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姐,不是这样的,延生哥他……”
“姜寻,”谢延生重新窝回沙发里喊住了她。
谢延生重新抽了一只烟,微躬着腰,整个人陷在黑暗里,嗓音嘶哑:“这次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
姜寻不可置否地僵了一下,还是抬起脚往前走。
蒋雁池替他们着急,两个人都这么骄傲又好面子,他急忙拦下:“哎,寻妹子。”
谢延生把烟掐灭,神色倦怠,恶狠狠盯着她的背影,语气决然又讽刺:“让她走!”
第45章
姜寻走后, 谢延生窝在沙发里喝酒, 几十度的伏特加,眼睛都不眨地就喝下去了。
地上摆了一地的空酒瓶。
场内有几位比较会看眼色, 调气氛的, 不一会儿就把气氛搞热了。
谢延生随手解开了衬衫扣子,露出两根漂亮的锁骨, 继续闷不做声地喝酒。
临近十二点, 谢延生拎着西装,丢下一群人径直离开了包厢。
在蒋雁池这群人眼里,谢延生眼神清明,背脊挺直朝前走, 他是没有喝醉的。
姜寻回到家后, 整个人没有半分力气瘫软在床上。
成年以后的吵架, 无论大小,动了眼泪, 动了感情,就会失去全身力气。
姜寻闭眼躺了十分钟, 挣扎着起身去浴室泡了个澡。
洗完澡后,姜寻去找吹风机吹头发,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头发吹到一半, 姜寻好像听见了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姜寻按掉吹风机的开关, 发现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她以为是之前叫的外卖啤酒到了,趿拉着一张拖鞋去开门。
姜寻的手去够门把,仅是拉开了一道缝。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
男人整个人直直地朝她扑过去, 姜寻的手还停留在门把上,被猛地撞得往后两步。
仅是一瞬,姜寻光凭气息就知道是谢延生。
她使劲推开谢延生,冷声开口:“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谢延生慢慢直起腰,盯着眼前的姜寻看。
姜寻刚洗完澡,瓷白的肌肤带着一点粉色,她穿着暗红色的浴袍,领口敞开,隐隐可见的浑·圆。
白嫩光滑的领口有一颗朱红色的痣。
姜寻的头发半干未干,贴在纤腰后。水珠顺着她乌黑的发丝往后滴,淌了一地。
谢延生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他眯眼看着她。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把他的骄傲击得粉碎,让他一次又一次放下面子来找她。
姜寻被谢延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有些不舒服,她正要转身去倒水时。
谢延生长臂一伸,将她扯在怀里。姜寻奋力挣脱,谢延生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另一个手捏紧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因为身高差异,姜寻被迫仰着头,谢延生含住她的舌头用力吮吸。
姜寻一直被他带着往后退,最后躺在了沙发上。
姜寻被亲得全身发软,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谢延生感觉到她松动,松开了她的手,整个人将她压在身下。
姜延生探出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雪臀,姜寻难耐地扭了一下,发出一声嘤.咛。
她耻于自己对谢延生身体的反应和渴望。
在谢延生舌头探进她的口腔里,想要一扫而尽与她纠缠时。
姜寻用力咬住了他的舌头,谢延生趴在她身上含糊地发出“嘶”地一声。
浓重的铁锈味在嘴里散开,谢延生放开她,两个人鼻息相对。
分开时,一根银丝挂在两人中间,一室漪怩。
谢延生又用嘴唇去碰姜寻敏感的地方,他的动作轻柔,每亲姜寻的耳朵就说一句话。他的嗓音像含了一把沙子,哑得不行。
“姜寻,我后悔了。”
“我们能不能重头来过?”
“对不起。”
“你拿了三百万这事我不在乎,我假装不知道就是知道你自尊心知道。从头至尾,我在乎的是当年无论在身后怎么求你,你还是决绝地离开了。”
“我恨你,更恨我自己。该死的,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你。”
空气是死一般的沉寂。再开口,姜寻伸出手摸了摸谢延生漆黑的短发。
她的嗓音很弱,浑身的力气被抽干:“谢延生,算了吧。我们两个相差太远啦。今天我能被你妈羞辱一次,以后也能。我曾经很努力地想去消除这道偏见,发现不行。”
“你再等等,给我一些时间。以后和我在一起的人是我,我会处理好。”谢延生脑袋埋在她颈侧,两人紧紧相贴,一动也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姜寻没有再开口应他。
她怕了。
她也怕谢延生知道过去那个不堪的自己。
谢延生再抬头,眼睛发红,眼神锁着姜寻似要把她拆腹入骨,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人的心怎么这么狠。”
——
其实也不算失恋,没有酩酊大醉,也没有痛哭流涕。
姜寻这次的情绪比以往更沉默。她请了三天假,不分昼夜地睡,醒了就去厨房煮份面吃。
然后边看综艺边吃饭,吃完之后就放空发呆。
她追了谢延生这么久,换来他的主动,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是两个人之间横亘了太多。
有天,姜寻调了戏曲频道,里面的人唱着唱着,她就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他是一座高高的山,不是我爬的矮墙头。”
三天过后,姜寻跟个没事人一样,拍戏,过生活,偶尔跟朋友逛街。
好像谢延生三个字没有在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般。
至于谢延生。大家都觉得,以前谢延生的冷是那种表面的,其实有问题去请教他或者有事询问,他都会一一作答。
而现在,人人都觉得望京第一区外科室挂了一股西伯利亚寒流,而寒流中心就是谢延生。
惹得平时连连往他办公室里钻的对谢医生有意思的人望而却步。
谢延生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日没夜地熬。
汤医生作为他的损友,直觉谢延生的状态不对劲。
他虽然更为认真拼命了,但总感觉老谢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失,整个人死气沉沉,一副无欲无求的高冷脸。
谢延生从以前每周回老宅吃一次饭变为一个月一次,甚至有的时候以加班为理由,不回家,惹得老爷子直拍桌子,命令他周六再不滚回来以后就别回了。
谢延生抽出一晚上的时间回了老宅,气氛比以前僵持。
何清蓝特别吩咐阿姨多做了几道谢延生爱吃的菜。
照例是家长问话,谢延生应答。谈完工作,他们绕来绕去又说到了谢延生的人生大事上。
谢延生爸爸发了话:“你爷爷那个战友的女儿去见见,我们就不掺和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话题聊。”
“好。”
意外地,一向反对相亲的谢延生居然答应了。饭桌上的家长无一不讶异,眼神快速交流着。
接着谢延生淡淡地瞥了何清蓝一眼,那眼神让她心莫名一惊。
“妈,这次你要先给我把关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他是一座高高的山,不是我爬的矮墙头。
——朱安 。
第46章
——
关展风最近联系得姜寻有些紧。
他很聪明, 不步步紧逼, 也不后退。
总是会让姜寻因为某个细节想起他。
她一直以为关展风是回国来看看,没想到是打算留下来创业。
关展风家境一般, 但从小自身就很优秀上进。
通过自己的努力, 有能力给父母遮了一方天地。
他之前一直在东京担任表演指导老师一职。在他三十三之前,一直是在父母的殷盼下而活。
按照父母的希望学习, 出国留学, 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关展风这次回国决然抛弃独有的先前的自身优势,正在创业,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投身于电子制造行业。
面对姜寻的疑惑, 关展风微微一哂, 不正经地话语里又透露着认真:“生活的多样性在我们手里。”
他总是适时地在姜寻面前出现。
比如姜寻拍戏收完工后, 关展风会及时的出现。
他公司临姜寻拍戏的地方不远了。经常临近深夜的时候,关展风披着一路的灯火而来。
两人饮食习惯又相同, 经常走到一半会闻着香气来到小摊旁边点两份麻辣烫。
星星似棋子般嵌在天空里,朝地洒下一捧金色。
关展风说话给人一种舒适感, 不压迫也不强势,有时候更像一个倾听者。
偶尔姜寻会和他提组内演员的勾心斗角,讲间或发生的小趣事。
关展风侧头倾听, 偶尔朝人投去认真的一瞥, 涵养又不失风度。
两人都点了变态辣的麻辣烫,吭哧吭哧地吃着。
呼气喊热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姜寻用皮筋扎起头发,埋头大快朵颐。
姜寻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她被辣眼泪快出来了。
“姜寻,你嘴边有东西。”关展风嗓音清润地提醒道。
“啊,哪里?”姜寻后知后觉。
关展风发出低低地笑声,抽出一张纸巾,抬手要去帮忙擦她的奶渍。
“好辣。”姜寻的声音有些娇软。
关展风伸出手用纸巾自然而然地擦过她的唇角。
闻言看着姜寻的模样一顿。姜寻朝关展风哭诉,黑溜溜的眼睛里浸了一层水一样,亮晶晶的。
皮肤盈白,嘴唇又红得不行,声音带着丁点的娇软。
关展风整个人动弹不得。他攥着纸巾的一角轻轻擦去她唇角的奶渍,指腹却不经意刮过她光滑白皙的肌肤。
兴是关展风眼神太过炙热,姜寻又不是傻子,她的头迅速埋下去,撤离出他所在的范围。
“好怕明天醒来就冒痘。”姜寻岔开话题。
沾着湿气的风吹来,清清凉凉的,关展风也清醒了大半。
但是,他看着埋头认真吃麻辣烫的姜寻,忽然萌生一种想法。
再进一步会怎么样?
有时候你不去试,永远不知道答案。
关展风虚握成拳低在唇边,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这么多年没回去,南城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关展风不动声色地说。
姜寻以为关展风就是简单地询问,她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变了,可又有东西又没变。”姜寻笑着跟他说。
关展风乘胜追击:“寻寻,周末我想回南城一趟,能否邀请你来当一下我的导游。”
空气静默,关展风这时整个人微微往后靠,脸色和煦,在等姜寻应答。
他不想给她压力。
半晌,姜寻展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可是我最近要拍戏,下次吧,老师。”
“好。”关展风眼睛倾刻暗淡下去但又恢复原样。
周六,姜寻照常在剧组拍戏。忽然接到邻居电话,说成乔白天在裁缝店的时候,旅游社的人拿了两日游的券特地感谢她之前临时加急帮忙救好了一件衣服。
其实就是南城靠里玉石山脚下开发了一处度假山庄。
成乔一直也窝在家和裁缝店两点一线之间,也没怎么出去过。
张姨知道旅游券的时候一番劝说,又架不住她的热情,盛乔干脆应下来,与她一同前去。
盛乔还特别挑在周五,玩两天,还能赶在周末人流量较大的时候回裁缝店接生意。
邻居的意思是盛乔说是去之前周六下午时候回来,可天都黑透了,同坐大巴车去山庄的人都回来了,就是没见成乔。
邻居看着姜寻长大的,知道姜寻和成乔两母女相依为命不容易。加上姜寻一直善良又礼貌,平日回家没少往邻里送东西,托她们都照看一下成乔,自然也会留意些。
姜寻一听“咯噔”一声,成乔很少出门,也不是贪恋美景的人。
担心之际,姜寻拨打了成乔和张姨的电话,无人接听。
心中那份不安隐隐放大,姜寻担心成乔出什么事。
姜寻穿着戏服一脸慌张地跑去跟导演请假,后者正在跟演员讲戏,思路一被打断,自然免不了好脸色。
“哪个演员平时没有点急事!克服一下,拿出你演员的修养来。”导演瞪了她一眼。
姜寻心里骂娘,表面和气,继续游说导演:“导演,我真有急事,我妈……”
不知怎么,今天导演应该是从别处受了气,而姜寻正好是撞到了枪口上。
说什么都不肯放假。
姜寻抱着手臂盯着眼前的人,也不顾南心的拼命给的眼色,就快要说出“我不干了,行吧”这句话时。
电石火光间,姜寻想起了关展风。
她走出休息室,给关展风打了一个电话,后者听后声音给人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放心,阿姨会没事的,”关展风声音放缓,“我跟你保证,我会找到她的。”
挂了电话后,姜寻一直神色不安,拍戏也不在状态。
惹得导演直跳脚。
她不管不顾。所以这样不准假,留着一个担心家人而没状态的演员有什么意义呢。
临近十一点,姜寻终于收工。她试图打成乔的电话。
意外的,那边的电话接通了,传来成乔熟悉的声音。
“寻寻,什么事?”
“妈,你去哪了?怎么不打个电话,邻居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姜寻急得不行。
成乔声音轻柔:“我手机没电了,下午本来打算回家的,导游说有个镇上有一批成色好又价格相对便宜的布,我就拉着你张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