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煤老板——老胡十八
时间:2019-01-21 09:17:00

  虽然她再次提到“强.奸妇女”这词,但再没人敢笑话她不知羞耻了。因为她表情实在太严肃,说得又一板一眼,让人无端端的相信就是确有其事。
  “根据《华国□□》和《刑法》,入室盗窃和强.奸妇女都是犯法的,要付刑事责任。什么叫刑事责任,就是司法机关对犯罪分子追究的最严重的制裁,包括管制、拘役、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和死刑哦。”
  所有人顿住,村里人绝大多数都不识字,哪里懂什么法什么法,但“无期徒刑”和“死刑”他们绝对听过。
  因宣城县同云安市隔得近,与临近的越国等东南亚国家走.私贩.卖海.洛因的人屡禁不止。每年因“背大烟”被枪毙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县里每年都会组织村民去观看枪决执行现场。
  别的他们不一定怕,但光溜溜的脑袋有子弹飞进去的画面,他们永生难忘。据前排近距离观看的人说,脑浆和碎骨头飞得一地都是呢。
  “这……那个,王二,你快给徐寡……哦不,春花赔礼道歉。”说话的是王家一个堂哥,平时虽跟堂弟关系不好,但一家人总不能看着他坐牢。
  “就是,王二,你俩快道歉吧。”杨老头虽是村长,但也没多少法律意识,被徐璐一道一道摆得回不过神来。
  有人催他们,相当于是给他们台阶下,地上躺着的两人赶紧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徐璐给李国青使眼色,小伙子机灵得很,立马去把他们扶起来,把手脚全解开。
  “弟妹,对不住,我们不是人,我们不该鬼迷心窍,不该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只要你们肯原谅我们,让我们干啥都行。”王二真是忍着痛,咬牙认的错。
  徐璐也不置可否,只看着杨老头。
  “村长,今天这事可不是光道歉就行的。”
  “啥?你还想咋的?男人都给你认错了,你还想让他们给你跪下啊?”
  徐璐淡淡一笑,“跪下倒不至于,只是,按照法律,得有民事赔偿啊。大半夜的我们祖孙仨被吓到,我身子不好,到现在心口都还怦怦跳呢,肯定要落下心慌胸闷的毛病,我外孙在隔壁都还哭着呢,你们听不到吗?”
  不待众人反应,她又道:“这怎么办呢?我和外孙被吓到要吃药呢……在法律上这叫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我没精力干活了,误工费也得赔……”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还要赔钱?她把人家腿砍伤了不赔钱,受伤的还得赔偿?
  但尽管如此,她们什么也不敢说。
  杨老头心头一跳,这徐寡妇是要跟王二死磕到底啊。
  “那你说,赔多少合适?”
  徐璐看着王二:“你说,赔多少合适?”
  王二腿越来越痛了,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一起来那人。
  “弟妹说赔多少……就……就多少。”
  “行,那每人一百吧!”
  “啥?一百?你咋不去抢?一百块钱是树叶子吗?”所有人,包括刘莲枝和刘桂花,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徐璐道:“可以,不赔也可以,那咱们上派出所解决去。”又对李国青道:“来,国青,帮忙把他们送上拖拉机,天快亮了,咱们这就出发。”
  说罢转身,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李国青也非常上道,吆喝着他的几个堂哥,就要上去绑人。
  “等等……等等,弟妹你别急,有事好商量,我们赔,一定赔,是不是啊王二?”
  王二麻子痛得头脑发昏,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像喝醉酒一样,只能迷迷糊糊跟着点头。
  “我们一定……一定赔,只是拿不出这么多来,咱家里大半年的风吹树叶不进门,要不这样,赔五十行不行?给小外孙买点补品,别的我们也没能力了。”
  徐璐想了想,这年代一百块相当于一个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要他们拿出来确实不现实……但必须得给个深刻教训,尤其是杀鸡给猴看,让别人知道她们不是好惹的。
  “行,五十也行,那必须现在就拿出来。”不然拖到什么时候还不好说呢。
  “这……五十我们也……也拿不……”
  李国青眉毛挑得高高的,瞪着眼道:“拿不出?你们家不是还养猪养鸡吗?那不也是钱,打给我嫂子一样的。”
  徐璐恨不得给他竖大拇指了。她想起来了,这小子怎么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以前常追着原主要糖吃的小男孩啊。十年前才八九岁呢,好几年不见居然都长成大小伙了!
  于是,在她和李国青的“压力”下,两人找来家里人,回家拿钱了。折腾到天亮,王家拿来二十多,另一家拿来三十多,说尽好话,徐璐也不同意,必须把家里猪鸡赶来“抵债”。
  养了大半年正是下蛋的鸡两家人舍不得,最后只能咬牙又跑回家一趟,完完整整的凑了一百块钱来。
  徐璐轻笑:看吧,怎么可能五十块钱都没有,还想用苦肉计呢。
  于是,就在这一天,李家村所有人都知道,徐春花不一样了,砍了人还把人家逼得倾家荡产赔钱呢!
 
 
第15章 015
  拿到赔偿的一百块钱,比自己挣三百还精神愉悦。
  为啥?
  就是开心啊!徐璐躺床上都忍不住笑出声,虽然全村都在传她砍断别人腿还把人家讹得倾家荡产的事,名声越来越不好了……但她就是开心啊!
  至少,现在谁也不敢当面叫她“徐寡妇”,骂她“狐狸精”了。
  而且,她不止要让人知道欺负她没好下场,还得让他们知道,凡是帮过她的,她都不会忘记!
  第二天天一亮,徐璐就让林进芳搭拖拉机进乡里,买了好些肉和菜来,做了两桌,请刘莲枝家和李国青家来吃,凡是帮她说过话的,她都请了。
  反正那一百块就是请五桌六桌都够。
  “妈,别笑了,隔壁桂花婶子找你呢。”林进芳拿手在她眼前晃晃。
  “婶子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她把刘桂花让进屋,又倒了两杯温开水。
  “别忙活了,是国青让我来问问,你们想不想去糖厂上班,听说……招工了。”后面几个字压得低低的,生怕别人听见。
  “啥?真招工了?”林进芳第一个激动起来。
  “真准备招了,听说前几天厂里老板就进咱们村了,只是去那家……瞒得可紧了!”刘桂花指指右手边,就是村长家的位置。
  几个女人都不说话了,有这样的好事,他肯定得藏着掖着,先把自家关系户安排完了才轮得到村里人。
  “不过啊,咱们不怕,国青有同学在厂里,跟着老板身边那个秘书跑前跑后,听说能给咱们几个名额呢!”
  徐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呢,不就去糖厂上班,也至于这么神秘兮兮。
  “听说工资一百二一个月呢,而且男工女工一个价!比在家种地划算多了!”徐璐在心里算了算,大米都才八毛一斤,这工资确实不低了,难怪进芳这么激动。
  “咋啦春花,愣着干嘛?想不想去给个准话呗,国青那边还等信呢!”
  徐璐咬咬牙。
  “去,一定去!多谢婶子照顾,只是我去不了,留在家看孩子,让我们家进芳去成不?”
  林进芳双眼放光,终于能挣钱孝敬妈了。
  “行,我回去说。”刘桂花风风火火就走了。
  徐璐想的是,工厂应该挺多年轻人的,让林进芳多认识几个同龄人,改改胆小如鼠的性子,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合适的男孩子。
  母女俩心思各异,在家里等了半天,天快黑了也没等来回话。进芳耐不住,小声问“妈你说会不会黄了啊?”
  “怕就自个儿问去。”徐璐翻了个白眼,继续在院里跑圈锻炼身体,没手机玩没电视看,只能靠“健身”打发时间了。
  “我咋问呀?如果直接问这事会不会婶子不开心?到时候……”她犹犹豫豫,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徐璐历来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一见她这模样,就教她:“来,你端一碗酥肉过去,就说是请他们吃的,顺便再提一下话头,注意他们接话的语气……大概是没问题的。”
  昨天请客炸的酥肉还剩半小盆,上门请人帮忙总不能空着手去。
  果然,没一会儿,小姑娘龇牙咧嘴回来了,小声道:“妈成了成了,以后我会好好挣钱孝敬妈,给妈买最漂亮的衣服,吃最好的肉!”
  徐璐“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用不用,只要你别再嘚吧嘚烦我就行了。”这几天做梦都是她那张小嘴巴,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消停的。
  进芳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说宝儿就麻烦妈帮带了,就听有人拿了喇叭叫“开会了”,黄昏后的小村庄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母女俩带着孩子,去隔壁约上刘桂花一家,慢悠悠的往村里小道场去。宣城县土话里,“道场”并非供佛祭祀的场所,而是村里开辟出来面积较大、地势平坦的公共场所,农忙时供各家晾晒粮食,或全村商量大小事务的场所。
  类似于后世的便民广场。
  她们提着小板凳到的时候,村人已经到了三分之一,黑压压一片,颇为壮观。一见徐春花家祖孙三个,有胆子小的已经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徐璐淡淡一笑,她现在估计就是“村霸”一样的存在了吧?
  “春花,桂花,快来这儿。”刘莲枝召唤她们过去,她身边有块空地。他们家孙子跟宝儿还是经常玩耍的小伙伴,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嘻嘻笑起来。
  几人刚把板凳支好,村长就上台了。
  他老婆正拿扩音喇叭“开会了”“开会了”的叫,下巴都快仰到头顶去了。
  “叫什么叫,叫魂呢?电池不用花钱吗?”杨老头瞪了一眼老太婆,眼神下意识的在人群里搜寻,也不用多久,一眼就看到徐春花。
  因为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白底印椰子树花纹的衬衣,在一众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里简直鹤立鸡群。
  可惜,生得再好又怎样?得罪了他,还不是……
  “嗯哼!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个会,有个好消息要通知。”
  村人全都激动起来,在农村能算“好消息”的无一不是与钱相关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目不转睛看着他装腔作势。
  “咱们乡上的糖厂要开工了!厂里老板给了咱们村名额,后天就能进厂拿工资!”
  “嚯!拿工资?那可不得了!”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全都跃跃欲试看着杨老头,希望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他见徐春花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自豪的挺挺胸膛。“大老板给咱们村的名额,这个数。”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个“勾”的形状。
  顿时,村民们都似泄了气的皮球。
  徐璐也有点失望。
  李家村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大村子,不同于别村稀稀拉拉东一家,西一家的分布,全村两百来户人家全集中在青龙河边上,一家与另一家只一墙之隔。按平均每家最少六七口人计算,全村得一千多人。
  一千二三的总人口,只有八个名额,那就是千分之五六的概率!
  谁都不敢奢望会成为概率这么低的“幸运儿”了。
  见众人都失望不已,杨老头得意一笑,假意咳了一声,道:“放心放心,我杨德福既然是一村之乡,就不会让大家没饭碗端。以我跟大老板的交情,又跟他讨了二十个名额来!”
  乍一听又多了二十个,所有人都小小的振奋一下。
  但徐璐却冷笑一声,这老头在后世真是当领导的料啊,先抑后扬,真会给自己立牌坊。
  哪里是他凭交情讨来的二十个,怕人家本来就给了二十八个……甚至不止二十八个。
  “我这当村长就是大家长,咱们一个村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没法厚此薄彼……这样吧,今晚回去以后,你们有谁想要去上班的,就来家里找我登记。明晚大老板还来跟我喝酒,我把名单报给他,让他自己选,选中谁算谁,怎么样?”
  大家一听,把决定权交给大老板,貌似还挺公道。
  徐璐却愈发鄙视他。
  这种时候,有这么好的就业机会,不论男女只要不是身体太差都能做……不是应该秉着人道主义关怀的原则,优先照顾家里没有青壮年劳动力,或是有孩子读书负担重,或是因病因灾致穷的困难家庭吗?
  他说让上门找他登记,可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大家“求我吧我能帮你摆平”?
  但村民似乎很吃这一套,都一叠声的夸他公道。
  林进芳紧张极了,刘桂花冲她安抚的笑笑,小声跟徐璐道:“春花放心,你们家情况特殊,我一定让国青帮进芳加进去。”
  果然,徐璐没猜错。道场上才散会,就有人上杨家门了。
  这年代也没什么“几项规定”,大家拿着东西的手都不懂遮遮掩掩,甚至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譬如,徐璐就看见有人提了一只老母鸡的,也有抱大公鸡的,提鸡蛋红糖大米腊肉的也不少……
  村里的狗一直吠到下半夜。
  第二天,她出门找宝儿回家吃饭,又遇见两个背土豆和提着鱼的,都是进的杨家门。
  她没想到,这种事真是从根子上就腐烂。而且,农村比城市还更明目张胆,更无所顾忌。
  杨老头在家吃了一天一夜的酒,太阳快落山时,也没等到徐春花上门,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一声,把来劝他少喝点的婆娘踢了两脚。
  “怎么同是女人,你就……”后头的字说得含糊不清,除了他婆娘,谁也没听清。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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