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曲薇为了躲债，已经跑到国外去了。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咦！！！”
阮啾啾吃了一惊：“真的吗？你确定她出国了？不会回来？”
“回来的话，她借的高利贷不会饶了她。”
“这样啊……”
得知曲薇的消息，阮啾啾终于能够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了。虽然她没有还债，但在国外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曲薇不回来的话，也就说明，梦中的那一幕永远不会发生了。阮啾啾想自己果然是神经紧张，才会整天胡思乱想。
她不知道的是，程隽是因为他总念叨这一件事，才小范带找人去伪装成债主，找上门催债，扬言要她的命。
曲薇被吓坏了，连门都不敢出，连夜找渠道逃了出去。
据小范说，他发现在逃走的前一天，还在试图买凶杀人。只是还没能联系好就被这一突发事故打断。
她的家中还有一把瑞士军刀。
“……”
程隽望向阮啾啾。
她还在拍拍胸脯，懊恼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让程隽不要受她的影响。若是他把真相说出来，恐怕阮啾啾会更加害怕。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阮啾啾得知曲薇不会出现之后，挽着程隽的胳膊，就连脚步也轻松些许。
“太好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为了庆祝，我们今天吃点儿好的！”
程隽眼睛一亮。
购物车满满当当，差点儿放不下。从水果到蔬菜到肉类，还有少量的零食和果脯干果之类，现在刷起卡来都不带手软的，就差能把购物袋拎回去的力气。
好在程隽吃得多，力气也大，拎着两个满满的购物袋也不带喘一下。
这时候的阮啾啾还有些纳闷，怎么晚上连个被子都没能挣脱呢。
咳咳咳……
东西实在是太多，阮啾啾同样也分担了一个沉甸甸的购物袋。
超市距离住处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打车有些多余，但拎回去同样也不容易。阮啾啾累得满头大汗，程隽却是全程稳如泰山，还能分神瞟几眼甜品店。
阮啾啾：“……”
真的是，没得救了。
就在阮啾啾望向程隽的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一道身影。是一道黑影，如噩梦中的凶手一般，腾地一下朝着他们冲过来。
“！！！”
阮啾啾还没从噩梦缓过神来，被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吓到，她下意识地拎起手里的购物袋。就像一记沉甸甸的炮弹，猛地朝着对方冲过去——
“嘭！”
“嗷嗷嗷！”
熟悉的哀嚎声伴随着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的重物砸在地上的声响，对方跌倒在地。
待到看清对方的长相，阮啾啾吃了一惊：“涂南？”
跌倒在地上的赫然是涂南。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黑色棒球帽被甩飞到下水井盖上，正龇牙咧嘴地揉后背，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嫂子你这是有多恨我啊！我的命好苦哇！”涂南说着说着不由悲从中来。
程隽全程漠然地看着涂南做戏。
阮啾啾连忙冲上前问涂南：“要紧吗？需不需要我叫救护车？你还能站起来吗？”
涂南享受着嫂子的温暖关怀之余，瞥到老板冷飕飕的视线，不由讪讪然地收回几分做作的痛苦表情。后背的确疼，但的确没疼到太厉害的份上，在地上坐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没事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你在这里干嘛呢？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图谋不轨的人？”若是带个口罩，阮啾啾恐怕当场就一记断子绝孙腿。
涂南苦着脸，说：“我听她们说，温茜喜欢运动型阳光大男孩。她住处离这里不远，正打算过去制造偶遇呢。见到你们就很激动啊，想冲上来给你们制造一个惊喜。然后，就扑街了。”
温茜是他的秘书。
阮啾啾哭笑不得：“你这一身冲上来谁都害怕好吗？”
“咦——”
涂南盯着阮啾啾，忽然不动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阮啾啾满脸写着莫名其妙：“你在看什么？怎么了，是我头发太乱了吗？”
“不是。嫂子，这个月份就已经有蚊子了，你要早早买驱蚊水啊。”
阮啾啾反应过来涂南指的是什么，脸一红，说：“买了买了，驱蚊水买了。”
“那就好。”
“算了算了，不多说了，我还得制造偶遇去。”
涂南站起身，一脸衰相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朝两人道别。他跑了两步，朝自己嗅嗅，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一边跑一边噌噌狂喷。
阮啾啾：“……”
这家伙能跟程隽这样的万年直男扎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阮啾啾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程隽正在看她。
程隽低下头，问：“刚才是害怕了吗？”
“……又是我大惊小怪了。”阮啾啾有些沮丧地叹口气，“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程隽朝她伸出手。
阮啾啾：“？”
他拎起阮啾啾的购物袋，套在另一只手上，把自己的胳膊伸出去：“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抓住我的胳膊，这样就不会担心了。”
阮啾啾：“嗯嗯？”
程隽别过脸，阳光洒落在他的面颊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回家。”
“好。”她扬起唇，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安静地走了片刻。
“为什么要撒谎，我们没买驱蚊水。”
“……你还是闭嘴。”
*
或许是因为程隽的一番话，阮啾啾放下了心，睡梦中再也没有梦到关于程隽的噩梦。
程隽就很过分了，每天晚上找不同理由要来蹭阮啾啾的床，都被阮啾啾明确表示拒绝，把他赶回房间去。当然程隽也有不听话的时候，赖在床上就是不走，阮啾啾也拿他没办法，只好默认程隽能够躺在床的另一侧。
程隽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安静，每次都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觉。
一开始的他还想凑上去亲亲，被阮啾啾锤了几次之后便老实了。
阮啾啾这几天加班，回去累得只想睡觉，哪还有心情跟程隽亲亲抱抱。这导致程老板的幸福指数直线下降，公司的其他人也受到影响，涂南几人加班好几天，苦不堪言。
这年头，IT不如卖红薯啊！
他们泪目了。
阮啾啾忙碌好些天，忙着忙着差点儿忘记还有白珑结婚的事。
她请了假，自己精心挑选一个小礼物。白珑的婚礼在周六，订在一家豪华酒店，阮啾啾早早起来收拾打扮，换好一条长裙，头发发梢卷成内扣，一侧的碎发挽到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耳垂上戴着一条银色的几何形耳坠，很衬她白皙的肤色。
阮啾啾忙活半天。
程隽的存在太惹眼，阮啾啾不想被别人发现，再加上他原本就不喜欢热闹，阮啾啾便让他在家里待着。
“你自己随便吃点儿什么，我去参加婚礼了。”
程隽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打开一瓶养乐多喝起来。他今天也有事要做，正好和阮啾啾岔开。
“好好看看。”
阮啾啾：“？”
作者有话要说：
阮啾啾：看什么？
程隽：学习。
第92章
若要算起来，这辈子，阮啾啾是第一次参加婚礼。
婚礼的酒店停车处不乏豪车，白珑和魏恬的家境都不错，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双方父母非常支持的美满婚姻。
白珑提前打招呼，有人在门口等着阮啾啾，届时会把她先带到化妆间。她是不太善于打交道的人，一想到房间里不知道有几个人，脑补了一下不由有些尴尬。
但她不太好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婚礼只有一次，还是以新人的意愿为主。
阮啾啾被带到化妆间，白珑正坐在梳妆镜前，化妆师给她补妆。阮啾啾一进门，白珑便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啾啾你来啦！”
身旁站着几位面容漂亮的伴娘，神色各异，纷纷打量着这位长相不俗的陌生朋友。阮啾啾笑了笑，说：“你今天真好看！”
“哎呀你也是~”
白珑笑眯眯地让她拿把椅子坐下，有人好奇地问道：“白珑，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不待白珑回答，阮啾啾接话道：“游戏里认识的朋友。”
“哦，这样啊……”
白珑心思聪慧，立即明白阮啾啾不愿意透露身份。她朝阮啾啾眨眨眼睛，说：“最近都不见你玩游戏了，看来夫妻生活很和谐啊。”
阮啾啾连忙摆手：“哪有，工作太忙了。”
白珑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折腾，说：“没事，我最近也不玩《如梦令》了，下次带你玩吃鸡。”
白珑的话一出，其他几个女生不由噗噗地捂着唇笑出声来，就连化妆师也手一抖，连忙憋笑给白珑补救。
阮啾啾愣了一下，回过味来，不由哭笑不得。
她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婚礼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开始。阮啾啾也帮不上什么忙，把小礼物放在白珑的桌上，说要先去宴席上坐着。她正要出门，差点儿迎面撞到别人。
“抱歉抱歉……”
“没事，还没撞上呢。”几名西装革履的伴郎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阮啾啾抬起头，他们正在嬉笑的表情一愣，一个个腾地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地望着阮啾啾，满脸写着不好意思。大概以为从房间里出来的不是伴娘就是化妆师，谁能料到是个大美人。
阮啾啾客气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几个伴郎进了化妆间，连忙问白珑：“刚刚那个妹子是谁？贼漂亮啊，大学念完了吗？不介意的话给个联系方式呗？”
白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几人一眼。
“别想啦，人家早就结婚好几年，年龄比我还大呢。”
“靠看着也太嫩了！”
“结婚也不介意啊，离婚的时候我排队啊！”
“我呸！”白珑笑骂一句，“你们简直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人家就是离婚也看不上你们这样有几个破钱就瞎折腾的富二代。”
……
阮啾啾并不知道化妆间的小插曲。
酒席上几乎要坐满大半的位置。阮啾啾刻意走在灯光不显眼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偌大的地方没一个认识的人，好在她自己也不尴尬，淡定地给程隽发信息瞎聊。
阮啾啾：你在干什么？
半晌。
程隽：玩手机。
阮啾啾：……哦。
可以说是相当符合实际的理由了。
阮啾啾：记得吃饭。
程隽：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啾啾：酒席结束之后就回去了。
程隽：我去接你。
程隽说要来接阮啾啾，阮啾啾是相当意外的。转念一想，程隽又没有车，司机周末不上班，程隽要怎么来接她？打个的士过来？
阮啾啾：你还是别浪费钱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隽：我会及时到的。
“……”
程隽，别名隽崽，日常技能——拒绝和阮啾啾调到同一频道。
既然程隽坚持要来接她，阮啾啾便同意了。程隽这么反常，搞不好今天会发生什么事，身为女人的阮啾啾第六感非常准确。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回想起在雪地里吃完的一块没有戒指的蛋糕，还有程隽没能放出去的烟花。
阮啾啾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婚礼开始了。
司仪的语言极其富有感染力，配合着大屏幕两人的照片，将他们俩从相识的甜蜜和囧事连说带编，让大家一会儿乐得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被感动得红了眼眶。
阮啾啾听得有趣，跟着大家不停鼓掌。
身为新娘地白珑今天无异于是最美的。她一袭白色婚纱拖地，纤细的胳膊轻挽着，脚步缓慢地朝着新郎的地方走去。
灯光骤然暗下来，唯有两道聚光灯打落在两人身上，他们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紧紧跟随着对方，眼神充满着令人动容的爱意。
阮啾啾不禁自我代入几秒，程隽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阮啾啾一袭婚纱站在对面，两人渐渐地近了，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程隽温柔的面容。
然后。
新郎程隽慢吞吞地问：“你的眼屎，为什么在发光？”
……
……
阮啾啾瞬间从臆想中惊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幸好幸好，她不用再结婚一次了。
她忽然觉得，程隽还是不要给她惊喜得好，他简直就是一场泥石流，分分钟能把场面变成尴尬现场。
她还是别瞎想，好好看新郎新娘的婚礼。
不过。
程隽说的那句好好看看，总让阮啾啾忍不住想多了。他为什么突然要她好好看看别人的婚礼呢？该不会程隽也要给她一个惊喜？
阮啾啾沉思片刻，又觉得不可能。
程隽会想到给她举办一场婚礼？简直是想都不敢想。此人还在学习做个人，做个男人，做个丈夫，于他而言还是非常难的事情，比编程要难得多得多。
婚礼还在继续。
新娘白珑克制不住眼泪，一直在擦拭眼角，站在对面的魏恬看得心疼，小声劝她别哭了。这一对甜甜蜜蜜的场景看得阮啾啾不由甜到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