。”
“老师有远见,我的错。”再退一步。
“老师当得不好,我干这行快三十年了,比你当学生时间还长,干得不好——”
“学生错了,对不起。”有一有二就有三,再退。
“——算了,你去休息吧。”
“老师说得——”本来应如是想继续应承,待理解话语后,拒绝,“我觉得我们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