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嫂子——藿香菇
时间:2019-01-30 13:49:37

  到底是有过经验的,柳芳泗动起手来裴昕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把裴昕摁倒在地上时候,恨恨地想:都是姓宁的那个女人的错,要不然她柳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行这泼妇之事!
  两位主子打的热闹,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下人们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作,还是夜梅夜竹反应最快跑上前扒拉人。
  但现在柳芳泗明显占大优势把人压着打,这两人拉架的时候自然不大走心,你拉一下我拉一下,愣是没把人拉起来。且这架没拉开不说,反倒又添了柳芳泗的气焰,越打越厉害了。
  这是真不像样了,宁茴使了个眼色,榕春会意上前,“都愣着干什么嘛?一个个全眼瞎了?还不快把二夫人和大小姐拉开!”
  她这严词厉喝一出口,院子里人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拥上前。
  人多力气大,柳芳泗再是扯着人不放也无可奈何。
  宁茴站在院子里铺着的石板路上,先是看了眼橘杏梨蕊这边搀着的裴昕。
  发髻散乱,脸也肿着,眼红了一圈儿。
  她今日本穿着粉色的交襟衣裙,在雪里这么一番折腾早被洇湿了大半,颜色变得深暗了些,束腰的带子松了一半,松垮垮地半圈在细腰上,狼狈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和她比起来柳芳泗就好得多了,只是先前摔得太重,后头又来一场剧烈运动,腿脚似乎出了点儿问题。
  宁茴看来看去,与青青草原说道:“看来还是我最厉害。”她们这架打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青青草原趴在水池边,斜了斜熊猫眼,“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你可以在裴家的女人圈里称王了,崽。”然后它就是王的爸爸了,嘻嘻。
  宁茴谦虚地摇了摇头,“哪里哪里。”
  一人一熊猫侃着话,裴昕现下却是头昏眼花。
  自打朱氏死后,她一改往日的性子变得沉默安寂了许多,但并不代表着她就没脾气了。
  因为上一辈的事,她在裴郅夫妇面前自然气短,但柳芳泗……她可向来不欠她什么!
  这样想着,趁着诸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裴昕快步上前将方才柳芳泗甩给她的那巴掌甩了回去。
  啪的一声,当真是响亮。
  “裴昕!!”柳芳泗气血上涌,整张脸连着被扇的那一块涨得通红。
  眼见着事态又起了,裴都总算是撑着伞慢步从门外头走了进来,“这是在做什么?”
  他声音是惯来的温和,偏偏就将这两方冒着的火灭了个干净。
  “哥……”裴昕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看着他时眼里蓄满了泪。
  她先出了声,柳芳泗不及她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裴都将手里的书递给叶眉,微微笑道:“可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玩闹。”
  “柳……二嫂无缘无故与叶眉动手,我看不过拦了她,争执间二嫂踩滑倒了地,上来就打人,我……”
  “我呸!”柳芳泗捂着脸打断了裴昕的话,“这话说得你裴昕清清白白不得了啊,合着全是我一人的错了!”
  她伸着手就差往裴昕脸上怼了,“我教训一个不知事的下人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话,还有,要不是你推我,我能摔地上?!”
  裴都转眼看着她,柳芳泗本来还想说什么,莫名地就噤了声,底气不足地叫了声夫君。
  裴都不作回应,看了眼叶眉才问柳芳泗道:“叶眉又犯了何事?”
  柳芳泗哪敢在他面前说什么爬床,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能说个所以然,到后头口里连声儿都没了,显得有些心虚气短。
  “行了,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也该是够了。”终是裴都出声打破了凝滞,他表情不变,“你自回院子去,万事适可而止。”
  柳芳泗有心和他再掰扯掰扯今日这事,只是腿上的伤实在是不大好,在夜梅夜竹半劝半拉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从宁茴身边路过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
  她走出门,摸了摸自己红肿的侧脸,眼瞥着庭院里的裴昕,牙齿磨得霍霍作响。
  好你个裴昕,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论折腾人,她柳芳泗就从来没输过!
  “走,回长公主府!”
  夜梅惊道:“现在回公主府作甚?”
  柳芳泗瞪了她一眼,笨死了,怎么比她还蠢呢?这当然是找她娘出主意啊!
  她是蠢,也琢磨不出什么好招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裴昕那个小贱人,但她娘华阳长公主聪明啊!
  今日这仇不报,她是怎么地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柳芳泗往回娘家华阳长公主府哭天抢地求老娘支招儿去了,这头院子里少了她瞬间安寂了不少。
  裴昕小心翼翼地偷瞧着裴都的脸色,“哥……”
  裴都没有应,目光定定,好一会儿才转向看戏的宁茴,缓声道:“让大嫂看笑话了。”
  宁茴干笑了笑,她确实看得挺乐呵的。
  只是这一趟她倒是白跑了,早知道裴都回来了,她也就不出来吹这么回冷风。
  “风冷天寒,大嫂要不要进里屋喝杯热茶?”裴都说得温和客气,笑着时候更是叫人如沐春风,但宁茴却偏是觉得不大自在,拒绝了喝茶的话,又带着榕春几个原路回去了。
  院子里没了外人,裴都举着伞上了檐下石阶,抖落伞面儿上覆着的薄雪,与裴昕道:“你进来。”
  裴昕紧紧地搂着身上的衣裳,被梨蕊搀着进了里去。
  裴都坐在榻椅上,手肘撑抵着小几,温雅清贵,“今日早朝定王被停夺了职。”
  裴昕惊了一下,忙问道:“这、这是为何?”新年第一天上朝就被停了职,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下这模样实在是入不得眼,裴都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内中原由不清楚,总归是惹了圣上厌烦就是了。”要不然也不会选这样个时候,在朝政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全然没有给定王丁点儿面子的意思。
  裴昕:“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裴都不紧不慢地饮了口热茶,他这个妹妹啊,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定王夺职赋闲之事他虽不大清楚,但大概估摸着应该是长兄的手笔,那位素来睚眦必报,可是从不叫自己受委屈的。
  再怎么样她裴昕前头冠上的也是个裴字,定王再是不显,这内里也总有几分迁怒的。
  她进府便是妾,又惯是和未来的定王妃楼大小姐交恶,到时候也定是少不了磋磨的。她比起其他人又多得了定王几分青睐,必是后院儿众矢之的,孤立无援。
  再有方才雪地里那一场闹剧,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以柳芳泗的性子多半记恨,他估计现在应该跑回华阳长公主府找她娘想办法去了,华阳长公主的心思深沉,也说不得要在哪里叫她狠狠地摔上一跤。
  裴都心里门儿清,但他当着裴昕的面却只字不言。
  他早拉过她好几把,然自己选的路,自己受着,有的人总得吃了些苦头才知道世事艰难的。
  自己立不起来,别人掺和进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
  定王卸任,果如裴郅预料那般,由他暂时兼掌大理寺,因为多了一份事儿,他傍晚从官署回来又在书房忙至戌时末才停了手。
  半湿未干的黑顺长发散在肩头,眉眼阴艳,身上只批了件素色暗纹大氅,瞧着真像是个美人儿。
  宁茴笑着脱鞋上榻,接过青丹手里的干帕子给他擦头发,她动作轻柔得很,闹得他心头发痒,他摁住肩头的手,沉声道:“别闹。”
  宁茴从他身后歪了头出来,反驳道:“我没闹。”
  裴郅侧身从她手里把帕子扯了出来,把人抱在怀里,软玉温香,入手凝脂,这心头痒乎得更厉害了。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微红的脸,呼吸暖热,发梢冰凉,宁茴伸手拨了拨他面颊脸侧滑落下来的长发,顺势环着他的脖颈。
  裴郅道:“我后天走。”
  宁茴:“嗯?”
  他柔声道:“此去一月,夫人不该亲亲我吗?”
  宁茴依言仰头印上他的双唇,他喉间逸出轻笑,亲吻间抱着人转到了床上。
  夜里无声,只她低语动人。
 
 
第九十八章 
  今晚难得暗云散尽露出了月亮,清辉散了一地, 浮云掠过时, 落在雪里似弥弥浅浪。
  宁茴半阖着眼, 手紧紧地抓着绫纱帐子, 难捱时候半偏着头也能瞧见些浅光。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又轻轻拉了回来,十指扣压在罩着霜色薄毡的褥子上,慢慢上了些力道, 摁得她微是有些发疼。
  裴郅支起头,细瞧了好一会儿,附耳低声唤道:“宁茴?”
  宁茴睁开蒙着淡淡水雾的眼,半咬着唇轻应了声, 每当这个时候, 她的声音总是和白日的清甜大不相同, 像是带了钩子的尾羽, 挠得人痒乎还牵肠挂肚。
  他久不说话, 宁茴也习惯了, 慢慢侧头微喘着气。
  夜半沐浴后,她难得还有些精神, 半靠在裴郅怀里甚是懒怠,时不时捂着嘴大个哈欠。
  裴郅轻拍了拍她的头, 伸手扯过被子将人罩了个严实。
  她又往他那边挤了挤,闻着衣襟间淡淡的熏香,小声问道:“裴郅, 你这次出门是去干什么的啊?”一去就是一月,可不像是小事,只是这才刚刚翻了年,再怎么忙也不应该啊。
  裴郅手指扣着被子边缘捻在她脖颈下,指尖勾下她脸边散着发丝。
  瑨园这事他并不打算与她细说,只平声道:“没什么,正常的公务罢了。”
  宁茴哦了一声,说话的时候又打了个哈欠,泪盈于睫,模糊了视线。
  裴郅说是后日走,实际上第二日下午就叫齐商回来给他收拾了行装,天际尚未暗透时匆匆回来了一趟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
  宁茴送他出去的时候,灯火夜明,残月带三星,庭院里雪地泛光,映在光秃秃的树干枝桠上也像是缀了几颗星星。
  她站在檐下,直到见着他们那一行手里罩了一笼的灯光远去暗淡了才与青丹青苗一起回了屋里去。
  以往到点儿就会离开的楚笏今日也跟着走了进去,裴郅留她这一个多月在西锦院儿贴身伺候着,下午便将日常所需之物带过来了。
  青丹青苗也不拿她当外人,相处着也是亲近得很。
  晚间屋里陡然少了个人,宁茴还真有几分不习惯,和青丹几个学着打了会儿叶子牌,输得她都快没脾气了,不开心地掏空自己的小荷包,焉耷耷地转进了被窝里。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儿,蒙着被子没什么精神,便是青丹端了她最近特别中意的饺子来也不能诱惑分毫。
  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不消停,空间里的青青草原有些看不过眼了,举着锄头薅地的手爪子一停,“你怎么这是?”
  宁茴拧着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青青草原转着大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福至心灵,笑嘻嘻道:“难道是想我女婿了?!”哎呀不得了啊,它家崽崽果然是长大了。
  宁茴听见这话却觉得奇怪,有些疑惑地回道:“没有啊。”裴郅这不是才刚走半个时辰吗?半个时辰哎,他平日去官署待着也比这久多了好。
  青青草原顿了顿,“那你干嘛呀,莫名其妙搞什么忧伤?”
  宁茴撇嘴,“我刚输空了我的小荷包,还不许我难过一下吗??”
  青青草原:“……我果然还是高看你了。”它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的脑子里装得全是豆腐渣来着。
  屋里的烛火熄了大半,宁茴抱着软枕半侧着身子,甩了甩头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出脑海,和熊猫说起了正事,“青青草原,我们还差三十九万多的绿化值,梓县那边保守估计个九万,其他那剩下的三十万咱们去哪儿找啊?”
  冬天就要快要过去了,她得先定好计划,这样开春回暖后行事起来才能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青青草原丢下锄头,把自己缩成个球从小山坡上滚了下来,停到操作台前拉开了大屏幕。
  熊猫仔细地了一下,熊爪子狠狠地敲了敲隔三差五就闹脾气罢工的定位装置,直到屏幕上出现里闪着绿光的小点点才停了爪。
  它抽出小棍子指了指,“江都,长宜,南江,最远的南罗也有,还有这儿,这里这里……”
  宁茴撑头看着青青草原在屏幕地图上把小绿点一个个点开,发现高绿化值的植物不算特别多,但也不算少,只是各地散落着,山高水远路又长的,难走得很,不比水蓝星,就算开不了小飞机也还能开个小型挖掘机滋溜跑圈儿过去。
  这里跑的最快的就是马了,速度估计嗯……算了,这个还是忽略不计好了。
  “青青草原,你觉得我们先往哪里下手比较好?”宁茴揪着自己的头发,愁得很。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些地方远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想想上次平春,那一来一回坐马车真是差点儿没把好好的一只猪折腾废了。
  熊猫头顶上的两只耳朵来回晃动,比对了一下各处离京都的距离,琢磨了会儿举着小棍子戳开了一个小绿点,“这里,长宜。”
  长宜?
  长宜在哪儿来着?
  宁茴还在想着长宜这个地儿,青青草原拉出了介绍。
  屏幕里画面展开,深渊峭壁间雾气缭绕,淡蓝色的小绒花不过两个指头般大小,掩映在椭圆的绿叶下,迎风凌寒。
  宁茴转了转眼睛,捧脸道:“这是什么花?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熊猫多瞅了几眼,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到过,它两只爪子又在操作台上敲了敲,发现结果界面上一片空白,“系统数据库没有记载,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崽,我们可能需要给它取个名字。”
  宁茴:“取什么?”
  青青草原捂着自己的大肥脸,“小蓝花,好听吗?”
  宁茴:“……好听,和你上次取的大红花一样好听。”特别的客观,特别的实在!
  青青草原得意地抬了抬并没有的下巴,乐呵呵道:“是,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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