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展开一半弯身钻入其中,吻了吻她,一字一顿地回应:
“I’m Yours.(我是你的。)”
话毕,将她横抱起向外走。
*
喻远航和蒋一頔等在影院外,见他们二人出来,连忙上来询问。
许嘉川随便搪塞几句,喻远航头脑机灵,深表怀疑,目光在他凌乱的衬衫上衣飘,看他裤子也皱皱巴巴,皮带也松了几个扣,凑上前来问:“兄弟,缴枪了吗?”
“缴你妈。”
许嘉川闻言,凶狠地瞪了喻远航一眼,长臂一挥,揽着林蔚向外走。
“怎么骂人呢?”
喻远航被他这凶恶的态度吓到了,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许嘉川突然变凶了?
“缴枪什么意思?”林蔚问。
许嘉川捏住她的肩,红了脸,“……不许问了。”
*
一路出去,几个人准备分别。
喻远航打车来的,喝了酒,蒋一頔也喝了一些,车是不能开了,正好他们两家也住的不远,许嘉川撺掇他们一起溜溜弯,吹吹小夜风走回去。
“顺便还能牵牵小手是吧?”许嘉川笑着说。
这回轮到喻远航凶狠:“牵你妈。”
临走,林蔚拉过蒋一頔,刚想问几句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她和喻远航有没有碰撞出什么火花来,蒋一頔却先发制人,先林蔚之前开口:“你跟许嘉川发生了点啥,我俩基本都能看到。我们座位高。”
“……”林蔚虽羞窘,还是厚着脸皮,强作镇定,“不,你看错了。”
“我没有。”蒋一頔煞有介事,“老实说,我都要长针眼了。”
“你真看错了。”林蔚比她还要严肃。
蒋一頔看她脸都不红,有些怀疑自己:“……那你俩在做啥?”
林蔚的神情更为严肃,作出痛心的样子:“我俩吵了一架。”
“然后?”
“就在沙发上打起来了。”
“……”
“电影快结束那会儿,我们就出去打了。”
“真可怕。”
蒋一頔缩了缩肩,远远扫了一眼,居然也觉得许嘉川从电影院出来跟变了个人一样,莫名觉得,他身上有了些以前那个乖戾少年的影子。
蒋一頔回头,握住林蔚的手,神情恳切:
“姐妹,我跟你讲,有啥不能说的,非要吵的,去床上打,知道了吗?你俩在电影院这一架打得真是激烈,衣服都快脱光了。”
“……”
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的那股狠劲儿被激发了。
第53章 走火 ...
诚信广场十点半有个烟火会, 城市规划部门统一组织,给中秋佳节平添热闹。
这项庆祝活动开办了五六年, 算是港城比较盛大的节日庆祝活动。诚信广场毗邻海岸, 周围是几个大的商区和居民区, 届时会有港北的大部分居民, 乃至港南的居民和外来游客前来观赏。
他们吃火锅的地方离广场有五六公里, 驱车过去, 快的话半个小时, 慢的时候……
可就不可估量了。
比如现在。
时近十点二十,离烟火燃放还有十多分钟,许嘉川和林蔚还被堵在两公里以外,依着高架桥向下眺望,车流涌动, 灯火彤彤。
远远一瞰能望到深黑色的海面, 周围簇拥着一水儿高的商业大厦和写字楼, 高级酒店拔在挨着海岸的半山腰, 巨型摩天轮依傍在其旁, 缓缓地旋动夜色与葳蕤明亮的灯火。
高架上的车流动得很慢, 慢到他稍一松离合, 就要立马踩刹车拉档。
林蔚打开车窗, 偏头望向窗外。冷风阵阵袭来,她缩了缩膀子。蓦地,身上挨上温暖,他把常备在车里的那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在她肩头拢好。
他微寒的指尖掠过她脖颈,引得她抖了一下。
“冷啊?”他扫她腿面一眼,“你是不是一年四季都穿裙子?”
她点点头:“差不多。”
“真是不怕冷。”他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罩在她腿面,一时间暖烘烘的。
他说:“盖盖吧。我就没见过你穿几天裤子。”
“你没见过的还多呢。”她俏皮地笑,眨着眼望他,眼中泛着冷柔的光,溢出的笑意要把他紧紧缠拥住。
“……什么啊。”
他双颊烧灼,别开头。
曾在电影院和影院卫生间与她混乱的一刻,他确实……
“没见过我穿裤子,总见过我不穿裤子吧?”她补充道。
“……”他恨恨地咬牙,心口又开始烧,隔着衣服轻拧一把她纤细的腿,“你现在是越来越皮了?”
“是啊,”她盈盈一笑,探手过去摸他发热的脸颊,“特别开心。”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高架才走完四分之三,眼见着赶不上了,时间一到,远处天边扑簌簌地炸开灿烂,目光望去,满目斑斓。
身前身后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鸣笛声不断,远处的烟花一直在燃,五颜六色,绚丽而变化多端,噼里啪啦地绽放,混杂着海腥味儿,飘来一股子很淡很淡的火.药味儿。
他和她却丝毫未被热闹感染,几乎在同一时刻沉默。
似乎,他们在这一刻都联想到了七年前的除夕夜,也是如此满目灿烂,烟花绽在头顶,合着雪花的清冽味道,一点点地钻入鼻腔。
她吸了窗外飘进的味道,缓缓地滑上车窗,嘈杂的声音沉闷地敲击在车窗上,她于诡异的沉默中平静地问:“以后,方阿姨有什么打算吗?”
他透过窗户望了一会儿外面的烟火,静静答:“准备搬家。”
“……嗯,那你家的房子呢?”
“折价卖了。”他说,“本来我妈也不想住那儿了。”
一直都想搬家,一直是父亲阻挠,以他成婚为由,其实,是想避免早日东窗事发吧。
“房子找好了吗?我们公司在软件园附近那片儿都有项目,我可以帮你问……”
“嗯,”他鼻音略重,闷着气儿出了这么一声,有意打断她。
身后的车流都放弃了前行,前方的路段也受到交通管制,封了。大桥上堵着的车都熄了火,许多人从车内出来,靠在栏杆上对着燃放不断的烟花拍照。
一片斑斓绣在深沉的夜幕上,顷刻间又化成齑粉挥落在空气中。逐渐变成尘埃,飘扬入海,抑或落定成泥。
这样欢聚热闹的时刻,他的内心却静得如一潭死水。
只有看着她——
才觉得,自己并非失去了很多,他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静静地凝视她,半晌,折身下车。她同时下来,被他抱在身前,两处怀抱同时滚热,她指着远处刚蹿上天的一束烟花,喊:“你看——”
只有她在自己身边,她的喜悦感染他,他才能有共鸣。
别人的热闹,终归是别人的。
只有林蔚才能感染到他。
海风很凉,夜风同样,自她裙下窜入,冷飕飕的,站一会儿就站不住了。
烟火只燃了一刻钟就收场,天空恢复安静,海面重归静谧,灯塔的光线安静地洒落,偶有一两辆客轮的影子闪现,很快隐匿于黑暗中。
重新上车,载着她下了逐渐通畅无阻的高架,按原路线折返。天色渐晚,港城人作息向来很早,渐渐的,一路上就见不到几辆车了。
他似乎兴致不佳,直接带她到她家门前。明天还是工作日,他们都有工作,他想送她回去后去一趟舅妈那边,顺便把妈妈接回家。
她听了直点头:“我这几天帮你看看有没有离你近的房子,其实我家这栋公寓有几间没人住,明天我帮你打听一下。”
末了,她又轻声道:“代我跟方阿姨问候一声,等她心情稍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嗯。”他踩下刹车,车子停在门口。解开安全带,拔掉车钥匙,似乎还想跟她多温存一刻,静了一会儿说,“国庆后吧,国庆我舅妈带我妈去外地散散心,过后我带你去我家。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还没跟她说咱俩的事儿,说了她也顾不上管。”
“理解。”她点头,“你也散散心,国庆我们一起。”
“嗯。”
“许嘉川……你如果,”她尝试着开口,“以后难受的话,就跟我说。以前总是你关心我,现在轮到我……”
“……”
“尽管依赖我吧,以后我……”
“林蔚啊。”他轻声打断。
“……嗯?”
“等我妈心情稍好点,我就跟她说我们的事儿……”他顿了顿,“我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舅妈说她今晚一口饭都没吃,这几天都这样。她前阵子就说她身体不太好,上年纪了嘛,最近又我爸这事儿……”
“我理解的。”
他倏忽把座椅向后撤开一段,留出一块空间,朝她扬了扬手臂,温柔地笑,“坐过来。”
她眨眨眼,借由外面渗入的朦胧灯光凝视他。
他眼里情绪暗涌,多种情愫交杂其中,就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欲望。
就像是只需要安抚的,受了伤的小动物,耷拉着耳朵,垂着眼角,唇角也吊着,我见犹怜。
她心底一阵阵抽痛,乖乖巧巧地翻身坐入他怀中,抱着他,很紧很紧,像是想把自己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他,让他不要再那么难过,想告诉他,他身边还有她在,她不会背叛他。
他吻了吻她的发,清新好闻的洗发水儿气味阵阵入鼻,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只属于她的那股清新的,又带着丝甜腻的香气,闻着让他愈发上瘾。
“本来我想放下你就直接走的。”
说着,深深地吻她,同她厮磨。
他的气息霸道地窜入她耳,低沉的声线拨颤着空气,在她耳膜神经上一挠一挠的,抓得她直痒。
“然后,一看到你呀,就想抱抱你。想抱抱我的蔚蔚,不想你离开我身边,不想轻易放你走……上次你说,怕我离开你。其实我也是,我也很怕你离开。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敢养狗,就是怕有一天它死了我会伤心……以前,我一直对你却步,就是怕有一天失去了,我会很难过。如果会失去,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才拥有,就要想失去的事吗?所以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
“没有。”
她吻了吻他的眉心,像是想抚平他的心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得过且过?”
“……”
他才想叹出声,蓦地,她的唇离开他眉心,直接将他吻住。
那是个万分轻柔的吻,柔情似水。
如一滴水落在他唇畔。
吻着他,要吻入他内心的伤痕。
“会好的。”
千言万语汇聚,只能如此安慰,但却蕴着几近难言说的真心实意。
“别怕我离开。”她又说。
他觉得眼底发干。
相拥片刻,林蔚电话响起。
是蒋一頔打来,抱怨说她室友今晚又带男朋友回家了,蒋一頔没办法,现在还跟喻远航在街上乱晃。
林蔚闻之笑了:“那不是挺好?”
“什么好……”蒋一頔声音小了。
“我早就想说了,你从电影院出来,记得照照镜子。”林蔚说着,轻啧一声,“口红都花了。你跟喻远航也打架啊?”
“……哇靠,你还是人吗?”蒋一頔气不过,又开始借由许嘉川的事儿调侃林蔚,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林蔚听得出她的求生欲,说了没几句就挂了。
林蔚还在想蒋一頔和喻远航的事儿,蓦地问:“对了,喻远航说的,缴枪,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嘉川一时无言,皱了眉,“不是叫你别问吗?”
“我想知道嘛。”
听着她撒娇一样的语气,他眼底这才稍有兴色,“真想知道?”
她点头,表示恳切。
她也不是傻子,大概能猜到,这应该是个……很桃色的词,是有关于某方面的黑话。
“我怕你知道了会后悔。”他笑道。
“应该不会后悔。”她呶嘴,“我怕你不告诉我,才会后悔。”
他无奈的笑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在他面前已经惯于撕下自己平时那副无辜单纯的皮,展露出那副又媚又爱勾人的模样。一旦得到他的回应,她的气势就如烈焰,愈加阵势汹汹,常是与他一来二往地挑逗着,将他一步步带入她的节奏里。
于是,她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在他腹部画着圈。
微凉而柔软的指尖轻快地点,把他的心弦一点点拨动,掀起惊涛骇浪。
他着实经不住她这样的挑逗,生怕再被她主宰,便迫使自己凶恶了些:“你还没摸够?”
她目光滑过公寓楼,向他提议:“跟我回家吗?”
“我还要去我妈那儿。”嘴上这么说,他却也不愿放过她,气息陡转,也暧昧了些,阵阵喷薄在她耳后,啄吻着她纤细白嫩的颈。
吻到她耳后那颗痣,他情不自禁地夸赞:“这痣生的真好。”
“什么痣?”她显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