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英国人都有特别低调的习惯,如同在肯辛顿的别墅一样,外面看着破败,城堡内部也没几人想象的那么糟糕。半圆形的拱门和屋顶,客厅里铺满了地毯,上面有着精致的花纹,两端刻着纹路浮雕,巨大精美的水晶吊灯和沿路的壁灯。
总体来说,内部比外部好的多。晚上睡觉的时候,黎素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宋如一:“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
今晚她们休息的房间很大,屋子里有明亮温暖的灯光,地上铺着驼色的地毯,而不仅是宽大的公主床,梳妆台、小沙发还有窗台、茶几甚至台灯,都镶了华丽的金边的。
宋如一手指抵在书本下方,慢慢的翻了一页,因为里面有一些晦涩难懂的单词,所以她看的并不快,“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你也害怕?”
黎素点点头,小声的说道:“只要我想起只有几个房间好好的装饰过,别的房间却很旧,……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们几个住在这?”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更重要的是,只要一想到这是郊外,外面除了森林河流之外,什么人都没有,我就睡不着。”
“我觉得有点冷,你冷不冷?”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下而上呼啸而来,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在凄厉的唳叫,应该是风从楼下未关的窗户中进来了,而城堡里的屋顶又很高,导致声音有点恐怖。
黎素颤抖了一下,紧紧的盯着房门的方向:“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宋如一无奈的扶额:“我说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你信吗?”
第二天起床后,明彦看着黎素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奇怪的问:“你没睡好吗?我记得你昨晚很早就休息了。”
“哦,”黎素显得无精打采:“昨天如一给我讲了一个鬼故事。”
两道视线投在宋如一身上,本来就有一丢丢愧疚的她心虚的对两人笑笑,“昨晚素素被风的声音吓到了,我为了安慰她,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城堡中夺权的故事。那个城堡里据说有鬼魂在游荡,还有很多人亲眼所见,但是并不能证实世上是有鬼魂存在的,也许是因为那里的磁场异于其他地方。”
“在各方面的原因下,渐渐的有了这种传说,其实世上大多数事,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在害怕的时候给她讲鬼魂的传说?明彦问:“你说的是伦敦塔吗?”
宋如一回道:“也许,我记不太清了。”
“好像的确没带你们去过,其实我自己也没去过。听说那里从建立之初就有数不清的人在城堡内丧命,地下的土牢里有各种残酷的刑具。而堡外的塔山则是家喻户晓的断头台,因此它也被称呼为血腥堡,有着各种鬼影传说。”
说着明彦自己也有了一点兴趣:“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黎素从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喃喃自语,乔锐靠近听了几句,才发现她说的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我要相信科学。”
乔锐:“……”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看黎素昨晚没有睡好,不如让她回肯辛顿的别墅好好休息。”
“一起出来玩怎么能做出孤立朋友的事情呢?”明彦话还没说完,却见黎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是啊,我好困啊,想要补觉。”
明彦瞪着她,看着黎素开心的坐上车回去,他突然说了一句:“我觉得演讲比赛的效果不太好,那里只是一个旅游景点而已,买了门票就能进的那种,她居然这么害怕。”
乔锐将一个大沿帽盖在了宋如一的头上,而后道:“我觉得,她单纯的是被你们两吓到的。”
宋如一理了理帽子,不说话了。
伦敦塔曾作为堡垒、军械库、国库、铸币厂、宫殿、天文台、避难所和监狱,特别关押上层阶级的囚犯。它最后一次作为监狱使用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现在是英国的一个著名景点。
这样经过几百年不断修缮的建筑群,可不是明彦家的小城堡可以比的。此刻不过上午十点,波浪状排列的云布满天空,好像触手可及,低气压雨快要来了。
“也许是为了吸引游客的目光,他们刻意渲染了这个地方有关于幽灵的传说,还有王室的斗争。”乔锐站在宋如一的身后道,她已经站在这几百年的断头台处很久了。狭窄的通道之上就是刑房,里面有着斑驳的滑轮还有粗绳,上方的铡刀被绳子紧紧的固定住,下方就是断头台。即使知道这肯定是仿造的,还是能够窥见那个年代的粗暴还有血腥。
在墙角处还放着斧头,根据说明介绍,要是脖子不能马上铡断的话,就要刽子手用上斧头了,当然,也可以二选一。
宋如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下了台阶,乔锐上前伸手扶她下来:“我不知道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也许她的内心有着残暴的因子呢?”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比如说要砍断谁的头之类的。”
宋如一走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抬头道:“我刚才看你去参观那些刑具了,那是不是代表了你……”
明彦快速的改口:“我开玩笑的。”
宋如一对他微笑:“反正你记住,我如果对谁这样想的话,你肯定是名列前茅的。”
明彦:“……”
归程之时,天上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她扶了一下帽子:“这里的雨下的好频繁。”
“下雨的伦敦,才是真的伦敦。”司机给几人送来了伞,是经典的黑色长柄款,在英国的电视剧中,经常会出现这种伞,乔锐撑开一把伞照在了宋如一和自己的头顶。明彦则是哼了一声,接过了侍者手中的:“不用你,我自己可以的,你去车上等我们。”
侍者躬身退下了,几人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两面是城墙,北面是泰晤士河还有伦敦塔桥。这里外国游客很多,亚洲人也不少,宋如一还听到了几个说着华语的人,“那边有乌鸦。”
乌鸦在伦敦塔的地位超然,有一部分人相信它是关乎于国运的‘神鸟’,还有专门的乌鸦宫,不是一般的军队服役人员还没有资格照顾它们。
这里的黑乌鸦长得又大又肥,停在专门为它们栖息定制的橡木上,一副目中无人的主人架势。
“它们还飞的起来吗?”宋如一表示自己很疑惑。
之前几个说着华语的人就站在她的身边,听到熟悉的话转头看了她还有明彦乔锐一眼。
“你好。”他道。
“你好,”宋如一礼貌的应声:“华国人吗?”
“香港人。”对方道。
“我是燕京人。”
对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见宋如一一直没有应声,无趣的走开了,明彦揉了揉头发,“你是故意不理他的吗?不过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居然和你这种未成年人搭讪。”
好在那位香港人已经走开了,不然估计要上来跟他争执一番了。“你在看什么?”倒是乔锐发现了宋如一的目光对着的是栏杆内乌鸦栖息木屋的房子底下。
宋如一往前跨了几步,一副要爬过去的样子:“我可以进去吗?”
两人连忙拦住她,明彦转头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注意到这失礼的一幕,对她气道:“你要干什么?”
乔锐则是问:“你看到了什么?”
最后,几人叫来了执勤的卫兵,在以前,这里的卫兵自然是守护城堡安慰的存在,现在用处最多的是维护秩序安定,还有给游客们拍照。
宋如一指着栏杆里面几丛头顶开着紫色米粒大小的花道:“我要那个。”想了想又改口:“或是告诉我那是什么植物也可以。”
“那不是野花吗?”明彦问。
卫兵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几丛花很不起眼,要不是上面细小的花苞,跟野草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这里是伦敦塔,一草一木都是私人财产,即使那是野草,可是野草长在宫殿里啊。
好在有专门照顾的乌鸦官可以帮上忙,他过来确定了几人的疑惑,即使宋如一年纪小,也称呼为女士:“它只是普通的野草而已。”
“我能够购买这些野草吗?我很喜欢上面的花。”
乌鸦官纳闷的摸了摸额头,“不用购买,可以送给你,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也是要清理杂草的。”
宋如一开心极了:“非常感谢!”
但是乌鸦官小声的跟她说:“但是你不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不然即使只是一根野草,要是人人都来拿的话,我也会吃不消的。”
“当然。”宋如一立刻答应。
车上,明彦嫌弃的对她道:“这一个月来,我带你吃了那么多美食,看了这么多美景,难道都不如这根杂草让你来的开心吗?”
他寻求着乔锐的认同感:“这么久了,我没有见她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宋如一捧着花盆对他道:“我本来就是喜欢植物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玉城别墅里的书墙上,放的几乎都是植物图鉴。”
“那你也应该有品位一点。”
“什么算是有品位?”宋如一心情好,耐心就好:“我看了这么多植物图鉴,这个我以前没有见过,就想要收藏。”
明彦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花盆,即使这样也觉得高大不起来,他问:“地球上有多少种植物?”
“三十七万种以上吧。”
“那你认识了多少?”明彦又问。
“不到两万种。”
明彦:“……”
“也就是说,起码还有三十五万种植物是你没有见过的,难道你见到一个,就要收藏一个吗?”
“怎么会呢?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你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吗?!
乔锐手支撑着下巴,突然说了一句:“我记得两年前,如一你到我外公家贺寿,也拿走了一盆植物,也是其貌不扬的,它还在吗?”
回答的是在客厅里喝着红茶,吃着曲奇的黎素:“在啊,还在我们宿舍的阳台上,还长了新的叶子。”
乔锐顿了一下:“……它可以活这么久吗?”
“啊,不可以活这么久的吗?”黎素回问。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养在花盆里的花,很少有能照顾的好的,而且遁忧草并不适合做盆栽。”
黎素顿时想起了阳台上那盆花外面挂着的聚灵符,内心只想用六个点表示,“……杂草嘛,生命力都是顽强的。”
宋如一:“……”所以你们都认定它们是杂草了吗?明明是止痛散的五分之一,找到这个之后,主药已经集齐了五分之二了。一想到把无副作用的止痛散做出来,居然不是毫无希望的,还是有点激动。只是她不会说前因后果,深藏功与名。
明彦坚决的表示:最多也是野花,路边的那种。
宋如一丝毫没被打击到,脚步轻快的捧着花回到了房间。黎素上楼一开始找不到她,后来才发现她蹲在阳台上在对着这盆花拍照。
“你干什么呢?”她靠在阳台门上问她。
于是黎素就见宋如一上了推特,发了照片@了几个知名博物鉴定大V还有植物学家,询问这是什么花。
“……你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
宋如一反驳道:“我知道啊,我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叫什么。”这在修真界叫阴极草,不是阴气重的地方长不出来,地球上的虽然看去小了很多,但是的确是同一种没错。
推特上一时没有回复,她也不着急,还拿了桌上放着的勺子,给花盆理了理土,浇了一点水。
见她没有再拿出一个聚灵符挂上去,不知道为什么,黎素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再来几次,她念多少遍相信科学,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回到华国不久,学校就开学了,明彦有一天突然想起了那盆其貌不扬的花,问宋如一:“那株叫紫珍珠的花怎么样了?”
宋如一在推特上得到了一个植物学家的解答,在地球上,这株植物是从它的外形命名的,因为花苞像米粒般大小的珍珠,又是紫色的,因此取名紫珍珠。明明其貌不扬,名字倒有存在感。
“死了。”她回道。
“死了?”明彦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通过安检、疫检千里迢迢的把它带到华国,现在才过去多久,你说它死了?”
“因为根据习性,珍珠草只能生活在阴气重、潮湿的地方,比如墓地附近,它好像不太适应学校的环境,带回来就枯的差不多了。”聚灵符都没救过来,好在她已经知道哪里有分布了。
阴暗、潮湿,墓地附近?明彦和乔锐回忆了一下珍珠草长的地方,无言以对,伦敦塔虽然有着血腥的历史,但也没那么夸张,它不是墓地,更不是坟场,真的没有查错资料吗?
黎素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天我没跟你们一起去,原来那里这么吓人。”
第52章
四人相顾无言,良久后,明彦道:“我觉得伦敦塔受到了无耻的污蔑。”
“可是搜索出来就是这样的,”宋如一驳回了他的说法,找出百度百科的资料给他看:“在国外叫珍珠草,在国内又叫紫珍珠,除了最基本的光合作用,需要的阳光极少,多生长在背阴、潮湿的地方,时常在公墓处被发现。”
“也许是华国人下葬时候选的地方远离太阳,而这个条件刚好符合它生长的需求,这不过是一个偶然。”明彦回答的有理有据。
乔锐突然说道:“我们在伦敦看到的那几株,好像是长在乌鸦宫的一棵树下,那里既不背阴、也不潮湿。”
宋如一也道:“听说伦敦塔的某个地方磁场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