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第61章
何清蓝神色一僵, 站在他面前。谢延生坐在沙发上, 即使他是坐着,气势却压了自己的母亲一截。
谢延生伸手拽了一下领带, 把一叠文件扔到桌子上。
白色的A4纸卷起一个角, 何清蓝接过来一看,脸色变得苍白, 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年何清蓝挪用公司资金, 出去滥赌,还去洗黑钱,这些事一一被记录在案。
以前谢延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在背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只因为何清蓝生他养他二十多年, 所以他一再退让。
而现在, 她一而再而三的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有些事必须方面解决。
何清蓝嘴唇瓮动,试图解释什么发现想到的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说如果爷爷知道他的好媳妇竟是是这种模样……”谢延生神色讥讽。
老爷子一向廉政不阿, 十分正直,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如果知道何清蓝私自做出这样的事来,后果无法想象。
“延生,就当妈求求你, 别告诉你爷爷, 我……我以后不敢了。”何清蓝试图去拉谢延生的手,神色仓惶。
谢延生拂袖冷冷拨开她的手,字理清晰地说:“从现在开始, 你不要再插手我和姜寻的事,如果你再碰她,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我不会了。”何清蓝点了点头。
何清蓝眼泪倏然掉落,一阵心悸。自己养的儿子对她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她反目!
这时,一道响如洪钟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
是老爷子,刚刚散步完回来。何清蓝赶忙擦掉眼泪,匆匆把文件收到一边去。
谢延生站起身,重新系好领带,朝老爷子点了点头:“爷爷我有事找您。”
老爷子柱着拐杖挥了挥,神色未变:“上楼再说。”
书房里,老爷子坐在梨木桌前喝茶。谢延生那么高的一个人,“咚”地一声闷头在地上跪下。
“爷爷,我想娶姜寻。”谢延生缓缓地说道。
别的他不在意,但爷爷是他敬重的长辈,他从小与爷爷感情亲厚,谢延生还是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和认可。
“你快三十的人怎么做事不知道个稳重?那丫头家庭你了解吗?她爸现在在牢里,出来万一缠上你怎么办?还有你在望京不怕被人笑话吗,娶了一个身世家庭不好的丫头!”
“谁敢笑话我们。”谢延生轻嗤一声。
老爷子听了冷哼一声:“他们是不敢当面笑话你,背后戳你脊梁骨怎么办?”
“爷爷,是您教我的,做人要清正,管好自己,没有人能烦恼你,”谢延生缓缓地说,“姜寻不能选择她的家庭,你不觉得她没有成为那样的人,反而成长得很好很难得吗?”
老爷子神色终是缓和了点,所有做长辈的心,都是希望晚辈按照自己的布的路走,不希望他们出差错。殊不知,真正的对和错,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她家的那些事,我全都想过,我既然想娶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谢延生神色认真,眼神坚定。
老爷子态度未变,冷笑几声:“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能同意最好,不同意我也要娶她。”谢延生态度坚定,不肯退半步。
老爷子气得胡子直翘,又扔了一个茶壶盖重重地砸在他身上,谢延生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受着。
“你爱在这跪就跪着吧。”老爷子拂袖而去。
因为老爷子吩咐了的关系,下人不敢去给谢延生端茶送水。
时钟滴答响,临近十二点,老爷子由人掺着起床。
老爷子拿着拐仗敲打了一下谢延生的背,叹了一口气:“叫那个丫头再重画一幅画给我吧。”
这句话算是一切尘埃落定,对她认可的意思。
——
谢延生回到家,姜寻正盘着腿乐津津地看着电视。
他有一瞬间的怔仲,她怎么从南城回来了?
他一回来,姜寻就跟个树袋熊一样三两步冲到他怀里。
不料谢延生这次没有跟以前一样把她抱起来,而是拖着她的臀部,往后踉跄了两步。
最终两人双双倒地。
幸好姜寻有光脚的习惯,所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姜寻压在谢延生身上,耳尖地听见了他闷哼一声。
“怎么了?伤到哪了?”姜寻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
谢延生按住她的脑袋,一声不吭地抱住她:“别动,让我抱会儿。”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收拾东西啊。”姜寻有意逗他。
果然下一秒,腰上的手臂收紧,谢延生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别扔下我。”谢延生闷闷地说。
“好。”姜寻应道。
两人抱了一会儿,一同起身。姜寻才发现谢延生走路姿势怪异,一瘸一瘸的。
“你腿怎么了?”姜寻警觉地问道。
“我没事,”谢延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是路上磕了一下……”
姜寻躲开他的抚摸,猝不及防地蹲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起他的裤管。
他的膝盖红肿,十分青紫,小腿因为充血已经肿起来了。
姜寻蹲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接而掉眼泪。
这个傻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姜寻仰头泪眼朦胧地问他。
谢延生觉得有点好笑。姜寻明明很担心他,却故作凶巴巴还地掉眼泪质问他的模样有些可爱。
谢延生俯下身,用指腹给她擦掉眼泪,语气诱哄:“乖啊,我没事。”
“去给我找衣服,我洗澡。”谢延生岔开话题。
姜寻起身去给房间给谢延生找睡衣,找到后来到浴室门口,“咚”“咚”地敲了一下门。
浴室门被打开,伸出一只小臂匀实的手。
姜寻闲闲地站在门口,把衣服递给他。
正想转身之际,一只手臂直接把她扯进了浴室。
“你干嘛……呀!”姜寻不满地皱眉。
温热濡湿的嘴唇堵上她的唇,谢延生含糊地说道:“一起洗。”
水汽氤氲,热水哗哗地冲下来。姜寻只觉得被压在瓷砖上十分地冰冷,毛孔都在瑟缩着。
她渴望温暖。
当真正的温热遇上柔软的时候。
她挺了挺,往前送,只想汲取更多的暖意。
姜寻处在冰与火之间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烫。
……
滚烫,热流,喘息,融化在一片迷茫的雾气中。
半夜,姜寻口渴,趿拉着一双拖鞋去就客厅倒水喝。
对面的大楼灯关不灭,残余的光亮照进来。
姜寻依希看见谢延生穿着烟灰色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打电话。
那头传来助理问他怎么办的声音。
谢延生微躬着腰,脸上挂着逢人三分的笑意,他将烟狠狠地捻熄在烟灰缸里。
“给她点教训看看,让她尝尝她为鱼肉,别人是刀俎的滋味。”谢延生冷冷地说道。
烟灰缸里还冒着零星火光,谢延生脸上淬了几分冷意,他的表情漠然又凶狠。
黑暗袭来,他不如白天的斯文谦和,黑夜让谢延生摘掉了面具,仿佛眼前这个漠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姜寻有些心惊,夜晚总能让人的思绪无限放大,她甚至荒谬地想,谢延生万一有一天也这样对她怎么办?
谢延生听到声响,挂了电话,抬眼扫过去:“怎么了?”
“起来喝点水。”
“过来,我这里有。”谢延生朝她招手。
姜寻深信不疑,她朝谢延生走过去,去瞥见茶几上空空如也,只有烟灰缸里的烟头。
谢延生一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碾压她的嘴唇,辛辣的烟味连同他的津液一同渡进姜寻嘴里。
姜寻闷声咳嗽,推开他往裙子底部覆的手,眼睛跟浸过水一般瞪着他:“你不是好人。”
不管是他对别人,还是对她坑蒙诱拐的方面。
“那你是好人吗?”谢延生搂着她,不怒反笑。
姜寻仔细想了想,她也不算好人。脾气差,没有同情心,对人冷淡。
也不是个善茬。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不是。”
“那我跟我家宝贝岂不是天生一对。”谢延生身上纨绔气息明显。
什么奇怪的话都让他说了。
说要谢延生就将姜寻压在身上,手指在那里使劲揉搓。
“既然你睡不着,证明我之前没有卖力……”
——
自从两个人的事快定下来,谢延生说挑个日子带她回去见爷爷,她没有之前那么抵抗了。
因为有人跟她保证过,出了事他会兜着。
至少在目前看来,大雾散去,未来一片明朗。
谢延生最近在公司里处理事情忙得很,听助理说谢延生三餐饮食不规律,经常伏在电脑前处理公务。
姜寻知道后,并没有像电视剧集的女主一般每天送便当给男主,让他养好胃。
因为她烧饭实在是烂,更称不上“贤惠”二字。
但姜寻会一有空就搞突击检查。公司人人都知道,原来老板最近春风和煦是和老板娘有关。
姜寻个子瘦高,肤白貌美,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又为了和善,在公司很快赢取了民心。
晚上姜寻提前收完工,她来到谢延生公司,看员工跟着他加班,就请了大家吃夜宵。
还很亲和地给每个人发筷子。
公司里的男女心里都小鹿乱撞,托老板的福,可以看见电视上真正的女明星。
而女明星还亲自送吃的给他们,简直幸福得要晕过去好吗!
姜寻正发着饮料,一双手揽住她的腰。姜寻一偏头,看见谢延生落拓的眉眼。
公共场合,谢延生不顾他被人捧上神坛,清冷不可接触的形象,公然在员工面前抱着她。
还不要脸地调侃:“这还没嫁进门呢,就当起老板娘来了。”
姜寻气得不行,脸涨得通红,掰开腰间的手臂就要走,又被那人黏了上来,连哄连骗地进了他办公室。
“砰”地一声,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的,也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隔绝在外。
小张颇为严肃地说道:“工作的工作,吃夜宵地吃夜宵,别打扰老板的好事啊。”
“噗嗤”一声有人笑出声,接而好几个员工跟着捂着嘴笑。
门被关上,谢延生哄了她好几遍,姜寻才打算没和他计较。
谢延生伸手抽出领带,坐在转转椅上,敲了敲桌子,懒散地说:“姜寻,给我倒杯水。”
得,还当总裁使唤惯了人,连她也指使出来了。
姜寻决定顺势推舟,起了扮演的心,倒了水给他,又帮他整理桌子。
“总裁,还满意吗?”姜寻问道。
谢延生挑眉瞬间明白了姜寻的意图,他漫不经心地说:“姜秘书收拾东西怎么这么慢,不会是想争取和我多独处的时间吧,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回去滋润呢。”
他倒好,扮演起深情款款又浪荡的角色。
“是啊,老板,我暗恋你很久了,我不是图你的钱图你的势。”姜寻苦情地说。
“哦,那你图什么?”谢延生好奇心来了,慢慢地问。
“图你那儿好呗。”姜寻眨了眨眼,暗示意味明显。
谢延生喉结一紧,小姑娘公然撩他,怎么受得了。
谢延生起身捞起桌上的遥控,按下开关,百叶窗帘缓缓降下,办公室瞬间变得密闭而又私密起来。
他一身想捉过姜寻,不料她早有预料侧身一躲,躲到另一边的书架了。
“总裁,好歹让我帮你把东西整理完再下班吧。”
姜寻一边是为了躲开他,一边是为了想知道谢延生看什么书。
结果发现谢延生看的不是医科类的书就是财经频道的书。
闷骚又无趣的男人。
姜寻抬手将书归类整理,不料却发现第二格柜子里部有一个铁盒子,她站在书架前不动。
谢延生以为她还在整理东西,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姜寻穿着银丝半身包臀裙,雪臀挺翘,弧度诱人,半身裙下是一双笔直又纤长的玉腿。
而她穿着透明的雪纺衫,因为低头的关系。
从谢延生这个角度看,可以看见她胸前姣好的弧度,像两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谢延生喉结一痒,站起来走到她后背,揽住她的腰。
不料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谢延生蹙眉,将她拨过来身来,捏紧她的下巴问道:“怎么了?”
姜寻不说话,谢延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缓缓地笑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铁盒子,别人的铁盒子藏着可能是童年时的玻璃珠子英雄卡片。
抑或是金银财宝,或是从小到大一路荣耀的见证。
而谢延生的铁盒子里,放着这几年来从望京飞往东京的机票,还有姜寻的照片。
姜寻获奖时对着镜头傻笑的照片,在公园里听歌发呆的照片,第一次出道的照片,她第一次看见东京下雪的照片。
有的连姜寻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照片,多得好像谢延生在参与她每一刻人生的欢笑苦痛。
被抛弃内心怎么会没有挣扎,但还是发了疯的想她。
谢延生一旦止不住对姜寻的思念,就会买一张去东京的机票。
两年半,他去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