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没问题，你处理就好了。”
半响后乔锐道：“如果这个药临床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损失的可能是上亿美金，但是如果结果真如你所预计的，带来的收益绝对是天文数字。如一，我知道你不关注这些，也从未有多重视金钱，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还有，”乔锐慎重的承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
临近中午，温度渐渐升高，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大熊猫繁育基地，突然正对面活动区里的一只熊猫对着两人的方向叫了几声，宋如一的脚步一顿，举起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
乔锐打量了一会道：“……那只熊猫看着还挺高兴的。”然后他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也许因为是老相识了吧。”
两天后，两人坐上了回燕京的飞机。
顾家的交谈氛围却不愉快，慕容对着她厉声问：“和乔锐联系是什么意思？”
宋如一平静道：“就是我们已经签了合同，他资金入股，我技术入股，成立新的制药公司。因为能力所限，我不参与公司运营，公司一切全权交由他代理，所以你对专利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他谈。”
“难道我们还出不起开公司的钱，你要把这一切都交给外人，”慕容铁青着脸对着她问：“你这次不声不响的跟乔锐一起出去了三天，是不是这三天里他蒙蔽你了？”
“顾家开制药公司？顾家不是开酒店的吗？”宋如一问。
相比慕容的情绪外露，顾诚远更加沉得住气，但是他生起气来的时候，眼底风雨欲来，看着更加骇人一些，“现在多元化社会，没有人规定只能涉及一个行业，你忘了我们家除了酒店，还有房地产生意吗？乔家也没有涉及医药相关的产业！”
“说实话，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慕容冷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生气？将手中的东西拱手让人，还是一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外人，我没有把你教的这么蠢过吧！”
顾南祈被这场家庭战争吓得不敢出声，他觉得爸爸妈妈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但是他躲在墙角一直听，脚下跟生铅了般一动不动。王姨小心的过来将他抱走了，在他抬头时对着他嘘了一声，小声道：“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谈事情。”
顾南祈担忧的问：“姐姐没事吗？”
王姨安慰他：“没事的。”
宋如一坐在椅子上，看着势单力孤，对峙之下却也没落入下风。过了一会儿她说：“还没做临床实验呢？”
“而临床实验中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要是小白鼠、兔子、猴子试了有用就直接能用到人身上，也就不会有临床1期，2期，3期的规定要求了。”
“看看网络上的舆论吧，我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顾诚远和慕容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两人就听宋如一继续道：“顾氏现在发展的也挺好的，何必在医药行业上多插一脚，还让上面不放心，临床失败了可能还会被我连累。”
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顾诚远的面容缓和了很多，但是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个便宜女儿不像表面上的那样乖巧，他道：“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据我所知，乔锐今年也才21岁吧，就你们两个年轻人，对付的了外面的豺狼虎豹吗？”
宋如一突然笑了一下，笑容收敛了起来之后才道：“您就当我们无知者无畏吧。”
客厅里的气氛一片凝滞，几分钟后王姨走了过来，她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三人小心翼翼道：“门口有位先生来访，说是华国医药科研所的工作人员，找如一的。”
慕容对着宋如一扬了扬下巴：“你这几天不在燕京，我们帮你应付了不少麻烦，去吧，估计他们有问题要问你。”
宋如一站起来对着他们告别：“造成两位的不快，我很抱歉。”
在她离开之后，慕容抓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就砸了个粉碎：“我是她妈妈，连敷衍我都不愿意找好一些的说辞！”
刚刚跑进屋的顾南祈又被这一幕吓得噤若寒战，顾诚远对着小儿子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叫了一声爸爸。“被吓到了？因为姐姐不听话，所以你妈妈只是心里难过，不用害怕。”
顾南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来姐姐哪里不听话，他想着爸爸妈妈这么生气，他还是不要问了，而姐姐走出去的时候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去问姐姐好了，她肯定不会生气的。
顾诚远安抚了小儿子，让王姨把他带楼上去了，才对着慕容道：“虽说未必有真心，但是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一切都要等临床结果出来再说，成功了，你是她妈妈，我是她爸爸，这些年也没有错待过她，她理应对我们有所回报。”
宋如一直接被带到了华国医药科研所的一处会议室里，一路上，对方已经提了需要她做的事，还给了她一份资料。到了会议室，二十分钟内，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她平时见不到的学者、科学家们，都是医药行业相关的。
善意的、恶意的各种视线落在宋如一的身上，一位略微年长的看着她问：“宋如一同学，我们有一些关于你论文以及研究上的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们解答？”
“没问题。”
大家的问题还不少，而在此之前可能还相互交流过，问的问题一环扣一环。大家一开始还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一轮回答后这种怀疑也消失了，就算宋如一不是独立完成的研究，她也是里面重要的一员，但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确没有合作者。
“宋如一同学，我是清华大学药学院的院长。”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看着她说。
宋如一认真道：“院长你好。”
“我这里有问题希望你能够诚实回答，我保证事后不会再有人私下对你询问。”他这话一说，有的人就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宋如一顿时明白他问的可能不会好听，但也算是为了她着想了，“您请问。”
“这个实验成果，是你一人独自完成的吗？”
“如果您说的是研究过程的话，是的，是我一人独立完成的。”
在这处会议室里，因为她是被询问者，跟很多报告交流会时一样，她是站在台上的。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台下一片小声的哗然，很快又安静了下去。
过了片刻，又有两人问了几个问题，宋如一也给出了回答，她等了半响后，没有等到下一个，终于，有人说了一句：“我没有问题了。”
“我也没有了。”
这次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大家站起来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药学院的院长笑着对她招招手：“宋如一同学，来这里。”
宋如一走到他身边：“院长。”
“你的第二专业是药学院的生药专业对吧。”
“是。”
“好啊，好啊，”院长很高兴，拍着她的肩膀道：“英雄出少年，你在最开始就应该选择药学院才对。”
宋如一：“……”
院长领着她介绍了两个人，走到长廊上才对着她问：“你知道在专利申请之后发表论文，说明内心也是有成算的，我能问问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吗？”
宋如一回道：“我和我的朋友创办了一家新的医药公司，目前正在别的公司谈合作事宜。”
院长一怔，原来想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笑道：“有雄心壮志也是好事，但是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特别是有天分的科研工作者，不要太过于将心思放在其他上面。你要知道，我们国家出一个医药研究方面的人才并不容易。”
宋如一认真道：“谢谢您的教诲。”
因为将一切都交给了乔锐，包括那些联系宋如一谈合作的邮件，她也全部交给对方联系了。于是从两人协议生效那一天起，乔锐就开始忙的分身乏术了。
财帛动人心，更不要说这是一只能生金蛋的母鸡，为什么宋如一至今没有遇到各种想要插一脚的白手套或是强取豪夺，原因其实还是那一个，临床都没做，结果都没出来，急吼吼的未免太失分寸了。没必要，摘果子也是要端着才行的。
因此就显得美国LS制药公司的举动特别怪异，以及有诚意。
乔锐打电话给宋如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们的副总裁安东尼·尤金亲自来华国了，他对止痛药很感兴趣。”
宋如一漫不经心道：“对它感兴趣的公司很多。”
“也很有诚意，他们是目前为止第一个跟我们联系的医药巨头，愿意跟我们一起做临床研究，并将此事排上最短的日程表。”
“听上去不错。”
“药物研发上市之后，他想要美国市场的专利授权。”
“这个你谈就可以了，”宋如一奇怪的问：“但是从你的语气里听，他好像很着急。”
“根据他们的报表，LS公司一年止痛相关药剂的销售额达116亿美元，占他们公司总销售额的百分之七。”
“天文数字。”
乔锐似乎被她梗了一下，接着又道：“他的妻子，伊莱恩·尤金，去年确诊肺癌晚期，目前正在治疗中。”
宋如一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起了自己穿越的第二世，就是因为癌症去世的。她垂下了眼帘道：“癌症晚期，非常痛苦。”
“是的，”乔锐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不对，但是合乎常理，并没有多想，继续道：“所以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如何？是不是有想要为她减轻痛苦的原因在里面。”
“而且他对你也很有好感？”乔锐又道。
宋如一带上了耳机，问：“怎么说？”
“LS制药愿意在珍珠发展阶段伸出援助之手，并且另外送你一份大礼，但是我猜这应该是在合作愉快的标准上。”
“合作愉快的标准是什么？”
“美国的专利授权，然后药物临床实验真如预计的那样优秀。”
“什么大礼值得你特地说明？”
“一架私人飞机，造价非常昂贵，超过五千万美金。”
“还好我不爱私人飞机。”宋如一道。
第119章
宋如一技术入股，不参与公司运营，对私人飞机什么的也没有兴趣，婉言拒绝了这份价值高昂的礼物之后，乔锐自然是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和美国的LS制药公司合作，甚至除了临床合作之外，另外签了几份合同，关于事后的合作项目。但是这个合同是有前提的，就是这个止痛药的效果达到预期。
有关于合同的细节，双方来回谈了半个多月才最终敲定，期间安东尼·尤金回了一趟美国，签合同的时候才再次出现。他好歹是LS制药公司的副总裁，为了这份合同两次亲自到华国，还表达了对珍珠制药以及宋如一的好感，宋如一就算万事不管，为了表示尊重，也要亲自和他见面交流。
交谈后安东尼·尤金还看着她说道：“要是你大学选择在美国就读就好了，也许我们的合作会更快达成。”
宋如一微笑不语，如果选择在美国就读，不要说研究过程中申请各种手续困难，和学校公司合作的话，这份专利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保不住。
签合同那天，双方公司还专门召开了新闻记者发布会，LS制药有安东尼·尤金还有驻华国区总裁出席，珍珠制药有乔锐和宋如一出席。记者还专门找了角度，拍摄了双方一齐签字和交换合同时候的照片。完成时，安东尼·尤金站起来和宋如一握手：“露易丝小姐，我现在已经在期待效果了。”
宋如一诚恳道：“我们都是。”
这份报纸第二天就登上了相关板块的页面，并且双方公司准备开始启动临床项目，两地一同进行，在华国还有美国征集健康的和非健康的志愿者。
临床实验其实跟药物用途的关系很大，像有的罕见病，就算研发出了新药，可是临床进展却不快，因为病例难找，对照观察组都不够数，想要上市简直遥遥无期。但是止痛药不同，每个人都经历过疼痛，国际上还成立了一个学会叫国际疼痛学会，专门成立了一个节日叫世界镇痛日。
世界卫生组织在2000年发布过报告，在欧美有35%的人患有慢性疼痛，华国城市居民中大约57%的人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头痛。不说别的，光是癌症，世界上每天约550万人忍受癌痛的折磨，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征集志愿者的消息放出不到一周，1期临床的报名人数就已经满了，而且还有在不断继续申请的，就算拒接掉那些不合适的，也不缺补上的志愿者。
乔锐的在商业上的能力也让人侧目，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不止成功成立的珍珠制药，还拉起了公司的团队，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这是一支年轻的团队。宋如一首次见到他们时是和LS你来我往，对合同上的一些细节寸步不让的时候，现在看到，依旧有些懵。
就像大家知道她是止痛药的研发者，珍珠制药的首席科学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第一次见到还是会惊讶。她看别人商业上的才能也是一样的，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因为自己压根没哪方面的能力。
“公司里好像多了很多人。”这是宋如一第二次来珍珠制药，公司还很简陋，但是已经有了骨架了，“我还以为到这种程度，没有半年做不到呢？”
乔锐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敲着键盘，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你当初第一次跟我说要不要一起开公司的时候，我就开始做计划书了，做了很多份。”
宋如一愣了一下：“你当时不是跟我科普这一条路有多难，里面的水有多深吗？”
乔锐恩了一声后道：“是啊，顺便做计划，还分析了很多突发事件的措施。”
“那……”宋如一问：“那要是开公司的想法失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