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媚娘走过来笑着与她们打招呼:“两位小姐,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媚娘对两位很是惦念呢。”
“姑娘过的好吗?”念容礼貌的问道。
“还好。”媚娘笑着低下头,只是没有人看到她眼睛里的那抹苦涩。
“相信姑娘是为了白公子才来参加这次花魁赛的吧?”看到媚娘疑惑的盯着自己,念容轻笑道:“姑娘也不必瞒我,姑娘待那白公子可是用情至深啊,不放过一个与他见面的机会。”
“你知道?”
“姑娘既然喜欢他,就要努力的去争取,放心我和凝吟会支持你的。”念容冲着媚娘露出温和的笑,仿佛是想将自信过度给她。
“只是媚娘身份低微,又是为人们所不齿的青楼女子,媚娘不想给他带来一点难堪。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没有我,这才是悲哀。念容小姐想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呵,不用怀疑,他所倾心的便是念容小姐。”
“姑娘不必担心,我姐姐是不会喜欢他的。像他这种令人极度厌恶的人是不会被我们所接受的,姑娘放心的去努力吧。只是希望可以早点听到姑娘的好消息,莫让我们失望。”凝吟瞥了一眼远处不断向这边望来的白洛轩。
对于凝吟的话,媚娘并没有什么答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白洛轩心里一紧生怕媚娘和那死丫头凝吟说出些什么来,让他在念容的心里形象打折,也顾不得周边人的询问声,直直的向三人走去。
媚娘在见到白洛轩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眼睛更是露骨的深情。
白洛轩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展开:“念容,天气这么热不如还是早些回府吧。花魁赛与皇宫有关系,所以怠慢不得,自然不能舒坦的去找舒服的地方。你与那个死丫头还是回去吧,免得忍受酷暑侵袭。”
“白大哥的好意念容心领了,只是这次机会是好不容易才从哥哥那里争取来的,我不想失去。秦家待我有恩,我要求来是想学点东西不想给秦府丢脸。所以,我是不会回去的。”念容先是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媚娘,而后轻声的说道。
“那好,你要小心点,可别中暑了。只是媚娘你离秦家的两位小姐这么近不怕引来什么流言碎语吗?别忘了她们的身份,也别忘了你的身份。”白洛轩紧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媚娘。
“白公子说的是,是媚娘疏忽了,媚娘这便离开了。”
世界是多么的现实,身份不同的人注定不能站在同一起点。
“媚娘,请留步。媚娘与我和凝吟是朋友,我们光明磊落怎么会怕他们的流言碎语?白大哥还是去忙吧,我们还有些东西向媚娘请教呢。”凝吟眼睛犀利的瞪着白洛轩,她觉得此时的白洛轩更惹人讨厌。
白洛轩一时窘迫,不顾两人的表情粗暴的将媚娘拉到旁边,厉声道:“媚娘,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别逼我恨你。我很乐意将你当作我的知己,但是那只能是你知我知。我的心里装的是谁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要事想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最好收手,因为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将你毁掉。你能明白吗?”
“你放心,我并没有这个想法啊。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我没有……妄想。”媚娘的脸色更加苍白,声音竟有丝颤抖。
“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便默然的转身离开。
第34章
媚娘窘着回到念容面前,支支吾吾道:“我还是先走了,给两位小姐带来不便媚娘很抱歉。”
“姑娘,你……”念容本想说什么,而媚娘却急急的转身离开了。
“姐姐,白洛轩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媚娘嘛。气死我了。”
“好了,别气。身份之间的差别就是这样的,唉,怕是这一辈子都难以摆脱了。”念容定定的看着媚娘那落寞的背影,眼睛里散发着怜惜的气息。转过身温柔的为凝吟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又抬眼看了看在远处忙活的少祁。
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人们的强烈祈求,一时间天阴暗了下来,天上布满了乌云豆大的雨点顷刻间便挥洒下来,打在人身上生疼。
“姐姐,我们快找地方避避吧。生病了可不是件好事情,咦?哥哥?你不去避雨怎么跑来了?”凝吟一边拉着念容,一边疑惑的看向旁边的少祁。
“不要说了,快走吧。”少祁将外衫脱下,罩在三人的头顶匆忙向最近的客栈跑去。
因为午时天气炎热,对待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有丝毫的懈怠所以所有的人都选在阴凉的大树下,等待日头西落。
少祁紧紧的将两人拥在怀里,而嘴角却勾出一抹舒心的弧度。他很高兴,因为他有能力照顾让自己在意的人。
只是,三人身后的白洛轩却眼睛深邃的盯着那背影。他没有在意,任那无情的雨滴打在自己的身上,就那样慢慢的在雨中独行。
“白少爷,赶紧走吧,被雨淋的生病了那可不划算啊。”
可惜白洛轩连看他一眼也没有,那人只好低声叹了口气,径自跑开了。
从何时开始自己觉得站在他身边的任何人都是那么的刺眼?从何时开始自己将一向善解人意的媚娘推离自己身边?或许她不会知道吧?这一切只是不希望她误会,他只是击破的想让她看清自己这颗恋上她的心。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时的她怕是只当自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人了吧,心吗?哈,只怕是她无意去看,去领会吧。
世间的情兼是如此吗?喜欢一个人为什么竟是如此的难?也对,经历过浅的情是不会长久的,但那同时也是一种折磨吧。
他该怎么办?教他情何以堪?
雨下的越来越大,那雨水顺着他俊逸的脸颊滑落下来,此时他显得是那般的孤寂和落寞。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可是他并不稀罕自己的心疼,一直以来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唉,我该说什么好呢?你们两个都是情痴啊,你为他这般的情深而他却心系他人。老天是不是向你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呢?媚娘,你还是如此的坚持不肯放手吗?这样你会受到伤害的,即使这般也没有关系吗?”怜心爱怜的看着媚娘眼睛一直注视着楼下那显得有些落魄的白家大少。
“即使他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即使他为了念容小姐与我断绝关系也没有关系。只是我唯一害怕的是从此以后我会在他的人生里永远的被除名,画上圆满的一笔。这样的结局我不想要,也不希望。怜心,爱到深处方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舍,你能明白的对吗?”媚娘急切的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那眼睛里散发着哀伤和不甘心。
怜心将有些颤抖的媚娘揽入自己的怀里,叹息着。傻丫头,为什么这般的放不开呢?将来会是什么结局,你不已经知道了吗?固执的不肯接受终会害了自己啊,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明白,可是明白有用吗?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我很希望你可以将自己从那份坚持里将自己释放出来,不要在过多的执着了。听姐姐的好吗?”
怜心的话中充满了怜惜,以前的她是那么的伶俐聪明,为什么偏偏在这一环出了差错呢?天意如此啊!
“我再考虑考虑吧,好了,不打扰姐姐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先走了。”媚娘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装出一丝苍白的笑意。
“只希望你可以想的开,好了,去吧。”怜心心疼她,两人自小便相识,在这肮脏的青楼中她们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有今天的位置。卖艺不卖身,得有一定的资本。老天垂怜,在她们穷困潦倒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们一道曙光不必去出卖自己。或许这真的已经是老天对她们最大的怜爱了吧,注定她们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媚娘,你为何要这般的痴心呢?我并不认为他值得。
流连花丛自是每个富硕子弟所必备的游乐节目,他们不会对我们这样的人所付出真心。媚娘,你不要忘记,杜十娘那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啊。一代名妓竟落得与鱼虾为伴的下场,而那所谓的情却是那么的虚幻和不真实。手中仅有的百宝箱,在得到情人背叛的那刻与自己同沉大海。知道这些的你,还要那般的执着吗?世间的负心郎如蝼蚁之多,你能看得清么?
情字祸害人世啊!
第35章
少祁将两人带到客栈,手里那湿透的衣服被他弃在一边,焦急的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去吩咐掌柜的准备些姜汤,免得受到风寒。”
念容只是双眼迷蒙的看着他,他真的是个好哥哥,对于家人他总是那般的担心,每时每刻都在为家人着想。能分担到他的一点宠爱和关心,自己应该知足了。罢了罢了,只希望这份情可以持续到下世,来世希望两人可以续前缘。
“我已经吩咐掌柜的了,你们先到楼上去暖和一下身子吧,一点也不可大意啊。”少祁说着就将两人往楼上推。
念容笑着缠住少祁的胳膊,娇笑的说道:“哥,你放心吧,我们怎么会有那么的娇弱啊。我和凝吟这就去。”
念容的转变让少祁先是一愣,既而嘴角浮现出一丝轻笑,这样也好,两人都不必痛苦。
“好了,不想让我担心就赶紧上去吧。我有点事情,等会儿我会去找你们。”
“好。”念容牵着凝吟的手乖乖的上了楼,而少祁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拿着伞消失在雨中。
夏天的雨就像个性情多变的孩子,先前还是一片阴沉大雨倾泻而下,而此刻那浓厚的乌云已经散去,太阳也嬉笑着露出那金黄的光芒。
“姐姐,太阳出来了。真是的,就这么一会儿害得我们变成这个样子,讨厌死了。浑身黏黏的,如果可以洗澡就好了,不,可以换套干净点的衣服就好了。姐姐,真的好难受啊。”凝吟嘟着嘴不满的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伴随着楼下人们:“雨停了雨停了”的叫喊声,一道敲门声也随之响起:“念容,凝吟是我。”
凝吟赶紧跑过去大声的抱怨道:“哥,很冷而且很不舒服,你快想想办法。”
而少祁却事示意身后的小儿将手里的姜汤放到桌上,而后沉声道:“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那小二惊讶的看了一眼念容眼睛里透露的全是惊艳,只是那稍稍的一瞬在注意到少祁那张阴沉的脸时才悻悻的走了出去。
“你们先把这熬好的姜汤喝下去,然后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少祁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姐姐,听哥哥的话做吧。”
“好。”
念容与凝吟将面前的姜汤饮了下去,而后走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的湿衣服退了下来。念容将腰间的束带慢慢的解开,而脑子里却想的是他有没有喝姜汤驱寒,看他那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他有给自己准备干衣服吗?心里的担忧使得她那张精美的笑脸皱在一起,眼睛也有了些焦急。
“凝吟,你说哥只给我们准备了衣服与姜汤,那他自己呢?我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不对劲,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们换好衣服去看看他,让他也喝点姜汤免得感染风寒。”
“姐姐不说,凝吟怕是忘了哥哥了。有你做我的姐姐真好,只是很可惜你没有做成我的嫂子。”凝吟脸上袭来一丝失落的神色,眼睛里透露着明显的不甘。
“傻丫头,这有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是姐妹啊,更何况我与哥哥都不计较了,你还在这里不服气什么呢?事实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好了,我们下去看看哥哥吧。”念容拍了拍凝吟的肩膀,轻笑着将整理好的她拉下了楼。
“恩,好的。”凝吟脸上很快的便释然,那抹纯真和自然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果真只是个孩子,只是让人来好好疼惜的,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只是有谁会知道后来如此亲昵彼此喜爱的两人,竟会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怨世俗多变,让人措手不及。
待两人下了楼询问掌柜他去了哪里的时候,那掌柜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念容的手里。而念容却是很尴尬的笑了笑,将纸条递给了凝吟。谁会知道她这个拥有天人共妒面容的人居然会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女人,如果传出去怕是要笑翻天了吧。
“掌柜多谢了,姐姐我们走吧。”
“凝吟,我们要到哪里去啊?”念容好奇的盯着拽着自己胳膊只顾往前走的人。
“我们到瑶台啊,那里是最美的地方,花魁赛事的竞选场地转到那里了。我们快过去吧,哥哥已经在等我了。”
看到如此的景色念容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顿时变得舒爽,大片的圣洁莲花开在池塘里让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的杂念,只是专注的欣赏它的美好。而在这池塘上面架着一座很古老的小桥,它坐落在池塘的两边,将池塘分为两边,每一边都有美丽的荷花。而在这池塘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戏台,在戏台上面站着的是通过第一局的极为姑娘。就在这时媚娘向这边看来给了念容一个淡然的笑,而念容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第二局,是看通过初赛的姑娘们的画艺了。
“就请各位姑娘将心中所想画下来吧。”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虽是这样但仍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少祁。
念容寻声望去,只见那原来的白色锦袍被蓝色的华衣所代替,那乌黑的发丝并没有挽起而是随意的散在肩上,给人一种朦胧的美。念容随之皱了皱眉,隐约可看到他得上竟有密密的汗珠渗出,莫非他已经病了?
念容刚想上前,凝吟拉住她:“姐姐,我们要沉住气。虽然你我心疼哥哥,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只是在奉命完成他的人物罢了。好可怜的哥哥。”
念容无奈的止住自己将要跨出的步子,面色难看的注视着那已经感染风寒的男子。原来这便是言不由衷啊,心总是先一步做出决定。
人们屏息等待这些女子画完,可眼睛里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最后的答案会是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但这只对那写些散的人是有用的。此时的人们都觉得度日如年,那急切的等待就像是一种煎熬。
静,很静。雨后微风拂过,池塘里的荷花随风摆动,很是美丽。
等待的时间总算是熬过去了,人们那紧绷的面孔终于舒缓了下来,有的甚至缓缓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