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没有造成阮啾啾的直接伤害,程隽受的伤不重,徐碧影的行为构不成坐牢。
阮啾啾只想离徐碧影远一些,这个女人疯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像疯狗似的咬到谁的身上。
程隽出来了。
涂南正要上前,被阮啾啾挤得一个趔趄,这才讪讪然地摸摸脑袋。估计老板也不希望他冲上前,还不如给夫妻俩人留点空间好。
“你还好,没事?会不会很疼?没有伤到筋,胳膊还能不能用?”
阮啾啾真是要被吓坏了。程隽的胳膊如果出了问题,对于他的影响是一辈子的,她就是再怎么补偿也无济于事。
程隽的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口很浅,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这会儿疼都不疼。但他望着阮啾啾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盛满了焦急和紧张,淡定的表情瞬间转换为蹙眉。
“好痛。”
“快,坐下休息。喝水吗?我给你倒。”
“好。”
一旁的涂南看得目瞪口呆:“……”老板这也太无耻了!!
程隽喝着温水,阮啾啾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就差让他躺在床上睡觉。涂南看得脸部直抽搐,在接到老板余光投来的死亡凝视,立即满头大汗地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这时,有护士小姐进来,告知他们徐碧影醒了。
程隽下意识站起身来,却被阮啾啾拽住,就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你就坐在这里,别动,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啊。”
涂南:“噗。”
程隽:“……”
“嫂子你就在这里陪老板,那边不是什么大事,我过去看一趟就好。”
阮啾啾:“可是……”
“没事没事,交给我。”
阮啾啾目送涂南去了另一间病房,面对警察的询问,徐碧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直至涂南进了门,她这才恢复了神志,不敢置信地望着涂南。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面对徐碧影,涂南没了平日对阮啾啾的活泼友善。他的眼神就像淬了冰,一眼扫过去,令人心底生寒。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什么疑惑,你得明白你私闯嘉澄,还差点伤了人。”
“程隽是神秘的大老板对不对?对不对?”徐碧影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一遍遍地惨白着脸喃喃自语,“我要见程隽!我要见他!”
她一激动,透明的输液管涌上红色的血液,身旁的护士连忙把她按住,让她冷静。
“阮啾啾就是个骗子!她跟我没什么不同,她就是伪装的好,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
“她本来是要离婚的,她肯定是知道程隽有那么多钱才不离婚!”
涂南面无表情地对身旁的警察说:“找医生鉴定一下精神状态,我有理由怀疑她有躁狂症和偏执症,或许她更适合待在疗养院,恢复了再出来。”
“好的,明天联系医生。”
……
另一边,阮啾啾正在给程隽剥桔子。
程隽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等着阮啾啾把桔子送到嘴边。他默默望着阮啾啾专心致志剥桔子的样子,目不转睛,阮啾啾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懊恼地瞪了程隽一眼。
“看什么看!”
程隽:“怕你把桔子吃了。”
阮啾啾:“……”
程隽:“把白色的脉络剥干净。”
阮啾啾:“……我劝你善良谢谢。”
碍着程隽受了伤,还是因为阮啾啾,她不好对程隽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如果按照平时的习惯,阮啾啾早就一记天马流星锤让他当场去世,哪还能轮的上他在这里没事找事。
她凶巴巴地把桔子剥好,递给程隽。
程隽一脸无辜:“一个手不好剥瓣。”
阮啾啾忍无可忍,正要发火,程隽立即皱起眉,虚弱地嘶了一声:“肩膀好痛,好像是伤到骨头了。”
“……”好,她忍。
阮啾啾耐心地把桔子一瓣瓣剥好,放在他手上,程隽这才安安静静满足地吃下桔子。
“你那会儿为什么一直抱着我不放?你是昏了头吗?”
阮啾啾事后想起来,程隽当时的表情的确是不太对劲。他就像脱了水的鱼,紧紧箍住她的腰,差点儿让她上不来气。阮啾啾几乎要以为程隽对她有意思了,不然干嘛抱得那么紧?
程隽沉默片刻,说:“没有昏头。”
“你该不会是紧张我。”阮啾啾揶揄他一声。
“嗯。”
阮啾啾:“就知道你不会……嗯嗯嗯???”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程隽竟然会按照她的说法应了一声。在阮啾啾的脑海中,程隽的世界压根是没有恋爱两个字的,在这件事上她跟焦樊奇异的保持一致,两人都认为程隽可以无性繁殖,自己产下后代以保证香火不灭。
因此,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程隽会喜欢她的可能性。
阮啾啾:“你干嘛这么正经?不要让我觉得你喜欢我啊!”
程隽握住了掌心的桔子,柔软的桔瓣紧贴着湿润的皮肤,他正要说出心中的话。下一秒,阮啾啾拧起眉,说:“那就很糟糕了啊。”
他的眼神一滞。
程隽还没来得及问出“为什么”,涂南推开门走进来,说:“那个女人怎么跟疯了一样,还要叫顾游过来。如果顾游跟这件事有关,那我真是饶不了他。”
“跟别人无关,她只是想来找我泄愤。”
“无论如何,她都得承担后果。随随便便想伤害人怎么能行。”
“不过,”涂南苦恼地望向程隽,“老板,是我一时口误,你说怎么办?”
程隽回过神来。
他的表情很淡,语气慢吞吞:“曝光了,就曝光。”
第47章
正说着,顾游过来了。
他一进门便看到徐碧影在病床上挣扎,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头发散乱,红着眼睛,竟有几分可怖。
顾游沉默片刻,说:“闹够了吗?”
“游哥哥!你过来看我了!”
徐碧影表情委屈:“你听我说,你们都被阮啾啾那个女人骗了,她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她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她……”
“别说了。”
顾游的眼神严厉,没了平日的温和内敛。他走到徐碧影的病床前:“如果你再闹,我就把你的一切都说给伯父伯母,我已经管不住你了。”
“不要啊!”
父母还在期待着她和顾游的婚礼,前几天两人正兴致勃勃地商量婚礼举办的地点,徐碧影绝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跟顾游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性,更不想让一些小人看笑话。
徐碧影无助地拽住顾游的衣摆:“你相信我好不好,她早就知道你能飞黄腾达,她没离婚也是因为知道程隽有钱是个大老板。她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啊!”
“徐碧影!”
顾游明显气极:“伯父伯母教你在外面这样诋毁别人声誉的吗!”
徐碧影不甘地咬了咬唇:“我没有撒谎!”那个阮啾啾绝对不是善茬!一旦有了其他的高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飞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顾游看着她的眼神很失望,也很冷漠。
“外面已经有蹲守的媒体捕风捉影,你最好安安静静不要乱说话。如果涂南准备起诉你,我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徐碧影不敢置信:“你要站在阮啾啾那一边?凭什么?谁才是和你相处多年的青梅竹马?”
顾游扯开衣角:“我的碧影妹妹已经不在了。”
语毕,转身离开。
顾游从病房出来,抬眼就撞见了倚在墙边的男人。他披着黑色的外套,脊背倚在冰凉的瓷砖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睡凤眼有些漫不经心地瞟向顾游,就连眼神也很淡。
几乎荒谬地,顾游一瞬间联想到,隔着电脑屏幕的李斯特,当初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不量力的他吗。
真是让人觉得又生气,又有种无力感。
“你的肩膀怎么样,没受重伤。”顾游几个月前伤过手腕,此刻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触。
程隽收回目光,就连眼神都带着一股酷劲。他慢悠悠地冷嗤一声:“不至于。”
“那就好。对了,阮啾啾呢。”
程隽斜睨他一眼,懒得回答。
双眼只写着几个大字:关你屁事。
涂南去处理关于徐碧影的事情,还有蹲守在外面跃跃欲试的媒体,自然无暇去管程隽。当然,程隽是半点儿都不需要他来管。
于是买养乐多这种跑腿的事情便落在了阮啾啾的身上。
程隽只为了支开阮啾啾,跟顾游说两句话。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顾游眼神肃然:“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不要浪费时间。”
顾游皱起眉:“我……”
“哎?顾游,你怎么也来了?”远远传来阮啾啾的声音,“啊……是因为我们的事吗。”
想想也是,徐碧影在这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除了找顾游过来撑腰,恐怕再没有别的办法。顾游意识到阮啾啾未曾脱口而出的话,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来替她说话的。”
“没事,一切按照证据说话。”
阮啾啾摇摇头,不想再谈关于徐碧影的事情。
“你还好吗,没有受伤?”顾游关切地问。
阮啾啾笑着说道:“没有,我……”
程隽忽然闷哼一声,恰巧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阮啾啾的目光迅速转移在程隽的身上:“你的胳膊还疼吗?还有为什么没经过允许就跑出来了?”
方才还一副漫不经心的酷劲的程老板在顾游瞠目结舌的注视中整个人松懈了半截,锐利的气势瞬间消失,虚弱地捂着受伤的肩膀,说:“我找不到你,有些担心。”
阮啾啾真想翻个白眼说当初是谁让她去买养乐多的。但每当程隽一示弱,软塌塌的可怜兮兮,弱小可怜又无助,阮啾啾就怎么也下不了嘴了。
她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一会儿就回来吗,走。”
“好。”
程隽跟着阮啾啾进了病房,徒留顾游又是惊讶又是酸涩。真没想到,程隽也有用这样“卑鄙”手段的一天,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又不知当事人是处在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说实在的,他竟然羡慕嫉妒得要命。
……
医生叮嘱阮啾啾具体的事宜,主要是不要沾水,不要做剧烈的运动,静养就好。
本来只是个小伤,医生压根没打算给医嘱。只是身旁的程隽盯得他头皮发麻,医生默念着算是造福夫妻关系,就跟阮啾啾认认真真地说了很多不必要的注意事项。
阮啾啾一一记了下来。
两人回到家,程隽坐在沙发上,说:“我想吃炖羊排。”
“都受伤了怎么能吃羊肉呢?”
“那鱼……”
“鱼也不能吃啊!伤口发炎了怎么办?”阮啾啾生怕伤口拖太久,导致程隽无法正常工作就不好了,“这些天你就喝粥,吃得清淡一些,等到伤口好了再吃大餐。”
程隽意识到自己简直是在自掘坟墓,立即采取措施补救:“我的伤口好像好了。”
阮啾啾瞪了他一眼:“为了吃不要命?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一周后去复查再看。”
“……”
上帝不仅关上了窗,还把门栓死,一丝光都甭想透进来。程隽瘫在沙发上,这下是真的瘫了。
现在还来得及反悔吗?
*
徐碧影这几天被折磨得够呛。
她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刚刚扎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就因为嘉澄的闹剧,新工作的老板大概是被传了话,徐碧影的工作没了,顾游又靠不住。
她很少有积蓄,从未有过危机意识,从警局出来的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补救,恐怕,她真的只剩下了回家一种办法。
这时候的徐碧影只想到了一个人。
绝望之中,她找出那张名片,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接起,传来南宫傲天的冷笑:“怎么,又打过来了?不是跟着姘头跑了吗?”
徐碧影站在逼仄的房子里。
这个单人公寓不过四十多平米,电器老化,要什么没什么。她现在过着如上辈子一样落魄而又潦倒的生活,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再重复一遍如此令人绝望的生活?不,绝对不可以!
徐碧影抓住手机,脑海中的荣华富贵都像泡影一样,转瞬即逝。
她只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有错吗?为什么他们总是一副认为她罪大恶极的样子?
徐碧影不甘心。
她擦掉眼泪,心里是绝望的。顾游已经彻底和她没了戏,程隽就更不可能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她现在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攀附在南宫傲天的身边。
尽管他并非良配,和顾游比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但是……有钱,也是他的长处。
她的声音一直持续着颤抖:“我想跟着你。”
南宫傲天哼了一声,语气轻蔑:“你以为我是拾荒?别开玩笑了,我从来不捡二手货。”
被称为二手货的徐碧影紧紧捏住手机,浑身哆嗦着,气得差点儿翻脸。她耐心地忍住,说:“如果,我有关于嘉澄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