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梼杌上前一步焦急的喊道,“你快出来,不然等会阵法启动了会把你一起吸收掉的。”
穷奇虚弱的甚至已经恢复不了人形,他向来凶恶的狰狞兽脸上竟露出了一抹饕餮和梼杌从未见过的笑意:“不用了,如果我出来,谁来压制阵眼,你们真觉得光靠这几个生魂就够吗。”
“我说够就够。”饕餮眼中闪过一丝急躁,“你快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穷奇身上的伤口已经泛白,似乎就像是再也流不出更多血液了一般,“等会祭祀一旦开始,一定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魂魄镇压在中间。你知道我向来争强好胜,可是我们谁也不肯让着谁,这次算我求你,你们就让着我。”
“什么镇压,你们瞒着我什么。”梼杌这才反映过来饕餮口中的办法是为何,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饕餮,又对着穷奇急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凶兽。你不是向来推崇惩善扬恶吗,这种自我牺牲的事不适合你。”
说着梼杌又强行将穷奇拖了出来:“你们谁都别和我挣了,我冥顽不灵你们都知道。我打定的主意谁都不能改,作为你们骗我的代价,这次让我来。”
饕餮却站着一直没说话,直到梼杌将穷奇彻底拉出,他才猛地施了一个法诀,将梼杌与穷奇都驱出了阵法以外,然后双手化爪往自己的心脏处狠狠一掏,将之放入了阵眼处。
白糖酥困在结界中无法出去,她焦躁的不停捶打着四周看不见的屏障。虽然不知道阵法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随着她眼前阵法纹路颜色的加深,她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恐慌惊惧。
明明按照饕餮的说法,他是想修补这个守护着九州的大阵,她也不觉得饕餮是在骗人。可是脑海中总有一道不知名的意识在告诉着她,绝对不能让这个阵法完成。
果然她的预感在一会儿后便成了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白糖酥有些脱力的跪倒在地上时,眼前的阵法纹路倏地一变,方向完全相反了过来,这下是真的与昆仑石室的血阵变得一模一样!
而原本困住白糖酥的结界也终于随着饕餮生命的流逝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穷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会突然变成血阵!”
“饕餮!”梼杌巨大的原形狠狠的向已经启动了的阵法冲去,却撞到了一道坚实无比的屏障,怎么都进不到里面去,也无法去救饕餮。
白糖酥惨白着脸色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了当初在昆仑山脉见证着龙魂消失的那股绝望感。
她紧紧的握着拳,就连掌心被自己握出了血印也没发觉。
就在彻底化为血阵的阵法颜色逐渐向着血红转变时,白糖酥的脑海中倏然闪过了几幕从未见到过的画面——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怀抱着一个幼小的男童,正耐心的握着他的手在纸上书写着什么:“傻小子,九州大阵不能这么画,画反了就是血阵了,”
“血阵?那是什么呀尊上。”男童兴致勃勃的问道,肩膀上还停留着一团小小的雾气在不停的跳动,似乎也在等着男人的答案一般。
“九州大阵守护九州气运,血阵则恰恰相反,可以夺取气运。不过想要让血阵起作用,必须要献祭万千生灵。”
男子话音刚落,男童肩上的雾气便抖了一抖,害怕的往男童怀里钻去。
男童忙抱着雾气小声安慰着:“妹妹胆小鬼,这么好玩的东西都怕,你有哥哥呢。”
男人也跟着轻笑了一声:“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和你哥哥护着你,怕什么。况且任何阵法都有破绽,包括血阵”
“什么破绽?尊上你快告诉我!”男童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好奇,那团雾气也停下了颤动,乖巧的等着男子说话。
“破解的方法就是——”
.
“你们快听我说!”白糖酥忍住脑中的阵阵刺痛,冲过去死死地抱住了正在不停撞击着血阵的梼杌,“我知道血阵的弱点,你们再不去破坏就来不及了!”
梼杌听到白糖酥的话顿时停住了动作与咆哮,一旁伤痕累累的穷奇也努力的支起身子看向了白糖酥。
“给我一把武器,刀也好剑也好。”白糖酥说着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了简略的阵法并划出了三个点,“你们两个谁声音大,到时候你们来指挥,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将剑刺入阵法的结界里。”
“好。”梼杌往自己身上搜寻了一番,却只发现一把灵剑。他咬了咬牙,竟是硬生生的掰断了自己巨大的獠牙,并将之化为了一把武器递给了白糖酥。
“穷奇你有带什么法宝吗,给幼崽带上。”梼杌看向了穷奇问道,若是真的能破坏阵法,等会会发生什么反噬谁都不知道。既然承了这个人类的恩情,那么他们就该保护好她的安危才是。
穷奇思考了会儿,向来喜欢直来直去打架的他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安全,也因此并没有什么防身的法器。
“拿着这个。”穷奇将自己翅膀上最为坚硬的一根羽毛幻化作了法衣,“若是真能破坏血阵,穷奇将永世记住你的恩情,无论你轮回几次,我都会护你平安。”
白糖酥接过法衣穿上,心中为了穷奇的誓言一个怔然。因为就在穷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种与穷奇深入灵魂的羁绊,告诉了她誓约成立。
“我们快去!”白糖酥没空顾及别的,她握紧了梼杌獠牙化成的宝剑,被穷奇叼着飞到了最近的一个点。满心着急的她没有发现,在她手心的血迹沾到剑身的一瞬,原本洁白的剑身上倏地冒出了一道金光。
“一!”
“二!”
“三!”
随着陶铸似是震天作响的吼声刚落,白糖酥的脸上挂着毅然决然的神情将剑狠狠的刺入结界并穿透了地面。
由于阵法被毁带来的反噬让白糖酥的手瞬间血肉模糊,身上的法衣也出现了裂缝,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疼痛,而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直到这一阵地动山摇过去。
鲜血随着她手中之剑缓缓的流到了地面,空气中蓦地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嘶吼,再接着原本空无一物只有阵法纹路的地面倏地冒出了无数亡魂。
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一种解脱后的愉悦神情。
亡魂们向着白糖酥和梼杌穷奇深深地鞠了个躬,便成群结伴的向着北方幽冥之地飘去。
“饕餮!”梼杌与穷奇慌乱的跑到了阵眼中心,白糖酥毕竟是人类的体力,做不到马上的跑到阵眼中心,但却能从梼杌与穷奇传来的哭声中明白了饕餮此时的状态。
等到白糖酥费尽了所有力气来到饕餮身边,饕餮已然没有了任何反应。
“饕餮……”白糖酥带着哭音轻轻抚着饕餮失去了光泽一片灰暗的皮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穷奇血迹斑驳的双翼耸拉在了身侧,他喉中发出几声呜咽,喊着泪水蹭了蹭饕餮冰冷的身躯。
“几年之前,我们发现了九州大阵的异常。”梼杌跪倒在饕餮面前轻声说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守护之阵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可是我们却发现这里的阵法意识十分薄弱,几乎快失去了生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阵法也会死亡。”
“阵法的意识告诉我们,只有夺取修者的生机,才可以将他失去的生气补足,所以饕餮才会宁愿冒着被再次封印的危险也要去夺取他人生魂。”
“哪怕是饕餮,也不会在每次夺取修者生魂时都能成功,这几年来他身上的伤口几乎就没少过。”
“我本来想和朱雀他们求助,但是饕餮却说这种事我们几个来就好,杀人作恶本就是我们凶兽的天性,那群神兽干不来这些事。”
“他虽然老是说着怕朱雀阻止他夺取生魂才瞒着他们,但我知道他是怕他们沾上因果。”
梼杌说着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白糖酥身后姗姗来迟的朱雀白虎:“我不在意世人的评价,但是你们必须记得饕餮为你们做的一切,哪怕他受了蒙骗做了错事。”
白糖酥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巨大的有着九条尾巴的墨色狐狸和一只通体雪白的金瞳巨虎,上空还飞着一只全身燃着红色火焰的鸟。
她心中莫名的笃定这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与白虎朱雀,却不知为何那只白虎和朱雀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她无暇去在意这是为何,因为她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他们身下的阵法忽的出现了无数金色纹路在不停的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饕餮:我吃人我打架我还偷偷摸小白腰,但我知道我是个好男孩
看到说有男主之后炸出了好多小天使在问otz
但是正文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感情线
基本上都是一笔带过或者不写
我们走剧情好不好otz
感情线苦手要哭了
不过小天使想看的话我会努力一下的(T . T)
突然发现这两天的内容就是:
小白被狗叼
小白被鸟抓
小白被饕餮叼
小白被梼杌叼
第30章 出事的圣诞晚会
纹路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就在一息之间, 白糖酥周围便布满了耀眼的光芒, 九州阵法再次复苏。
等到朱雀穷奇他们回过神来, 白糖酥身上的伤痕与血迹已全都消失不见, 并躺在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本该掏空了心脏彻底消亡的饕餮,竟变成了一只刚出生不久大小的幼崽,双眼懵懂的看着怀抱着他的穷奇。
穷奇和梼杌几乎要喜极而泣, 虽然他们几个在世间活了几万年,就几乎斗了几万年, 但彼此之间也默契的认定了只有对方才是能与自己并肩的对手。
若是饕餮真的出事,哪怕他们身为以恶为生的凶兽, 也不免得为之伤感难过。
凌光化为人形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人类少女, 白鸣夏慢了一步, 却敏锐的看到了地上梼杌的獠牙化成的灵剑。
“这是?”白鸣夏拿起灵剑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灵力,若是再好好锻造一番, 怕是可堪比凌光的离火剑。”
“怎么会。”梼杌接过了剑,神色中划过几分不解, “这是我方才情急之下用自己的獠牙化成的剑, 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力量,难道是九州阵的馈赠?”
说着他看向了地上比原先出事前更要绚烂几分的金色法阵。
几妖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
“九州阵法既然没有了问题,那我们该好好的算一算帐了。”凌光犀利的眼神看向了立时装作若无其事看向别处的梼杌与穷奇,“是谁从翎玖那里掳走了糖酥。”
梼杌看了一眼眸中尽是懵懂无辜的饕餮, 咬了咬牙背下了锅:“是我。”
“你们该庆幸糖酥没事。”凌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紧张的将尾巴都竖起的梼杌,手中紧了紧抱着白糖酥的双臂。
梼杌心中发虚,下意识的将尾巴崩的更直了。
“这次若不是你们事务所的这个幼崽,说不定血阵真的要被启动。”穷奇难得温柔的看着凌光怀里的人类幼崽,庆幸的说道,“我已发下重誓,会保护她永生永世。”
凌光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穷奇皱了皱眉,“刚才慌乱之下我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她竟然真的是个普通人类,连修真者都不是,那她怎么会拿得动灵剑?”
“她一直是个奇迹。”白鸣夏收起了剑递给梼杌,含糊其辞的略过了穷奇的疑问。
“不用还我,就当我送给小崽子的见面礼。”梼杌放松了身体爽快的笑了几声,震耳欲聋的笑声让穷奇怀里的小饕餮立刻不满的飞了出去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尾巴。
“好疼好疼,你快松开嘴!别以为你变小了我就不敢打你。”梼杌脸色一变,慌乱的原地绕圈追着尾巴跑了起来,却怎么都甩不开尾巴上的小饕餮。
“对了,和你们说要吸取生魂的意识究竟是谁,连你们都分辨不出他的真假吗?”凌光看着眼前吵闹的饕餮和梼杌皱了皱眉,神色凝重的问着穷奇。
“我不知道是谁迷惑了我们,况且在我们的认知里,并没有什么存在可以打破九州阵的禁制并覆盖在它之上。”穷奇正了正神色,“我也可以确定我们并没有中什么幻术,但我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那就是九州阵的指引。”
“有什么好问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天道。”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墨色九尾狐化为人形嗤笑了一声,“醒醒,连九州的创造者都想毁了九州,你们还多管什么闲事。”
“苍戾!”凌光厉声打断了他不敬的话,“不要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应该清楚。”苍戾笑容张扬,银色的双眸中却布满寒意,“早在五百年前,他就放弃了九州不是吗?”
“别吵了你们两,每次遇见就跟小孩拌嘴似的,有意思吗。”白鸣夏忙上前一步当起了和事老,“我们还是先将糖酥送回人界,星夜和糖球都快急疯了。”
凌光冷哼了一声,和苍戾再次互相充满敌意的瞪视了几秒,才抱紧了怀中的女孩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白鸣夏看着凌光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了一旁:“苍戾,这次真谢谢你了。”
“不谢,我没帮上忙。”苍戾依旧一副张狂的神情,“之前答应你的一个愿望,你依然可以保留。”
说完苍戾也消失在了白鸣夏面前。
“还是这么嘴硬心软。”白鸣夏轻笑了一声,“穷奇梼杌,你们带着饕餮去事务所一趟。就算你们原本是好意,但是灵界那堆烂摊子可不能只有我们来收拾。”
白鸣夏话音刚落,在和小饕餮打闹的梼杌和一旁看着热闹的穷奇瞬间僵在了原地。
“连拯救九州你们都可以自己搞定,我相信修补残魂这种小事对你们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了。”白鸣夏眼中划过几道幸灾乐祸,身体化为原形去往了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