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继续道：“不过我很幸运，我的胃很好，没有出什么问题。”
“那是你之前注意，所以保护的好。”宋如一道：“不过我看你脸色也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很多，我那时候看你的样子，就算下一刻晕倒也不会让人奇怪。”
黎素皱着脸回想：“我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还记得。”宋如一转回了头：“你记忆力比我差，不是早就证明了的事吗？没关系，我都理解的。”说着她去洗手间洗漱了。
黎素：“……”
第二天上午数学课，哈里森在白板上写了一道题目，问同学们：“谁上来做这道题目？”
黎素高高的举起了手，非常有存在感。让黎素来做这道题目，也就代表了这道题目的终结，哈里森老师和蔼的看着她：“我们要给其他同学们一点机会。”
其他同学们表示，没有关系，就让她上吧，他们正好歇歇。班上一共只有十八位同学，从小学到现在相处了快十年了，哪怕黎素不太爱说话，性格又安静腼腆，他们也是有几分了解她的。
而平时常常和她走在一起的三人更加了解她，明彦见到她如此有回答问题的欲望，道：“谁让她不高兴了吗？或是说她又受什么刺激了？”
乔锐头也没抬，在草稿纸上将题目解答了出来，道：“看看谁和她住在一起就知道了。”
明彦：“……我就知道肯定是宋如一，话说也就只有黎素能够忍受和她住在一起那么久了。”
乔锐道：“我觉得没有那么糟糕，宋如一挺好的。”
明彦问他：“你没有听出来我在调侃她吗？”
“我听出来了，”乔锐写完后放下了笔：“但是我说的是认真的。”
宋如一表示自己很无辜，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受到污蔑，比如说顾南祈的事，又比如说黎素的事。明彦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而乔锐托着下巴对她问：“我刚才看到有两个高中部的学长来找你，他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在为校庆排练话剧，看我有过表演经验，希望我能够参加。”宋如一继续道：“但是我觉得我会搞砸，所以拒绝了。”
“你好歹也是演过好莱坞电影的人，那部电影还被奥斯卡提名了，要不要这么没有信心啊？”明彦是那种自信心十足的人，哪怕最后比不过别人，也不能理解那种怕搞砸了而拒绝的想法。
宋如一道：“我只演过一次电影，在电影里我戏份不多，一半的时间都在跳芭蕾，并不难。可是话剧，”她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没有了解过。”
“我这不是没有信心，而是理智的选择。”宋如一下结论道：“毕竟话剧和电影，真的很不一样。”
“哼，”明彦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我看你就是和乔锐一样，懒得动而已，信不信校庆的时候，我向老师建议，让你们两上台表演。”
说完这句话后他顿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让他们两上台表演？好像很可行的样子。
是一起跳健美操呢？还是一起跳芭蕾呢？但是明彦还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的，他并没有真的把这个设想说出来，而是问：“校庆你们两进行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怎么样？”
“校庆是全体师生共同参与的活动。”宋如一道。
乔锐加了一句：“虽然我没有意见，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上台表演，的确不太合适。”
“没关系，”明彦道：“我觉得很合适。”
然后他在下午上课前，直接去班主任办公室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班主任听完后推了一下眼镜，道：“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希望班上的同学们尽可能的都参加。”
明彦道：“可是我们班上的人，也不够凑成一个小型的交响乐团啊。”
班主任思考了一下：“其实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行，我们可以和其他班合作。”
明彦眼睛亮了起来：“对啊。”
班上十八个学生，学过乐器的有十二人，其中弦乐器的有三人，两个小提琴，一个大提琴；另外有长笛、小号、钢琴还有竖琴。而这十二个里面，能够上台表演的有八个。他在统计之后纳闷的对学竖琴的女生问道：“你说你学了三年了，怎么连最简单的曲子都拨不好。”
女生恼羞成怒道：“我就是学着玩的，又没想过上台表演，你怎么不跟我比油画？我能把你一模一样画到画布里。”
“就你。”明彦表达了对这话的怀疑，而后懒得跟她继续，直接把她的名字给划掉了。今天也是凭实力单身的一天。
原来他想着，和另外一个班合作就行了，结果去掉半吊子之后，两个班加起来还凑不够半个乐团。
教导主任知道后笑眯眯道：“这有什么难的，初二整个年级四个班一起合作就行了，总能组成一个乐团，剩下的同学也可以想个另外的节目准备。”
于是，只不过是那天中午偶然的想法，结果却组织了整个年级，到最后真的凑成了一个二十八人的小型交响乐团。而家长们知道自家孩子的举动之后，有的专门请来了专业的老师们给他们培训，有的负责提供校庆表演服装，还有给他们负责后勤的。反正家长们的举动都归纳于一句话，同学们认真准备校庆演出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大人们来处理，也算是非常支持了。
校庆还有两个月，新组成的乐团以前没有过合作的经验，专业老师给他们选了比较简单的入门曲，不容易出错的那种。在第一个星期的任务就是，能够熟练流利的演奏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然后是操作同一种乐器的同学们能够根据指挥的动作整齐的演奏。
最后再是整个乐团一齐演奏，并且每一个人都要看明白指挥的动作，知道自己什么什么点开始。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将近五分钟的曲子在不到两分钟就进行不下去了，因为节奏乱了，后来则是越来越流畅，即使还会有出错，也是能够补救的那种。
而在宋如一看来，更重要的是，每个同学都很认真，练习越久，他们投入越多，充满冲劲的那种总比不情不愿的事半功倍。而距离校庆越近，大家心里也越激动，很期待上台表演的那天。
辛苦的付出总是希望获得掌声的，最后一次排练，宋如一和其他小提琴手一起坐在椅子上，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放着曲谱，等到指挥挥动到第三下的时候，动作划一的开始拉动琴弦。
校庆那天，在学校的剧院里，他们也是这样在舞台上，下面坐着的是全校的师生还有部分同学的家长。音乐响起，每一个人都表现的很认真，中间出现过一些错误，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
更重要的是大多数师生还有家长，也听不出那些错误，只觉得这一个节目表现的真不错。
结束后宋如一和其他同学下台，坐到了班级所在的区域时，旁边的黎素又一次小声的给她鼓掌：“太好听了，如一，你们太棒了。”
“也就欺骗欺骗一下你这种外行了。”
“可是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外行。”黎素道。
宋如一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她看着台上表演的下一个节目，是民族舞，突然说了一句：“以后明彦再有什么奇思妙想，一定要阻止他。”
“为什么啊？”黎素问：“我觉得你们合作的很好啊。”
“……你不懂速成的痛苦。”
瑞英的学生们多才多艺，尽管他们很糊弄人的组成了一个小型交响乐团，演奏看着还很成功。但是别的节目也很出色，特别是在他们之后上台的民族舞，还有高中部的大合唱，因此只和另外一个一起拿到了第二名。
虽然不太甘心，但是他们内心还是知道，自己做的其实还不够好，这个不够好不是跟别人比，而是跟自己比。
“大家都很棒啊。”
“如一你在说什么？”黎素听到她不真切的喃喃自语，对着她问道。
“没什么。”宋如一看着她手中的画板：“你画的越来越好了。”
第48章
黎素学美术已经快一年了，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太过劳神，于是杨阿姨规定，每天不能画画超过一个半小时，但是她没有一天是松懈的。
世上大多数人对某件事是没有天赋的，但是总是有人能够某一方面有所成就，所做的不过是勤学不辍，持之以恒而已。几个月前明彦评价黎素画宋如一的手，说她画的是在一个馒头上插了五根香肠，一次毒舌了两个人，但是现在嘛！
宋如一看着画板上画的很不错的百合花，道：“等你可以画人物肖像的时候，给我画一幅素描吧。”
“恩，”黎素承诺道：“我一定给你画的美美的，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显然上次明彦的评价给她留下了阴影，现在还印象深刻。
“没事，按照正常操作就可以了。”宋如一颔首道：“毕竟我已经很漂亮了。”
黎素：“……”
“宋如一，你可真不谦虚，哪有人夸自己漂亮的。”而另外一边明彦正在仰头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没呛到。
班上几个没有离开的同学抬头看了明彦一眼，又看了看宋如一，纷纷开始看好戏，大家听着宋如一问他：“难道我不漂亮吗？”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我自己长的还不错。”
明彦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一时说不出话来，同学们开始拍桌子起哄：“班长快说啊，不要害羞啊。”
“宋如一好不好看啊！”
“你耳朵都红了，也太害羞了。”
“谁害羞了！”明彦恼羞成怒，“好看，好看行了吧，全校她最美！”
宋如一放下了手：“这句话我怎么听上去感觉那么奇怪啊。”
而同学们觉得从初二以来，班长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有趣了，此刻也看不到好戏，相互结伴着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人，明彦是这样对着宋如一解释的：“我开始那么说，只是因为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当然，说你最美也只不过是气话而已，我还没见过全校的每一个女生呢。”
宋如一：“……”
乔锐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有没有觉得，沉默是金这个词，还挺有道理的。”
黎素闷闷道：“班长，我们几个里面，最不要脸的不是……”你吗？
明彦像是察觉到了黎素接下来的话可能不会好听，视线直直的盯在她的脸上，目露威胁，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不，”黎素很快改口了：“其实我也觉得如一很漂亮，既然漂亮，为什么不能自信一点，就像你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有自信一样。”她最后的话说的越来越轻，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我感觉你这话说的很不真诚。”明彦看着她道。
“本来就是安慰你的，你怎么能当真呢。”宋如一对他说了一句：“你没有听过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说着和收拾好画板后还在点头的黎素一起走了。
明彦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女生的背影，接着像乔锐确认：“善意的谎言？黎素真的是那个意思吗？我看到她点头了，还有宋如一，她说话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乔锐想：你们两个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要说维护朋友尊严的黎素可是勇敢的战士，虽然最后也没勇敢起来，但也迈出了坚强的一步。宋如一突然觉得，黎素还真的挺像兔子的。
于是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暑假生活还没开始，黎素先收到了宋如一送给她的礼物，打开来一看，是一只荷兰垂耳兔。
黎素立刻把小兔子从笼子里拿出来，身体软软小小的，一下一下摸着它背上的毛，“真可爱，它好小只啊。”
宋如一提别认真的问道：“你喜欢它吗？”
黎素回道：“喜欢啊。”
“很好，它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只是黎素眼睛里露出了迷茫，“为什么要送我兔子？”
宋如一当然不会说因为看你像兔子，所以送你一只兔子，而是道：“你看，我养了沙利亚，乔锐家里有一只波斯猫，虽然是他妈妈的。至于明彦，明彦他家里干脆有个马术俱乐部，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宠物。”
“养一只宠物可以培养你的责任心，还能安抚你那迫切的想要抚养一个弟弟妹妹的……追求。”
黎素：“……”
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收下了兔子，并且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黎素保证会好好照顾它，就不会敷衍了事。于是从假期刚开始，黎家人就看着她给那只垂耳兔每天梳毛，陪聊，换水，还定制一周不重复的菜单。
从来没有见她这么有耐心过，当然，她以前的耐心也很好。而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兔子也有这么多可以吃的东西。还以为它吃点菜叶子和胡萝卜就就行了，更过分的是，黎素居然让它当模特，给它画画，还带它去散步看风景！
他们都没有得到妹妹的一张画好吗？黎素最小的堂哥对她这个举动可以说是非常不满了：“它一只兔子，看的了风景吗！”
黎爷爷哈哈的笑：“素素你什么时候闲了，给你哥哥也画一幅素描，他就看着你光给兔子画，嫉妒好久了。”
“……谁嫉妒了。”黎小堂哥说：“我只是觉得素素应该做点别的事情，不要只顾着兔子。”
“只顾着兔子怎么了，看素素把它照顾的多好啊，油光水滑的，我们素素就是细心，”接着他又问小孙女：“在燕京东郊有一个军犬繁育训练基地，你这么喜欢小动物，要不要过两天去抱一只狗崽来。”
难道家里男孩子多就没人权吗？黎素最小的堂哥已经十九岁了，他变成了男子汉，但是依旧记得小时候想养狗，却被严词拒绝的一幕。因为爷爷说自己不喜欢狗，原来这个不喜欢，并不是真的吗？他觉得自己的童年有点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