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个个是皇帝——元月月半
时间:2019-02-02 09:27:37

  刘彻去甘泉宫的时候把李夫人带上,放在以往,皇后听到此事心里会不大舒服。这次却没心情拈酸吃醋,刘彻前脚走,她就去长秋殿。
  皇后见到史瑶就问:“稳婆、奶姆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史瑶道。
  皇后想帮史瑶准备稳婆和奶姆,史瑶说她自己可以。皇后年龄也不小了,能照看儿子这一辈,无力管孙儿那一辈,便放手让史瑶自己准备。
  可是皇后不放心,天热也不敢让史瑶去椒房殿,怕走到半路上热晕过去。刘彻在宫里,皇后这个当婆母的也不好过来,怕刘彻误会太子妃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硬撑到今天,没容史瑶再说,皇后就说,“把人叫出来我看看。”
  蓝棋立刻转身去宣奶姆和稳婆。皇后挨个问一遍,又在长秋殿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到椒房殿,皇后就命她的人去查东宫的奶姆和稳婆。
  七月五日,下午,史瑶在屋里乘凉,看到云圆带着三个人过来。史瑶稍稍一想就知道三人是做什么的,一问云圆,果然,皇后对她选的奶姆和稳婆不满意,或者说不放心。
  太子是皇后的独子,史瑶相信皇后不会害太子,皇后此举史瑶不大高兴也没表现出来,笑着令当值的阮书带云圆去奶姆和稳婆住的偏殿。
  云圆留下她带来的人,把史瑶选的人带走三个。闵画见史瑶也没生气,好奇道:“太子妃早知此事?”
  “不知道。”史瑶道。
  闵画打量一番史瑶:“太子妃都不生气?”
  “母后也是为我好,我为何要生气?”史瑶反问。
  闵画:“那几个奶姆和稳婆是三位皇孙精挑细选的,三位皇孙还让博望苑的游侠去查了,连她们祖辈三代都查的一清二楚,婢子不信她们有何不妥。”也就不明白皇后为何要把她们换掉。
  “你如此相信大郎、二郎和三郎,不信母后送来的人,四郎出生那天你随我进去,别让母后送来的人靠近我。”史瑶选四个稳婆和六个奶姆,被皇后换走一个奶姆和两个稳婆,还有两个稳婆可用。在她看来两个足够了。
  闵画郑重地说:“婢子记下了。从下个月初婢子会一直呆在宫里,直到四皇孙出生。”
  “如果他月底出生,你一个月都不回家?”史瑶问,“就不怕你男人纳小啊?”
  闵画:“他敢纳妾,婢子就和他离婚!”
  史瑶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很想说,闵画,你是个古人,要有个古人样。随后想到汉初陈平的妻六婚嫁陈平,咽下到嘴边的话,省得闵画嫌她大惊小怪,“嗯,离了再找个好的,我还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谢谢太子妃。”闵画眉开眼笑。
  史瑶连忙说:“你可不能为了我这份嫁妆,和你夫婿和离。”
  “不会的。”闵画道。
  史瑶不信她,“真的?!”
  “真的!”闵画道,“太子妃不信,以后可以令人去查,是婢子故意闹离,太子妃想怎么处置婢子都行。”
  史瑶:“你今天的话我记下了。对了,几时了?”
  “快酉时了。”阮书进来听到这句话,就走到漏刻边看一眼,“太子妃有事?”
  史瑶:“吩咐厨子做饭吧。”
  怀孕之初,史瑶胃口很好,临生产,史瑶反而吃不下东西,一顿一碗粥都觉得撑得慌。她不吃,她的三个儿子正长身体,都跟小老虎似的,得吃,还得吃好。史瑶闻到饭菜喂够够的,也得吩咐下去,“今日是单数,他们仨跟大将军学骑射,累了半天,让厨子多准备些肉。”
  “诺。”阮书应一声就出去交代。
  酉时四刻,饭菜准备好了,太子回来了,本该回来用饭的三个小孩还没回来。太子今天出城,热得衣裳都是汗味,回来就去浴室沐浴。
  换一身清凉的薄衫出来,还不见三个儿子,太子不高兴了,“闻笔,去看看他仨又跑哪儿玩去了。等等,如果问你孤和太子妃有没有生气,你说没有。”
  “奴婢这样讲,三位皇孙也不会信。”闻笔提醒太子。
  太子抬抬手,“那你就说,再不回来孤揍他们。”
  “今日父亲恐怕要失望了。”
  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子冲闻笔抬抬手,闻笔退到一旁,太子看到三个儿子正往这边跑:“你们去哪儿了?不知道天快黑了?”
  “舅公病了。”三郎进来一边脱鞋一边说,“孩儿和大兄、阿兄下午一直在舅公府上。”
  太子忙问:“病得很重?”
 
 
第96章 急流勇退
  三郎一边洗手一边说:“不甚严重。不过, 别人问起孩儿,孩儿都说舅公病得很重。”
  “为何要这样说?”太子冲闻笔摆摆手, 示意他去吩咐厨子盛菜。
  大郎:“待会儿再说,父亲。”冲正在摆饭的几人努努嘴。
  饭菜全部端上来,太子屏退左右,就问:“现在可以说了?”
  “是三郎说的,不是孩儿。”大郎道,“三郎说舅公当二十年大将军, 该退位让贤了。父亲别瞪孩儿, 孩儿都说了,和孩儿无关。”
  三郎白一眼大郎, 直接说:“匈奴人一听舅公的名字就吓得四处窜逃, 这一点百姓都知道, 孩儿不信祖父不知。早几年匈奴来犯,祖父明知道派舅公出去, 不费一兵一卒也能吓跑敌寇, 可是祖父一直没有让舅公出去过, 父亲就没想过原因?”
  太子打量一番三郎:“这些话是谁告诉得你的?阿瑶, 你说的?”
  “无需妾身言明, 四弟都能看出来。”史瑶道,“舅父被封为大司马那一年才三十三岁, 《论语》有言, 三十而立。三十来岁的人正值壮年, 可是自那之后, 为战而生的舅父就一直窝在长安,殿下是真不知,还是没敢往深了想?”
  太子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可是一想他表兄霍去病病逝后,匈奴曾几次入寇边塞,有一次还杀了一个太守,刘彻都没命卫青带兵征讨匈奴,干脆问,“你们不饿吗?”
  “孩儿有在吃。”三郎道,“父亲别想顾左右而言他,孩儿今日和舅公提过病退一事,舅公说他会好好考虑。”
  太子呼吸一窒,“你,你这孩子——”
  “这个孩子已有九岁。”三郎瞥一眼太子,“熟读四书五经,该懂的孩儿都懂。孩儿虽然还小,父亲也不应该再把孩儿当成孩子。”
  太子无奈地说:“你现在就是个孩子啊。”
  “那也是个大孩子。”三郎道。
  太子不禁扶额,有些头痛。
  史瑶看见了,笑道:“殿下别愁了。明日殿下找舅父聊聊,问问舅父究竟怎么想的。”
  “不用找舅父聊。”太子长叹一口气,“三郎都直接说出来了,舅父哪怕觉得他身强力壮,精气神好,过两天也会向父皇递奏章隐退。”
  三郎看一眼太子,“父亲,舅公名声太大,哪怕祖父相信舅公忠心不二,别人也不信。别人在祖父面前瞎掰几句,一旦祖父忍不住胡思乱,舅公危矣。”
  太子想说不会,猛然想到常融都敢陷害他,别人未尝不敢害卫青,思及此,又想到一件事,“东方朔的儿子,阿瑶,你说孤该如何安排?”
  “这事已经安排好了。”大郎开口说,“孩儿有一次去探望祖父正好碰到东方朔,东方朔举荐他的儿子做郎官。祖父念东方朔敢于直言,戳破常融的诡计,任命他为中郎,任命他的儿子为郎官。”
  太子皱眉道:“朝廷的事,怎么你们一个个比孤还清楚?”
  “因为祖父也认为我们还小,我们问什么,祖父说什么啊。”三郎道。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二郎突然开口:“阿弟说错了,是我问什么祖父说什么。你们问,祖父都是说,你们打听这些做什么?”
  “噗!”史瑶乐了,“看来你们祖父也看出你俩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二郎点头:“母亲说得对。祖父说过,他俩比父亲还精怪。”
  “你才是个精怪。”大郎道,“多日没揍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史瑶看热闹不嫌事大,嘲笑他,“说得好像你打过他似的。”
  “母亲!”大郎陡然拔高声音。
  史瑶吓一跳,肚皮动了两下。
  太子忙拍拍史瑶的肚子,安慰快出世的孩子,随即转向大郎,“你给我小声点,吓着弟弟。”
  “孩儿不是故意的。”大郎看到史瑶的衣裳动一下,也惊着了,小声问:“他会动?”
  太子:“废话!”
  “他不会动,你母亲我怀的就是个死胎。”史瑶笑道,“以前不知道?”
  大郎摇摇头,道:“没注意。”
  “小弟不会吓出来吧?”二郎担忧道。
  太子脸色骤变:“你给孤闭嘴!”
  二郎缩缩脖子,一脸委屈:“孩儿担心小弟啊。”
  “没你这么担心的。”三郎道,“我吃饱了,你俩快吃吧。”
  大郎见三郎面前的菜还有许多,“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在舅公家庖厨里待一会儿,交代厨子该如何煎药时热得没胃口。”三郎道,“头还有点晕,可能也想生病。”
  史瑶无语:“儿子,亏你还是医者,你这是中暑了。”
  “中暑?”三郎皱眉道,“孩儿在庖厨里待一碗饭的工夫,也能热中暑?”
  史瑶:“你从这里到永寿殿都能热中暑。不想吃就别吃了,那边盆里有冰,用汗巾包一块放在额头上,再吃几块瓜解解暑。”
  “这样就行了?”太子忙问,“要不要喝药?”
  史瑶:“头晕无需喝药。对了,三郎,你去太医令那里拿些银丹草,熬出油带在身上,可以清凉散热。”
  “银丹草?”三郎好奇,“怎么熬油?”
  史瑶:“我也不知道。”说着看向太子,“银丹草在妾身家乡叫薄荷,薄荷油有许多用处,还能治蚊虫叮咬。银丹草那东西长在田间地头,改日妾身令人去乡下买一些,殿下令上林苑的匠人试试能不能熬出油?”
  “说起上林苑的匠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榨出花生油?”大郎问道,“他们也太笨了。”
  太子笑道:“你聪明,你去试试。”
  “术业有专攻。”大郎道,“孩儿什么都会,让他们还怎么活啊。”
  太子嗤一声:“就数你理由多。”
  “父亲,大兄说得很对。”二郎道,“大兄如果会做木器,孩儿就只能混吃等死啦。”
  太子乐了,“好,我听二郎的,不让大郎去学榨油。”
  “父亲刚刚说快了是什么意思?”三郎拿布抱一块冰,躺在史瑶身边问道。
  太子:“没做出花生油,倒是做出了豆油。”
  三郎霍然坐起来:“豆油!?”
  “是呀。”太子道,“这事还得从你们金俗姑婆和你母亲说起。”
  三郎疑惑道:“金俗公主何时来的?孩儿怎么没听说过。”
  “去年八月十五宫中家宴开始前,金俗公主和我以及你们的祖母聊天,说她亲戚家的猪长得快,猪肉也好卖。”史瑶道,“我当时多一句嘴说猪下水洗干净用香料煮味道也挺好。你祖母听见,说了一句我眼里只有吃,懒得搭理我,也有可能嫌我丢人,就去找平阳长公主聊天。
  “我见你祖母走远,就教金俗公主如何做猪下水。金俗公主听着高兴,就说等她亲戚家的猪长大了,送我两头。我哪能要她的猪,就说不用了,他们养猪很辛苦。
  “金俗公主说,她亲戚天天煮豆渣掺草喂猪,猪粪撒到地里,庄稼长得也好,也不算辛苦等等。我突然间想到豆饼喂猪。公主问我,何为豆饼。豆饼我也是听同窗说的,就是挤豆油剩下的渣滓。金俗公主就问我,豆子也能挤油?我那是才意识到豆子也能出油。从未央宫回来,我就把这事告诉你父亲了。”
  “母亲说磨芝麻油,所以芝麻油是磨出来的。母亲说榨菜籽油,菜籽油是榨出来的。母亲说挤豆油,所以豆油是挤出来的,怎么挤的?是把豆子压扁吗?”二郎问道。
  太子:“你母亲也不知,你想知道明日去博望苑看看,反正明日休息。”
  “看看也好,说不定二郎能想出榨花生油的法子。”史瑶道。
  二郎咧嘴笑道:“母亲,孩儿一定可以。”
  “瞧把你给能耐的。”大郎瞥他一眼,“顺便也想想怎么熬薄荷油。”
  二郎转向太子:“父亲,你看他。”
  “尽力即可,别勉强。”太子道,“像大郎刚才所说,什么都会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二郎高兴了,“好的,父亲。”说完把原本应该进三郎肚子里,三郎没胃口吃的大鸡腿夹给太子,“父亲吃肉。”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吃吧。”太子道,“能吃多少吃多少。”
  二郎胃口好,把整个鸡腿全吃了。太子见他肚子凸起,让他和大郎出去转转,令内侍送三郎回永寿殿歇息。随后太子才扶着史瑶出去走一会儿。
  翌日上午,东宫三个小郎君去博望苑,太子去大将军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卫青懂,卫青认为他不结党营私,只忠于刘彻一人,刘彻会对他信任有加。
  昨日三郎一番话,卫青动摇了。昨晚和平阳长公主聊半宿,平阳也建议卫青趁机退下来。今日见到太子,卫青没容太子多问,就把他的打算告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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