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莉和彼得这两个社交小智障都在心里暗暗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对于这段莫名其妙发展并且迅速茁壮起来的友谊非常满意。
彼得是一个非常积极,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讲故事的时候总能把事情描述得非常有趣,即使是说抓钱包小偷的故事,他都能每天说出新花样来。
当然,这也一定程度上拜赐于皇后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小偷们,他们以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敬业态度不断更新着技术和手法,全年无休、日夜兼程地试图击败蜘蛛侠这个可恶的对手。
娜娜莉对彼得的幽默感和口才充满敬佩,这恰好是她所缺乏的,如果让她来叙述这样的故事十几次,她是绝对不能和彼得一样每一次都说的精彩而吸引人的。
她的每一段故事大抵应该都是以“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小偷……”开头,以“我抓到了他”结尾。
但有的时候彼得也会很沮丧,譬如他在帮忙的时候也许会不小心做了错事,或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令他心情低落的事情。
这其中最常见的话题是一个女孩,名叫格温。
彼得暗恋这个同校的漂亮姑娘很久了,但他一直都没敢和她告白。
这一次的学校舞会,彼得很想邀请这位梦中女神和自己一起共赴舞池,但还没等他纠结好到底要不要去邀请一下碰碰运气,格温就已经被人邀请走了。
一个这样开朗又美丽的好姑娘向来是不缺人喜爱的。
娜娜莉对此非常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呢?现在她都被人邀请走了。”娜娜莉仿佛母亲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丢了女朋友一般恨铁不成钢,“如果你邀请她的话,说不准现在她就是你的舞伴了。漂亮姑娘你可得主动争取才行!”
“我不敢,娜娜莉,格温她那么好,而我在学校向来都是被排挤的那一个,不受大家欢迎。如果我去邀请她了,她拒绝我了怎么办?”彼得怂怂地揪了一下沙发铺的毯子上垂下的小毛球,有点小羞涩的说。
娜娜莉张口结舌:……
她开始怀疑人生:彼得这么阳光、这么幽默、这么帅的人在学校都是被排挤的对象了?那学校里的人岂不是各个都得比超英要优秀很多倍?
现在学校的学生都这么恐怖了吗?娜娜莉瑟瑟发抖。
彼得开始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他在家里是不愿和梅婶婶说这件事的,也不愿表现出来自己沮丧的心情让梅婶婶担心。
“我感觉我自己真是太糟糕了!”彼得看起来似乎非常想把自己缩成一颗球,逃避一下现实的残酷。
感觉这一切一点都不现实的娜娜莉:……
但是彼得这种心理娜娜莉完全是可以感同身受的,于是接下来现场就从彼得一个人自我嫌弃变成了两个人一人一句的自我嫌弃交流会。
彼得:“我其实一点也不幽默,大家都不喜欢我讲的笑话。”
娜娜莉:“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幽默,每次我说完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接话了。”
“我在学校都交不到新朋友,只有哈利和玛丽一直陪着我。”
“我也是,我长这么大了就只有一个闺蜜,现在她去哥谭上班了,我想出门看个电影都约不着人。唉!”
两个loser悲痛的地举起装着果汁的玻璃杯碰了一下,然后一起仰头骨碌骨碌地一饮而尽。
“大家总爱嘲笑我……我很努力想要融入大家啊,可是总是失败。”
“我也是啊,但这真是太困难了。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
“哈利和玛丽真好,他们一直都没有嫌弃我。”
“我真爱茜茜,如果失去她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
“友谊万岁!”
娜娜莉配合地跟着彼得举起果汁:“致友谊!”
两个人举起玻璃杯又碰了一下,一股脑灌完了以后抱头干嚎。
如果不是玻璃杯里装的真的是黄澄澄的苹果汁,乍一看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什么酗酒现场。
两个小时后。
“我们不能这样了。”娜娜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玻璃杯,非常严肃地说。
“那我们要怎么做?”彼得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娜娜莉。刚刚干嚎的太放飞自我,现在他感到自己嗓子都有点哑了,眼睛也因为嚎的缺氧而涨的通红,脑子里一团浆糊。
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和暗恋的女神对话,甚至还得看着女神和另一个男生共赴舞会,还处在青春懵懂时期的少年小蜘蛛会心痛到哭唧唧完全可以理解。
娜娜莉沉着地提议:“我们应该改变自己。比如说,我应当学会走出家门,不能一直呆在家里,这样怎么可能教到朋友呢?”她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拍了拍彼得,“你应该尝试着跟格温告个白,再差还能怎么样呢?反正你现在没告白以前和她也不怎么能说得上话,告白以后万一被答应了呢?那不是赚大了吗!”
彼得立马抗拒地推脱:“其实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娜娜莉一个一米六八的姑娘抓着一米七的彼得那单薄的小肩膀地像手机开启了振动模式似的摇晃:“不好!你看看我,就因为我老爱宅在家里,不乐意出门见人,我都二十岁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别说亲嘴了,我连异性的手都没拉过!你再看看你,你现在才十五岁,难道你想要等到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和我一样打光棍吗?”
彼得表示对这个可能性他不敢想象。
“我应该……不会吧?”彼得犹疑地说,对于娜娜莉的亲身经历的教导持保留态度。他觉得自己条件还是不错的,虽然约到格温可能有点难,但应该不至于到了二十岁连个异性的手都拉不着。
娜娜莉沉痛地说:“你不要这么想,我五年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要觉得自己条件好像没那么差,就认为能找到好对象了。你看看我,我长得丑吗?”
彼得摇摇头,顶着一双兔子眼看娜娜莉。娜娜莉一点也不丑,长得还很好看。虽然比不上大明星那样的样貌,但看的出来化了妆以后绝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娜娜莉接着说:“我很笨吗?”她指了指家里头玻璃柜里摆的一堆奖章,又接着沉痛道:“我难道穷吗?”
彼得连连摇头,娜娜莉的屋子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相比较他和梅阿姨住的屋子来说,娜娜莉一个人住的这间屋子绝对是又宽敞又舒适,而且里面不少大牌子的香水和化妆品,还有许多手工制作的衣物和装饰,明显不是缺钱的人。
娜娜莉最后非常有说服力地总结:“你瞧,我长得不错人也不笨家里还算有钱,差不多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吧?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因为当初我觉得自己条件不差所以不愿意改变自己啊!年轻人,你像我这样固执是会吃苦头的!”
娜娜莉很过来人的口吻:“尤其是学校一枝花,像这样的存在你要是不抓紧时间趁着他们空窗期赶紧努力一下,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花落别家了知不知道?”
回忆起来简直心痛到仿佛错失了钢铁侠的银行卡密码。
彼得突然感到未来一片灰暗:“真、真的吗?”他犹豫了一下,“那,那,我去和格温……”
他想了一下自己要改变以往的风格跑去和校园女神告白,就开始泄气:“我有点担心……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娜娜莉安慰了一下战友:“没事,我们可以一起改变啊!这样还可以互相鼓励啊,是不是就不那么紧张了?我从明天开始要每天都出门逛两个小时,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你呢,从明天开始,就要努力在你女神面前刷一刷存在感,给告白做准备。”
彼得怂了一下,最后还是为了格温强迫自己坚定起来:“好……好的!从明天开始!”他为了表现自己一点都没有心虚,还徒劳地握了一下拳头试图增强自己的气势。
娜娜莉没有戳穿彼得烂透了的演技,因为此刻她心里也虚的厉害。但这是她自个儿提议的啊,必须要坚持到底才行:“那我们明天再见的时候,要分享当天的收获……”
两个人又掩饰着心虚装作很自信的样子规划了一下未来,叽叽咕咕讲了好一会才歇下来。
停下来的两个人强压心头虚,顶着一张表面很镇定其实一看就很虚的脸,不约而同地拿起玻璃杯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瓶子果汁,然后放下空杯子面面相觑。
明天……真的能顺利完成计划吗?
两个怂包面对面坐着,开始在心里打起退堂鼓来。
第4章
第二天,彼得和娜娜莉再次碰头的时候,两个人都心情沉重。
娜娜莉也没有问彼得为什么今天来的比以往都要晚很多。事实上,她甚至希望今天彼得最好突然有事不要来才好。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谁都不乐意第一个说话。
直到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娜娜莉才勉强自己作为话题的发起者,挑起年长者的责任:“彼得,你今天成果怎么样?”
彼得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埋到沙发垫子里头去,一句话都没能吐出口。
娜娜莉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来吧……我准备好了。”
彼得揪了揪沙发垫上差不多快被他薅秃毛的装饰球,难过地说:“我,我今天失败了……”
娜娜莉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她坐起身,准备开始倾听彼得的失败经历:“怎么了?”
“今天,我本来想要在格温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彼得闷闷不乐地又一次从毛球上揪了一根毛毛下来。
快秃了的毛球:……(ノ`Д)ノ
彼得接着说:“你知道的,今天是我们学校的篮球赛。我本来想这一次不要藏拙,好好在格温面前帅气一把,结果太激动了,把篮球框拽下来了……”
娜娜莉发出一声叹息:“哦!”
听起来就很神奇的画面!但是这并不尴尬啊?
彼得捂住了脑袋继续哀嚎:“太尴尬了!我就这么拽着篮球框摔下来了!然后同队的埃里克拉了我一把想把我拉起来,结果,结果,”他憋了一会,然后巨难过地说,“他把我裤子拽下来了。”
彼得伤心地拿起沙发上软乎乎的抱枕抱在怀里,似乎想借此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我知道这真的很滑稽,娜娜莉,如果你想笑的话就笑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可爱小蜘蛛已经变成了一个伤心小蜘蛛,在内心暴风哭泣。
娜娜莉顿了顿,不晓得要说什么话来安慰比较好,只能给彼得倒了一杯新口味的果汁递过去。她眼神复杂地看看彼得:这确实是到目前为止她能听到的最尴尬的事情了。总觉得小蜘蛛和这位格温多半要糟。
娜娜莉诚恳地说:“不,我不会笑的。彼得,这真是太不幸了。”她摸了摸看起来难过惨了的小蜘蛛低垂的脑袋。
彼得吸了吸鼻子:“那你呢?”
娜娜莉考虑了一下彼得的经历,然后若有所思道:“我本来以为今天我已经挺尴尬的了,但是你……呃,你还想喝果汁吗?我今天买了好多不同口味的……”她注意到自己好像无意识又插了小蜘蛛一箭,于是举起果汁拙劣地转移了一下话题。
心口一痛的彼得:“不,不用了,刚才我已经喝了三杯了。”再喝就要上厕所了。
娜娜莉缓慢地说出了今天的经历,速度迟缓得似乎在边说便思考遣词造句:“今天,我去咖啡厅准备勾搭一个帅哥。我遇到的这个小哥真的非常帅,而且特别幽默绅士,一直很温柔地和我聊天。”
彼得瞪着眼睛:“这不是挺好的吗?”
娜娜莉摇了摇头:“不……我们聊了一个小时,我就问他可不可以留个手机号,然后他的男朋友过来接他了。”
这个简短的小故事完全符合娜娜莉语死早的人设,描述的平淡又无趣,然而小蜘蛛在飞速运转的脑子里稍微脑补了一下,就能够体会到当时娜娜莉尴尬又无语的心理。
彼得:“……啊……哦!”
两个loser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一个想要留给梦中女神一个好印象却出了个大丑,一个想要撩个汉子却撩了个gay。
娜娜莉无语地捂着脑门子仰靠沙发上:“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成功了,我还很高兴地想今天本来只是想要和陌生人说句话就够了,没想到居然能一步登天找到一个优质男朋友人选。我真是太天真了。”她停了一会,小小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他们俩站在一起还挺配的啊……”
在小蜘蛛呆滞的眼神下,娜娜莉掏啊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在小蜘蛛面前晃了晃:“你瞧,他们俩都给我留了电话号码!也许下回我们可以和他们一块去喝茶。”虽然没有找到男朋友,但是一下交了两个帅气的好基友,也是可以的吧。
娜娜莉拒绝回想当时自己是如何如坐针毡地在咖啡馆里和两位帅哥继续尬聊的。娜娜莉很怀疑这两位帅哥给自己联系方式完全不是为了交朋友,而是因为她实在太尴尬了以至于让对方都感到同情……
这也许是一时同情的施舍,多半是打不通的。娜娜莉想。
看着两条电话号码的彼得: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彼得冷酷地拒绝了娜娜莉的随口提议:“不,不要我们,你去和他们喝茶吧,请不要带上我。”
娜娜莉:“为什么?”
彼得沉着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这么可爱,跟他们一起喝茶不安全。”
娜娜莉:……
在某些方面奇怪的自恋的彼得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娜娜莉投注过来的惊异的眼神,他发愁地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给格温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近期学校也不会再办一场篮球比赛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在格温面前表现自己吗?
娜娜莉出主意:“格温不是经常去图书馆吗?你可以和她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