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澜跟她说:“你回来的正好,还能赶上岑小蔓的满月酒。”
姜瓷茫然抬起头:“她生啦?”
先前就从唐含含口中听过岑小蔓为了生儿子,不惜怀上第三胎的事迹,而且还信誓旦旦地对外宣称一定是儿子,所以她也忍不住对岑小蔓的这胎好奇了。
唐燕澜说起来,温和的面容上也露出无奈表情:“生了,一周前在医院顺产了个六斤重的闺女,然后当着她婆婆和老公的面,抱着三个闺女哭嚎了整晚上呢,你二婶的亲家母来劝都没用。”
姜瓷顿时……心情很复杂。
“现在动不动就躺床上掉眼泪珠子,谁都不敢说她生女儿一句。”唐燕澜说话间,又给她添了半碗的鸡汤喝。
姜瓷有点喝不下了。
似带着试探,开玩笑道:“妈,二婶也希望岑小蔓生的是男孩吗?”
唐燕澜说:“都三胎了,你二婶就算在想抱孙子也没什么盼头。”
这意思是,死心了?
姜瓷想她解读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在三天后。
姜瓷在家迎来这位二婶,就没那么笑的出来。
她卸下拍电影的重任后,便专心的养胎,徐琬宜女士这几天又飞巴黎去看秀了,姜瓷就连门也不经常出,整天不是陪唐燕澜聊天,就是晒太阳睡觉。
上午,姜瓷接到了展信佳的电话,两人谈了一些电影宣传的细节,十点左右,她放下工作的事,下楼透气,发现客厅坐着一位贵妇的女士。
她的出现,也让坐在沙发的人看过来。
唐燕澜说:“是你二婶来了。”
傅家的人太多,姜瓷平时很少接触,认人也不太清,听到婆婆的话,便马上开口:“二婶。”
这位二婶,用很和善的笑容看着她。
姜瓷却感觉,被看的是自己肚子,不动声色走过去,扶着沙发手扶坐下。
“我看你家没几月也要生了,就拿了些孩子旧衣服过来。”二婶将衣服都搁在了沙发上,一眼就能看见。
姜瓷脸上保持着笑容,看到了几套小衣服,颜色都是蓝色为主。
一般富裕家庭出生的婴儿,大人都会找些旧衣服来穿,因为不能养的太娇,怕会没了福气养不大。
姜瓷现在看见衣服的颜色,隐约明白什么了。
“这些都是小蔓老二的衣服,还很新。”二婶怕孕妈妈不愿意让孩子穿旧的,便多解释了一句。
姜瓷轻声道谢,把小衣服收下了。
二婶观察了她表情,笑了笑道:“当初小蔓怀老二时,也以为是男孩,就把孩子的衣服都买成蓝色的,谁知道是个闺女,她现在老三还是闺女,我看也穿不上了,就拿过来给你家宝宝穿。”
唐燕澜倒是没说什么,很客气道:“让你特意跑一趟了。”
姜瓷听到,表情有些窒息。
二婶的视线,似有似无地盯着她肚子,叹了口气:“我们老傅家,现在就盼着这一胎了。”
岑小蔓刚生完孩子,这话要被听去了估计还得哭一整夜,唐燕澜提醒道:“小丫头也贴心。”
二婶冷哼:“一个小丫头当然贴心了,三个闹的头疼。”
她到底是没孙子抱的命,还伺候了儿媳妇怀胎十个月,现在心情可想而知,她看姜瓷也没去检查胎儿性别,跟自己儿媳妇差不多德行,便说了起来:“我看还是早点问医生是男是女的好,到时候事先有个准备。”
唐燕澜说实话,心里肯定是希望姜瓷这一胎是男孩。
她已经有了一个孙女了,乔尹嫣没有继续要孩子的准备,要是姜瓷这胎还是孙女,琢磨着要想抱到孙子的话,还得过好几年头才行。
她也不好表露的太明显,嘴上自然是要说:“生男生女,都一样。”
姜瓷一直在沉默,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听着岑小蔓的婆婆在念育儿经。
她左右也听出了些意思。
等送走了这位二婶,让姜瓷也暗暗松了口气。
母亲不在家,她也不知道该和谁去商量,揣摩一下自己婆婆的态度。
唐燕澜不会给孕妇太大压力,只字不提这胎性别的事。不过,让姜瓷更没想到,接下来会连续了四五天,这位二婶会在岑小蔓还在月子期间,天天都来她婆婆家登门拜访。
每次拜访,都送了一些孩子用的东西。
最离谱的,还是送给了她个香囊,说是大师手上求来的,晚上放床头枕下,能保佑这胎是男孩。
姜瓷感觉莫名其妙,被骚扰的想去隔壁避难。
可惜徐琬宜女士看完时装秀,就忙着走红毯去了,也没在家。
姜瓷又没借口去隔壁,下周一早,没等二婶登门拜访,就先跟唐燕澜打招呼说了要去跟朋友见面。
十点钟左右。
姜瓷出现在萧画居住的公寓楼下,她提着一袋吃食,天气晴朗的缘故,里面穿着孕妇装,外披着浅米色的针织衫,打算来这避难了。
她让司机先回去,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小区里还碰上不少熟人,姜瓷笑着打招呼,等走进楼道里,伸手摁电梯时,正好也缓缓打开了。
姜瓷猝不及防地,先是撞到电梯里有人热吻。
她尴尬收回手,后来定睛一看……
在电梯里。
身材高挑艳丽的女人将一个高大强健的西装男压在角落头强吻,画面感充满了色气,姜瓷先是愣了下,越看越眼熟,启唇惊讶:“萧画?”
被点名的萧画顿时就头皮发麻了,转头,连嘴唇晕妆的口红都没来得及擦掉,看到姜瓷挺着大肚子站在外面目瞪口呆的,尴尬地打招呼:“嗨。”
姜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她压的英俊男人,反应过来了马上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提着袋子,转身就往外走。
萧画想去追,不忘回头对被压在角落头,西装领口不整的周深行说:“你给我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啊,我马上回来。”
周深行黑色衬衫纽扣被扯开几颗,露出的麦色胸肌,脖子处还有女人的唇印,看起来男人味爆棚,抵着修长深眸还紧紧的盯她不放。
萧画被看的心血澎湃,踮起脚尖,主动在他下颚处亲了一口,又落了唇印:“等会接着亲。”
她撩完就跑,追姜瓷去了。
楼道外,姜瓷只是很识趣地给人腾空间,她没走多远,坐在花圃一旁,当抬头看到萧画走出来了,唇角似笑非笑的:“我外出拍摄三个多月,你这就?”
萧画清嗓子:“今天天气不错啊,随便接个吻。”
姜瓷点头:“天气是不错。”
萧画有点脸皮热,她问姜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对了给你拿了点吃的,方便上楼吗?”姜瓷很体贴,以免进公寓又撞见什么。
萧画小声嘀咕着:“我又没和他住一块。”
她让姜瓷在楼下等会,先让周深行上楼回自己公寓。
电梯里,男人已经整理好了被扯乱的西装,身形笔挺站到在走道上,见到萧画跑进来,深不见底的眼神又紧紧盯着她的唇,嗓音沉哑:“刚才公司打电话让我去加班,我还有三分钟时间。”
萧画是来赶他的,猝不及防听见他一本正经算着时间。
“三分钟,伸舌头那种吻法应该不够。”
“……”萧画表情茫然。
周深行修长的腿朝她跨一步,气势迫人:“你把嘴巴张开,我来吻。”
作者有话要说: 萧画:有一万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周深行扯衬衫纽扣:那就不要讲,把嘴张开。
第72章
楼下。
姜瓷抱着肚子坐在花圃边上晒太阳,她掏出手机,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三分钟后,终于看到萧画从楼道跑出来了。
萧画走来,不自然扯了扯自己一字领的黑色半身裙,脸颊微烫,偏偏她还要强自镇定的说话:“咳,我们上楼吧。”
姜瓷眼睛微弯,笑看她。
“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口红全没了。”她指了指萧画的嘴巴,在暗示她暴露了什么。
萧画感觉自己脸颊在阳光下,皮肤表层迅速地燃烧到了一个高点,她赶紧把姜瓷往公寓里带,不然等会撞见拿公文包下楼的男人,多尴尬。
公寓还是原来的公寓,充满了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姜瓷走进来躺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放轻松了起来。
萧画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伸手戳了戳她圆鼓鼓的肚子:“你这去山区三个月,也没被晒黑嘛。”
姜瓷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认真地说:“可能是天生丽质。”
萧画嗤笑,伸手拿水喝。
“你和隔壁的周先生,是什么情况?”
萧画刚喝了水,猛然被呛住了。
毕竟当初在姜瓷面前,就差没有把周深行喷成狗了,现在又被撞见热吻在一起,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她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闷完了,才开口说:“没谈呢你别瞎想。”
姜瓷可没瞎想,只是看见了而已。
萧画转头,很严肃的指着自己的脸问:“话说我长得一脸怨妇相吗?”
姜瓷的的目光从萧画这张漂亮的脸蛋划过,然后摇摇头。
她的五官谈不上精致,组合起来却明艳大气,特别是上挑的眼尾勾出了一丝妩媚,平时上班穿职业装,面容浓妆的话,气质看上去会很成熟风情。
这样的女人,性格也热情无比。
怎么都跟怨妇这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萧画手指握紧茶杯,吐出一口闷气:“周深行那王八蛋,一直把我看成是被渣男抛弃的悲催女人!真的!也不知道他眼睛是哪看的。”
姜瓷大概是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渊源不浅。
萧画这次倒是没有疯狂吐槽周深行了,毕竟是被她吻过的男人,怎么说也要留点面子的。
姜瓷在公寓一直待到傍晚。
六点半的时候,萧画从厨房探出身体问她:“留下吃完饭?”
她喝了口水,点点头。
八点的时候,萧画从浴室里洗完澡,贴着面膜出来:“留下过夜?”
她放下遥控器说:“坐在会。”
等快九点时分,萧画连夜宵都点了一份吃完了,扔在垃圾桶,然后好奇问她:“你婆婆家没有门禁吗?”
姜瓷琢磨着时间,回去也要十点左右。
估计那位二婶,再怎么聊也该回家看孩子了。
她若有其事的起身,拍拍衣角说:“嗯,我回去了。”
司机早就在楼下等待,姜瓷在萧画这避完难,趁着天黑的夜色才回去,她怕自己继续听几次岑小蔓的婆婆念完一定要给傅家要生个孙子的紧箍咒后,回头,会把气都撒在傅时礼身上了。
现在她大晚上才回家,就有点想生气的。
要平时这个点,姜瓷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在别墅里,姜瓷没回来,唐燕澜也放心不下没去休息。
客厅灯火明亮,她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到门口有响声,睁开眼便先看了过去,身体才慢半拍的站起来。
保姆跑来说:“人回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唐燕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到底是儿媳妇,她也不好打电话催着回家。
姜瓷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婆婆从厨房里端着一碗鸡汤,和善笑道:“回来的正好,我给你熬了喝的。”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姜瓷看到婆婆还没睡,看样子是守在客厅等她回来,心里那点郁气也散了一大半,浅淡的吸了口气,双手接过鸡汤。
唐燕澜没问她一整天去哪儿了,只是关心饿了没。
外面的伙食,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胃口等……
姜瓷吃什么都香,这胎很好养,连肚子的孩子都很安静,不会闹妈妈。
她将这些跟唐燕澜都说了,却猝不及防听见自己婆婆来了句:“这跟当初我怀时礼是一样的,也安安静静,很少在我肚子里踹人。”
唐燕澜眼中似很满意,也是说话一时快,没别的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姜瓷心里无形中被枷锁了一道传宗接代的负担,连这碗香喷喷的鸡汤都有些喝不下了。
当天晚上。
姜瓷喝了七分饱上楼睡觉,她将门关上,动作很轻,房间里光线暗淡,每个角落都被打扫的很整洁干净,透着安静的气息。
她默默地站了会,才上床睡觉。
晨色朦胧,在快临近天亮时。
躺在床上的姜瓷眉心皱起,睡的不太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自己好像提前生产了,肚子开始阵阵发疼的说不出话来,被送到了手术台上。
好多人围着她看,在就快休克之际,有人呐喊:“生了生了。”
姜瓷汗水浸湿了脸颊发丝,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想起来看孩子,身体没了力气。
四周动静吵的不行,在她眼皮子沉重下垂时,隐约有人用力地摇晃她的双肩。
等睁开眼,二婶那张脸庞近在咫尺,对她目露严厉说:“姜瓷,你生了一个女儿,赶紧给我起来生第二胎。”
那种恐惧感,从心底爬了出来。
姜瓷被吓得想找傅时礼,却发现整个手术室都堵满了人。
她着急得肚子又开始疼了,光洁额头溢出细汗,红唇低叫了出来。
从梦中醒来那刻,现实中也被惊得一身的汗。
姜瓷恍惚睁开眼,呼吸急促不稳着,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后,发现自己躺在的是温暖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手术台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段时间被傅时礼的二婶骚扰得不轻,姜瓷发现自己都已经梦魔上了,她做了个梦就已经累到极致,满身是汗不好受,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肚子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