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你——弱水千流
时间:2019-01-25 09:26:17

  “……”许思意茫然。
  他忽然顿步,双臂下劲儿把怀里的小身子抱得更紧,低头,轻轻用额头贴住她的,皱着眉微微合上眼睛。
  舍不得她受伤,舍不得她委屈,甚至舍不得那么她顶着大风走路。这是他顾江心疼进骨头缝里的姑娘,那么柔弱,那么傻气,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她的姑娘。
  许思意一双眼睛眨了眨,定定地看着顾江放大的面容,忽然不太合适宜地想他脸上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又白皙又光滑,毫无瑕疵,简直比女孩子的还好。
  就在走神的刹那,耳畔响起一个嗓音,沉沉的,还有些发哑“对不起。”
  许思意眼中浮起诧异和困惑,声音细细的“你为什么要道歉?”
  顾江低声道“没有保护好你,我的错。”
  她两颊微微泛红,嗫嚅了下,说“这只是我家里的事……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啊,不要道歉。”
  “不会再有第二次。”
  顾江带许思意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挂的急诊。
  给许思意看病的急诊医生是一个老爷爷,戴着一副眼睛,穿着白大褂,慈眉善目,看起来非常和蔼。听见开门声后,医生爷爷从问诊桌后面抬起头,看向走进屋子的那对很年轻的少年少女。
  小年轻男俊女美,看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模样都长得顶好,非常的般配。
  可惜少年郎帅则帅矣,整个人的气质却非常具有攻击性,不可一世,恣意张扬,教人十米开外都能嗅着那股子不爽和狂劲儿。
  脾气很臭?
  医生爷爷有点八卦地想着,放下笔清了清嗓子,很镇定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看就软软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嗓音细而软,很有礼貌道“医生您好,我的手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出门之前,我爸爸帮我用碘伏消过毒,我也贴了创可贴,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我男朋友不放心,让我再来医院看看。”
  一看就脾气很臭的少年拧起眉,补充“她的伤口很深,得缝一下。”
  “哦。”医生爷爷大概明白了,指了指问诊桌前的椅子,对小姑娘说“你坐下来,把创可贴揭了我看看。”
  “嗯好。”小姑娘点头,然后受伤的右手缓缓举起来,放到桌上,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伸过去,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拈起创可贴一角往上撕,倒吸凉气。
  见状,站在旁边的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手轻轻打了下小姑娘没受伤的左手,把那只小手拎到边儿上放好,低声说“我来。”
  小姑娘双颊微红,只好乖乖坐着不动了。
  于是,身材高大的少年便弯着腰开始帮小姑娘揭创可贴,神情专注,动作轻柔。生怕有一丁点弄疼她似的。
  小姑娘的四根手指都受了伤,创可贴缠了整整四张,少年揭了五分钟才把创可贴都拆掉。一看见那些伤口,少年薄唇紧抿,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霎时更阴沉。
  虽然脾气臭,但是对女朋友倒是非常温柔,点个赞。医生爷爷对少年大有改观,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手伸过来,我瞧瞧。”
  许思意把手伸了过去。由于太疼,她的手指呈现一种往里弯曲的姿势,并没有办法完全展开。
  伤口狰狞,血虽然止住了,但两侧肌肉都有轻微外翻。
  医生爷爷皱起眉,“嗯,挺深。这伤口是得缝几针才行。”说完就低头开始填单子,安排助理医师准备医用针线。
  顾江脸色如冰,视线从许思意的伤口移到她白生生的小脸蛋儿上,寒声问“到底谁弄的?”
  “……”许思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诊疗室里的医生爷爷,又闭上了嘴巴。低头不语。
  医生爷爷察觉到什么,咳嗽两声,笑眯眯地留下一句“针线马上就准备好了,再等几分钟就行。”然后就拿着保温杯出门接开水去了。
  脚步声远去。
  顾江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不善,“问你话呢。”
  许思意沉默几秒,小声说“是傅阿姨。”
  他闻言,眯了下眼睛,“你那个继母?”
  “嗯。”许思意点点头,“我正在看妈妈的照片,傅阿姨突然回来,要拿剪刀把妈妈的照片都剪了。我去抢剪刀的时候,不小心就……就划伤了。”
  顾江嗓音低而缓,“你脸上挨的那一巴掌,也是她?”
  许思意咬了咬唇瓣,感到羞耻,缓慢地点点头。
  急诊室里有刹那的安静。
  片刻,顾江眸色阴沉而残忍,勾了勾唇,竟玩味地笑了。
  看见他这个笑,许思意霎时不寒而栗。她皱了皱眉毛正要说什么,拿着缝合器具的小护士和之前离开的医生爷爷一前一后地推门进来了。
  医生爷爷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和蔼慈爱,故意小声问“悄悄话说完了么?”
  许思意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也露出个笑。这位医生爷爷真可爱。
  “说完了就要准备缝伤口了。”医生爷爷戴上了头灯口罩和手套,从小护士手里接过麻药,看了眼许思意,说“把手伸过来。”
  “……”
  缝针什么的,老实说,有点害怕。
  许思意看了眼那blgblg的尖锐针头,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手伸了过去。
  医生爷爷说“四根手指都得缝。幸好每个伤口不长,也要不了多久的。先给你打麻药,等药效起作用了再缝。不然缝的时候很疼,你受不住。”
  “哦。”许思意点点头。
  医生爷爷在许思意的伤口周围注射了麻药。
  等了会儿,
  “差不多了。”医生爷爷边说边拿起缝合用的针线,道“来。”
  许思意还是有点怕怕的,小声“打了麻药应该就不会疼了,对?”
  医生爷爷淡淡地说“正常情况的话是这样。”
  “那就好。”许思意用没受伤的那只小手拍了拍心口,稍微放松了些,把右手伸过去。
  医生爷爷打开头灯,许思意则用左手捂住了眼睛,别过头,不敢看。
  突的,
  “等等。”一道低沉嗓音冷不丁响起。
  嗯?
  话音落地,许思意和医生爷爷都是一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急诊室内的高大少年。
  顾江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周身气压低而冷,说完那句话后,他直起身子,径直朝一脸懵懵的小姑娘走了过去。
  许思意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眨巴眨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顾江在她面前站定,下一秒,弯腰俯身长臂一捞,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再把一脸惊呆状的小姑娘放在了自己大腿上。圈住,扣牢,抱小奶猫似的抱好。
  医生爷爷“……”
  护士姐姐“……”
  许思意“⊙ ⊙……”
  三秒钟的震惊之后,许思意在顾江怀里甩甩脑袋,回过神,顿时连脖子和小耳朵都羞得红透,小声羞恼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大少爷稳如泰山,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这时,满脑子都是“天呐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么处对象的吗”这个念头的医生爷爷也反应过来,皱眉道“这位先生,我现在要给你的小女朋友缝手上的伤口……”
  大少爷的语气挺随意,“缝啊。”
  医生爷爷“……你这是?”
  顾江说“我怕她疼,所以必须得抱着她。”
  “……”许思意整张小脸儿都快烫得失去知觉了,仰起脖子,瞪大眼睛看他,认真道“有麻药是不会疼的。我不怕疼。”
  顾江垂眸瞧着怀里的小家伙,沉声,一字一顿地纠正“不是你怕疼,是我怕你疼。”
  许思意微微怔住。
  这两句话,意思不一样吗?
  好像很不一样。
  就在她还在认真思考“她怕疼”和“他怕她疼”的具体区别时,边儿上的医生爷爷无奈地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那你就抱着她。我开始缝了。”
  麻药的效果很好。
  医生爷爷缝针的整个过程中,许思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明显的痛感。但,疼痛感不明显,冰冷的针线穿过伤口处皮肉的触感却非常明显。许思意把脸全埋进顾江怀里,小鸵鸟似的,一眼也不敢看。
  顾江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家伙,一手环住她的细腰,一手掌住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性质地轻轻拍着,像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
  医生爷爷的手法很高超,没几分钟缝合就结束了。他给许思意的伤口上了药,再用纱布仔仔细细地缠起来,叮嘱顾江“一个星期之后带你小女朋友拆线。拆线之前,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剧烈活动。”
  顾江点了点头,“谢谢。”
  许思意后知后觉地抬起脑袋,看向他,脸蛋儿还是红红的“已经缝好了么?”
  顾江“嗯。”
  好快。
  并没有很疼呢。
  小丫头一双大眼亮晶晶的,有点自豪,“我就说我不怕疼的,对?”一副认真望求表扬的小模样。
  顾江眉峰微挑,食指奖励性质地敲了敲她的小鼻尖。
  她脸上的红云顿时更浓。
  屋子里的护士被喂了满嘴狗粮,汗颜,终于用力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某只立刻逃也似的从大少爷腿上爬下来……
  医生爷爷坐回了问诊桌前开药方,说“我给你开几天药,促进伤口愈合。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
  “谢谢您。”许思意笑吟吟道。
  顾江去收费处付钱了。
  许思意乖乖坐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等他。
  这时医生爷爷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由笑眯眯,“小妹妹,我看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挺好的。”
  “啊。”许思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医生爷爷悄悄竖起大拇指,冲她眨眨眼,k一下,小声“小伙子真不错。好眼光。”
  当许思意举着木乃伊同款小爪子跟着顾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大雨倾盆,加上将近下午六点,正是下班晚高峰,整个桐市的交通拥堵到几乎瘫痪。
  雨帘细密,举着伞的行人行色匆匆。
  顾江坐在驾驶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水泄不通的路况,忽然出声“一会儿晚饭想吃什么。”
  许思意愣了一下,回答“都可以。”
  “涮羊肉成么?”
  “嗯。”她乖乖地点点头,顿了下,又说“啊对了,我今天出来找你,其实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来着。”
  顾江转眸盯着她。
  姑娘雪白的脸颊上红肿已消,五根手指印也几乎已经看不见。她微微低头,没有受伤的左手拉开书包拉练,有点吃力地翻翻找找,须臾,找出一个纸袋子,递过来,嘴角弯弯,大眼水润明亮。
  顾江伸手接过纸袋子,打开一看,眉头顿时打起一个漂亮的结。
  里头是好几张照片的碎片,还有一管儿透明胶带。
  “妈妈的照片被傅阿姨剪坏了。”许思意晶亮的眸有一瞬的暗淡,紧接着说,“我一只手没办法把照片都拼好,可以麻烦你帮我拼一下么?”
  车厢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半晌,顾江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看一眼她沾了点点血迹的浅色棉服,没说话,一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辅道,转个弯,往桐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驶去。
  许思意看着窗外的街景,眨了眨眼,“为什么走这条路?”
  顾江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好像要参加你堂姐的婚礼,这衣服脏了,扔了重买。”
  “⊙ ⊙……”?
  衣服脏了,不应该洗吗?扔了重买是认真的吗?
  许思意茫然,“我明天的确要去参加婚礼,但是衣服脏了,我回家换一套就好了。”
  顾江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个破‘家’还打算回呢?”
  许思意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靠在椅背上,开着车,眉眼间的神态和语气都又恢复成一贯的漫不经心,懒洋洋道“从今儿开始,你和那个‘家’没关系了。不许再回去。”
  “但是……”许思意嗫嚅着还想说什么,顾江却一踩油门,径直把车停在了一间女士服装店门口。
  她娇小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往前冲了冲,又被安全带给挡回来。唧一声,轻轻弹回椅子上。
  心跳忽然加速。也不知道是被忽然刹车给吓的,还是别的原因。
  “许思意,你听好。”他侧过脸,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倾身往她凑近了点儿,伸手捏住那软软的小下巴,说“你是我的人,你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从今天开始,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许思意“……”
  “至于你那个继母。”顾江说着,眼皮耷下,屈起食指若有似无勾了下她的小脸蛋儿,却不再有下文。
  不知为什么,许思意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忐忑,问道“你想做什么?”
  半晌,他弯了弯唇,风轻云淡地笑了,“不做什么。”
  晏城,某高档酒内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上,台上劲爆的摇滚乐震耳欲聋。
  “喝呀顾泊之,你该不会就这几瓶就不行了?这什么破酒量!”一个年轻公子哥儿拎着酒瓶,指着京瘫在沙发上的男人肆意嘲笑,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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