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跌下去的那一瞬间,脚被垂下来的浴袍带子绊到了。“嘶”地一声,她身上穿的浴袍,胡乱系的扣子就跟天女散花一样敞开了,然后扑到了谢延生身上。
什么叫温香软玉在怀?
谢延生握着的手机的灯已经灭了,眼前的女人外面挂着一件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就这么赤,裸地贴在他身上。
她的头发柔顺,有一缕贴在了谢延生脖子上,轻轻挠动他的心,痒得不行。
重点是姜寻整个人严丝无缝地贴在他身上。
谢延生下腹一紧,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女人身上淡淡的牛奶香直冲生他的鼻子。
姜寻是真他是坐怀不乱地柳下惠还是在考验他!
对面灯影幢幢,橘色的微弱的灯投射在姜寻的脸上,她鼻子上的那颗痣倒更明显。
姜寻的皮肤瓷白,她的眼尾狭长,像极了蔷薇花瓣,盯着你看的时候,风情脉脉。
黑夜里被放大的一切感官胜于视觉。
一秒。
两秒。
三秒。
姜寻就是赖在他身上不起来。
“起来。”谢延生咬牙切齿地说。
姜寻还是不懂,反而要是还挑衅但:“我要是不起呢?”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有恃无恐的味道。
姜寻偏头看着躺在身上的谢延生。他穿着灰色家居服,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露出的胸膛沿着衣线一路延伸到底,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他的眼睛很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无处遁形。
可这次,谢延生没有看她,尖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姜寻掰过他的脑袋与谢延生对视,分明在他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波澜。
还有情.动的意味。
谢延生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他探出手正想一把将姜寻拎起来的时候。
忽然,姜寻吻了上去。姜寻什么都敢!
姜寻嘴唇贴了上去,细细地描摹着谢延生的唇型。
她洗澡前吃了糖,嘴里还有一阵一阵的甜味,透过舌尖灌进谢延生的嘴里。
她的嘴唇甜又软,就这么亲着他。女人身上的香风附着他,谢延生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姜寻没有闭眼,她固执地想看清谢延生脸上的表情。
谢延生却闭上了眼。他也没有回应姜寻,就这么任她亲着。
姜寻以为他坐怀不乱,殊不知谢延生一旁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姜寻亲了一会儿,探出两条光滑白嫩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一言不发。
“姜寻,你干脆利落走的时候有想过我吗?”谢延生的声音暗哑。
姜寻没有说话,良久,她颤抖着声音:“谢延生,我冷。”
因为停电,暖气早已消散,冷空气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她又穿得这么薄。
谢延生摸了摸她的胳膊,却是就冰凉凉的。
不一会儿,谢延生感觉到脖子一阵湿意。
他僵住不动。
姜寻说的这个冷到底是现在冷,还是这些年一个人冷暖自知。恐怕两者都有。
半晌,谢延生伸出手,拨开她脑袋,有些犹豫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却还是用指腹给她擦去眼泪。
两个人都自觉地没有开口,姜寻更是跟个小孩一般耍赖待在他身上二十多分钟。
“起来。”谢延生声音暗哑。
“我不。”
谢延生没辄,缓缓起身,他怕伤到姜寻。
而姜寻呢,跟个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身上。
谢延生眉眼皆是淡淡的无奈,他竖抱着姜寻,小姑娘则是两条玉腿灵活地勾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撒手。
谢延生把她抱到自己房间,姜熊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下来。”谢延生声音夹着淡淡的无奈。
姜寻梗着脖子回答:“我不。”
第20章
“我洗个澡。”谢延生的语气里多了切齿的意味。
姜寻瞬间明白了他怎么一回事, 这才自觉地放开他, 坐在床上。
谢延生去卫生间洗了一个冷水澡,胡乱冲了一下, 将身体的反应强制性地灭下去。
姜寻真的能磨死他!
谢延生穿着棉质的家居服出来, 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他掀起一角擦头发上的水珠, 正要往前走。
突然顿了一下。地上虽然铺了厚厚的地毯, 姜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
她倒是聪明,从他衣柜里扒了件他的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
谢延生的衣服过于宽大,穿在姜寻身上像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姜寻眼睛乌黑,怕冷还坐在地板上:“玩游戏吗?”
“坐床上去。”谢延生皱眉。
“我喜欢坐地板, 地板舒服。”姜寻解释道。
谢延生一言不发地走向衣柜, 抱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然后他把姜寻抱了上去。
谢延生一向拿姜寻没办法, 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点了蜡烛, 两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床。
姜寻又跳着脚去酒规里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透明的玻璃杯。
“Never I have ever,玩过吗? ”姜寻顺势把红酒打开。
谢眼神伸手拽了一下衣领, 唇角勾起:“大学的时候玩过。”
这个叫我从来没做过的游戏的规则是,几个人一起玩,轮流说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如果这件事其他人做过, 那做过的喝酒,如果大家都做过那么这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人喝酒。
姜寻给两人倒了酒,红色的液体自一条飞线注入透明的高脚杯中。
“我从来没有拿过手术刀。”姜寻讨巧地说。
谢延生无言, 只能举杯一饮而下。
“我从来没有涂过口红。”谢延生也有意坑她。
姜寻歪头一笑,直爽地喝酒。游戏规则摆在那,是她先耍赖的。
姜寻伸手揩掉红唇上的泡沫,忽然有了胜负欲。
她埋了很多坑,有时候谢延生明知道那是坑也跳下去,然后抬眼间就能看见姜寻眼睛里透出来的狡黠和翘起的嘴角,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输的。
几场游戏下来,姜寻没能先灌醉谢延生,白皙的脸上已经飘起了两坨红晕,整个人是醉醺醺的姿态。
谢延生酒量一向较好,一连好几杯下肚眼神依旧清明。
此刻,明黄色的蜡烛已经快烧光,挑起暧昧的汹涌的光。姜寻缩在他那件黑色羽绒服里,眼睛里有着一丝怅然。
“我从来没有赤诚地爱过你。”姜寻说道。
谢延生心忽地一颤,他兀自垂下眼皮,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去拿酒杯作势去拿这个酒杯。
姜寻被他这个动作弄红了眼,伸手去抢杯子,她颤着音:“我撒谎,我喝。”
她接过来干脆地一口气喝掉。
爱情如杯中酒,起先苦涩,后回甘,再苦涩,最后流进你的身体里,成为你的骨和肉。
终将难分难舍。
最后姜寻喝醉了,抱着空酒瓶不肯撒手。
谢延生把她抱在自己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一切安排好后,谢延生给姜寻留了一盏灯就要去客房睡。
正要走时,姜寻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在梦中呓语:“我冷。”
谢延生认命地上床将姜寻抱在怀里,渡给她来自身上的温暖。
姜寻挣扎了一下,谢延生以为她排斥,谁知她脑袋在他胸膛里拱了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不忘揽着他的腰。
谢延生身体一僵,看向怀里的人。姜寻睡着的时候,鸦羽似翅膀轻轻地覆在双眼皮下,看起来无比乖巧。
她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扎人,有时还能刺伤到你。
酷又冷艳。
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电,室内暖洋洋的。
谢延生醒来,看向怀里的姜寻,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脖子上。
他拨开她的手,起身去阳台抽烟。
后半夜,望京静悄悄的。隔江如一条绸带静静地流淌,高架桥上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不夜城里的霓虹,投射到层层波浪起伏的江面上,像一颗颗易碎的梦。
谢延生推开窗,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衔在嘴里。
他摁下打火机,“嘶拉”一声火焰在空气中燃起。
谢延生垂下头微微拢住火,点燃烟。
吸了一口烟,谢延生烦躁的心绪得到舒缓。
他不想承认,今晚的停电他是有丝庆幸的。
可那种心情矛盾又复杂,谢延生不想解开。
谢延生捏着烟轻轻吸了一口,看向远方。
回想起高中遇见姜寻的时光。
他的高中生活枯燥无聊。谢延生在期待中长大,在严苛的家教下活得规矩。
谢延生被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赞不绝口。他自持知礼,学习成绩次次拨得头筹。
好像有什么是谢延生必须做到的。
谢延生不爱说话,老师父母跟他谈话,透露出殷切期盼时。
他的家教教他,看人最礼貌的方式是停留在人衣服上的第二个扣子上。
谢延生每次都照做,看着礼貌,实则他内心烦躁不已。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你应该”去做,你成绩好你去参加这个竞赛,你是谢家的小孩你应该拿到全A。就没有人问他想不想去做。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最好的,直到遇见姜寻,她是第一个撕开他冷静外表的人。
从公交到晨会的相遇,谢延生一直觉得姜寻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姜寻冷艳,行事张扬,而他内敛冷静。
她翘课打架,谢延生每天与课本篮球为伴。
所以每次姜寻堵他的时候,谢延生心里下意识地烦躁,想避开她。
可姜寻没有女孩子脸皮薄的特点。他去小卖部买笔记本。
姜寻懒散地倚在蓝色卷闸门边上和朋友说话,露出一截平坦的小腹。
夏天捎着大片的绿意来临,热浪涌动,蝉鸣穿过树梢,琤琮有韵。阳光漏过树叶的缝隙跳跃在姜寻卷曲的长睫毛上,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
谢延生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寻。因为她太打眼了。
姜寻明显改短的白裙的两条玉腿笔直又修长,校服外套穿得松垮,里面的黑色背心倒是紧身,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胸脯曲线,笑得张扬又透露出女孩子该有的一丝烂漫。
姜寻的头发有点蓬松,尾部又带着自然卷,随意地挽在后面,洒脱又不失一点媚气。
“诶,寻姐寻姐,快看!”有同伴拍着她的肩膀。
姜寻正和朋友说着话,被人打断有些没好气:“干嘛?”
“学霸啊!你不是说要追他的那个!”男生夸张地喊道。
姜寻看过去,几乎在两人对视的时候,谢延生迅速移开视线,经过她们走向小卖部,留下一个默然的侧脸。
谢延生从进小卖部开始,就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过,他下意识地排斥以至□□速买了本子后就去结账。
结账的时候,谢延生忽然想起蒋雁池让他帮忙带饮料,打开冰柜停顿了两秒,一时间没想起蒋雁池要喝的那款饮料是什么。
倏忽,一只白藕似的手臂横亘在眼前,姜寻在冰柜前弯腰挑拣着什么。之后,姜寻拿了一瓶纯净水给他。
“请你喝。”姜寻看着他。
谢延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憋出两个字:“不用。”
“那行,不要我就给别人喝。”姜寻把水收了回来,动作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旁人都看傻了眼,依照姜寻的性格,她看上的人或者她不喜欢的。
谢延生分明属于前者,姜寻看上的,一定不依不饶将其占为己有。可就在刚才,她被谢延生这么冷酷地拒绝了后就利落地转身了。
说明寻姐对谢延生的喜欢也就是一时兴起嘛。姜寻的狐朋狗友想通了之后,临走前还颇为同情地看了谢延生一眼。
谢延生掀起眼皮看着离去的和朋友有说有笑的姜寻,目光微沉。
就这么走了?
不过也好,他本身就没对她抱大多希望。
谢延生回到教室后,班上的文艺委员已经帮他把作业本抱到讲台上了。作为数学课代表,他正站在讲台前分发作业了。
“嘭”地一声,有人一脚踹开门,一群刚打完篮球的男生进来,簇拥着一个男生。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头,穿着件黑T恤,头发极短,眼睛漆黑,额头上的汗沿着下巴滴到锁骨里,带着一丝性感。
这个人就是蒋雁池。
蒋雁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将手边的篮球姿势Exclusive bubble finishing ban 利落地呈抛物线扔进簸箕筐里。“阿延,我的水呢?”蒋雁池掀起T恤的一角擦眼角的汗。
谢延生刚好发完作业本吗,走下来面无波澜地说:“忘了。”
蒋雁池一听就急了:“你这不是要渴死我吗?”
“等一下,”蒋雁池眼睛一亮,“你桌子上不是一瓶水吗?”
蒋雁池真的渴得不行,没等谢延生回答,他两只胳膊在桌子上一撑,就要跳上桌,去拿前桌谢延生的水。
眨眼间。谢延生明白了这应该是姜寻送他的那瓶水,他眼疾手快地攥住蒋雁池的手,声音沉沉:“阿池,这个不行。”
蒋雁池被谢延生这么严肃的神情搞得有点秒,两秒过后,他长腿一伸跳下桌子,唇边习惯性地闪烁着笑意:“好,不拿就不拿。”
“去找小桃儿抢她的酸奶,不正是合了你的意。”谢延生挑眉。
“我去你的。”蒋雁池捶了谢延生两拳。
打发掉蒋延池后,谢延生坐回座位上。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此刻心底却掀起一丝烦躁,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
不就是一瓶再寻常不过的水吗?
谢延生伸手去拿桌子上那瓶纯净水,拧开,喝了一口,水珠还沾在他菲薄的嘴唇上。无色无味的纯净水而已,他为什么喝出了一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