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宫做客
“三个孩子长大?”史瑶楞了一下, 望着太子考虑一会儿, “可以想一想。”
啪!
太子一巴掌拍在方几上,方几上的碗盘震的咣当响。
史瑶吓得哆嗦了一下, 一脸怕怕。
太子满腔怒火瞬间消失一半, 指着史瑶, 咬牙切齿,“你, 你, 孤现在就杀了你!”
史瑶浑身一僵, 正想求饶,忽然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 她又确实无法接受太子以后有别的女人,干脆闭上眼, 赌一把,“杀吧。”
太子扬起巴掌, 挥到一半,朝她额头上拍一下, 拍的史瑶往后踉跄了两下, “孤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史瑶心中一动,猛地睁开眼,对上太子的怒视,莫名觉得心虚, “妾身上辈子救的是名女子。”
“你……”太子迟疑片刻, 意识到他如果觉得欠史瑶的, 那他上辈子就是名女子?顿时又想打她,“你就不能让孤一次?!”
我们不是正在吵架?话在喉咙里过一遍,史瑶瘪瘪嘴道:“妾身让殿下一次,妾身极有可能多出一个庶子或庶女,妾身不敢让。”
刘据呼吸一窒,简直气乐了,“你这张脸比孤的孺人和家人子好看,身段也比她们好,孤也不想找她们。”史瑶心中一喜,双眼亮亮的,宛如星辰。太子险些笑出声,“如果让你一人伺候孤,孤又怕你吃不消。”
史瑶想说,有宫女伺候你。心中忽然一动,太子说的伺候不是伺候他穿衣洗漱,“殿下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殿下如果还听不懂,妾身再说一个,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
太子脸色爆红,不敢置信,脱口而出,“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史瑶想也没想回他一句。话一出口,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太子,是储君,不禁打个寒颤,弱弱道,“殿下先说我的。”
太子又想揍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生来克他的,“你,你这么怕孤宠幸别人,还天天把长信宫撵,你当孤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呢?”
“没有。”史瑶以前没交男朋友是因为工作忙,还穷,父母还靠不住,如今有家有院有人伺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又和太子熟稔了,自然也有点欲/望。只是她一想起住在长定殿的几人,欲/望瞬间消失殆尽,还有点膈应,“不然殿下今晚在这边歇息?”
太子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只是睡觉?”
史瑶的脸红了,不敢看太子,低着头讷讷道,“不睡,也行。”
太子又想笑,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呀你。”随即站起来。
史瑶下意识跟着起来,急切道,“殿下……”
“孤去看看孩子,你,不准跟过来。”太子指着史瑶,“孤现在不想见你。”
史瑶的双脚定住,使劲瞪着太子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的背瞪出两个窟窿来。
太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史瑶吓得慌忙低下头。
太子冷笑一声,大步往偏殿去。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给史瑶两巴掌,再踢她两脚。
史瑶说话的声音不大,太子时高时低,以致侯在门外的蓝棋等人并没有听懂两位主子吵吵什么,只知道太子很生气。
蓝棋和阮书见太子走远,才敢进去。蓝棋担忧道,“太子妃,饭菜该凉了,婢子叫厨子再做一份?”
“不用,我吃好了。”史瑶说着就往外走,抬眼看到两人眼中的担忧,笑道,“没事。我和殿下闹着玩呢。殿下今晚留在这边,记得去长信宫说一声。”
阮书欣喜,应一声“诺”,饭菜送去庖厨,就跑去长信宫告诉宫里人,太子晚上不过去了,他们晚上早些歇息。
晚上太子并没有碰史瑶,不是不想,而是没想好。
史瑶来自“异界”,太子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很清楚史瑶想把他的其他女人弄死这一点是真的。
早些天翻修长定殿,史瑶都没往长定殿去,只因里面住着一位孺人和两位家人子,还不准他过去。还有一点,产褥期过后,长定殿三人要来给史瑶请安,史瑶也没见。应该说三人都没能进长秋殿。凭这两点,太子就知道史瑶有多么厌恶那三人。
太子还没碰那三人,假如碰了她们……太子扭头看一眼躺在身边,呼呼大睡,时而聪慧狡黠时而愚不可及的女人,不禁伸出手想把她掐死。
继而一想,后院的纸还没开始做,三个孩子还小,芝麻和油菜籽还没做出油来……刘据朝史瑶脸上拧一把,小心眼的女人!
翌日清晨,史瑶醒来发现榻上只有她一人,忙把蓝棋喊进来,“殿下呢?”
“孤在这儿。”太子从另一侧过来,手里还拿着面巾,“一会儿不见就想孤了?”
史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恶狠狠瞪他一眼,虚张声势,“谁想你了!”
“不想孤,找孤做什么?”面巾扔给身侧的小宫女,太子缓缓过来,弯下腰,居高临下看着史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史瑶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手伸出来,手腕一转,勾住太子的脖子,笑眯眯道,“妾身不想殿下,妾身要殿下。”说话间还在他耳边吹一口气。
太子的脸刷一下红了。
阮书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就往外走。走两步突然一顿,冲呆愣住的小宫女招招手,都给我出来。
门“吱呀”一声,太子回过神,看清近在咫尺的丹凤眼中的得意,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搂住史瑶,胳膊用力,把人带到怀中。
扑通!
两人双双倒在榻上,太子在上,史瑶在下。
史瑶顿时懵了。
太子等好一会儿,不见身下的人有反应,扑哧笑出声,捏捏史瑶的脸,“爱妃,你不动,孤自己来了。”说着话就扯她身上的里衣。
史瑶猛然惊醒,“你干什么?!”慌忙抓住太子的双手,抬脚就踢,“起来。”
太子浑身一僵,朝史瑶腰上拧一把。史瑶整个人定住。太子眨眨眼,道:“你想要孤,孤满足你。”
“我,我没有。”史瑶的一条胳膊被太子压住,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里衣,“殿下听错了。殿下快起来,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上朝了。”边说边踢他,试图把太子踢开。
太子丝毫不担心:“来不及就不去。孤令闻笔去未央宫说一声,孤今日偶感不适,父皇不会责怪孤的。”停顿一下,又说,“爱妃如果实在不愿意,孤也不勉强爱妃,孤现在就去长定殿。”
“不准去。”史瑶下意识抓住太子的衣裳。
太子一趔趄,整个人摔在她身上。
史瑶闷哼一声,抬手就想推太子。突然感觉到大腿根处有一硬物,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孤没骗你吧?”太子深吸一口气,笑着问。
史瑶张了张嘴,讷讷道,“你,你——”
“你什么你,又想说孤不要脸?”太子昨夜考虑半宿依然没想好,也就没打算动史瑶。可史瑶的大腿蹭啊蹭,憋了大半年的小东西哪能禁得起她这么撩拨,“是你把孤的衣裳脱了,还是你穿上衣裳,孤去长定殿。”
话音一落,史瑶僵住,犹豫好一会儿,弱弱道,“有第三个选择吗?比如殿下用手?”
“用什么?”太子望着她,悠悠道,“再说一遍,孤没听清。”
一个“孤”字,史瑶瞬间想起眼前的人是太子,太子又没爱她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史瑶觉得太子没必要委屈自己,“……我不会啊。”
“孤会就行了。”太子说完却没有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史瑶。
史瑶知道,太子让她选,她如果推开太子,太子肯定会立刻起身出去。她如果扯开太子的腰带,那太子就会留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太子依然没有用强,史瑶深呼吸,乞求道,“殿下,轻,轻点啊。”
太子眼神一暗,抬手挥开碍眼的被褥,就去扯史瑶的里衣。
史瑶再次醒来,屋里已点上牛油蜡烛。史瑶下意识伸手揉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气,下面痛的厉害,也让史瑶想起她和太子已有夫妻之实。
太子?史瑶猛地转向右边,右边空空如也。太子哪去了?史瑶猛然起身,“蓝——”
“醒了?”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史瑶回头一看,太子在榻上,不禁愣了一下,“殿下,殿下为何睡在这边?”
“孤不能睡在这边?”太子反问。
史瑶噎住,太子平时睡在她右边,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他只能睡在右边,“……殿下,天黑了?”
“没有。”太子早就醒了,而他已向未央宫告假,外面又冷,就没起来,给自己放一天假,“下雨了,天阴暗。”停顿一下,又说,“午时了,起吗?”
史瑶张了张嘴,“午,午时了?”猛地想到她早上醒的时候好像还未到辰时,和太子在榻上厮混了两个时辰??史瑶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太子见状,乐了,这个女人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孤喊蓝棋进来伺候?”太子故意说。
史瑶想也没想,使劲摇头。
“那爱妃伺候孤?”太子又问,满眼笑意。
史瑶只顾得不好意思,没有看到太子眼中的促狭,听他这么说,不由自主地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幕幕,脸更红了,像火烧似的。
“不想伺候孤?”太子使劲抿抿嘴,就怕不小心笑出声。
史瑶猛地抬头道:“没有。”
“嗯,那孤就不喊蓝棋进来伺候了。”太子枕着双手,躺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史瑶。
史瑶明知道他口中的“伺候”和先前的“伺候”不一样,还是忍不住脸红,不敢再看太子,掀开被褥就想去找衣裳。浑身一僵,她,她一丝/不挂??
早先史瑶说她没谈过恋爱,太子不信。刚刚两人发生关系时,史瑶羞都不敢看他,太子也不大信她纯如白绸。
现在看到史瑶身上爬满鸡皮疙瘩,这是假装也装不出来的,太子不但信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还觉得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也不好再逗她,抓住她的胳膊,拿起被褥裹在她身上,“又想生病是不是?”
史瑶身上暖和,心里也跟着一暖,看到不知何时坐起来的太子,赧然道,“谢殿下。”
“你是得谢谢孤。”平日里有宫女宦者伺候,太子自己也会穿衣,光溜溜赤着脚把扔的到处都是的衣袍翻出来穿上,就去给史瑶找衣裳。随后才问,“孤现在喊蓝棋进来?”
史瑶拿着曲裾的手一顿,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已穿上里衣,点点头“嗯”一声。
太子见她一副小女人样儿,不禁摇头,很想问你这女人究竟有多少面?肚子咕咕叫起来,太子脸一热,冲外面喊,“杜琴,摆饭。”
俩人早上没用饭,太子一说“饭”,史瑶不禁咽口口水。洗漱后,史瑶坐到太子对面也顾不上尴尬。太子也顾不得说话,俩人狼吞虎咽一通,太子放下箸,史瑶放下勺,夫妇二人抬头看到彼此油光锃亮的嘴巴,不约而同地笑了。
“殿下笑甚?”史瑶面对太子,总忍不住想她和太子已有夫妻之实,被他看得很是不好意思,就率先开口。
太子也不知道笑什么,想笑就笑了,“你嘴角有一粒米。”
“在哪儿?”史瑶抬手就擦。
太子睁眼说瞎话,“掉了。”随即漱漱口,“孤去长信宫了。”穿上履,起身走到门口,突然一顿,也没回头,说一句“孤晚上过来”,就消失在门口。
史瑶抿嘴笑笑,让宫人把饭菜撤下去,洗漱一番就去偏殿看望三个孩子。
小哥仨听奶姆说外面下大雨,又隐隐听到父母还没起来。小哥仨认为雨太大,太子无法出门,就和史瑶睡起懒觉。小哥仨又觉得雨势小之前,太子和史瑶不会来看他们,吃饱了,哥仨不约而同地闭眼睡觉。
史瑶到偏殿,仨孩子睡的很香,史瑶喊两遍没喊醒就不喊了。给三个儿子掖掖被角,史瑶就回去了。
晚上酉时三刻,太子回来,史瑶就吩咐宫人摆饭。
太子洗洗手,走到方几前看到六碗六盘,其中几个他还不认识,好奇道,“又做新菜了?”
“不算新菜。”史瑶把箸递给太子,“妾身看到庖厨里有鱼,厨子说得有十斤。”实则五斤多一点。史瑶乍一听厨子这么说,打算叫厨子做全鱼宴,到盛鱼的水缸里一看才知道她想多了,“妾身就让厨子把鱼头和豆腐一块炖。这个鱼刺少,红烧一碗,剩下的都用油炸了。鱼里哪怕有刺也被炸酥了。”说着话夹一小块炸鱼放到太子面前。
史瑶来之前,太子吃鱼只吃烤鱼,水煮的鱼不吃肉只喝汤,除了怕被鱼刺卡住,还嫌吃鱼麻烦,“你吃过?”
“吃了一块。”史瑶道,“味道不错。炸鱼外酥里嫩,比水煮的鱼肉还要嫩。”
太子抬眼看她一下不大信,一口下去,金黄的表皮裹着白嫩的鱼肉,又香又鲜,细嚼之下还有别的味道,不禁问,“鱼肉上面裹的这层是何物?”
“面啊。”史瑶说出来,突然想到,“搅面糊的时候,妾身叫厨子放四个鸡蛋。”
太子忍不住咽一口口水,“难怪孤觉得面味不大对。”
“那殿下真厉害。”史瑶有些意外,换作她除了觉得好吃还是好吃,才不会注意到这点细节,“殿下,妾身家乡的医者说,油炸的东西,重油重盐的东西都不可多食。”
太子手中的箸一转,抛弃炸鱼,转向清炒萝卜丝,“吃多了会生病?”
“妾身家乡的病五花八门,妾身说名字殿下也不知道。妾身简单说一下?”看向太子。太子点点头。史瑶才说,“有的人正吃着饭或正在做事,突然死掉了,就是因为油盐吃太多,身上的血太粘稠,把血管堵住了,血流不通人就会死。”说着话伸出手,“殿下,这里就是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