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事一过，我们还能凑合在一起打麻将吃火锅么？”
白无常失笑，“怕是吃不到了。”
白泽也笑了笑，“也是。”
***
慕见轻从鬼市出来后回了一趟老房子，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里面都是灰尘，懒得打扫，就这么关了门出来。
这个时间了，小区里基本上没有光亮，只有一条路上两边的路灯亮着，洒下一片光亮。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慕见轻推开门上了楼，店里静悄悄的，卫烨和阿翘大概已经休息了，白泽也不知道去了哪。
她泡了个澡出来，看见兮兮坐在客厅沙发上，没睡觉。
慕见轻在她身边坐下，“你的朋友呢？”
兮兮：“那只橘猫？不知道，走了吧。”
慕见轻莫名有点紧张，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挑起话题。
“我找李岐，是为了这个。”
她把袖子卷了起来，给她看自己的纹身，“这里面住着一个魂魄，她说等她把三魂七魄凑齐了就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兮兮看了眼，似乎没什么兴趣，“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两人之间关系变成这样，也不知是谁的错，但慕见轻想了很久，她们两个都没错吧，兮兮的恩人是慕容大人，不是她，自然是会更偏向慕容大人些。
“你要离开吗？”慕见轻问她。
她早有预感，兮兮总不可能一直跟着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散了之后，她一个人也好，回慕家也罢，有个归处便是好的。
“嗯。”兮兮应了声。
慕见轻伸手想摸摸她，但还是缩了回去，“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帮忙。”
“杀了那个道士吧。”兮兮说，“我记仇。”
“嗯，我会的。”慕见轻说。
此后，剩下的只有沉默。
兮兮起身，往楼下走，不知怎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再见。”
慕见轻看着她，“再见。”
黑猫动作敏捷，下了楼，从窗户跳了出去。
橘猫正缩在角落舔自己的毛，看见她出来，丰腴的身子动了动。
“怎么，说完了？”
“嗯。”
“嘿，也好，咱们两就是一对野鸳鸯，潇洒去~”
兮兮一爪子拍在他脑袋上，“你想死直说。”
橘猫便乖巧不说话了。
两只猫一起离开的时候，正好白泽和白无常回来了。
他们没注意到这边有人过来，白无常瞧见了，拿胳膊肘推了边上的正出神的白泽。
“诶，她这是要走了？”
白泽回过神，停下脚步，失神的应了声，“是吧。”
两只猫都没了踪影，白无常立在门口，忽然出声问他：“你现在还有白泽的记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那只九尾猫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泽背挺得笔直，把一身病号服硬生生穿出了西装的感觉。
他朝门走去，没再说什么。
“早点回去睡吧。”白泽说。
白无常也没再说什么。
***
慕见轻窝在被子里，只觉得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她只觉得越来越冷，比到了真正的冬天的时候还冷。
实在没办法，她出去倒杯热水捂在手里，刚准备回屋，就看见了宗易。
慕见轻一愣。
他手上拿着扶桑木。
宗易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眉头紧皱，“很冷？”
慕见轻点点头。
他把她手里的纸杯放到一边，带着她进了屋，裹好被子，自己坐在床沿，扶桑木则是被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慕见轻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看了眼扶桑木，想起跟兮兮说的话。
如果要杀妖道的话，只有用扶桑木了。
但宗易今天带着这个去见的应龙……
她抬头看着他，“应龙是不是死了？”
宗易手碰了碰她的脸，触到一片冰凉，只得将人抱起来拥入怀里。
一层薄被子，宗易下巴搁在她肩上。
“嗯，他死了，”他说，“你会怪我吗？”
慕见轻想了想，说：“不会，要是有办法，你一定不会这么让他死了的。”
宗易失笑。
“我又不是人，你拿人的标准来衡量我，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慕见轻被他这么一说也开始怀疑起来，“是么？”
宗易：“啧，这么容易就动摇。”
慕见轻：“……”
算了，她还是玩不过这条龙，这种事以后她都不会发表评论了。
“我今天去鬼市，没能找到线索，”慕见轻说，“但是我听人说，你杀了扶桑树，为什么？”
宗易正替人暖手，听见扶桑树三个字愣了下，问道：“只听说了扶桑树，没有其他事？”
慕见轻：“还有其他事？”
宗易嗯了声，“比如，你马上就要回来。”
慕见轻失了神。
“什么时候？”
“快了。”
慕见轻低着头，想了很多。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她说，“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布好的局，那卫烨、白泽、阿翘这些人也是安排好的？”
宗易点了点头，“我猜是的。”
“但有些东西，落笔的人有她的想法，笔下的人物亦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天意，天意是无法左右的。”
“我也没想到非玖能布下这么大的一张网，也许，她在九重天的时候就预见了。”
慕见轻只觉得困，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就这么睡着了。
第86章 杀妖
地府。
黑无常早在入口处等了好半天，终于把这位爷给盼来了，就差敲锣打鼓地欢迎白七爷回地府。
“我的天，老白，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地府都快闹翻天了你还翘班跑出去，怎滴？是有火锅吃还是怎么？”
白无常已经习惯了他的聒噪，两人一齐往地府内飘去。
“诶，你去上面到底干什么去了？”
白无常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给他。
黑无常乍一看还以为是上回那个没用的血令牌，但那个已经丢进轮回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拿近看了会，却发现了不同，这东西邪气的很，有一股子血腥气。
“这是什么东西？”
“白泽仿的血令牌，你看像不像？”
黑无常摸了半天，“那东西我也只见过一次，成不成还不是得放进轮回试一试。”
白无常想他说的也没错，两人就往轮回出来。
“这几天地府有没有什么事？”
“那十个老头还在商量十九层的事，吵翻了天，生死簿都不管了，上头给了压力，一定要抓到慕见轻和宗易，听说已经请枷爷锁爷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
“呵，”白无常倒是笑了，“上头史官刚醒，现在就派人出去，都不用正主动手，到时候记上一笔，看谁吃的亏大。”
黑无常不解，“什么东西？史官？他不是都消失快一万年了吗？我还以为他们这个血脉都绝了呢，怎么忽然又冒了出来？难道是白泽记起来了？”
白无常点了点头，“是白泽。”
黑无常啧啧两声，“那完咯，枷爷锁爷这下还不得出事啊。”
黑无常乐完，又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也是，离他们口中说的七月初一越来越近了，天界也着急，生怕预言成真，那个魔头复活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天帝，第二要揍的就是十殿阎罗，啧啧啧，我怎么觉着我这铁饭碗似乎也不太管用了？”
白无常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说着两人到了轮回，这周围都是鬼差，看见他们两来了一个个打招呼，烦不胜烦。
黑无常轻咳两声，看了眼一边的老白。
“这么多人，怎么试？”
白无常看看周围的鬼差，随手使了个小法术，顿时满天都下起了纸钱，那些鬼差和鬼魂忙着抢纸钱，他就顺手把令牌往轮回里一扔。
忽而狂风起，卷起黄纸钱，鬼差们叫的更欢了。
眼看原本就是个旋风的轮回忽然开了个口子，鬼魂争先恐后往外跑，黑无常吓了一跳，好在身手敏捷，一把把里面的钥匙拿了出来，顺带着的还有一本生死簿。
黑白无常带着血令牌和两样东西，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变得贵重不少。
他颤颤悠悠塞进袖子里，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白无常散完了纸钱，风也没了。
“最近大家辛苦了，一点小心思。”
话音刚落，众鬼差皆道：“多谢大人赏赐。”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
这货还真能装，马上都要做人了，这些纸钱自然是没什么用的，这会分给了他们，一石二鸟之计，不得不说，老白头脑是要比他好上许多。
“东西拿到了，现在要干嘛？”黑无常问他。
“等。”
“等？等什么？”
“等上边出事的那天。”白无常伸手指了指头顶。
他们的头顶就是人间，等人间乱了，他们才能趁着机会把钥匙送出去，白泽说是三天后，他提前把东西拿出来玩玩应该也没什么。
***
三天后。
阿翘一大早就起来了，白泽变严肃之后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就这么拘谨着，如今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也不像从前那般热闹，让她挺惆怅的。
兮兮真的离开了，纵使两人之间交集少，但突然少了个人，阿翘心里空落落的，厨房里还剩下几条鱼她都不知道该做给谁吃。
老大越来越嗜睡，一天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饭也很少吃了，另一位大佬本来就不用吃饭，因此现在饭桌上就只剩下她，卫烨，还有恢复了记忆的白泽。
白泽那一双眼睛看着格外突兀，但他也不避讳，仍旧吃着饭。
阿翘受不了这种沉默，出声道：“老大这是怎么了？”
白泽语气平淡：“正常，元神就要回来了，身体会越来越疲惫，这个过程也是必须的。”
“今天中午，青城图书馆，你们去不去？”白泽问他们。
“去干什么？”阿翘不解。
“杀妖道。”白泽说，“我算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今天，那个道士的寿命也撑不了多久，要想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阿翘：“你去吗？”
“去，”白泽笑了笑，“为什么不去？”
阿翘找不出理由，低头继续吃饭。
正安静着，白泽忽然说话了：“你们两个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看你们一直不敢问，挺着急的。”
阿翘：“……”
恢复记忆的白泽更讨人嫌了。
阿翘抬眼看了看卫烨，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次说完话后他们就没再交流了，她不清楚卫烨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为了师傅自杀呢，还是自私一点，就这么活下去。阿翘从没看懂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