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煤老板——老胡十八
时间:2019-01-21 09:17:00

  男人板着脸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胡说,等出院了随你吃。”
  徐璐噘着嘴,“我不信,坐月子你给吃吗?出了月子还要喂奶你让我吃吗?还不是你孩子重要,我马上就可以被你过河拆桥了。”
  “胡说。”季云喜拍拍她的背,“随你爱喂不喂,不行给他们喝奶粉。”反正他也不想她受那苦。
  季云喜把视线从她高挺的胸脯上挪开,扶着她慢慢的来回走。徐璐实在是憋得慌,闹着要下楼去,他被闹得没办法,只能搀下去,捡着有路灯的地方转了两圈,天色已经有点泛白了。
  徐璐终于又开始感觉痛起来,大肚子开始往下坠了。
  待两袋超甜豆浆下肚,那下坠的感觉愈发明显了。她得用手托着才行,生怕一个不防小柚子就兜不住了。
  才到病房门口,见那年轻大夫急道:“你们去哪儿了?要打b超找不着人呢。”
  徐璐喝了一肚子的豆浆,没忍住打了个嗝。
  小姑娘急了,“你吃东西了?吃啥了?谁让你吃的?”
  徐璐以为是会对孩子不好,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
  季云喜皱着眉,要平时敢有人这么对妻子,他早发飙了,但今天不一样,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只能赔小心道:“喝了两袋豆浆,有影响吗?”
  大夫唉声叹气,“剖腹前至少四个小时不能吃东西的,你们这还怎么麻醉啊,只能择期了。”
  “对不住对不住,那大夫您看能不能等她过了四小时?”季云喜是名副其实的大老粗,屁都不懂,只懂要尊重文化人,对着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点头哈腰称“您”。
  “待会儿看情况,择期吧。”
  徐璐被这么一吓,肚子更疼了,想上厕所的感觉愈发强烈。大夫赶紧叫她躺床上,直接可以便便的那种……可惜便不出来。
  “喂,季云喜你能不能先出去?”
  “没事,你便吧,我在窗子那边,好了叫我。”
  徐璐一听这话,还等着要帮她那啥“收拾残局”的?直接连便意都没了。
  但她可能是太急了,膀胱紧憋得难受,刚才喝得又多,一激动突然就……一阵湿热。
  季云喜见她说着话呢突然面红耳赤,以为是怕羞,苦口婆心道:“别怕,人之常情。”你那几□□不解带照顾我不也这样?再说了,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就当你是小孩儿,替你把尿把屎罢了。
  徐璐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这个小便失禁的问题,其实到孕晚期就出现了。刚开始尿频尿急,十分钟就想上一次厕所,每次去了也尿不出来多少。后来直接就憋不住,咳嗽、情绪激动、大声用力就会失禁……为这一天得换三四次裤子。但她从没跟季云喜说过,没想到现在这么不争气,直接露馅了。
  “别废话,出去。”她稍微大声点,又有湿热的液体浸出来了,让她先去死一死吧。
  “好。”季云喜见她实在脸色涨红,突然也似懂非懂了,“大夫麻烦您多照顾一下我妻子,必有重谢。”
  徐璐让进梅把门关严了,小声说要换裤子。年轻大夫过来,让徐璐躺床上直接脱裤子一看……“羊水破了,只能急症手术了。”
  徐璐:“……”黑人问号脸。
  她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于是,接下来就是兵荒马乱的各种检查各种化验,她在床上感觉羊水控制不住的溢出,知道这可是供给柚子们营养的东西,怕再这么流下去会让他们缺氧,也想不起什么要择期到正月二十八了,一个劲催大夫快剖吧。
  大家被她逗笑,“急不来的。”
  等结果出来,显示一切正常,立马让季云喜签手术同意书,一起递过来三四张东西,他也来不及看清,找到签字的地儿划拉两下就扔过去。
  经过清洁插尿管备皮各种,徐璐已经紧张得快呼吸不了了。
  别的她不知道,但新闻上看过“羊水栓塞”的,据说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万一……她一把拽住那位年轻大夫,“请一定要保小孩儿,保住他们三个。”
  推着走了一段,想起来季云喜可能还是会选择保她,徐璐拉着大夫的手就没松开,“大夫,求你了,别听我丈夫的,如果真到那一步,保住小孩,三个,一个也不能少。”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作母亲的责任与勇气。朝夕相处,血肉相连的母子四人,从今天起就要分成各自独立的个体了,她只想他们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一个也不能少。
  “你别怕,很轻松的,我们医院的剖宫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你就当上厕所……”
  徐璐却轻松不起来,想要叫季云喜,又怕大夫不让他进产房。不叫他又害怕,真正到了这时候,那种满世界举目无亲的感觉愈发强烈。
  是啊,她在这儿没有亲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没有真正推心置腹的好友,反倒是一群等着她拿主意的嗷嗷待哺的孩子。
  一群医生护士麻醉师面面相觑……这产妇怎么一言不合就哭啊。不是一般成年人的默默抽泣,是真正的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似的,涕泗横流。
  麻醉师也不敢给她打了,看向医生,怎么办。
  医生看向一直被她握着手的小姑娘,你说吧,怎么办。
  突然,紧闭的手术室门开了,一群穿绿色手术衣的大夫陪着个瘦高个儿进来,“季总,您站远些,尽量别影响他们作业。”要不是院长亲自送他来……这他妈谁允许家属进手术室的啊,光教他消毒洗手都快被他的眼刀子剜去一层皮了。
  徐璐正杀猪似的嚎着呢,突然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握住,“别怕,我在。”
  这一声如闻天籁,徐璐抽噎着看他,泪眼里的季云喜真高,真瘦,真帅。
  “我……我不怕了,你得陪着我,哪儿都不许去。”
  “好。”
  “快想两个小名,老大叫劲松,老二和老三呢?如果是闺女就叫……哎呀不行,到底叫什么好?闺女名字得取好……”
  大家都松了口气,引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待插管,上麻醉后声音渐渐没了。消毒,铺巾,只露出一个高挺挺的大肚子来。季云喜曾看过摸过无数次的地方,现在突兀在那儿,□□,居然觉着陌生极了。
  那里就是三个孩子了。
  季云喜虽然在村里长大,见过杀猪杀鸡杀牛的,也见过剔骨分肉的,但手术刀在人的肚子上划血线的场景却是第一次见……他不忍心,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以后再也不生了。
  徐璐虽然被麻醉了,但外界的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大夫,能不能划轻点儿?”男人小声求情。
  主刀的是老主任,技术过硬,居然还有闲情回他:“别担心,她感觉不到疼的,而且也划不到孩子脸。”
  季云喜被他一面说话一面动手吓得够呛,千言万语全憋回去,誓不能惹他分心。
  一时,无人再说话,大家递钳子的递刀子的有条不紊,配合默契。只有季云喜咬着腮帮子不敢看肚皮,就缩在手术床下的小角落里,尽量不挡医生,也不能站起来带起灰尘细菌。
  徐璐仿佛能听见自己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还有男人艰难的呼吸声,心道:小样儿,看你还说一口气生几个的话,多胞胎是这么好生的吗?
  但她真的好想看看孩子什么样呀,就是睁不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什么被送皮肉里扯出来的声音,男人屏住呼吸,“哇”一声……第一个柚子出生了。
  徐璐松口气,真好。
  “哟,是个男娃,你们看过性别没?”
  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也不敢站起来,就蹲在床下仰头看孩子,勉强看到他一只细细的沾满血水的小脚脚,“没有。”
  大家轻笑一声,都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拉第二只,如法炮制,没多大会儿,又是“哇”一声……“哟,还是个小子!”
  徐璐突然笑起来,松了口气,季云喜再也不用担心打下的江山没人继承了。
  男人轻轻扯扯嘴角,握着她的手是颤抖的。
  他季云喜真的有儿子了,还一生就是俩!看那些吸血鬼还敢说他没儿子,打他王位的主意,他的王位可是要传给亲儿子的!
  突然,“别动,产妇出血量大,你别动,快上止血钳,护士备血……”
  “嘟嘟嘟……”
  作者有话要说:  老胡不是搞妇产科的,可能有不科学想当然的地方,大家见谅哈,手术室闲杂人等不能进的哈,这是为了情节需要加的,切勿模仿~
 
 
第139章 139
  监测仪器发出“嘟嘟嘟”的叫声, 老主任让备血的声音,护士噼里啪啦拿东西的声音,还有两个孩子的“哇哇”声,季云喜只觉天旋地转。
  手一抖,没拉住徐璐的手,她就被推开了。
  “还有一个孩子,动作快,出血量较大……”
  季云喜软着脚从地板上爬起来, 只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从她肚子里“掏”出来, 他脑子里“嗡嗡”响着, 像身处喧嚣的菜市场,又像深困无人之境,浑身发冷。
  “这孩子真幸运, 糊了一身血, 还是个小子……”有两个护士给老三擦去身上鲜血……是属于他母亲的。
  季云喜眼眶一酸, 也没来得及看清孩子什么样, 就下意识跟着车子挪。有人拦住他:“你不能过去, 那是无菌区。”
  “快来看孩子, 产妇正在抢救中……”
  “你们干什么吃的, 谁允许家属进来的?”
  季云喜哑着嗓子道:“好,我不过去,就在这儿远远的看看,可以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最后三个字说得眼泪都快掉了。
  其实, 他也真的用手擦了。
  只是,这种时候,根本没人有空看他。
  仪器的“嘟嘟”声像复读机一般响个不停,可能真是母子连心,三声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哇哇”声吵得屋子都快炸了。季云喜浑身力气被抽空般,得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孩子爸爸,别愣着了,快跟护士上新生儿监护室去。”得把他引走。
  随着“砰”一声,季云喜有种错觉,他今天,可能就是要跟妻子天人永隔了。
  不,他不允许!他推门,推不开,又踢又打,不锈钢大门纹丝不动。他像个疯子,像头困兽。
  “你干嘛,别耽搁抢救时间。”
  季云喜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收住手脚,不敢再做蠢事,呆呆的看着门。
  三个抱孩子的护士对视一眼,年长那个走过来,温声道:“别急,主任会尽力的。”越是有经验的人越是斟词酌句。
  季云喜僵硬的回头,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护士一愣,反应过来后,拿出官方解释:“生产过程中有许多不确定因素,譬如产妇自身身体情况、年龄、疾病,多胎妊娠,胎儿偏大,宫腹腔压力骤降……”
  “她没病。”
  护士理解他心情,也不跟他争辩,只作无谓的安慰:“主任会尽力的,孩子得先上监护室,你总得看看孩子吧?”
  季云喜像个木偶似的,看着眼前三张皱巴巴的小脸,他们眼睛还睁不开,脑门上全是汗毛,甚至跟眉毛已经连成一片,真像那种圆溜溜长满长毛的水果,黄不溜秋的,叫什么来着?她很喜欢吃的,里头的汁水吸干净后,还能把厚厚的壳敲碎了吃,特费牙,她每次都说嚼得太阳穴都痛了,可每次还是让他帮买。
  那玩意儿只有海南能买到。
  到底叫什么来着?他搓搓脸,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连哄带骗,护士把他弄出手术区,一群老老小小的迎上来:“我妈(儿媳妇)怎么样?”
  一时倒是没人想起看孩子。
  老护士镇定道:“产妇出血,正在抢救,孩子很健康,是三个儿子,恭……”那个“喜”字还是没说出来。
  进荷第一个炸毛,“我妈怎么了?!”
  “就是,我儿媳妇好端端的,怎么就……就要抢救?”这段日子看电视,老太太也算知道了,抢救意味着什么。
  其他人不敢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护士,三个刚出生的孩子也没多余的体力,已经不哭了。上午十一点多的楼道,居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出血有点多,正在抢救,大家先冷静,看看孩子,三个小子,很健康。”颠来倒去就这几句。
  老太太“阿弥陀佛”的念了几句,伸长脖子看孩子,三个刚出生的毛猴子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谁是谁,小嘴尖尖,额头高高的很饱满,这点特向季云喜。“可真像路生哪。”
  季云喜看了一眼,无心附和,就是再像,没了妻子,又有何用?
  他快步离了手术室,让刘光源去云安市帮他请妇科和外科大夫来,其他人则就近去市里请,不怕花钱,不怕走人情,原则只有两个——技术精湛,来得快。
  等他们走了,他才站花坛边静默片刻,终于找回两分力气。她一定会好好的,他不允许她出意外,习惯了朝夕相处,居然处出一种相依为命的情结来……他不想再一个人,他不能没有她。
  进荷趴在小茹怀里“呜呜”的哭,肩膀抖得不像话,进梅进芳相顾垂泪,老太太坐凳子上唉声叹气,只有小茹还算冷静,劝道:“大夫只说是大出血,也不一定就……就像宝儿那年一样,输血就好了啊,大家先别哭啊,妈妈知道了肯定也很难过的……呜呜……”自己也哭了。
  想到妈妈对她的好,她人生中多少“第一次”体验,都是妈妈给她的……也是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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