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王文远处理得很漂亮,既明确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没伤人脸面和气。
齐芦觉得很满意。
“那你这样是要慢慢公开了?”她问。
王文远把着手指算算时间,距离过年不过三个来月了,正是时候。
“海城的答谢宴不大办,只请公司里几个亲近的人吧。”齐芦道,“这样就算有流言出去,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对我太过于另眼相看。我呢,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也不耽误你工作,对吧?”
“可。”他应了一声。
齐芦看他那样,笑道,“你最近好像有点骄傲呀。”
他冲她笑一下,其实也挺简单的。回晋城的后虽然因为生孩子的事情起了争执,可逐渐冷静下来后又有点甜蜜的忧伤。不管齐芦是不是基于补偿或者别的什么心理,但她确确实实喜欢上他,并且愿意为之而付出。这世上多少自私的人,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的好处却从不反省自身,齐芦真是可爱实诚太多。他便常常在想,这世界为何对好人更多苛刻,而对所谓的浪子回头那么宽容?齐芦喜欢他,他去挑剔她爱的程度还不够,岂不是也成了苛刻之人。
爱人,家人,陪伴一生的人,他想给更多的宽容。
至于问题的解决,欧阳北那混蛋无意间说了句荤话,“不想要娃多简单?男人不想女人生,多的是办法,你还控制不了自己那二两肉了?”
这话令他茅塞顿开,乐不可支。
如此,两人达成了共识,一步步试行起来。
周一的例会,齐芦会提前去会议室,将资料递王文远的同时帮着行政的人收拾会议室;过程中会若无其事和王文远聊几句话,偶尔开开玩笑。一般这种时候行政的小妹和一部的老主管们也会加入,大家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例会中,王文远每次都会点袁航发言,他也摈弃了刚开始中规中矩的风格,对二部的工作作风和流程提出诸多建议。他认为进度推进慢,懒散等等都是导致节点拖延的原因,希望引入监督和管理制度。王文远顺势把这工作给了他,他则是点了齐芦进小组,顺手的人情。
中午吃饭,王文远拒绝杨勤的单独安排,会抽几个总监陪自己,齐芦也被拎过去。她本以为这样太过显眼,会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然而大家仿佛熟视无睹。
再有,运动会的时候,齐芦作为王文远的陪练,很顺利地和他结成搭档参加了俩项目,中间说笑和身体接触比较多,依然没有流言。
齐芦很无语了,八卦这东西不希望有的时候偏有,正大光明做出来希望有了反而销声匿迹。
当然,这中间也是有人注意的,譬如杨勤。然而她只是默默看了,根本不和人废话,冷着脸走开。
她没太想得通其中关键,便去问刘利。
刘利一脸懵逼,“你是说你这样算是王总公开恋爱关系?我说,你们俩也太纯洁了吧?”
男女同事说笑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起出去办公多有照顾扶个胳膊也是常事,醉酒后互相接送更是情谊,再有玩闹的时候一点点接触也不会侧目。最要紧的是,之前大房太子找齐芦的八卦过于震撼人心,所以她现在和小王总来来往往根本算是小儿科了。
“就你们那样的,人家怎么编排八卦呀?我说,真偷情的都不是那样——”
齐芦有点傻眼,“还真有在一起的啊?”
刘利便点给她听,行政的谁谁和工程部的谁谁撩一块去了,工程的谁谁和营销的那谁每个周都会去城里开房。又有乙方的某某,经常给甲方的某某献殷勤,现在打得火热,估计过不多久就要成就好事了。
“王总平时正儿八经的,和女同事说话都保持一米远距离,时不时亮一下自己的戒指表明身份,谁往那头上想啊。”刘利无所谓道,“特别是杨勤,巴不得所有人都晓得王总在别的地方有主儿了,怎么可能帮你宣传推波助澜?她现在反而要想的是帮你们隐瞒。”
齐芦失笑,果然是这样的。
“你们真要公开?之前不是说有内部避讳原则吗?”
“不同的项目部,应该问题不大吧。”
“行。”刘利哈哈一笑,“那我扮演一回八卦女,先帮你咋营销那边宣传宣传。”
“用扮演吗?我认识你就是因为你讲我八卦——”
谈话到这儿已经算是很亲热了,刘利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所以你和王总,真是那个啥开始的呀?”
那个啥,便是包养。
“当然不是,咱们是正常开始,他先追的我。”齐芦很难得说起自己的八卦来,“不过确定关系是我主动提的。”
刘利来劲了,能八到大领导的八卦多新鲜的事啊,赶紧道,“王总怎么追你的呢?讲讲呗——”
这问题还真把齐芦难住了一小会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他的追求呢?
是他被她戏耍着去营销中心接下班?不,在那之前。
是她去四海总部要求他安排实习工作?不,应该再前面一点。
可再之前的记忆却有点模糊了,仿佛他一直都在那儿,转身便能看见;或者说,当她睁开眼睛重新看这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王文远帮她安排康复中心,制定每次体检的行程,给伍安兰安排工作,关心她的病情,需要跑腿的时候打个电话就来了,一旦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本能便是找文远呀。
齐芦怔住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全部生活。
“怎么了?”刘利问,“不方便说呀?那就别——”
“不。”齐芦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公平,爽快道,“他对我应该是一见钟情,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不确定,但等我意识到他在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了。”
刘利眨眼,充满期待地看她。
“我之前车祸,病了很久,身体不好情绪也不好,是妹妹陪着去医院。可她结婚了,也不能天天带我,有时候就麻烦他。他会早早开车来我家楼下等,也不打电话催,我什么时候下楼什么时候出发。做康复的时候很辛苦,脾气很坏,莫名其妙就会怼他一下。他还挺无所谓的,听过就算了,第二天照样来接我。家里因为这个钱不多了,他就安排我妈妈去上班——”
“后来身体好很多,也没怎么感谢过他,反而觉得他麻烦。他没拒绝过我,去哪儿会主动说说行程,回老家见了谁干了什么也会让我知道。可能是为了让我不要有压力,都是在微信群里说或者聚餐的时候提一下。”
齐芦越想,那些无意间的事情便越清晰,也越能体会他的用心。他悄悄地接近她,忐忑地揣摩她的内心,不愿她有任何误会,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他的爱隽永而卑微,仿佛害怕打扰什么一般,又极度没有安全感。可一切负面的消息,情感,他都进行了切割,没有一点沾在她身上。他甚至不愿意接受任何会失去她的可能性,包括有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一条。
怎么会有人能为一个爱字做到这种程度?
她到底有哪些地方值得他如此呢?
“没想到,王总工作上那么霸气,追你这么温柔。”刘利羡慕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嫉妒啊嫉妒啊,怎么这样好男人都被你捞着了?呜呜呜,人家追个袁航,废了老鼻子劲儿还没追得上,别说说话了,偶尔遇上都没好脸。”
说完,刘利猛然翻坐起来,“我说,袁航对你有意思,王总知道吗?”
齐芦笑一下,“已经搞定了,师兄现在对我客气得很。”
刘利眼睛一亮,然而又马上黯淡下去,咬着被子角不甘心。
齐芦被回忆和谈话勾起了少女春心,有迫切的欲望想和王文远短信聊聊,然而发了条过去后却没回音。她按着性子等了几分钟,疑惑地打电话过去,却是占线。又过了一刻钟,他回了电话来,语气有些急促,“海城发生了点事,我必须回去一趟,马上就走。”
“什么事?”
王文远顿了一下,“具体不是很清楚,但我得回去坐镇一下。”
她便知道事关欧阳北,有点担心,“你——小心点。”
“放心,我不会有事。”
齐芦有了王文远的保证依然不是很放心,跑微信小群上去翻往日的聊天记录。因大房消停了,群里的发言很少,翻了几页便完了。里面只有元先生和赵先生提及了一些金融方面的消息,预测最近股市的变化情况,让欧阳北小心四海股价变化。
之后便没什么特别的了,只有伍苇偶尔发点无聊的东西。
她打个问号上去圈了两位先生,“海城有什么事吗?”
好几分钟也没回应,显然是真忙了。
她不太死心,给伍苇发了个短信。伍苇没回短信,这个点儿应该是在上课,没功夫回她。若是她这边没动静,那应该纯粹是工作上的问题,吊起来的心稍微放了放。
☆、第六十一章
齐芦有了王文远的保证依然不是很放心, 跑微信小群上去翻往日的聊天记录。因大房消停了,群里的发言很少, 翻了几页便完了。里面只有元先生和赵先生提及了一些金融方面的消息, 预测最近股市的变化情况,让欧阳北小心四海股价变化。
之后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只有伍苇偶尔发点无聊的东西。
她打个问号上去圈了两位先生,“海城有什么事吗?”
好几分钟也没回应,显然是真忙了。
她不太死心, 给伍苇发了短信。伍苇没回短信,这个点儿应该是在上课,没功夫。若是她这边没动静,那应该纯粹是工作上的问题,吊起来的心稍微放了放。
没等放心多久, 手机上来了个推送消息, 刘利尖叫一声。
她问, “叫啥?怎么了?”
“海城发生特大车祸,二十余车连环相撞,截至目前二死二十多伤, 其中包含四海集团现任总裁欧阳北先生——”刘利念完新闻,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出这种新闻?怎么可能车祸?就算车祸消息也不该出这么快呀?咱们四海每年在公关媒体花的钱不少——”
齐芦便晓得糟糕了, 她马上翻身起来,猛打王文远的电话。
可惜王文远也在忙线中,肯定着急处理突发事件。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找卫东电话。卫东负责伍苇每天的出行和安全,这时候得把伍苇按住了,千万别出大事。卫东的电话通得很快,不等她开口便道,“新闻我看到了,马上带老板娘回家,你放心。”
又打大房的电话,这次他接得很快,安抚道,“事情我晓得了,已经找人弄了个危机公关的小组。老元和老赵他们也动起来,我马上去海城,你别着急呀。”
齐芦道,“我不着急,就想问问能帮什么忙不?”
“把伍苇看好了,她现在是欧阳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你让她千万别瞎搞干蠢事,她只听你的话——”
齐芦脑子里嗡嗡乱响,锣鼓齐鸣。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公出问题第一情绪不是担心和伤心,反而是自己的安危。她问,“有这么严重?”
“小心最好,包括你。”
“文远说情况不太确定,让我呆海湾,你觉得呢?”她问。
“他是不想你介入太多,被有心人注意到有麻烦。我看法不同,你们已经结婚了,和欧阳剥不开的,不如大大方方入局。否则后面被别人掌握了主动,该怎么办?欧阳亏就亏在孤家寡人,现在你们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我懂,应该怎么做?”
“文远回海城,总部他镇着。海湾这边是咱们重中之重,一下子就空下来了,但千万不能放手。秦助理是我挑的人,虽然可信但人心隔肚皮。”
“你能派人来吗?”她有些急迫地问,“我想回海城。”
“不。”大房果断拒绝了,“你不能回去,得把海湾看好了,杨勤家那些人正愁没地儿钻空子。这样,我让文远提议你做代理副总协管海湾全部事项,我作为最大股东表示同意。”
齐芦想骂人,然而大房来了一句,“姐,欧阳的钱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了。我马上派俩人去找你,你也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得赶紧去办公楼把重要的东西全收起来——”
电话挂了,刘利有些仓惶地看她,“齐芦,你在干啥?”
她捏紧电话,“你和老钱,把袁航也叫上,咱们得马上去项目部办公楼。”
“怎么了?”刘利不明白,“公司里的事情肯定有专门人在负责,你回去帮不上忙啊,不如——”
齐芦定定地看着她,“欧阳北是我妹夫,他出事了我妹得去管。文远去管总部了,海湾这边我得给他们看好。”
刘利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拍拍她肩膀,“以前不总说要拍王文远马屁求升职加薪吗?这机会来了,你干不干?还是说你更看好邱副总裁?”
“不。”刘利立刻回神,“邱副总裁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当然跟你干。等着,我马上把老钱叫起来——”
老钱没睡,和一帮人在麻将,也没人注意手机。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懵逼状态,待听清楚刘利的话后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刘利破口大骂,“你小声,这是秘密事情,赶紧把麻将丢了。”
老钱还舍不得,刘利不得不道,“下半辈子能不能挣个高管职务就看这回了,老钱,你可别想不开啊。老子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老钱便丢了麻将,抓起手机往回跑。
齐芦套了外套,开了自行车锁往办公楼跑,一边给袁航打电话。这个点,袁航居然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声音有点懒洋洋地,“小师妹,啥事?”
“师兄,这回得劳你帮忙了。四海总部出了点事,文远已经往那边去了,海湾这边可能有些麻烦。我现在赶去办公楼,你能不能来帮个忙?”
袁航没太明白是什么事,但听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立刻道,“我马上去,你小心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