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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除了楼下哈士奇偶尔嗷叫一声外,只有房间气氛打得火热。
姜瓷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和脖侧,指尖揪着被子一角,酥软无力的躺在被窝里,好在有暖气,就算纤细的后背露出一大片肌肤,也不会感觉到冷。
意识迷糊间,男人掀开被子下床,隐约好像走出去了。
姜瓷也没精神去想傅时礼去哪里,细密的眼睫半合着,慢慢去平复下胸口的激烈情绪。
待她意识清晰几分时,才听见一阵稳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姜瓷睁开眼,视线望向他披着深蓝色睡袍的模样。
傅时礼走过来,以她的视线角度似乎放了什么在床头柜上,俯身,大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放这里,嗯?”
姜瓷累坏了,也不及细想什么。
傅时礼撇开了她的秀发后,薄唇沿着白皙的脖侧细吻了一阵,然后才将灯关了,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秀气额头,嗓音磁性好听:“知道你很累了,睡吧。”
姜瓷是很累了,跟他滚床单可比工作还要累一倍不止,可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冬天雪夜,有柔软的被窝和男人温暖宽阔的胸膛,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里,直到醒来时,外面也已经天色大亮了。
睡意朦胧间,她好像感觉到傅时礼起床了,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又来亲她,嗓音依旧好听,还带着清晨醒来的慵懒意味,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姜瓷缩在被窝里,眼睛闭着睡觉也没理他。
等被手机铃声吵醒,已经是中午快十二点了。
她茫然的坐起身,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秀发,眼眸看向窗外阳光正明媚。
恍惚片刻,姜瓷才意识到自己迟到,连助理都打电话来问了,便马上起床洗漱。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她看到床头柜上的钥匙,好像隐约记起傅时礼说的话。
姜瓷伸手将钥匙拿走,转身便出了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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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钥匙,姜瓷交给了和笙就没有再过问。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年底公司都忙着宣传营销活动,作为老板兼导演,电影还没有正式上映,姜瓷就让剧组里的演员们在各个节目里宣传,她趁着傅时礼在家带孩子,便抽空出差到外地,去了一趟大概四五天时间。
那时,走之前便和傅时礼说好除夕前三天回来,就直接在家陪孩子和老公了。
约好后,姜瓷没想到安排的行程还有翻转的一天。
在她终于结束完宣传电影的事后,跟剧组几位演员告别,准备收拾行李回s市安稳的陪老公和孩子过个新年,却不曾还没踏出酒店,就先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
姜瓷回家的脚步也硬生生被这通电话拦阻。
套房的暖气供应的很足,她没穿大衣,坐在地板上,面前还放着没收拾好的行李箱,衣服凌乱放在一旁,都没再去整理,而是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姜瞬言在说:“老爷子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
先前老爷子大寿,姜瓷执意不回京城。
现在不同于她年幼时了,姜家强行带回不了她。
姜瞬言除了冷脸外,无可奈何。
上次不欢而散,这次主动打电话来,语气听上去很沉重:“医生说老爷子吊着一口气,恐怕熬不过三天。”
姜瓷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
她挂断后,先给母亲致电。
徐琬宜年底也在忙出席各种红毯活动,接到电话时,正在看一场盛大的走秀,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毯子裹住双肩,走到安静无人的地方才说话:“回去看看吧,免得老爷子死不瞑目,一个个要用道德了谴责你。”
徐琬宜这辈子都不会在踏入姜家的门一步,而姜瓷不同。
她身上流淌着姜家的血液,是这辈子都无法洗去的。
竟然母亲这样说,姜瓷便应下。
她对姜家没有什么亲情成分在里头,儿时的回忆又不好,要不是姜瞬言三番四次那老爷子出来说事,姜瓷也未必会想回去。
她改签,将回s市的机票改成了京城。
第二通电话,姜瓷便打给了傅时礼。
老爷子重病,这次回姜家,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傅时礼在电话里倒是没说什么。
姜瓷挂断时,手指捂着手机,胸口有些莫名的情绪。
当天下午,她赶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随着人群走出飞机场,外面吹来了寒冷的风让姜瓷裹紧身上的大衣,她拉着手提箱,姜瞬言早就开着车来在路边等候了。
他下车,一身西装笔挺走近,已经连续两晚没有合过眼,冒着血丝盯着她,伸手接过她的手提箱:“老爷子在动手术,情况不太好,我先送你去医院。”
姜瓷正有此意,左右她也不想回姜家。
一路上,姜瞬言有意提起老爷子的身体。
姜瓷坐在车上也只是听着,他说:“老爷子就算撑得过新年,也时日不多了,以后姜家的团圆年就再也聚不齐人,今年你留在这过年,春节后,我送你回傅家?”
姜瞬言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老爷子走的安心,姜瓷听了没出声。
她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建筑物,上次来京城都是七八年前了,记忆中的景色也慢慢退去,虽然这里是她父亲的家乡,却不是她的。
市中心医院,手术室门外。
姜家嫡系的人都差不多到齐,那些多年未见的伯父伯母以及堂兄们都在。
姜瓷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入过来。
有意味不明的,也有打量的——
当年徐琬宜和姜家决裂那会闹的场面太难看,又死死抓着女儿不愿意让回姜家,关系几乎是断了差不多了,如今即便是见面,态度也谈不上会多热切。
姜家大伯母看到姜瓷,倒是热了双眼,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来了就好,路上坐飞机有没有累着?”
姜瓷摇摇头,视线看向手术室的灯。
众人都愁容一片,就怕老爷子躺在里面有个闪失。
二伯母说道:“上次老爷子大寿,见你没来心情阴郁了很久,险些就挺不过去了,这次我真怕……”
话没说完,也就点到为止。
姜瓷将视线移到了二伯母身上,也就是姜瞬言的母亲。
她抿着唇没开口,一旁又有人问:“姜瓷,听瞬言说你在s市嫁人了,你丈夫呢?”
第125章
姜瓷来京城,并不打算把傅时礼带来见姜家这些人。
她没作声,场面一时也僵持几分。
姜家谁不知道姜瓷这脾气,从小就随了徐琬宜,骨子里的倔,当初把她接到姜家生活一段时间,便是这副模样。若是她如姜江沅那般真心想融入这个大家庭里,关系也不会闹僵到这步了。
“好了提这个做什么,老爷子要看孙女又不是孙女婿。”姜瞬言横了一眼问这个的三弟姜砚凡。
手术还在进行,姜家的人都在熬夜等。
待九点十分,医生戴着口罩走出来,叹息道:“情况很不妙,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
这话一出,旁边姜家几位贵妇就开始捂嘴落泪。
“老爷子九十二岁了,这是喜丧。”姜砚凡好心安慰着伯母们。
不知为何,他一开口比姜瞬言更不招待见。
姜瓷心中情绪谈不上多少起伏,等老爷子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冲到前面去,只是平静看着姜家人纷纷围了上去,又被护士隔开,场面一度混乱。
姜瞬言找个时间对她说:“你几位堂兄还在部队,已经申请上级赶过来了,老爷子一时醒不了,我让砚凡先带你回姜家。”
姜瓷拿出手机,订了附近的酒店,拒绝道:“不用了。”
她只是来看老爷子最后一面,并没有打算在姜家住下。
姜瞬言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却又顾及老爷子的情况,不想在这时候还跟姜瓷起了纷争,便后退一步说:“我让砚凡送你回酒店。”
这里他走不开,又不放心让姜瓷一个人。
她好再也没拒绝:“嗯。”
老爷子的病房有人守夜,怎么轮都轮不到姜瓷这个孙女来,离开医院时,她在电梯里倒是遇见了匆忙赶来的姜江沅。
当初就是老爷子老太太把她接回姜家养的,如今两位老人都接连离世了,姜江沅哭红了双眼,看到姜瓷当下就一愣。
嘴巴动了动,想问她怎么在这,又问不出口。
明摆着是老爷子想见亲孙女了,千方百计求人家过来的。
姜瓷没理会姜江沅那微妙的表情,她提着手提箱走进电梯,一片,姜砚凡倒是说话了:“老爷子还没醒,你去陪陪伯母婶婶。”
姜江沅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匆匆就走出去。
在这紧要关头,她也没空闲分心思去跟姜瓷闹。
电梯门合上后,气氛便凝住了一般。
姜砚凡身高腿长的,站在姜瓷身边把她衬得格外的小,就好像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他目光频繁望着姜家这个最小的妹妹。
话说的不中听,不过倒是也没恶意:“你回娘家,老公不跟来……平时在家里的地位是不是很低?”
“……”姜瓷。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身体里流淌着姜家血液的,情商都高不到哪里去,包括她自己。
姜砚凡双手抄着裤口袋,满是嘚瑟说:“你就是太笨,把你那个老公带姜家来,让我们削一顿,以后在家地位不就提升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姜瓷没理他,便提着手提箱走出去。
姜砚凡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兜着口袋,吊儿郎当地跟着。
出了门口,姜瓷便停下,转身对他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三哥让我送你去酒店。”姜砚凡走下台阶,对她说:“跟上。”
姜瓷站定在原地几秒钟,才提着手提箱走下去,还没走到路边,便先看见了一辆车缓缓停驶过来,在路灯的照映下,车窗内露出了一张肉嘟嘟的脸蛋,冲着她呲牙笑。
车子象征性响起鸣笛声,就像是打招呼。
姜瓷微微愣了下,仿佛是出现幻觉般看着前方。
她不走,姜砚凡手插着裤袋转身,将目光投放过来:“嗯?”
姜瓷笑了。
这是她来京城这几个小时路,第一次眉眼露出真诚的笑意。
姜砚凡睹见便心想,要是姜瓷态度不会冷冷淡淡的,也挺像个小姑娘的。
“接我的人来了。”姜瓷提着手提箱朝停驶的车走过去,对姜砚凡说:“你回去吧。”
姜砚凡也看出来了,轻挑眉梢:“那奶娃,你儿子?”
小家伙还在车窗内热情挥舞着小手,虽然没叫妈,那副模样跟看到亲妈没有区别了。
而孩子的爸爸,始终没有露面。
看到大舅子,也不知道下车打声招呼。
“是啊。”姜瓷大方承认,却没有把孩子带到姜砚凡面前的意思。
她提着手提箱放置在车后,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开始和嗣宝挤眉弄眼的姜砚凡。
“老爷子也念着曾外孙。”姜砚凡提醒她。
姜家到了这辈,一个个都是晚婚晚育,都没成家。
可以说姜瓷是最早的了。
姜瓷没说话,她转身上车,呯的一声关好门,从站在外面姜砚凡的视线角度,也只不过是看到了车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矜贵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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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姜瓷一坐上去,就被嗣宝的小身体扑来;“妈妈。”
她急忙护着这个小胖子,而傅时礼伸出手臂便护着她的腰肢,父子俩一大一小的将她围在了这温暖的车内。
“你们怎么来了?”姜瓷视线与男人深沉的眼神对视上。
她打电话告诉傅时礼的时候,没开口让他也来。
毕竟姜家那些糟心事,姜瓷潜意识里是不愿意让他参与进来的。
傅时礼让司机开车回酒店,开腔说道:“儿子想你了。”
“是呀,小宝贝好想好想妈妈哦。”嗣宝嘟起了小嘴巴,朝姜瓷的脸蛋吧唧了一口。
越长大就越喜欢亲人了,动不动就亲妈妈。
姜瓷发现儿子小流氓性子是越发明显了,她用湿纸巾擦掉脸颊的口水,对傅时礼说:“你晚上是不是给儿子吃螃蟹了,满嘴的腥味。”
“吃了半只。”傅时礼回答道。
“有吗有吗?”嗣宝感觉自己被妈妈嫌弃了,又将小脑袋凑过来,皮的很:“妈妈再让我亲一口,就不会了。”
姜瓷将他扔给傅时礼,以免被亲的满脸都是口水:“你亲你爸爸。”
有嗣宝在,夫妻俩说话也不方便。
等到了酒店,姜瓷拿出手机将先前订下的房间退了,她牵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傅时礼在后面提着手提箱,一家三口走进电梯上去。
傅时礼的大手虚扶着她的腰肢,俯耳轻吻:“累不累?”
姜瓷摇头,出差几天没见他了,一时也移不开眼。
而嗣宝就像个小妖精似的缠着爸爸妈妈,没个两人私底下说话的时间。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姜瓷还是趁着小家伙去刷牙的时候,偷偷的问。
傅时礼似笑非笑道:“最近你儿子都跟我混,我要扔下他跑了,怕被记恨上。”
也是。
现在嗣宝长大了,有自己的一套思想。
她眼角余光扫了下浴室方向,趁机吻了男人薄唇:“抱歉,让你操心了。”
本来年底傅时礼好不容易加紧进度忙完公司的事,抽空在家,她这边却事多,搅乱了他的安排。
傅时礼坐在沙发上,将她拥入怀,大手摸摸那柔顺的秀发,很是体贴道:“无碍,老人家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姜瓷眉眼间微微拧起情绪。
“不太乐观。”
傅时礼沉静片刻,说道:“明天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