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万事俱备,只差给东方除了身上的冰蚕蛊了。
林溯对蛊术涉猎不深,对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好在系统终于难得不高冷了一次,给林溯提了个醒儿。
昆仑山顶有一寒池,池中有一物。此物不仅可以消除冰蚕蛊,以药辅之还能助长内力。
“好东西呀……”林溯叹道。
得了这个消息,林溯给东方留书一封,便跑去了昆仑山。
处理完事物后回来的东方,阅完林溯的信后,黑着脸一掌下去把身旁的黄梨木桌拍成了碎片。
林溯是个大夫,只身一人前去昆仑。若不是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解了她的性子,东方更相信她这是跑路了。
虽气林溯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但气过之后,东方还是派了一队人前去寻她。此地前往昆仑,遥遥万里,以千里良驹赶路,也要半月时日。
先不说昆仑山上猛兽众多,危机四伏。就只这一路所经之地,一个不小心,便能送了性命。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人,从来都比洪水猛兽更危险。
林大夫也有那个自知之明,虽然她自认确实没有人家小说里写的那绝顶聪明的智商,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是大夫没错,却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就算医术不精,她体内一甲子有余的内力也不是摆着看的。
而且,虽然她学不会“大礼包”里头的秘籍,但是她还有轻功呀!
剑三版万花大轻功,自带绑定,追杀逃命必带品,你值得拥有。
林大夫不会骑马,还在她有剑三系统自带的小毛驴。她一边赶路一边研究地图,走近路翻山越岭时用轻功,觉得累了就选一条附近的官道召唤出自己的小毛驴。
才五日。林溯便从黑木崖一路到了山西。途经太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空间里塞的“干粮”已经见底。林溯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也不是委屈自己自己动手打猎的人。毕竟她在刚穿来的那几年在山里都是靠着包裹里头原本存的食品度过的。
算算日子,绰绰有余。于是,林溯便赶着小毛驴进了城。
进城后,林溯也没挑捡什么。直接进了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丢给一锭碎银让小二把她的宝贝小毛驴好好照顾后,她选了间上房,又吩咐人准备了热水。
为了不暴露自己所带的空间包裹,林溯是随身带着一个轻便的包袱的,而且,她连衣服样式都是买的同款。神针山庄所出的衣服,别说裁剪,连下摆所绣的流云都不带多一针,栩栩如生。
洗去风尘,重换一身衣物后,林溯下了楼,点了一桌菜。反正她不差钱,没必要委屈自己。
四菜一汤,外加一壶店家所送的女儿红。
白送的女儿红能是什么上好的酒?林溯瞥了一眼装酒的白瓷酒壶,没什么兴趣。拿起筷子偿了口菜。味道还不错。
四菜上齐,最后给林溯端汤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林溯微微侧目。不怪她好奇心重,只是这酒楼里都是跑腿儿的小二,何时又来了个姑娘?
小姑娘一身麻布衣裳,袖口内处还缝有补丁。她上菜时一直低着头,额前厚厚的刘海儿挡住了大半的脸蛋儿,头顶竖着简单发髻的头发也因营养不良而发黄。一看就是穷苦出身,看这打扮也不像是店家的女儿。
小姑娘似是感觉到了林溯的目光,头更低了,好似要把脸埋进身子里。迅速端汤,为林溯摆上空碗和汤匙便转身走掉了。全程连个脸也未露,更别提说话。
见此,林溯也没在意,安心吃着她的。
不过,林溯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
这酒楼不大不小,离城门又进。遂以,客人不少,并且都是跑江湖,走镖之类的人居多。
与林溯隔了一桌的四个大汉显然就是走镖的。在她下来之前,桌上的菜这几人便已经吃了大半,现在正在喝酒消一消身上的疲态。他们邻桌做了三人,看打扮似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桌上的菜只动了几口,酒倒是一壶一壶的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来喝酒的。
不过,这城门口儿的酒楼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几个人喝酒不去城中的酒馆儿酒楼,来这里做什么。
不用多想,那三人自己便给了答案。
三人之中的一个手拿画着美人图的扇子一直不停摇晃的蓝衣男子,见了刚刚给林溯上汤的小姑娘眼睛刷的冒出光亮。
他就好像饿狼盯住了猎物,眼冒青光。“唰”地合起扇子,就迅速离开座位,截住了要往后厨赶的小姑娘。
“哎——又见着了小妹妹?”蓝衣男子拦住小姑娘,一脸笑容,不过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不是单纯的叙旧而且不怀好意。
小姑娘一见这人,像是受惊的兔子,猛的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与蓝衣男子同桌的,一红一绿的两人也转了过来。他们脸上同样带着笑,但那恶意却比那个蓝衣男子明显多了。
“掌柜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来时问你,你可是说小妹妹今日没来酒楼呀。”
“我们来了这么久,点了这么多菜,也没见小妹妹过来上菜。还信以为真了,哪成想是你这老货耍我们!”
掌柜的见此也不算账了,连忙走出柜台,陪笑道:“这丫头家里还有老父要照顾,今日只是来领份银子抓药的,刚刚只是顺手帮个忙。李公子,赵公子,刘公子,你们多担待些。”
这三个李,赵,刘,掌柜的称他们公子,真是抬举他们。这三人不过是家里有些小钱,整天闲逛无所事事的混混。仗着有些拳脚功夫,没少欺负小老百姓。
不过,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了。大的酒楼达官贵人众多,要么就是不缺钱功夫也不差的江湖侠客,他们得罪不起,所以只能在小酒楼小茶馆儿逞逞威风。
酒楼这小姑娘是他们前几天发现的,见姑娘容貌不错便上了心。掌柜的也是见他们三人有了不轨图谋,遂一直让小姑娘躲在后厨帮忙。平日里也只有类似林溯这样的女客来,才会让她出来上菜。今日仅有的两个小二一个被林溯差遣着干活去了还没忙完,另一个小二也忙的脚不沾地,见小姑娘在后厨,便让她帮忙走一趟菜。谁料,刚好被这还赖着没走的混货给盯上了。
“好说好说。”小姑娘前头拦着她的蓝衣李公子,双眼进盯着小姑娘,一刻也没离开,“我们再点几壶好酒,你让小妹妹陪我们喝完便是。”
“这……”掌柜面露难色。
“怎么?”绿衣的赵公子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李兄好意不与你为难,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
这猛的一拍桌子,动静儿虽然不大,但也引来几桌的侧目。林溯加菜的筷子也是微不可察的一顿。
——啧,有些烦。
“赵兄,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红衣的刘公子直接走过来,一把拽过小姑娘,不顾她的连连摇头,仰仗着自己的力气大,愣是把小姑娘往他们那桌拖。
“赵公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的父亲还等着我抓药呢!”
闻言,赵公子愣了下神,倒是那刘公子又道:“急什么?等你陪本公子喝完酒,本公子亲自请大夫去给你父亲治病,保证药到病除哈哈哈。”
这强行逼迫良家少女陪酒的做法,是个自诩正义善良的人都看不过去。怎奈何这里的食客虽自认善良,但大多都有“自知之明”,好几桌认识三人的本地人匆匆结账走人,不忍再看。
与三人邻桌的那四位其中一个年纪尚轻的的一脸愤慨,忍不住摸了身侧的刀,却被年长的镖师按住,对他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出手。
他们是外地人,这趟的红货价值不菲,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哎……”
大堂中响起一声幽叹。
随即,一道白影闪过。只听“啪”的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那拽着小姑娘的刘公子头部被酒壶击中,直接昏死了过去。
“谁!”
“哪个不知道好歹的敢……”
剩下的两个一脸凶气寻人,却只又听“嗖”地一声破空之声,两根筷子飞来,一只擦着赵公子的脸没入身后的柱子,另一只进了刘公子的头顶的发冠。
那个姓赵的还好说,姓刘的这个眼睛向上翻着盯着头顶的筷子,只觉得两股战战,啪地跪了下来。
“找人陪酒就去青楼,别在这儿吵吵嚷嚷地影响我用膳。”
“滚。”
不咸不淡的一道女声,明明音色悦耳声音柔和,听在那两人耳里成了催命符,连躺在地上的同伴都不管了,直接连滚带爬的跑走。
还是差了些准头。
林溯在心底评价着。
她这些日子除了钻研蛊术也没闲着,得了空东方便教了她暗器的使用方法。她内力深厚,力道是够的,不过因为修炼尚浅,准头还差了些。那酒壶扔的倒是准,不过因为酒是满的,在抓到手里时,壶里的白酒顺着壶嘴溢出来不少。
饭吃到一半,筷子扔了不说,手上还染了酒气。
林溯甩甩手,秀美无害的脸蛋儿面无表情。
得救的小姑娘理好衣服,凑过来递了个素白的帕子给她。小心翼翼地。
“多谢恩公。”
林溯接过帕子擦擦手,摇头道:“无事。不过是嫌几个蚂蚱聒噪。”
小姑娘抬头,林溯不经意地一撇后眨眨眼,明眸中闪过了然之色。
怪不得刚刚的三人为难这姑娘。
虽然这小姑娘一身粗布,没有任何打扮,身子也瘦小。但架不住她生的好看。
虽然小姑娘瘦,但却不是面黄肌瘦,巴掌大的小脸儿,肌肤是透着柔弱的苍白之色,厚厚的齐刘海也掩盖不住那双眸子的灵气。才豆蔻之龄,便已出落成这副模样,可见以后得容貌如何。
林溯不由得后悔,刚刚怎么没上去打一顿那三人?虽然这姑娘好看,但这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禽兽!
第7章 最后一株雪莲
因救下了小姑娘,掌柜的也是过来道谢一番。
“林家丫头也是命苦的,她年幼的时候娘就去了,留下与老父相依为命。怎奈何老林近年又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哎……都是苦命的人啊。”
后来掌柜的也因为见这丫头可怜,把她手进酒馆儿干些杂活,每月发她一份月钱。
林溯垂眸听着,最后瞥了一眼小姑娘,只见小姑娘垂着头,一双不大的小手握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林溯先是出了酒楼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清水点心准备在路上用。回来时她从后院翻进去,看了看她的小毛驴。
因为给了银子,小毛驴被伺候的很好,甚至还给它洗了个澡。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溯摇摇头,不准备绕远,直接从后院回酒楼。她才又几步,却没想到遇见了个人。
是昨天她“出手相助”的小姑娘。
这姑娘正蹲在墙角,手里一捧锅底灰,小手沾了沾,然后……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
林溯:“……”
“咳。”
一声干咳,小姑娘扭身转过来,见到的是昨日救她的姐姐。
她还是一身白衣,温婉柔和,就像春日和煦的阳光,只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如沐浴春风的温暖舒爽。
小姑娘仔细打量了林溯的样貌,一双明眸如一汪春水,力挺秀气的琼鼻下是小巧的淡色薄唇。她看的很仔细,甚至还发现了林溯眼角下的颜色极浅的泪痣。
小姑娘见的人不多,但也知道眼前的这幅容貌上乘,再加上此人温雅亲和却又内敛一身清贵。
——想必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大人物吧。小姑娘这般想着,随即黯然地垂下眸子。
见到手里的黑灰,小姑娘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猛的把包着锅底灰的草纸藏在身后,沾上黑色的小手也缩进袖子,不再露出。
她做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卑微。
林溯见此,一双好看的细眉轻皱,走上前去。
“抬起头来。”她道。
小姑娘闻言,先是一颤。随即似是心中纠结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缓慢的抬起头。
她还是昨日的那副模样。厚厚的刘海遮了快有半张脸,一双水眸比昨日黯淡了些许。不过与上次见到的未施粉黛的苍白小脸儿不同,今日抹上了几把厚厚的黑灰,遮住了虽苍白却光滑柔嫩的肌肤。
现在小姑娘这样子,与昨日天差地别。如果说昨天见到的是穷苦人家的美人胚子,那么今日便是刚从煤窑出来的小黑球。
——这姑娘……对自己的脸未免也太狠了点。
林溯本以为抹两下便可以了,谁承想这姑娘一狠心抹的这么厚,完全像是换了张脸。
“你这是何苦?”林溯撩了下裙摆,蹲下身和小姑娘平视。
“脸蛋儿是父母生的,容貌是老天给的。”
“你的底子很好。将来只会越长越美。”林溯望着那虽然黝黑粗糙五官却依旧出色的脸蛋儿,“现在你用锅底灰把脸涂了,等以后,越来越出色,是不是还要在上面划上几道?”
“……”
小姑娘没说话,却把头垂的更低了。
“……”
两人沉默相对。
半晌,林溯像是认输一般叹了口气。
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给小姑娘。
“拿着吧。”
小姑娘接过,却发现这雕着牡丹花的盒子里面装的是胭脂。
——这算什么?
小姑娘猛的瞪大眼,抬头看她。
林溯站起身,半垂着眸子俯视她。
“女人,生来就握有一把利器——那就是她的眼泪。”
“除眼泪外,最关键的便是她的容貌。”
“中原花楼里的花魁,只需一笑便有人为她一掷千金。江湖上的美人,只要她想,不用她做什么就有无数追求者为她前仆后继。宫里的贵人们,更是凭着一幅花容月貌争夺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