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此多娇(重生)——鹊上心头
时间:2019-01-21 09:19:37

  萧铭修心里头有说不出道不明的疼,他分辨不清,却又不想压下去。
  “后来我长大了,也明白了,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只是谢氏族长的嫡长女,别的世家的嫡长女是什么样子,我就得是什么样子,甚至要比别人做的更好。”
  难怪呢,她作为闺阁千金,除却女红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也样样都拿得出手。
  想到她进宫时才十七岁,还是个柔弱的少女。
  要学会这些,要付出怎样的艰辛?萧铭修作为皇子再清楚不过。
  那是日复一日从不休息的努力换来的。
  萧铭修只觉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涌上心头,他拍了拍谢婉凝的后背:“婉凝……”
  谢婉凝却仿佛没听见,她低着头,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陛下也知道,我刚入宫时体寒,养到今年才算好转,每每挂红时疼的难受,可我也不是天生就这样。”
  萧铭修心里一紧。
  只听谢婉凝平静道:“我记得那是十五岁的冬日,我来了月事不舒服,恰逢暴雪,便同母亲请假,说想休息一日不去族学。可我母亲说每个女人都如此,怎么能因这点小事就荒废学业?于是便直接派了马车,把我赶出了家门。”
  “可没想到,雪天路滑,那马车也不知道怎么直接摔进尚未完全结冰的湖里,冰天雪地里,我就这么一投栽进冰水里。”
  萧铭修眼中的寒意更胜了。
  以前谢婉凝说这事,总是轻描淡写说“闺阁里没养好”,却不知还有如此隐情。
  “冬日的湖水冷透人心,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等我被救上来回了家,就听有大夫同我母亲说这寒症可能不容易好了,”谢婉凝顿了顿,“您猜我母亲说什么?”
  萧铭修低下头去,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眸里。
  谢婉凝眨巴眨巴眼睛,任凭泪水滑落脸颊:“她说人没死就好,谢家姑娘可不能娇气。”
  这真不是娇气的事,萧铭修都知道她到了冬天就手脚冰凉,挂红时十天都缓不过来,能疼成这样,想必谢家没怎么用心诊治。
  其实也不是不用心,只是有些药材昂贵,谢母始终觉得她太过娇气,没有花大心力给医治好。
  直到她进了宫,还是萧铭修有心,特地吩咐太医全力给她医治,这才好转。
  谢母嫌弃她娇气,可谁家的女儿不是千娇百宠,她已经够听话也够努力了,然而父母却还是觉得她不够好。
  “什么样的千金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太累了,别人不娇惯我,我自己娇惯我自己。”
  萧铭修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朕娇惯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凝儿真可怜,必须亲亲抱抱举高高,让她娇到一百岁!
  朕娇惯你~朕浇灌你……哈哈哈哈 捂脸跑走!
 
 
第36章 
  听了这话,谢婉凝心里头简直是百感交集,她又是开心又是难过,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叫萧铭修的心都要揪成一团。
  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总之打心底里不愿意看她哭。
  待把谢婉凝抱进怀里,他便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朕以前就够惯着你的,以后保证比现在更努力。”
  谢婉凝头一回听他说这种话,不由“噗”的笑出声来。
  “陛下,”她把头埋进他宽厚的胸膛里,“陛下,臣妾恳求您,以后琅琊谢氏的事还请您得了空看顾一眼,我不想欠他们的。”
  亲缘断绝,两不相欠,是最好的结果了。
  萧铭修顺了顺她耳边的碎发,低头给了她一个轻柔到极致的吻:“好。”
  谢婉凝把湿漉漉的脸往他常服上蹭:“我先谢过陛下。”
  萧铭修从小就洁癖,不干不净的东西根本不爱碰,这会儿叫她蹭了一衣襟眼泪,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一种谢婉凝好可爱的错觉。
  朕一定是疯了,他出神地想。
  疯是疯了,人还得哄啊,一会儿再哭,他这身衣裳就不用要了。
  萧铭修只得不停给她顺气,佯装生气道:“朕费这么大劲儿,淑妃娘娘说了谢就完事了,实在太无诚意啊……”
  谢婉凝一顿,思路立即就被带走了。过一小会儿,她抬头小心张望萧铭修,却见他脸上带着笑,刚刚明显是在逗自己,不由略红了脸。
  “肯定不能叫陛下白辛苦,”谢婉凝认真说,“臣妾给陛下做身常服吧?”
  龙袍都是有定数的,规制复杂,图案繁琐,图样大多都是尚宫局留档,轻易不会随便乱做。但每一个皇帝喜好都是不同的,萧铭修就更喜欢简单些的,颜色也要求更素净,最好行走办公时不罗嗦,力求简洁。
  他的常服不难做,照着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玄色墨竹长衫做件颜色略有些不同的就行了,便是苏绣的墨竹她也能做得八九不离十,绝对不会叫人看出差别来。
  萧铭修心里头一热。
  刚才谢婉凝哭那一场,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瞧她平时也能看出来,若不是实在没事干,她绝对不爱动针线。
  费眼累手,更耗精力。她对针线女红本就没什么喜欢心思,从小又被母亲逼着学,自然就更没有爱了。
  她不爱做,却也愿意给他做。
  打猎用的护臂,日常穿的袜子里衣,甚至头上的发带她都做了几条,每一条上面的绣纹都很精美。
  这几日她好像也没闲着,好像是在给他做夏日里用的驱蚊香囊。
  哪怕有些是他要的,可她做起来也没有不用心。
  萧铭修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手帕,在她脸蛋上擦了擦:“行了行了,哪里要劳动你做常服,这一身做下来还不得累病了。这人情你先欠着朕的,以后朕想到了要什么,再跟你说。”
  这感情好,谢婉凝也不是个喜欢纠缠过去的人,一听就笑了:“那臣妾再谢陛下。”
  话说开,谢婉凝就高兴起来,她擦干净脸,就忍不住在回廊上玩闹起来。
  萧铭修只看她在那高兴地笑,也跟着笑起来:“刚才还哭鼻子呢,这会儿就跟个小孩子似的玩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帮他换常服的沈雁来倒是会说话:“娘娘是赤子之心。”
  萧铭修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反驳。
  蓬莱仙景上一共就这么大点,谢婉凝转了两圈就腻了,回到花园中赏花。
  萧铭修走在她身边,道:“你要是喜欢月季,景玉宫的后花园也可以拾掇起来,这花好活,到了明年春日就能开了。”
  景玉宫已经被弄的够漂亮了,谢婉凝闻言只摇头:“不用费事修花园,栽几盆摆着就行。”
  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御膳房的船已经从对岸出发,正往这里行来。
  宫人们伺候着他们洗手净面,等御膳摆好了,谢婉凝就更高兴了。
  “今日的兔丁是陛下打的那只?”
  萧铭修轻咳一声:“吃你的饭。”
  谢婉凝就高兴地又吃了一块兔丁,今日午膳很有特色,有渤浪湖特有的红鲤鱼,红烧很入味,片鱼片做酸菜鱼也嫩滑。除了这两样,还有糯藕炖的排骨汤,正在炉子上咕嘟冒泡。
  只要有好吃的,谢婉凝心情就很好,还特地给萧铭修拍马屁:“陛下之前赐的鹿肉和羊肉,涮锅子很好吃,下回陛下有空去芙蓉馆,咱们再用一顿。”
  能不好吃吗?都是正新鲜的,再加上片的很薄,一烫就熟了,简单沾点酱料便有滋有味。
  萧铭修点点头,又说起正事来:“你瞧何正武的夫人如何?”
  谢婉凝想了想,认真道:“是个爽利性子,也会审时度势,最重要的是她跟何大人都很聪明,也懂规矩。”
  聪明也懂规矩,这才是最好的臣子。
  能被她这样说,想必这人她不烦,甚至还有点喜欢。
  “她身份够,京里的茶会她大多都会受邀,打听到的消息也多。以后你就多招她进宫,这一次若不是她告诉你,你不是就当了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萧铭修道。
  他觉得自己真是喜欢给她操心,明明淑妃娘娘聪明能干,可就是不爱操心这些事情,还要叫他叮嘱她。
  不过经过这一次,谢婉凝也知道个中厉害了,倒是件好事。
  “臣妾知道了,以后一定经心。”
  进宫这几年,她一直在“放肆”,抛开规矩懂事的谢家女,舍弃悲苦无依的王家媳,她努力想活成“自己”,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一段时光虽然迷茫,虽然不安,可她到底找回了所有应当找回的快乐,也渐渐熟悉了宫里的生活。
  三年过去,她该成长起来了。
  她不再是谢家女,也永远不会是王家媳,她是帝妃,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
  早晚有一天,她会活成她自己。
  “以后我会好好的,陛下不用老为我操心了。”想通这一切,谢婉凝冲萧铭修灿然一笑。
  萧铭修一愣,看到她明媚的笑颜,终于放下心来。
  “朕一直说,宫里头就你最懂事。”他声音里透着笑意。
  两个人和和美美吃了顿饭,虽然萧铭修说要陪她一天,显然是不大可能的。离开蓬莱仙景,他们便各自分开,谢婉凝回了芙蓉馆。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一直仰着的嘴角这才落回来。在陛下面前她虽然更爱玩爱笑,却也不是全然装出来的,不过既然他看不见,她还是松快些好。
  谢兰就等在正厅,安排宫人布置雅室。
  接见诰命们也是有讲究的,有的人可以一起见,有的人就得分开。虽然这事谢兰和绫惜都已经核对过几遍了,谢婉凝这一回却不会做撒手掌柜。
  她刚想通的,自己也得用心了。
  想到这里,她就对谢兰道:“姑姑把单子拿来给我讲讲,剩下的时叫绫惜操持吧。”
  谢兰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笑意爬上她已经有了皱纹的脸,显得整个人是那么的慈祥。
  “好的娘娘,我这就来。”
  她跟绫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安心。
  只要娘娘自己肯上心,那以后说不得真能往上再走一步。
  反正夫人们还得等会儿才来,谢兰就捡着重点给她讲了讲,谢婉凝聪明得很,很快就记住了。
  “倒是不知道,贤妃家里还挺有牵扯的。”谢婉凝淡笑道。
  若说四妃里谁最奇怪,不是独得圣宠的淑妃,也不是趾高气昂的德妃,更不是广结善缘的宜妃,反而是独善其身,仿佛是什么高贵仙人的贤妃。
  说她高贵,她也不过就是普通出身,可她就是时时刻刻端着,看着她们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轻蔑,仿佛她才是出身正统的世家小姐。
  不叫她做皇后,都是委屈她了。
  她们三个主位妃的家世已经算是顶好的,要权势有权势,要传承有传承,要爵位有爵位,谁不比一个书院山长厉害?
  以前谢婉凝没心思打探这些事,可如今既然要用心,就要做到最好。
  所幸她宫里都是能人,这份名单一列,谢婉凝马上就看出各中要害。
  “齐幼晴可是有个好父亲,瞧瞧她父亲的学生,这得占了半朝吧?”谢婉凝点着那份名单,在几个人名字上头画了圈。
  谢兰就笑道:“陛下可不是随便就给位分的人,您看端嫔和顺嫔瞧着都比她出身好,甚至班婕妤还是郡主呢,连个主位都没混上。”
  是的,她越是了解萧铭修,越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宫女人其实不分喜欢不喜欢,现在他最要紧的朝政,所以女人只看有没有用。
  谢兰就把查好的事给她细讲一遍:“贤妃是青城书院山长的幼女,年岁最小,她父亲不惑之年才有她,那时候他就为师十几栽了。”
  齐幼晴的父亲名齐宏,他于科举一途并不显得如何天才,只将将中了个同进士,之后也没求着外放做官,反而去了晋江书院做先生。
  他倒是个教书奇才。
  至今短短三十来年,培养出了两个状元和一个探花,还有数不清的进士在外做官,实在称得上桃李满天下。
  远的不说,便是如今的阁臣李承望也要叫他一声老师的。
  贤妃平日里一声不吭,高高在上,原来也是有原由的,这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一步登顶了吧?
  谁叫半个前朝都是她父亲的学生呢。
  今日要来请见的,就有两位诰命夫人是他的学生家眷,谢兰特地圈出来,说她们两人会一起在第一轮就接见。
  一个是冀州铁监夫人,一位是御史中丞的夫人,这两位都没有着急见宜妃,反而在他们到达东安围场第一日就递了牌子,就为等着见她。
  谢婉凝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开始有趣起来。
  她笑了笑,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然后便对谢兰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娘娘:都闪开,cd开大中!
  皇帝陛下:不要哭了,心脏病都要犯了,还弄脏了朕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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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接见命妇们其实并不难,谢婉凝只要端庄地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听她们闲话家常,时不时点点头说一句“是这个理”,便可以结束了。
  来请见的夫人们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在她这混个脸熟罢了。
  就连贤妃一系的那两位夫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叫人看不清背后深意。
  不过谢婉凝也不用去在意这个,宫里头现在连皇子都没有,要斗也都要等十几年后,现在着这个急不值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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