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陵容便带着恬儿去了自己的屋里,只留下凌勇一个无人理会。
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陵容便准备送二人回松阳县。谁知,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凌勇就溜了出去,陵容根本连人都没逮着。恬儿也是,又撒娇又装可怜还装病,死活不肯回去。
“容儿,别管那两个小滑头了,我已经给赫鲁克将军府去了信,相信用不了两天就会有消息来了。”凌志拍拍陵容的肩膀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陵容无奈妥协,她总不能将人给绑回去吧。
两天后,赫鲁克将军府里果然来人了。是将军府的大管家,陵容曾见过两次,还带着几个丫鬟还有一个严肃的老嬷嬷。大管家十分客气地对陵容和凌志表达了歉意,带走了恬儿。不过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处州,反而是在处州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住了下来。后来,陵容才知道是因为大管家拗不过恬儿,才不得不为之。
不管过程如何,最终恬儿和凌勇两个捣蛋鬼都如愿留了下来,而陵容一直找寻的铺子也有了消息。铺子位置不算特别好,没有毗邻主街道,但是也还算热闹上下两层的格局,占地不算小,陵容还是比较满意。只是,价格有些超出陵容的预算,算来算去,手里的银子都不够,陵容不禁一筹莫展。
“容儿,怎么不吃菜?饭菜不合胃口吗?”凌志担心地问着神游天外的陵容。
“啊?啊……没有,饭菜很美味。”陵容收回心思,开始专心用膳。
“容儿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不妨跟哥哥说说。”凌志很担心。
“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看中了一间铺子,还在考虑要不要买下来。”陵容如实回答。
“可是银两不够?我这儿还有两百两,你先拿去用。”
“不用了,哥哥,我还没决定买不买呢。”
“姐,你缺钱啊?我有啊!你要不要?”凌勇狼吞虎咽地刨了一碗饭,才有功夫插嘴,一副讨打的样子。
“吃你的饭吧,我还不知道你,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够用,老是问哥哥拿!”陵容白了一眼凌勇,懒得理会。
“姐!话不能这么说,你瞧不起我!”凌勇急了,不高兴了,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塞到陵容手里。
陵容打开一看,里面金银菓子都有,大不一,还有几张小额银票,粗略估计得有四五百两。
“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陵容吃惊道。
“赢回来的啊。”凌勇自豪地说道。
“赢回来的?你去赌钱?!”凌志皱眉。
“我……”深知说漏嘴的凌勇有点后悔,结结巴巴道:“只…只赌了几把…”
“几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赌钱倾家荡产?甚至落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你怎么敢!”凌志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凌勇。
“我……”凌勇垂头丧气地不说话。
“哥哥,你别生气了。我相信凌勇应该只是一时贪玩,不会染上毒瘾的。”陵容劝道,她的弟弟她了解,贪玩归贪玩,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就是就是,我只是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凌勇嘀咕道。
“你还有脸说!年纪不大,吃喝嫖赌全占了!”陵容扯着凌勇的脸皮使劲掐。
“窝……窝什么时候嫖了!”凌勇不服气地嚷着。
“还敢犟嘴!银子我就没收了,后面的日子你就跟着我,正好我还缺一个长工苦力。”陵容一槌定音。
有了凌勇的这笔钱,陵容便可以将看上的铺子盘下来,还能剩下一百两简单翻新一下。之后的五天,陵容带着凌勇忙忙碌碌,简单地说就是陵容负责动口凌勇负责动手,简单将铺子整理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今年的乡试要放榜了。乡试多选寅、辰日支放榜,辰属龙,寅属虎,取龙虎榜之意。
放榜当日,正副主考、监临、房官、提调、监试等都齐集公堂,拆墨卷弥封核实中式者姓名、籍贯;核实后交书吏唱名,唱毕填写正榜。
公堂里气氛十分肃穆,公堂外聚集了不少人,这三年一度的盛事可谓是万人注目。
榜由第六名写起,末名写完后再提写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写至第一名,前五名谓之“五经魁”。
陵容兄妹三人并没有在公堂外等候,而是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二楼等候,与三人有同样想法的考生很多,茶楼里几乎全是这次应考的学子。这里距离感公堂很近,甚至可以听到那独特的唱名声。公堂外大多是书童或者家仆在等候,习墨和石头也不例外,预备着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不同县的考生名字一个个被唱起,那特高的唱名声十分有节奏地持续着,直到掌灯时分,最后一名的名字也填写完毕。填榜至此,时已入夜,公堂上下燃起了巨大的红色花烛。
陵容的心一直随着那唱名声起起伏伏,唱名声持续了多久,她的心就悬了多久。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五个名字了。
“第五名……第四名……第三名……”还是没有听到凌志的名字,陵容开始着急,手里的帕子拽的紧紧的,汗水沁湿了帕子。
“第二名松阳县……安凌志!”
“哥哥!你中了!是亚元!太好了!”陵容终于放下心来,开心地扑过去抱住凌志,凌志抱着陵容也不由开心地笑了。虽然他有信心一定会中,但还是十分紧张的。
这时全榜已填写完毕,将榜文加盖本省督抚关防,载以黄绸彩厅,在鼓乐仪仗兵丁的护卫下,送到省布政使司署、巡抚署前张挂。
外面依旧热闹,陵容三人却是准备回去休息了,折腾了一天,他们都累了。这时,一直在外观察的习墨和石头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喜,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有人再次确认了一次,陵容还是十分开心,大方的一人赏了一两银子。
三年一次的盛事结束了,几家欢喜几家愁,陵容只知道这一晚她睡得尤其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凌志哥哥中举了~~
第22章 回府
放榜第二天,陵容起的尤其迟,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心安理得地赖床,这种感觉真好。休息好了,人精神就特别好,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陵容悠哉悠哉地用过早膳,才想起写家书报喜,然后便出门寻恬儿骑马去了。
放榜第二天也是“鹿鸣宴”的日子,宴会在巡抚衙门里举行,凌志早早便穿戴整齐去了巡抚衙门。“鹿鸣宴”是只有主考、监临、学政内外帘官和新科举人才能参加的宴会,这,是一种荣誉。
凌志是乡试的第二名,是亚元,虽然未能得中第一名的解元,但也是相当不易,这会为凌志以后的前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样的成绩才会被主考官等人看得到,才会有更好的机遇。不过凌志并不急着去巴结达官显贵,这还只是乡试,之后他还要参加礼部的会试,然后是复试、殿试。就算他不能进入一甲,不能获赐进士及第,至少他也要进入二甲,取得进士出身。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前途,才能给家人更好的庇护。
“鹿鸣宴”结束后,凌志还要再应酬些时日,兄妹三人便决定于五日后再启程回府。这五日,凌志很忙,陵容和凌勇倒是很闲。陵容便抓着凌勇带着恬儿一直在这处州城里游荡,像是为了弥补这些日子的紧张与劳累,陵容玩得特别起劲。处州比松阳县要大的多,更早繁华的多,在陵容极为有限的出行中,这是不可多得的体验,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九月十五日这天,陵容兄妹三人终于决定启程回家。东西早就收拾好,马车也备好,凌志与凌勇骑马,陵容和跟过来的恬儿坐马车。
离家一个月了,陵容有些想念,又有些抵触,自由自在的日子太美好。透过窗子,看着车外的风景,美亦美,只是方方正正,只有一角。
“唉……”陵容放下帘子,轻叹一口气。
“陵容姐姐,我们出去骑马吧,好不好?车上好闷啊!”恬儿是个静不下来的,这才赶了半天的路,便坐不住了。
“好啊。”陵容也想出去透透气。
“太好了!”恬儿欢呼,立刻掀起帘子喊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吁~~”坐在外面的石头和奶嬷嬷连忙停车。
“容儿,怎么了?可是累了?”凌志勒马询问。
“凌志哥哥,马车里太闷了,我跟陵容姐姐想骑马!”恬儿下了马车,伸展着身体道。
“你自己想骑马,别把我姐拖下水!麻烦精!”凌勇毫不客气地插了一句。
“大笨牛,你说什么!你下来!看姑奶奶我不收拾你!”恬儿气哄哄地准备捞袖子。
“恬儿。”这时陵容也下了车,见两人又杠上了,连忙出声阻止。
“姐姐,你看他,他又欺负我。”恬儿拉着陵容的手嘟嘴告状。
“凌勇,你下来,跟哥哥到马车里休息一下,我想跟恬儿骑会儿马。”陵容边安抚着恬儿边说道。
“姐,你真要骑马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骑马啦?”凌勇颇为不信,但还是乖乖下了马。
“最近才喜欢上的。”陵容牵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一边的恬儿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驾!”恬儿一马当先,率先向前跑去,陵容也策马扬鞭紧随其后。
“容儿,恬儿,你们慢点!”凌志凌勇赶忙上车,追赶着稍稍跑远的两人。
“哥,姐姐什么时候喜欢骑马了?好奇怪。莫不是被那凶丫头给带坏了吧?”凌勇看着兴致颇高的陵容,疑惑不解。
“容儿难得松快些,随她吧。”凌志看着笑容明朗的陵容,甚是欣慰。
第二天下午,陵容一行人终于抵达松阳县。刚踏入松阳县的地界,便有家仆迎了上来。一波是将军府派来来接恬儿回府的,另一波则是安母派来接他们兄妹三人的。两家人便就此别过,各自回府。
一到安府门前,便看到方氏带着韦氏和凌杰陵妍几个小的在门口等候。
“娘!”兄妹三人异口同声地呼唤着,跪在方氏面前,请安亦请罪。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方氏便消瘦了许多,让三人愧疚不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都起来,我们回家,你们祖母还等着你们呢。”方氏抹着泪赶忙将几人迎进府。
一行人直接去了安母的“徳平堂”,安母已经等候许久,见着三人,不禁潸然泪下。众人又是好一番折腾,好不容易诉完离情,这才有心情说其他的。
“志儿,你当真得中了亚元?”安母激动地微微颤抖。
“是。孙儿不负祖母期望,得中了亚元,孙儿多谢祖母这些年的悉心栽培!”凌志跪在地上,重重三叩首,将朝廷颁给中举学子的20两牌坊银和顶戴衣帽以及匾额呈上来给安母。
“好!好!好!我孙儿有才气,光耀门楣,是我安家之福!安富,去将这匾额悬挂在大门之上,明日再将牌坊也树上!”安母亲自扶起凌志,响亮地吩咐道。
“娘,看您高兴的!孩子们刚进门呢,先让他们回房梳洗一下吧。”方氏心疼自己的孩子,笑着提议。
“哎呦,看我,高兴糊涂了。志儿,容儿,累坏了吧,赶紧回房休息一下,等晚膳准备好了,祖母再差人去喊你们。”安母高兴地拍拍两人的手,说道。
兄妹二人乖顺地应了,各自回房休息。而可怜的凌勇则被留了下来,被安母和方氏拎着耳朵狠狠教训了一通,才得以回房休息。
这一夜,所有人终于又聚集在了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欢声笑语持续了许久许久……
欢乐过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凌志仍然每天埋头苦读,为三年后的会试做准备;凌勇仍旧每天泡在校场上,跟着赫鲁克将军学武艺、学兵法战术,为之后的武举考试准备着;而陵容,要开店赚钱、要管家,安母还请了师傅教陵容琴棋书画!
安母倒没有要求陵容必须学到精通,毕竟安母向来不喜欢只识风月而不懂生活的那种人。安母只是觉得以前家中条件不够好,没能给陵容官家小姐应有的生活,还让陵容小小年纪便要承担家族的重担,觉得心中有愧,想要补偿陵容。再者,安母也希望陵容以后能嫁到官宦人家,现在多学些东西,将来才能跟未来的夫君琴瑟和鸣不是。陵容知晓安母的良苦用心,虽然知道自己以后根本没有可能找个如意郎君,但也没有拒绝安母的好意。陵容每天都会拿出一两个时辰来学习这些东西,学习的越多越知道自己曾经的缺失,如此一来倒也还算惬意。
生活重新回归正轨之后,陵容派安富又去了一趟处州,捎带着带了一个掌柜和几个伙计过去。处州那边的铺子陵容只是大概整修了一下,并没有细弄。这次安富带着足够的银两和人手,将店铺好好布置了一下,随后陵容才将货物一一送去,算作“关雎阁”一个分支,取名为“窈窕楼。”“窈窕楼”主要经营特色香料和特质宫花,在精不在多。因着距离贡院较近,风流才子多;贡院旁边就是秦楼楚馆,绝色佳人亦不少,附庸风雅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故而生意不错,名声也不错。“关雎阁”的生意也已经上了轨道,每个月都能拿到不菲的分红,陵容手里的银两便慢慢变得丰盈起来。
手头宽裕了,陵容便与安母和方氏商量着给家里置办了些田产。不论何时,土地才是立身之本,更何况凌志有了功名在身,是可以减免赋税的;虽然土地出产的没有做生意来的多,但胜在稳妥,故而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忙忙碌碌了两个月,陵容总算将所有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好了,这才腾出手准备处理家里的事。
安凌龙的病已经拖了这么久,人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眼看着要不行了。这些日子,白氏不□□分,吵着嚷着说有人要害她的儿子,死活闹着要给安凌龙换一个大夫看病。安母被闹的心烦,便让安比槐自己去料理白氏的事,安比槐便顺坡下驴去看了白氏和安凌龙,大夫也换了,还又添了两个嬷嬷去照看安凌龙。陵容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干涉。
那大夫倒也有些本事,十天之后,安凌龙的气色好了不少,能够颤巍巍的下床了,让白氏高兴不已;半个月后,安凌龙已经可以去院子里转悠两圈了,白氏放下心来,又有了勾-引安比槐的心思。安比槐本就耳根子软,被白氏软磨硬泡一番,便动了将二人放出来的心思,只是有安母压制着,一时还不敢有所作为。
对白氏而言,情况一天天好转,她马上就能彻底翻身了。只是很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