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戏精夫妻——易楠苏伊
时间:2019-01-22 09:37:20

  吴主任瞠目结舌,半晌没回神,“我说你这也太黑了,我只是想写份稿子。你要是不同意就拉倒。怎么还狮子大开口了呢。”
  主编比他还头疼。要不是上面给的硬指标,他哪里会四处求人登广告呢。那些外商排着队想要登他们的广告。
  主编给他解释,“我们人民日报每天发行量都是几十万份。全国上下,甚至连国外都有。你想想,现在这年头谁家能买得起电视啊。但是四分钱一份的报纸,谁买不起?”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吴主任只要一想到五千块钱就登这么一天,就肉疼,他砸吧着嘴,“那你这也太贵了。再说了,也不是我们求着要上。是你求我的。”
  主编被他噎住,抬了抬手,“算了,我也不跟你还价,你帮我问问,我给他打九五折。已经最低了。”
  “我帮你问成。”吴主任扫了报纸一眼,“那我刚刚说的那事儿?”
  “那事儿跟这事没关系。只要你写得好,我当然乐意登。”主编没有说大话,毕竟吴主任之前写的都是散文,要写社会报道,他可能不擅长。但是这件事确实有噱头,主编指着小武道,“他知道怎么写,不如就让小武跟着你一起去吧。咱们做新闻报导一定要在事实的基础上用词夸张,不能讲究语言优美。”
  吴主任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原本何方芝也只是想找他引荐人的,他想写是因为想为干儿子出一份力,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坚持,回头再把这事给搅和了,那何方芝还不得跟他急啊。他当即就拍板了,“那就让小武来写吧。我也不是非写不可。术业有专攻嘛。”
  主编见他居然没有犟着,立时笑了,“那成。那就让他跟你去。”
  说完,他跟吴主任握了手,告辞离开。
  小武陪着吴主任坐车到第一医院。李婶陪着张向阳。
  看到吴主任来了,张向阳高兴地叫人,“干爹,您怎么来了?”
  吴主任问了他身体情况,得到还不错的答案后,才开口解释,“你媳妇让我帮你们引荐人,我这不是把人给你叫来了吗?”
  小武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三人寒暄一会儿,小武看着盖在他身上的厚被子,迟疑道,“张哥,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张向阳笑道,“可以,你看吧。”
  李婶走过来帮他一起掀开被子。张向阳平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人都粗壮了一倍。
  天气太冷,小武忙把被子又盖了回去,“张哥,你这伤不轻啊。”
  吴主任附和道,“可不是嘛。前天连嘴都张不开。你看他这嘴角,全是伤。”
  小武又仔细问了下张向阳的事发经过。
  张向阳没有他们猜测对方是骗子这事说出来。比起骗钱这事儿,当然是差点被杀更有冲击力。
  小武采访完之后,又去隔壁采访王远山,对方被交待过,也没有提起骗子这事儿。就说是无缘无故被人在街上打了一顿。
  小武出了医院,又去派出所一趟。案件还在处理当中,公安一句口风都不肯透露。但是人确实是没抓到,这点毫无疑问。
  于是他回去连夜写了一篇稿子,题目就叫《史上最惨演员,因演技好被人围殴》
  这篇报道详细写出张向阳因为演坏人被人差点打死,甚至还描写了对方有几个人,各自的样貌年龄等特征。
  打人的六个人因为和他们是头一次见面,所以没有照片,但王远山跟他未婚妻一起合过影,所以有她的照片。此照片也被登在这则报导的最底部。旁边还印了个一千块的字样。
  王母拿着报纸,念给儿子听,“有了照片就不怕抓不到人。”
  王父摸着下巴道,“这上面说悬赏一千块,这是谁出的主意啊?”
  虽然他们也想抓住人,可一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攒了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王母蹙眉道,“兴许是报社故意这样写的呢。就是让大家帮帮忙呗。还能真要人家一千块钱啊。”
  王父眼睛都瞪圆了,“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人家那么大的报社能跟你一起说瞎话吗?”
  王母一听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家干的?”她指着对面。
  王父点头,“我猜是。”
  王母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咱们不能当不知道啊。说起来这事也是我们家儿子连累得他们。现在还让人家掏钱,咱们脸都不要了。”
  王远山的实诚性子也是受父母所影响。不喜欢欠别人的。
  王父站到床边,看着王远山,“你说呢?”
  王远山想了想道,“还是我们付钱吧。总不能让人家掏钱。”
  “哎,成吧。听你的。”王父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得那点钱就要花没了,心都开始痛了,“等你伤好,你自己攒钱娶媳妇吧。我和你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王远山眼睛瞬间湿润,声音哽咽,“谢谢爸。谢谢妈。”
  王母抹了眼泪,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王父往房外走,“我回家拿钱去。”
  他刚打开门,就见对面门也打开了,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何方芝笑着跟王父打招呼,“王大叔,您出去啊?”
  王父点头,看了眼她手里拎得饭盒,“给向阳送饭啊?”
  “是啊。我回去一趟,看看蔬菜公司还有什么新鲜点的菜。”何方芝笑着回答。
  王父点了点头,试探着问,“今天的报纸我们看了,那报上说的一千块钱是你们想的主意吧?”
  “是。”何方芝也没否认,“现在派出所太忙了。根本抽不出警力帮咱们找人。所以我们就想发动人民群众帮咱们找人。您放心,钱我们自己出,毕竟这法子是我们自己想的。”
  王父板着脸,不高兴了,“那哪行。说起来,向阳这孩子也是被我儿子给连累了。要不是他处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向阳哪用遭那么大的罪。”
  “这事可说不好。”何方芝想到那天早上,张向阳被卖菜揪到派出所,觉得他也不是很冤。
  王父觉得她这是在宽慰他,“我知道你们老口子是怕我儿子太愧疚,产生心结。但是就事论事。咱们老王家遇事不怕事。钱没了,以后再赚就是了。可理站不住脚,那一辈子都歪了。”
  何方芝没想到他会这么认死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她顿了一会儿,急道,“可一千块钱是我自作主张的。那这样吧,我出一半,也算是我忘了跟您商量做的补偿。”
  王父连连摆手,“真不用。你要是提前跑我说这事儿,我肯定也同意。我恨不得把那七个人抓过来全都打一顿。”
  虽然他这么说,何方芝却是不信的。她倒是不怀疑王父疼儿子的心。可一千块钱估计是他们辛苦一辈子才攒到的一点钱。为了抓坏人就把钱全搭进去。谁舍得?换作是她,她也绝不可能舍得。
  她当即摇头,“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您真要算这么清,以后咱们两家干脆别走动了。我家不缺钱,咱们缺得是情谊,是和远山的哥们情谊。远山还叫我一声弟妹。您要是算得这么清,以后我让他帮点忙,是不是还要给他钱啊?”
  王父见她不高兴了,细细一琢磨她的话,倒也在理。凡事都说得太清,就没有人情味儿了。
  王父退后一步,“那成吧。你们想出一半就出一半吧。我听我儿子说,向阳还劝我儿子让他早点跟他对象分开。可没想到,事情还没办,人家就先下手为强了。我瞧着向阳这孩子不错。比我儿子会看人。你说我儿子比向阳还大了几岁,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何方芝安慰道,“我家男人这是经得事多,远山被你们保护得很好,遇到的糟心事少,这很正常,说明远山这人很淳朴啊。我要是有妹子,肯定介绍给他。”
  王父被她说得合不拢嘴,笑着道,“那成,以后你要是真遇到合适的对象,别忘了帮着撮合。”
  何方芝含笑答应了。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医院门口,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走了。
  第 141 章
  此时还未过年,按阴历来算还是一九八三年。除了早先的那几个经济试验点, 全国上下还是很穷。穷到什么程度, 穷到一千块钱, 在许多人眼里是笔不小的数目。
  只要抓住人, 就能得到一千块钱, 这事看起来很难。可如果幸运的遇上了,那就是个机会。
  张大队长一大早就赶着队里的驴车到火车站接人。现在天气冷,也不用下地。他花了一百多块钱, 才把生产队的这头驴拿下来。
  趁着农闲的时候,驾着驴车到火车站还能赚点外快。
  因为时间挺早,他买了份报纸看。要说以前,他肯定是不肯花这份冤枉钱的, 可自打小儿子当了演员, 他就有看报纸的爱好, 说不定哪一天, 他儿子也能出现在报纸上呢。
  只一眼就看到报纸上印的那个大大的一千字。
  报报的老板见他一直盯着那字瞧, 揶揄道, “如果你看到这姑娘,那就发了。一千块钱呢。”
  张大队长仔细看去, 原来是悬赏一千块钱,下面还有照片。
  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钢铁厂特大杀人案》?这不是他小儿子演的电影吗?
  要说张向阳演这部电影,其实根本不敢让家人看。怕他们接受不了。可这部片子上面大肆宣扬,哪怕银杏村这样偏远的村落, 放映队都不放过。
  看自己的小儿子演一个坏人是什么感觉?反正张大队长瞅着他那张脸就发毛。明明长得挺好看,说话也细声细语的,在他面前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可演的那个角色,能把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还记得看完这部电影的时候,村民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了。甚至还躲着他走,好似他得了瘟疫一般。你说气人不气人。
  可要说怪小儿子吧?又犯不上,毕竟演什么角色,不是他儿子能决定的。所以他只能憋着。
  远以为他儿子也就是恶心下自家人,没想到演个坏人,还把自己给弄伤了。他气得把报纸卷卷,夹在腋窝下,想着是不是该到北京一趟看看人到底咋样。
  他喝了一口热水,浑身招呼了,跑到火车站的售票厅一问,去北京的票要后天才有。他买了一张,出了售票厅。
  很快有火车轰鸣声响起,张大队长咯吱窝夹着报纸,双手举起牌子。
  很快就有六男一女走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一脸凶相,“带我们去县城招街所吧。”
  张大队长眉心一跳,看着那姑娘发呆。这姑娘怎么看着那么像刚刚他在报纸上看的那张照片呢?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后面几个男人,人数也对上了,他揣在棉袄里的手全是汗。这群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居然连他儿子都敢打,他要是不把人送到派出所,他就不叫张国栋。
  他这副直勾勾的样子,引得姑娘身后的男人不高兴了,指着张大队长的鼻子就开始嚷嚷开了,“哎,你瞅啥呢。一大把年纪也不闲磕碜,怎么着,还想当街耍流|氓啊?”
  张大队长摆了摆手,又瞅了那姑娘两眼,“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像我闺女。”
  几个男人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张大队长朝着几人连连哈腰道歉。
  领头的男人看他腋下夹了张报纸,手一伸,“把你报纸借我瞅瞅,这坐了几天火车,我都成聋子了。”
  张大队长把报纸往自己怀里一揣,一脸歉意地看着男人, “抱歉啊,这报纸上面记东西呢,不方便给你看。”
  领头男人脸一沉,手握成拳,想揍人的架势,那姑娘忙拉住了他,低声道,“为一张报纸,你至于得嘛。”她下巴朝身后二十多米的位置有个报亭,“那儿不是有卖报纸的吗?你去买一份得了,反正也才四分钱。”
  领头男人抬步就想过去,张大队长忙把人拦住,“大兄弟,我还赶着去城里排除买肉呢。你不急,我挺急的。反正县城百货大楼也有得报纸了,你到了地方再买也不迟啊。”
  领头男人不悦得瞪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刚走一步,就被那姑娘喊住,“他说得对。咱们去百货大楼再买吧。我在火车上坐了几天,身体都僵了。”
  领头男人立刻心疼上了,折回来。跳上驴车,催张大队长,“快点的。”
  张大队长手忙脚乱得跳到驴车,手心里全是汗。一阵凉风吹过,他后背凉飕飕,原来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张大队长驾着车,朝派出所的方向走。这几个男人可能在火车上没睡好,都互相挤在一起,头挨着头,半闭着眼。
  当张大队长冲进派出所院子里的时候,驴车直接撞在台阶上,警卫唬了一跳,忙跑过来,“哎,哎,我说这位同志,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把驴车直接驾进来了?”
  张大队长忙跑到这位警卫身后,指着那七个人,“快,这七个人在北京杀人了,报纸上正在通缉他们。”
  警卫一怔,那驴车上的七个人全都吓傻了,纷纷从驴车上跳下来。
  此时天还蒙蒙亮,没有那么多警卫,但这年代的警卫身上是有枪的。在他们往外跑的时候,他直接朝其中一个目标射去。
  那人应声而倒,其他人全都吓傻了,便脚步依旧不停,接着又有几人倒下。
  就在这时,对面有几个身穿蓝衣的工人往这边走,张大队长忙道,“把前面的男人抓住,一千块钱。”
  工人纷纷拦住这几人的去路。警卫和张大队长往这边拦住他们的退路。
  很快,值班的公安听到枪声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警卫把没拿中的几人都拷上,“这几位在北京杀了人。报纸上正在通缉他们呢。”
  公安拧着眉头,“你听谁说的?”
  警卫指着张大队长,“他说的呀。”
  张大队长忙掏报纸,“你瞧,这报纸上悬赏一千块钱。”
  警卫和公安都勾头去看,那七个人听说报上有悬赏心都凉了半截,对视一眼,皆有懊恼。
  把人领到看守室,公安就给几人做笔录,张大队长还不忘指着那报纸愤愤道,“这上面差点被打死的演员就是我小儿子。他演的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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