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玹：“……毕竟也喝了这么多年了，大概……养刁了吧？”
季玹和萧雨正扯皮呢！
富慧带着那一家三口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那4个女学生，看来是挑好了钢琴。
富慧看了季玹几人一眼说：“你们先结吗？”
季玹摇摇头说：“先给她们弄吧！”
富慧点点头，然后对一家三口的爸爸说：“你挑的这架海伦是123的，我这边会让人帮你送回去，以及包送上楼组装。调律我会挑个时间过去给调好，首次免费，以后你可以自己找调律师，也可以给我电话，你是这边买的，调律的费用会给打八折。”
富慧顺手就从桌上拿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大概是路边复印店给帮忙做的名片，一点艺术感都没有，除了电话号码就是名字富慧琴行，背面直接一片空白。
“这个上面有电话号码，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给我电话。需要我去调律的话，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哦，还有，在这里写一下你们的住址，另外可以的话这三天挑一下看看哪一天送过去，今天也行。如果不是今天的话，另外三天的早中午，哪个时间段送过去比较好。都写上，这样不至于我们送过去了，家里没人。毕竟，钢琴是比较精细的东西，尽量不要一直在路上来回，希望你们能理解。”
小孩的父亲不但不觉得烦，还十分的开心。他原先觉得2万的钢琴已经是死贵了。结果和200万的一比，刚才听了一下，原价还要260万呢！这一对比，好了，2万的感觉就像劣质产品一样。
没想到老板这么周到，不但带他们看了琴，甚至亲自弹了一曲给他们感觉。后续服务还如此周到，一点没有因为他的钢琴便宜，而随便应付。
等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后面四个学生上前付款，学生的钢琴虽然不是四家顶级钢琴里的，但也绝对是上上等的钢琴了。
富慧倒没有因为她们的钢琴比较贵，就给比较好的服务，刚才和那一家三口的话，她又从新说了一遍，一视同仁。倒是几个练琴的学生听到这几个女生买的钢琴都看了过来，双眼里都是羡慕。
四个女生被萧雨打的体无完肤的自尊终于又起来了，萧雨看着以小星为首的几人，好笑地想，一般以一个人为首的团体，大都情况是这个人有某个方面是领先其他人的。
萧雨想，大概，这个小星是四个人中天赋最高的吧！否则，也不会这样的自傲自满。
“Mr富？”突然，一个悦儿的男声传来。
萧雨看去，一愣，是一个棕色头发，五官立体的外国男子。看着应该还是学生，穿着红色卫衣，直筒皱褶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此时，他戴着卫衣的帽子，双手插在肚子位置的大口袋，站在吧台那里说：“你、卖琴？”
富慧先是一脸冷静地看他，突然就变了脸色：“乔.戴维？”
“是我。”男孩的口音非常的艰涩，听到出来，学校汉语没有多久。
乔.戴维推开吧台前的小星，对富慧说：“为什么、不弹琴？”
富慧正想说话，小星已经因为被推开而大动肝火，上去拉住乔.戴维衣服说：“我去，你有没有礼貌啊？是不是以为在中国，外国人就可以为为所欲为？”
乔.戴维皱眉看她：“你说、什么？”
富慧走出吧台和小星说：“不好意思，他不懂汉语。”
乔.戴维：“我懂，我学、了。”
富慧：“……”
小星冷笑：“有没有礼貌了？没看见前面有人呢？就上来把我推开了？”
富慧只能赔罪道：“小姑娘，不然我给折扣，这事是不是……”
小星更不开心了：“我差那点折扣？我爸也是京都有名的房地产商好不好？今天这事还没完了。”
富慧只能回头用英语和乔.戴维解释了一通，乔.戴维点头，用标准的英语和小星说：“I’m sorry”
小星今天本来就受了气，乔.戴维刚才的动作还把她当做垃圾一样，她憋了一早上的火气，就有点不依不饶地说：“对不起就可以了？那还要警察干嘛？”
她看乔.戴维一脸莫明地看着自己，对他竖了个中指说：“Fuck you.”
乔.戴维双眼一眯，冷笑：“你，钢琴学生？”
小星一脸傲慢点头，乔.戴维冷笑着指了指大厅中央的钢琴说：“比一比？”
富慧瞳孔一缩，拉住他用英语说：“You can\'t do that.”
“why？”乔.戴维不满地回答。
“You\'re a professional.”富慧皱眉：“It\'s not fair.”、
“I\'m a student， too.”乔.戴维说完以后，看向小星说：“敢不敢？”
小星英语不是很好，但看出富慧的阻拦，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听到最后乔.戴维说他自己也是学生，也就没当回事。
那边战火不可开交，练琴的几个人都已经聚集到斗琴的地方围观。
萧雨小声和季玹说：“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啊？”
季玹白她一眼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喝你的……速溶咖啡。”
萧雨叹口气说：“唉，本来想叫老板给两个孩子上两杯水的，现在也不好意思打扰了。”
季玹：“……”
“妈妈，我和姐姐也过去看看？”萧若光好奇地扶着沙发扶手，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萧雨皱眉，看了萧若光一眼，然后看向季玹，一脸的鄙视说：“他这个肯定是像你了。”
季玹都无语了，最后惨不忍睹地说：“刚才你们三个人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时候，知道有多像吗？”他都不好意思说，他的两个孩子都被他们的母亲遗传了这种喜欢凑热闹的无聊天性。
萧雨：“……你胡说。”
萧若光一脸懵懂：“妈妈，什么是看热闹？”
季玹便说：“就像刚才那样，那边发生了和你没有关系的争执。”
萧若光马上举手说：“我喜欢看热闹，老师说我是有好奇心的好宝宝。”
季玹：“……”what，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萧雨哈哈哈大笑说：“就是，我们这叫好奇，那是人的天性，不是我们的。”然后，她继续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季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季瑜趴在沙发背上，看着那边。
先开始的是小星，她看了乔.戴维一眼，然后双手放在上面开始弹奏。
萧雨听了一会儿，说：“野蜂飞舞？”
而那边的富慧却是脸色一变，显然除了意外以外，还有点不忍。
季玹也注意到了，问：“这首曲子怎么了？”
萧雨说：“算是炫技的钢琴曲之一吧！不算最难的，但是绝对也不算简单，越快，越能体现其技巧。”安静的琴行里响起钢琴特有的音符。
萧雨听着，她知道小星弹的不错，不仅说道：“确实是有天赋，就她如今的水平来说，每秒10音符，还算是不错。”
季玹可不懂这些，他看着钢琴前的少女弹的在这个季节冒出了汗珠，可见，并没有自己听到的轻松。
近两分钟的时间，小星起身，她看向乔.戴维，抬抬下巴，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富慧皱眉，乔.戴维15岁的时候就接近每秒13个音符了，已经是一个百年一见的天才了，小星的炫技在他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何况，小星的演奏在她眼里，也完全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当然，就学生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乔.戴维对小星挑挑眉，然后让小星让开。周边的人都对小星的演奏感到佩服，在那里窃窃私语。
直到乔.戴维的钢琴曲响起，同样都是野蜂飞舞，乔.戴维的双手犹如重影一般，钢琴速度远远超过小星。甚至远远超过了15岁的他，富慧叹口气。这种技术上的完全碾压，有时候会毁掉一个琴手。
如果这女生不能撑过去的话，便完了。这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毕竟已经成功得到认可，所以，她虽然失败，心里也并未为此而堕入深渊。
但还在这条路上学习的人却不同，在自己最骄傲的技术上被碾压，那是摧毁心灵。
萧雨：“啊哦……”小星完了！
季玹：“……”能别这么轻松说出这句话吗？
第54章
萧雨起身，走到沙发后面的那架立式钢琴那里, 原木上面透明的护漆, 萧雨拉开椅子坐下。
她试了两个音, 音质优雅清晰, 可见给钢琴学员用的这几架钢琴也不是普通货物。这家老板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萧雨想。
然后，她把双手放到琴键上, 黑白的琴键就在眼前。她曾经以为, 她被404坑的最惨的就是，它只有一个金手指。而她做的最蠢的事是, 她把唯一的金手指用掉了。
当然，如果事先就把情况弄清楚，萧雨觉得她也别无选择，先恢复身体是当务之急。否知，骨折过的手指，不一定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钢琴家便是一个笑话。
所以，她以为，她的这个金手指不过是个笑话的时候，她原本以为她只能靠毅力支撑到结束。
直到练习开始，萧雨才发现了一个事情, 她从未接触过的钢琴, 萧雨她居然在钢琴上有着她自己所不知道的天赋。
她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 反正原身吃不透的那些, 她都理解了。但是, 没有关系，她对钢琴界甚至钢琴都不理解。她只知道，无论天赋如何，没有坚持的锻炼是没有用的。
所以，她没日没夜地练习，虽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她从早到晚的练习，做笔记，只要空闲的时候，即使没有钢琴在一边，手指也要锻炼一种反射神经。
萧雨的目的只是想活下去，但，当她学到的越多，她也明白了自己比原身要高的天赋有多重要。
因为这样，萧雨才会更加有信心，她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萧雨没有其他什么能耐，唯独不放弃是她从小告诫自己的。
当然，也因为对于钢琴的了解多了一些，萧雨知道了培养一个艺术家的不易。一个琴手的每一步走的都不容易，无论你多么的有天赋，你所站着的位置，肯定都是你的日日夜夜的努力堆积起来的。
所以，她不喜欢小星对于小女孩的高高在上，也不喜欢小星将钢琴物质化，甚至摧毁培育她的父母在女孩心里的高大形象。
同样的，她也不喜欢这位戴维先生对于小星的摧毁。因为，小星并非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她只是有点小傲慢，有点不懂礼。但，这不能成为戴维在她的艺术生涯上立下这座无法翻越的高山的理由。
小星会被戴维卡在这个位置，如果她翻不过去，她最终只能止步于此，直至放弃钢琴。
可事实上，小星还只是钢琴的少儿期，戴维先生的技术却已经逼近大师级别了。这场比赛，不公平。
乔.戴维并未想对小星做什么，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作为钢琴家，至少要谦卑一些吧！那高高在上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他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找MR富，自然是因为，他不服气MR富的放弃。
那场斗琴，其实说不上来谁赢了。技术上是自己赢了，可钢琴并非单纯的技术。自己赢了技术，而MR富赢了情感。他们都拥有对方所缺失的灵魂，所以，在两人的心里，都认为对方赢了。
他想把钢琴弹出意境，他觉得他已经做的不错了，所以才又找来这里。没想到被一个黄毛丫头骂了，自然，这不能忍。
乔.戴维的手指有力的弹奏，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琴声传来。
“野蜂飞舞？”富慧惊呼。
乔.戴维也震愣一下，才发现，对方的速度比他快一拍。乔.戴维不仅心里一惊，加快了手术。
萧雨倒是没有在提高速度，她只是把这首钢琴曲进行了改变，在最后的十秒，她打乱了乔.戴维的步骤，没能让乔.戴维弹到最后。
乔.戴维气地重重拍了下琴键，刺耳的声音响了一下。最后只剩下萧雨的《野蜂飞舞》，因为已经没有乔.戴维的琴声了，萧雨放慢了速度，结尾了这个曲子。
现场一片沉默，只有完全不懂的萧若光和季瑜两人站起来鼓掌。
“我妈妈好棒。”萧若光用力鼓掌。
季瑜也说：“妈妈弹的好听，好听。”
乔.戴维：“……”
乔.戴维走到萧雨身边，问：“What are you doing？”
萧雨转身，微笑看他：“Even though you\'re a student.You can\'t do that.”
季玹：“……”英语不是挺好的吗？
乔.戴维脸色青白地看她，最后问：“What\'s your name？”
哎呀，这句我可溜了。萧雨想，然后马上说：“My name is Xiaoyu. And you？”
说完自己笑了，转头和季玹说：“这对话我初中一年级倒背如流，终于用上了。”
季玹：“……”
萧雨抓着乔.戴维的手上下摇着说：“thank you，thank you， Thank you very much.”然后转头和富慧说：“老板，和他说一下，我英语不好啊！听不懂，最开始那句我手机查的，一边弹一边背的，哈哈哈哈哈……”
感觉被萧雨炫技了一脸的富慧，生无可恋地转身和乔.戴维说：“She doesn\'t speak English.”
乔.戴维吃惊地看着萧雨：“what！”
富慧又肯定地回道：“No， she won\'t.”
萧雨笑哈哈地和两个孩子说：“宝贝们，赶紧的，算完钱回家了。”萧雨看了小星一眼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钢琴还要多多锻炼，加油。”
小星眼眶都红了，看着乔.戴维的弹奏，她动惮不得。被一个同样是学生的人压制了，她这首曲子练习了无数遍，即使输，也没想到输的是这么的难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10多年来的练习意义何在？可，就在她感觉一座大山压的她心里喘不过气的时候，一道急促的琴音打乱了这座大山，它开始不稳，然后岌岌可危，最后在压在她心上之前，终于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