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哥!快背着江大哥走!”拂晓少见的焦急语气让江屻、蔚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论这圣墓山是什么龙潭虎穴,他们都必须带江嵘解死气。也不论拂晓会不会同梦里那样, 已经来不及多想, 江屻背上江嵘, 紧跟拂晓快步往圣墓山走去。
圣墓山离众人越来越近。
大步流星前行的拂晓突然停下, “伏诛烈焰符!”
数十张符篆直击百米开外的‘药葫芦’。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符篆居然直直射穿药葫芦,空气中荡起涟漪,涟漪退去,完好无损的药葫芦依旧在那里。
这无比熟悉的一幕,让拂晓回忆起在电厂遇到的那个‘异形肉团’,是同种生命存在形式吗?还是其他的屏蔽系异能?
葛战拧紧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完全一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来。”
只见葛战直接走进圣墓山,停在‘药葫芦’藤蔓旁,像梦中那样,将金属刺剑插入一个‘药葫芦’中。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响起。“快退!”
拂晓瞪大眼睛,惊惧看着葛战的动作,‘药葫芦’有剧毒,这样大面积的爆炸,身处爆裂范围的葛战必死无疑。
“遮掩符。”拂晓祭出两张遮掩符,符篆飞向葛战,在他面前支起薄薄一层屏障,阻止‘药葫芦’毒液溅到他身上。
葛战好像没有听见拂晓声音似得,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皮靴踏碎一截‘药葫芦’藤蔓,所有的碎裂声停止。
拂晓茫然不解。
而其他人却都是一副明了的神色,果然,同梦中一模一样。现实越是贴近梦境,众人的内心越是恐慌,那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不经意看向拂晓的目光更加复杂。
拂晓比他们还要不明所以,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葛战用刺剑在脚下‘藤蔓’里的刺巡一番,感觉手下触觉变化,用力一挑,果然,‘葬灵珠’随着刺剑尖的力量弹出。
看着那枚葬灵珠,拂晓心下一紧,看来这圣墓山镇压的怨灵非同一般,怨灵越是强大,所需要的葬灵珠越多。普通的怨灵镇压甚至用不上葬灵珠,能用上葬灵珠的怨灵已经非同一般。古建筑遗址到现在这个圣墓山,已经出现了两枚葬灵珠,拂晓有预感这已经出现的两枚不过是冰山一角,毕竟江大哥身上的死气没有沾染上半分怨气,这里的东西应该不止是怨灵。
自从来这圣墓山开始,拂晓拧紧的眉头就少有放松的时候,事情比想象中棘手得多。
事情到了这一步,队伍里的奇怪氛围必须先搞明白,要不然之后...后果拂晓不敢想象。
转身对着晚颜,目光灼灼,“学姐,合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梦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拂晓音落,除了小鱼,所有人心下都是紧张的。又来了,那种被扼住咽喉无力反抗的感觉。
“哎。”顾时长叹一口气,我来说吧,他们也不知道全部。
“昨日在古建筑遗址睡着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去了同一个梦境。在梦里,除了你和小鱼我们所有人都在。就和现在一样,第二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然后就到了这个圣墓山。梦里的圣墓山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红黑相间的高大沙丘、巨大的蘑菇状顶盖、缠绕其间的药葫芦。”
望着眼前已经枯萎的药葫芦,“在梦里,药葫芦攻击我们,我们苦苦鏖战。最终葛战歪打正着斩断一截藤蔓,我挑出葬灵珠,所有的药葫芦才停止了攻击。但是在梦中你和小鱼一开始并没有同我们一起。我们是在这圣墓山面前遇见了你,你带着小鱼立在沙漠中,背后是色彩艳丽的圣墓山,就好像是特意在迎接我们一样。”
“那后来呢?”拂晓知道仅仅是做这样的梦不足以让他们这些战斗力强悍,心智成熟的异能者产生如此恐慌的情绪。他们不经意打量自己的眼神,更让她确认事情的发展定然和自己息息相关。
“后来在梦里,这个圣墓山并不是真正的圣墓山,而是一个幻境。我们几经周折终于过了这个幻境,继续前行。往传说中圣墓山的方向行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了真正的圣墓山。真正的圣墓山和幻境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真正的圣墓山的蘑菇状顶盖下有一条暗道。通往...”
“古墓。”拂晓直接接过顾时的话。
“你怎么知道?”郑强吃惊,在梦魇中根本没有拂晓,她怎么会知道这暗道通向古墓?
葬灵珠、怨灵、江大哥身上的死气、暗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条——古墓。
古时候用葬灵珠镇压怨灵,多会请风水大能堪舆出一处‘藏亡之地’,加强对怨灵的封印效果。黄沙大漠、人迹罕至、寸草不生极其符合‘藏亡之地’的特征,只是用上‘藏亡之地’的封印大阵...若是再有水煞,这‘藏亡之地’封印镇压的东西恐怕一出世就会降下‘天罚之雷’。
拂晓想到这个,脸色骤变,着急望向昏迷不醒的江嵘。“江二哥、蔚然姐,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大哥身上的死气到底在哪里沾染的?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若是‘藏亡之地’封印镇压的东西已经出世,十年前必有异象。
“异象?”蔚然记忆跳转到十年前。
十年之前,嵘哥和她都还是青涩的大学生。那时候她和江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相爱不相守呢?
她记起来了,那时候江嵘修考古系、国际金融系双学位。元旦前夕,江嵘找到她,说他要暂时离开一个月,让她不用担心。她多关心了几句,江嵘告诉她是去极其偏僻的地方参加一项国家级绝密科研任务,所有通讯方式将会没收。让她在这一个月里,不要担心他。
她知道江嵘深受考古系教授赏识,时常跟着教授参与一些重大科研项目。这一次项目,当时的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多番叮嘱他在外注意安全。可就是这一次,彻彻底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记得那是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阵阵雷声,可怖不已。躺在床上的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电话声一响,惊起她一身冷汗。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蔚然背后直冒冷汗,一阵凉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电话响了很久,似乎在催促她接起。她抖着手,颤着唇,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江荣的家属吗?”
这样的开头,陌生的声音。让蔚然的心沉到了谷底。脑海中嗡的一下,她知道意外发生了。
她不知道她后来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人告诉他。江嵘昏迷不醒,生命垂危,让她尽快赶到医院。
来不及穿衣服,蔚然带上拖鞋。急匆匆的往车库跑,连什么时候跑落掉了拖鞋都不知道,开着车一路飞驰。
医院抢救室外,江叔叔、江阿姨、江屻都在,面上皆是一片沉重。
看着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待的考古系教授古教授。蔚然顾不上形象,光着脚,三步并作两步,抓住古教授胳膊,带着哭腔,“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江嵘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古教授难掩愧色,最心爱的学生遭此不测,他比任何人都难受心痛。看着学生的父母、弟弟、女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张嘴又合上了。
这次任务本来就是国家一级绝密任务。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同行的30多位科研人员,加上300多位特种战士除了他和在抢救室与死神做搏斗的爱徒全军覆没,三百多人呀,只一瞬,都没了!
“古教授,你说啊!你说话呀!”蔚然死死地拉住古教授的胳膊,不住地摇晃,泪珠更是不断滚落,声音也变得尖锐沙哑。
“嵘哥明明说只是去完成一项普通的科研任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以控制住自己情绪激动不已的蔚然都忘记医院不能高声喧哗。明明平时她是无比在意这些的人。
直到一名小护士出声提醒。
小护士的提醒彻底让蔚然崩溃了。猛地坐在墙边,抱着膝盖,头搁在膝盖之上。双眼呆滞地望着手术室亮起的手术进行中红灯,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泪水沿着脸颊无声低落,明明没有哭泣,但却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进行中的红灯终于熄灭。身着白大褂的年迈医生面色冷凝沉重的走出急救室。
蔚然赶紧起身迎上去,但蹲得太久的双脚已经麻木,猛的一起身又摔倒在地上。旁边的小护士赶紧扶起了她,“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竭尽全力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病人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嵘哥保住性命就好,蔚然已经来不及思考医生后半句话。只要江嵘还活着就好。
后来江嵘昏迷了整整两年。直到一语大师出现,在不欺斋布下养生阵法。江嵘才堪堪转醒,只是自此之后,他却不能再接触任何人。
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大漠,看着江屻背上的嵘哥,蔚然眼眶里沁满泪水,好不容易才有了半年喘息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和嵘哥在一起,老天爷为什么这么狠!
三百多人同时死亡?“蔚然姐,别哭。一定有办法解决江大哥身上的问题。”拂晓握住蔚然的手,不着痕迹给她输入微弱灵力。“那蔚然姐可知为何三百多人全部...古教授却无事吗?”
第83章
蔚然回想起那段黑暗痛苦的日子, 日日以泪洗面的悲痛恍如昨日。
“那次科研任务是国家绝密,古教授只言是嵘哥替他挡了一劫。那次意外之后,伯母发现嵘哥脖子上带的一枚祖传玉佩碎裂了。是以江家才会猜测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后来在暗中广招能人异士, 直到一语大师的出现,嵘哥才清醒过来。”
拂晓点点头,圣墓山里的东西着实邪门,如果江大哥身上带着强大法器,替人挡过一劫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可有十年前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印象, 什么都行,只要是比较奇异罕见的现象。”拂晓见蔚然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询问其他人, 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但没有一个人有印象, 众人皆摇头, 拂晓看向晚颜和顾师兄。二人明白拂晓目光里的含义,但他二人确实没有相关的印象, 对视一眼,对着拂晓轻轻摇头。
拂晓心里叹一口气,如此强劲的怨气、死气,还有‘藏亡之地’, 但是在十年前江大哥科研任务中发生那样惨痛的事故, 江大哥更是沾染一身可怖死气。若真同众人所说, 十年前在塔克拉玛干没有异象。那这封印的东西还没有完全破除封印。这次的圣墓山之行, 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顾师兄, 你接着说,在梦里,后来还发生了什么?”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他们的梦魇了。
“再后来我们就进了圣墓山的沙漠地洞之中。走过长长的黑暗甬道,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了——巨大壮观的地下古墓。在古墓中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恐怖存在。好不容易走到最后的主墓室。”
后来发生的事,即使知道那是梦,顾时也不愿意再回想。摩挲着手指,低着头,似在组织语言,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沉声继续说道:“后来在那主墓室里,怨灵力量极其强悍,我们几人合力也拿它没有办法。”
“再后来我们战斗最焦灼,最紧张的时刻。”顾时顿了顿,真的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葛战知道顾时说不出口,走到最前,对着拂晓,“我来说吧。后面,正当我们同那怨灵战斗的时候,一直站在队伍最后方的你,一动未动。等你动了的时候。郑强、江屻、蔚然已经没了。”
“你同那怨灵一起前后夹击我们。你实在太过强悍,晚颜、赵弋被你击杀。我没有坚持多久,在梦里被你的一根白色的布带击穿心脏。再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葛战回忆起被击穿心脏时,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白色布带,那种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在回想起来,他都感觉心口灼疼。
白色布带?一说到这个,拂晓就想起‘驭气诀’的那根满含灵气的白色布带,这和他们的梦魇有关系吗?拂晓看向在梦里唯一还存活着的人——顾时。
“顾师兄,之后呢?”
“拂晓。”顾时难以启口、欲言又止“后来,后来我我...”
“梦里的我也将你杀了?”见顾时欲言又止,难以开口的样子,拂晓猜测。
“不是,是我。”顾时沉声道,最后一个字几乎没有说出声。
顾时的话说完,所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队伍里面的气氛更加冷凝。拂晓扬起笑脸,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过是梦境而已。”
“不是梦境。”赵弋第一个打断了拂晓的话。他更相信这是一种预示,因为现在遇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和梦中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气氛再一次凝结,所有人默默无言。拂晓知道,也理解他们心底的迟疑不安。
“与其在这里相互猜疑。不如我们走进这圣墓山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同你们梦中一样是幻境还是真正的存在?”
“要是幻境!若是和梦中一模一样怎么办?”赵弋显得有些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语速急促。
“若是真同梦中一样。那你们愿意继续前行去圣墓山,我们便一路前行。是你们就此作罢,也在情理之中。顾师兄把物资给你们,凭你们的实力安然走出这大漠,没有问题。”拂晓给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众人没有说话。毕竟梦境成为现实,还是可怖的噩梦,任谁也无法淡然处之。“既然如此,我们便看看这圣墓山是否同梦中一样。”
“不过你们的梦境如果和现实极为相符,那这圣墓山是幻境,那么幻境的解法,你们可还记得?”
“我来吧。”记忆超群的顾时清晰地记得梦中每一个细节。
拂晓跟在顾时身后,其余众人依次而行。
这圣墓山的药葫芦也同古建筑遗址内的乌羽玉一样,‘葬灵珠’一丢,就全部枯萎了。
拂晓跟着顾时的步伐,观察顾时的每一步。均是踏在已经枯萎的药葫芦上,只是这圣墓山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药葫芦。亏的他记忆力极佳,只不过是梦境却能记得如此清楚。
跟着顾时平安走过大半个圣墓山的。拂晓思绪纷飞,这圣墓山倒真的不像是幻境。且他们的梦魇也十分奇怪,难道是故意给大家提示,引领他们进入圣墓山的吗?拂晓眼角不停跳动,心底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