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法师,牛逼。
出场费应该很丰厚吧。佩特拉等表演结束,人群渐渐散去,看着满地飘零的彩带,默默想道。
斯特兰奇回来了,手里端着被新晋粉丝塞的气泡酒,微抿了一口,点评道:“还不错。”
没到法定年龄的学生当然是不能喝酒的,这些是学生会为不少被邀请而来的校友、赞助商提供的,佩特拉有点点好奇,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被斯特兰奇察觉到目光,手一晃,把酒杯放到身后的桌子上。
“看什么?你不能喝。”他一本正经道,“想喝我也不会给你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而已。”佩特拉摇摇头,然后很应景地、忧伤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热闹的人群。
“你可以去跟同学玩。”斯特兰奇说。但看到佩特拉无动于衷的反应,他又想起来,这姑娘平时不是这么个性子。
意思是说——在她是“佩特拉·帕克”的时候,绝对不是个左右逢源、受欢迎的交际花。好像只有换上另一个身份,才会变得活泼俏皮,以及无所畏惧的放肆。
想到这里,斯特兰奇耸了耸肩,感到有些好笑。
“你是跟谁来的?”他状似无意问道,想提醒她可以去跳舞。
但佩特拉还是摇头。
“我‘一个人’来的。”她口齿清晰地强调了关键词,一边向他眨了眨右眼,表示自己并不会觉得这样会很没面子,不需要别人安慰。
“是么?”斯特兰奇挑眉,“想要追你的人不少吧。”
“但如果我不确定我对对方怀有同样的感情,就不应该给出这么暧昧的……回应吧?”佩特拉不太确定地说道,眉毛微微蹙起,显得更加忧虑。
斯特兰奇沉吟片刻,点头,很是欣慰地叹道:“你这样想是对的。谢天谢地,你没有被某人带坏。”
“……”
佩特拉无言,对方又得寸进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被发饰别起来的那一小撮,象征性地动作并没有搅乱她的发型,然后说:“是个好孩子。”
“……谢谢?”佩特拉顿了顿,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很不一样?”
她没有明确“他”是谁,但斯特兰奇也似乎很有默契地明白她在说什么,眼神意味深长:“你要较真的话——没错。你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不是说不同类型的人就不能好好相处了,但是,矛盾总是会有的。比如几次分崩离析的复仇者团队——看上去那么强大,有时候却又奇怪得那么脆弱——立场,性格,观念的不一致,在重大事件上产生的分歧,很容易导致这样的结果。
“你没必要太在意。”斯特兰奇过了会儿又说,“我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
她回以一个疑问的单音词。
“会让你这个年纪容易冲动、激情行动的人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自己有没有把仰慕和喜欢搞混。”他慢吞吞地说。
“……都有吧。”佩特拉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
如此坦诚实在的回答,轮到斯特兰奇失语了。片刻,他才开口:“我要回去了,你还打算留在这儿傻乎乎地吃空气么?”
佩特拉下意识地摇头,就看到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至少先跳一支舞吧。”至尊法师向她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
*
佩特拉心不在焉地跳完舞后,跟哈里几人道了别,就提前离开了会场。精心布置、欢声笑语的礼堂被抛在了身后,她谢绝了斯特兰奇用传送门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徒步走出校门,慢悠悠地闲逛着。
有段时间没有参与打击犯罪的行动,稍微让她有点手痒。但看看自己的着装打扮,她很干脆地放弃“主动积极地寻找可能的犯罪现场”的打算。
时间还不算很晚,纽约的夜空上月光明亮,但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大楼的衬托下,也显得黯淡多了。
佩特拉最近常常感到茫然,左思右想却也找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学习?她的学习一直很好,只要花点时间去保持这个状态,她完全不用焦虑未来的升学考。
超能力的罪犯?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佩特拉长吁一口气,终于明白自己在焦虑什么:身为一个有理想有目标的超级英雄,却无事可干,太空虚了。
她甚至有点怀念几个月前忙到没时间做功课的时候……至少,她会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有用的。
但现在,佩特拉的复仇者预备训练已经结束,也暂时告别了基地生活,搬回到自己的家里住,偶尔心血来潮跑去夜巡,但更多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现,只看到一个平静、宁和的纽约城。
是时候谈恋爱了。她默默想道。
身后汽车疾驰而过,刹车,慢慢倒回来,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来,男人探出半个身,朝她打招呼:“嘿,小朋友,是你啊。”
“哈皮?”佩特拉走近两步,“工作还没结束吗?”
“哦,没有。”这位兼职司机撇撇嘴,解释说,“老大今晚有个商业的慈善晚会,他让我早点去接他,这样他就有理由提前离场了。”
“……噢。”这倒是很符合托尼的风格。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哈皮问她,“我记得今晚你们学校有活动,是吧?”
“是啊。”说到这里,佩特拉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捏了捏裙角,“我对舞会没什么兴趣,所以先出来了。”
哈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这不应该啊,你们可是年轻人。
因为眼前的女孩是佩特拉,他倒不必说什么“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的客套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上车吗?我顺路。”
佩特拉看了看他的行驶方向,质疑:“这不顺路吧?”
哈皮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好吧。”
等她上了车,端端正正地找到后座的安全带系上,就听到哈皮一边开车一边说:“带上你,待会儿帮我拦住他。”
“啊?”她不明其意,抬头和后视镜里一双严肃的眼睛对上。
“免得他跑去别的地方鬼混。”哈皮煞有介事地说。
到达目的地时,他俩看着托尼和好友罗德斯勾肩搭背地走出来,后者明显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飘,但表情还是很严肃,也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托尼一抬头,看到车窗上趴着的佩特拉,急刹车停下,胳膊肘不巧撞了一下好友的腹部。
罗德斯皱了皱眉,继续嘟囔:“你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嗯,不喝了。”托尼摆摆手,但语气不像是敷衍他的样子。他看向哈皮,后者朝他耸了耸肩。
“去哪?”司机坐得笔直,公事公办地问。
罗德斯也看了过来。
托尼默默打消了原来去酒吧荒废时间的念头,改口道:“回去吧。”
哈皮又干咳了一声,隐晦地用眼神示意着什么。
什么?托尼无声询问。
他只好指了指他的领口。
托尼低头,嚯,口红印。还是不同色号的。
“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啊。”哈皮凉飕飕地说,“还需要我来接你?”
罗德斯侧过头,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常规操作……”托尼也不自在地干咳,转移话题,“哎,我们的小朋友怎么也在这里?”
“路上遇到,我送她回家。”哈皮便说。
“顺便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佩特拉小声补充,那直白的目光盯得人心里发毛。
第110章
回程的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尴尬。佩特拉举着手机玩起了小游戏, 假装自己并不存在,一到家, 就飞快地道别, 一溜烟跑了。
哈皮重新发动车子, 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老板说:“你就不能给小孩子一点好的榜样吗?”
托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抱怨:“又不是我想去参加这种活动的。”
“因为你是托尼·斯塔克!是钢铁侠。”哈皮没好气地说。
托尼叹了口气:“没意思。”
哈皮揣摩不透他这句没意思指的是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专心开车了。
佩特拉回到家,才发现丹尼给自己留了一条信息。今晚他没跟艾瓦和卢克一起来,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留言里说,他这两晚在“参悟”新的招式和心灵境界,问她要不要去和他过几招。
她捏着手机,想了半天什么叫“参悟”,半信半疑地回复道:“好, 在哪里?几点?”
“我在布鲁克林大桥。随时都可以。”
现在?半夜三更在街头感悟人生?
丹尼可能是打算熬夜通宵, 正好佩特拉也没有睡意, 便换上战衣偷偷翻窗出去了。
金发少年伫立在桥中央索塔的顶端,神态端正,背着手沉默不语, 衣襟被江面上的风吹得簌簌作响,颇有一副东方古国里神秘高人的气势。
佩特拉三两下攀上去, 站在了另一侧,向远处眺望,将夜景欣赏一番后, 才问:“在这里打吗?你没有恐高症吧,丹尼?”
午夜过后车流量急剧减少,塔上黑灯瞎火的,底下经过的人也不会特意去关注,是隐藏身份的好地方。不过,这种高处可没有护栏,四周都是斜拉索,对于配合蛛丝来作战的她来说很有利。
而丹尼不一样。他是赤手空拳战斗的,虽然身手好,但打斗中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一不小心失足——当然,不至于受伤,只是,如果要避免这种可能性发生,必然会对自身行动造成限制。
一个束手束脚的武斗家,是发挥不出实力的。
丹尼却云淡风轻地摇摇头,还是世外高人一般的姿态:“不要紧。”
“你很自信嘛。这几天学到什么了?”佩特拉大为感兴趣。正式动手前,他们习惯性地交流了几句。
“有点想法。”丹尼谦虚地表示,“只是想更多地感受一下……”
佩特拉:“你好唯心主义哦。”
他腼腆地笑笑。
陪着丹尼练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凌晨时的雾有点大,远处天边泛着日出前的朦胧白光,照射在空气中,更显得雾气浓厚。
丹尼原地盘腿坐下,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以免打扰到他的思路,佩特拉也没去和他唠嗑,自己坐在拉索上往下张望。
钢筋的拉索微微颤动了一下,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刚想站起,震动就突然扩大了,她的制服材料有点打滑,嗖一下就顺着斜索滑了下去,与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哇——”
这才惊动了丹尼,回神后飞快地跑过来,稳稳当当地踩在拉索上跳下。两人前后落在桥边的护栏上,目光扫向四处,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闪过,出其不意的攻击失败后立刻撤退,在远处的白雾中隐去了身影。
“什么人?”佩特拉诧异道,“你认识吗?”
丹尼面色凝重起来:“可能是敌人。”
佩特拉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威胁性,悄悄松一口气,提出另一种想法:“可能是来找你的?”
丹尼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没回答。
半晌后,他望着身边疾驰交错的车流,突然开口:“我可能要走了。”
“……啊?”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驱散了晨雾,身边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辆低调的黑色高档车突破了最后一层雾气,在他们跟前停下。
佩特拉一怔,舌头抵着下颚一颤,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紧跟着就看到车上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黑西装,墨镜加冷酷的脸,像是保镖一类的人士。后车门也开了,一位穿着得体优雅的老人家走下来。
——然后,朝着丹尼鞠了一躬。
“少爷。”
佩特拉:?????
什么叫大跌眼镜、石破天惊,最多也不过如此。
佩特拉顿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丹尼和他们说话,随后转向自己,一脸歉意。
“我得先离开了,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解决的。”
“……离开?去哪里?”佩特拉终于找回舌头的控制权,连忙问。
丹尼想了想,答道:“回家。”
*
“你说铁拳?他的本命是叫兰德,丹尼尔·兰德对吧?”佩珀思索了下,眼睛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叫住神游天外的大老板,“托尼,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吧。”
“哪个兰德?”托尼猛地回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顿了顿,“如果是叫兰德的话,就是那个了吧。”
他打了个响指,懒洋洋道:“星期五。”
头顶的灯光闪了闪,立体投影出现在眼前,一个电子档案跳了出来,开头写着几个大字:“兰德集团”。
佩特拉接过去,翻了翻,粗略地扫了几眼,心里有了数:“谢谢你,星期五。”
“不客气。”温柔的女声和善地回答。
接着,佩特拉就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和惘然的思绪中。
以为是四处流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好友,居然是纽约某个大集团的继承人!说出去怕不是会让人以为这是什么狗血三流言情小说咧。
“温德尔·兰德,应该就是你哪位朋友的父亲,他是兰德工业的创始人。”托尼慢吞吞地说,“不过他和夫人早在六七年前就遇难过世了。理论上,他的子嗣被认定存活的话,可以直接继承集团的一般股份——换而言之,就是相当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