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礼让她过来。
有事就说事,跑什么。
姜瓷已经后退几步,都站起来了哪有坐回去的道理。
“你不同意,是么?”
她最后问一次。
傅时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跟她说:“倘若是你妈妈,也不会同意。”
“……”
姜瓷本来没那么气,还挺站在傅时礼的立场理解的,顶多就是有些低落。
结果,这会却听见男人搬出了自己母亲的威严来压她:“你要不听劝,我只好打电话去打扰你妈妈。”
姜瓷愤怒了。
她手指拧在手心,愤愤地看着傅时礼:“在社会上,大部分女人怀孕了也继续工作到生孩子为止,娱乐圈内的女艺人,更是不缺怀孕期间在剧组拍戏的,我是导演,也不是唯一的导演,剧组事情不会全部压在我肩上的,你不同意就算了,还要找我妈,太过分了。”
傅时礼也是在这期间的观察下,发现姜瓷多少有些畏惧岳母的权威,才会在即将劝说她无果,又不愿意做坏人的前提下,将事情抛出去。
结果,没想到看似正常的一句话,就惹了姜瓷敏感的心。
她甚至说:“我妈妈一直认为我的人生,应该是去国外留学镀层金回来好嫁人,然后三天两头拿着家里供养给的钱全球旅游,只需要吃喝玩乐做个星二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认为自己娶的妻子,只需要做个持家有道,知书达理的女人?”
为什么会一直不想结婚。
因为姜瓷以前很清楚那张薄薄的证书,会给她的丈夫一种合法的权力,让她被约束着。
不是傅时礼的态度惹怒了她,而是他的话。
姜瓷立场坚定的告诉他:“你别拿我妈来压我。”
傅时礼眼眸微微眯起,问她:“那我压你行不行?”
姜瓷咬唇。
男人又问了:“找你合作电影的是哪位?”
“你想干嘛?”
“有空找他出来喝杯茶。”傅时礼神色淡淡,语调溢出的意思却不是这样:“在问问他,一个怀孕的女人该不该跟剧组去山区艰难拍摄三个月。”
“……”
姜瓷站在书房里,跟他感觉没法进行沟通了。
才新婚不到一周,就跟丈夫吵架,会是什么心情?
姜瓷在生气的同时,还有些恍惚。
可能是傅时礼在哄她领证结婚的这段时间里,表现的太温善了,处处都考虑周全,还完全的为她着想,导致姜瓷压根就忘了男人坚定立场时的那股迫人气势。
她回房间躺下,盖着被子面朝窗户。
到了快十点,门外才响起男人的脚步声。
傅时礼在书房忙碌完公事,然后回房间了。
他长指扯下领带,又解开衬衫将衣物扔在床尾,深眸看了眼侧躺着一动不动的女人,没出声说话,动静也很轻,去洗手间洗澡。
等出来时,姜瓷已经用被子完全裹着自己,紧紧闭眼睛睡觉了。
两人在书房发生了分歧,关系也闹的没平时那么和谐了。
按理来说夫妻吵架是要分床睡才对,姜瓷不想行为表现的太幼稚,便硬着头皮,压下心底存着的气,继续躺在了傅时礼的床上。
男人躺下后,清冽好闻的气息也侵袭而来。
主卧留下的台灯被关了,光线也一下子就黯然下,只有窗外隐隐的昏淡光晕透入进来,显得安静气氛很微妙。
姜瓷不去看旁边,将脸蛋贴在枕头上睡觉。
说是睡觉。
其实意识很清晰,旁边一举一动都不由地影响着她。
傅时礼翻身,将被子扯过去了些。
姜瓷白皙的手原本揪着被角的,一下子就从手心溜走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大部分都到了男人身上。
她单薄的身体,只盖住了边边角的一片。
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上来,漆黑的眼眸睁开,没有半分睡意在里头。连呼吸声都重了起来,心里想着傅时礼这个大尾巴狼才是幼稚鬼。
跟她吵架就算了,还故意抢被子。
姜瓷的内心委屈不已,感觉吵架不分房睡根本就是自虐。
在这几秒中内,正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起来去隔壁客房时,傅时礼高大的身躯就先一步靠过来了,连带着被子,将她给笼罩在了胸膛下,紧紧地贴着。
姜瓷光洁的肩膀微不可查般颤了下,被男人气息给烫的。
他有力的长臂抱着她身体,嗓音跟着炙热洒在耳畔:“你跟别的男人跑去剧组三个月,就忍心让我独守空房三个月?”
那语调,就跟控诉她红杏出墙一样。
姜瓷双手微微挣扎了下,见身后的男人抱着不放,也懒得在这上面白费力气了,气还没消,语气自然也不好了:“傅时礼你别跟我装,我们才在一起住几天?说得你以前夜夜身边都有女人陪着,没有自己睡过一晚上似的。”
“……”
这话题一打开,姜瓷连自己也愣了几秒。
换个角度想,他可能还真没缺过女人陪着睡觉呢。
心底那隐约升起名为醋意的东西影响着她,姜瓷不淡定了,被强抱着又转不过身去看男人的脸,只能在被子下,伸脚往后踹他的腿。
“姜瓷,你这话欠收拾?”傅时礼手掌轻易就把她两条细腿压制住,看她还要不安分,干脆一个动作,将她睡裙掀了起来,脱下那一片薄薄的布料。
这下姜瓷立马就不敢打人了。
因为,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简直过分至极。
傅时礼俯首在她耳旁低低说话,嗓音混合着呼吸的烫意:“还闹?”
第45章
姜瓷被压在这张床上起不来,后背又让男人结实的胸膛给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她被脱了裤子后,凉意就袭来了。
不过也就片刻功夫。
因为身体很快就感觉到了男人会烫伤人般的气温,让被子里的闷热都浓重几分。
“傅时礼,你耍流氓!”
她呼吸微微急促,又摆脱不了这样的束缚。
傅时礼在她耳旁说话,指腹同时在她白皙的腿侧摩挲过,慢慢地在往里,这样的动作很危险。
“嗯?你气性这么大,要不要帮你降火?”
他指的降火,自然不是口头上和解的意思了。
姜瓷这事也顾不上羞了,声音控诉着他恶劣行为:“你压我,我怀孕了你还压我。”
“又没压坏你。”男人身躯紧贴着她紧俏的臀,又没有将重量都压下来。
到底是,顾及了她怀孕的身体。
姜瓷却说:“你起开。”
傅时礼会乖乖听话,就不是他了。
没将女人这脾气驯服前,他高大的身躯依旧笼罩着她,那湿烫的薄唇在她耳朵处印下了亲吻,一路沿下,最后又找到她的唇。
姜瓷额头渗出细汗,有些热的同时男人又将她吻得迷迷糊糊的。
不过在傅时礼修长的手指在她腿上滑了一圈后,挑起那透薄的布料,要提上去时,她猛地抓住一丝清醒意识,伸手按住了男人手腕。
傅时礼半眯眼睛,薄唇抵着她的唇角低问:“不愿意穿?”
那脱了也行,这样他摸起来更方便。
姜瓷没有男人那么邪恶的心思,脑子一时跟不上思维,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对自己做出的亲密举动停一下,有话要说。
“傅时礼,怀孕三个月后,胎象就会很稳了。”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盯着男人,气喘吁吁的说:“我跟剧组去拍电影,就已经没早孕容易流产的危险,就三个月,怀孕六七个月时,我肯定安分待在家里养胎。”
傅时礼满身沸腾的热血,在她话里,一字字被熄灭。
他温淡的眉目皱着情绪,开腔低语:“你这是商量的态度?”
看她那样,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拍电影。
姜瓷抿了下唇说:“我尊重你合法丈夫的身份,才会跟你说的。”
要是换做以前,即便身体不合适去山村,她都二话不说就跑去了,压根不会提前跟母亲交代。
傅时礼又问:“我要还不同意呢?”
姜瓷料到了,手心将他胸膛推开,裹着被子坐起身,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凌乱披在雪白的肩膀上,转头对他说:“哦,今晚是你睡客房,还是我?”
吵架就把老公往客房赶的这种习惯,傅时礼觉得不能培养。
一旦养成,他就得三天两头遭罪。
但是姜瓷态度坚决,他不去,她就抱着被子过去。
因为今晚要睡一块,傅时礼肯定又会对她动手动脚,没个规矩。
最终夫妻俩在这深夜里,态度异常严肃的协商完谁去睡书房后,傅时礼下床,身上睡袍微敞着,腰带松垮地系在紧窄的腰腹,逐渐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也没遮掩的意思,无形中给人极具男性魅力的性感。
与平日里寡欲冷清的形象大不相同,他拿着一个枕头,便迈步离开主卧。
等门砰一声关上。
姜瓷抱着怀里的被子瘫软的倒下,将脸蛋埋在了枕头上,有些闷闷的。
想到傅时礼,平时看起来温柔又体贴人,但是强势起来的时候,简直是完全没商量的态度,真的一点都不输于母亲。
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丈夫?
又是一个管她的。
姜瓷在睡觉前,还在想,要找个机会重新跟傅时礼谈一下不想怀孕在家养胎整整一年的事。
她二十七了,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并不能让她得到莫大的成就。
相反,傅时礼有钱能养得起她,也一样能转身去养得起别的女人,甚至是,在她吸引他的魅力慢慢失去作用时,完全可以花一样的钱,去挑个更好的。
姜瓷不想自己意志被家庭和孩子的牵绊慢慢消磨了,她这晚上脑海中乱乱的,想了很多事,听不到隔壁的一丝动静,迷迷糊糊才睡去。
一早。
七点半时,姜瓷心里存着事,就没睡懒觉。
她起床洗漱,披了件外套便下楼了,蔡姨已经将早饭备好,端上桌。
姜瓷视线有意无意的打量客厅,似乎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在茫然时,蔡姨主动说:“时礼半个小时前就去上班了,说你今天可能会晚起,让我把早饭温着。”
七点就出门了?
姜瓷严重怀疑他在避开自己,还要说辞好听。
这个预感很强烈,在接下来几天里就得到了证实了。
傅时礼早出晚归,跟蔡姨说有应酬的缘故,就没准备他的份了,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吃饭。
早上,姜瓷醒了。
傅时礼肯定已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上班去了。
晚上,姜瓷准备入睡了,他才一身应酬时染上的酒气回来。
平素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自然就得不到她的点头允许回房睡了,又很晚回来的缘故,傅时礼干脆都在客房歇下。
一连整整一周都这样。
姜瓷气得离家出走了。
她不是恼傅时礼被赶了回,就不回主卧睡。
而是气这男人心知肚明她的计划,就干脆不给她开口的这个机会,故意避着,当晚,在傅时礼又一次应酬没有回家前,姜瓷连饭都没吃,在蔡姨这找了个借口应付,便出门去了。
晚上八点。
在一个烧烤的小吃街,萧画刚下班回来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这来了,还穿着黑色职业的套裙,黑丝袜搭配高跟鞋,俨然是公司女职员的形象,在烧烤店点了瓶冰啤酒和一堆烧烤后。
就找张小长桌坐下,朝坐在对面今晚心情颇为低落的女人说:“怀孕了还约我来吃烧烤,不怕被揪回家训呢?”
姜瓷握着勺子,搅拌了下碗里的混沌:“我打包了这个,不吃烧烤你吃。”
她在隔壁街头的老字号混沌店里,打包了一份过来的,干净又新鲜,也不至于孕妇吃顿外面的食物,就金贵得不行了。
萧画开了酒瓶,倒在杯子里,说她:“别人把你当宝贝疼,偏偏你自己不当一回事。”
姜瓷抬起眼,看着她。
萧画继续说:“很多女人嫁入豪门都把自己当个少奶奶一样,学个跳舞插花这些花拳绣腿,然后天天晒豪宅晒豪车,你这倒好,压根不惯着富豪,还吵上架了。”
“我为什么要惯着他?”姜瓷一提傅时礼就来气,她难道就想吵架吗。
是这男人,压根就不给她交谈的机会了,跟萧画倾诉道:“读小学时,我想跟班上同学们报名去夏令营,老师要求家长陪同,我母亲忙没时间,她去拍戏也不接我电话,等夏令营报名时间结束,才打电话跟我说这段时间太忙了。
其实我当时想跟她说的是只要她打电话给老师,同意让保姆陪同也可以的。”
姜瓷发现傅时礼现在的态度,跟徐女士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就是想让我自己唱独角戏折腾累了,这事就算过去。”
萧画想了想道:“可能是傅时礼知道你一旦决定了就会变得很固执,所以为了跟你发生冲突,主动避开?”
姜瓷问:“避开我,就没事了吗?”
显然不是。
“我要任性点,怀着孕到剧组拍电影,他还能怎么办?”
“咳。”萧画差点没一口冰啤酒喷出来。
这傅时礼发火了虐不了姜瓷,估计那个找姜瓷合作拍电影的倒霉蛋,会被虐死吧。
姜瓷说了半天,胸口闷闷的。
怀孕了又不能喝酒,也不能吃烧烤,只能看着萧画被辣得嘴巴红红地,一个人在这吃的很爽快。
她将眼前清汤寡水的混沌给吃完了,心情还是不太好。
结账时,萧画叫了服务员过来。
“美女,多少钱?”
服务员小妹笑眯眯道;“有个男人已经帮你们这桌付完钱了。”
男人?
姜瓷本来无精打采的,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下意识看了看热闹的周围,都是一些住在街坊的上班族和年轻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