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泉揉着脑袋,头一圈一圈的炸着疼,这些东西损失,直接导致的就是突厥王位和他永远的再了见,可是那是他牵挂了半辈子的东西,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许锦言……许锦言可有消息。”库泉揉着额角,随口一问。库泉也没想过许锦言能逃出来,明明知道火炮的力量那么强大,许锦言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从那漫天炮火里脱身。
比起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更让库泉感到绝望的可能就是损失了返世之人,许锦言的用处还有很大,甚至不逊色于那数万精兵。
然而……
那侍从垂下头,在库泉视线范围以外,暗淡了眼眸道:“王爷,地下城上上下下已经完全清理了,许小姐身处的地方太深,那里已经完全坍塌,无法进入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据几个从地下城里逃出来的士兵所言,许小姐似乎被一群人护着逃出去了。”
“什么?逃出去了?”库泉震惊的站起了身。
若是许锦言安全逃出去了,这火炮突然爆炸的事情可就要另作计较了。
库泉急急问道:“可有人看见她往哪个方向逃了?”
侍从眨了眨眼睛道:“似乎有人说是绥城。”
库泉“咚”的一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中了一出计,绥城现在有谁,他前些日子已经知道了,那位总是自以为了不起的的二皇子殿下来了绥城,以检查官员贪污的名义留在了绥城,当时库泉便觉得这个借口很牵强,这赫连郁心里肯定还有着别的计量。突厥王庭的那些人里,库泉唯一一个觉得有些争斗必要的人也就是这个二皇子了,突厥王是自己哥哥,对他信任无比,其他的突厥皇子也都很喜欢他这个叔父,但唯有这个二皇子,一向对他颇有敌意。
赫连郁在绥城,许锦言逃脱出来之后又直奔了绥城,这样看来,没有牵扯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库泉攥紧了手,许锦言这个贱人,当初就应该把她化入炼剑池,不是为了让张天道完成长生不老,只是为了让她不得好死。“居然敢算计本王!”库泉浑浊的眼睛里露出阴霾,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筹谋多年才得来的一切,地下城的一切就是他推翻突厥王的所有实力,而这份实力在一夜直接被瓦解,他永远的失去了对抗突厥王的能力。“许锦言,本王不会放过你!绝不会!”就算鱼死网破,他也要拽着许锦言和赫连郁一起死,只有以这两个人的命才能祭奠他这些年所耗费的心血。“咔吧”一声,库泉捏碎了一个杯子,杯子的碎屑深深嵌进了库泉的手掌心,血液一滴滴的滑落,库泉像是完全无所察觉一样,反而将那些碎屑捏的更紧,血液也流的越发快了起来。
“清点一下我们的守军,够不够……攻下绥城。”
库泉是要背水一战了,堵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是为让许锦言和赫连郁偿还欠债。库泉不算蠢笨,他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无法再和突厥王抗衡,也无法再消受那个梦寐以求的突厥王位。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拉着许锦言和赫连郁,这两个让他失去一切的人一起死。
库泉是藩王,藩王在制度以下是可以有自己的军队的,但这军队不能太多,太多就会威胁皇权。可库泉今非昔比,王位的梦想彻底破碎,他现在只想和仇敌决一死战。
他如今的守军不能替他夺下王位,但是聚集所有力量,攻下绥城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我猜库泉会在三天之内动手,他的怒火是挡不住的。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的阴谋呢?”许锦言回头,看向正在铺床的萧衡昭。
萧衡昭手一顿,当然是我的阴谋了,若不赶在三天之内我走之前把库泉这件事解决完,把你送离突厥,我怎么放得下这颗心。
“当然没有了,夫人你看你又信不过我,我怎么会是这种人。”萧衡昭弯着笑眼,企图用美色引诱许锦言发懵,然后放弃追究这件事。
这一招无趣但有用,很明显,他成功了。
许锦言瞧着俊美的容颜,便没出息的目眩神迷,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库泉在三天之内动手,肯定是来不及从突厥王那里增援,绥城的守卫和赫连郁的人马一共只有不到一万人,而库泉应该是有五万,应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战线会拖的很长,也就是说……库泉会在三天之内动手,但我们并不能在三天之内解决他。”
“太子殿下,您的计划可能是落空了。”许锦言无奈道。
这一点萧衡昭也想到了,他上前将许锦言揽入怀中道:“即便是三天之内解决不了,我也要尽我能做到的多帮你一些,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三天的时间很短,短到他无法替她解决所有的难题,虽然他相信他聪明的夫人可以独自一个人完成这些事情,可是只要他在一天,就想多替她解决一分。
“不过太子殿下这个称呼我可不太满意,不如叫夫君。”他故意逗她。
许锦言斜他一眼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今天在人家赫连郁面前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的……你都不嫌人家看笑话嘛。”
萧衡昭心中暗叹,她这个人真的迟钝到了一定的程度,居然会觉得赫连郁看笑话,赫连郁那可不是看笑话。萧衡昭的眼睛毒着呢,方才自己没皮没脸跟着许锦言挤进房间的1时候,赫连郁那个表情……真是心都在滴血。
但是这都没用,媳妇儿是他萧衡昭的,你赫连郁连多看一眼都不要想。
萧衡昭伸手摸了摸怀中之人的脸庞,她好像走到哪里都能招惹一些狂蜂浪蝶,得想个办法,让她没精力去注意其他人。
比如……萧衡昭的眼睛瞄向了已经精心铺好的床榻。
真是个好主意。
萧衡昭垂下头,在她耳边充满诱惑的轻声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要再说其他人了,为夫在外这几天可饿着了。你是不是得想个办法喂抱为夫。”
他从来就不是个老实的人,一如此刻,自那嫣红薄唇吐露出暧昧不清的字眼,他的手也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向床榻推去。但许锦言这段日子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他得逞的,立刻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警惕起来,手向下一扣,阻止了他的继续行动。“慢着…。不行……”她有些难为情的道。
萧衡昭这回倒是有些没想到,她虽然从来不好意思,但是每一次被他诱拐着半推半就也就从了,这次怎么却不允了?“夫人……”他眨了眨那双满含春意水光的凤眸,红唇微微嘟起,似乎是在哀求。他素来知道的,她一向对他的哀求没有办法。“不行。”她伸出小手按住了他试探着滑入她衣襟的手,清婉的容颜上浮现了焦急的神色,她摇着头,全身都在警惕。
萧衡昭的手顿住了,她好像是真的不愿意……
凤眸不悦了起来,怎么回事,夫君才离开几个月,居然就这么不乖了起来。
许锦言心里很紧张,她感觉到了萧衡昭的不快,以他的性子,虽然是不会强来,但肯定是会将她折腾到同意才罢休。可她如今的身子,怎么禁得住他的折腾,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她还是不太想告诉他孩子的事情,库泉马上要来犯,而他又要再赴大乾那场危险的局,若是告诉了他现在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岂不是让他要将一半的牵挂留下。
她怎么放的下这个心。
“衡昭,我……我来葵水了。所以……”她实在难以启齿,但为了守住孩子的这个秘密,只能忍辱负重。
萧衡昭冷哼一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每月的月初,这都月中了。”
凤眸斜睨,你休想骗我。
许锦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般私密的事情怎么都被他记住了,“你怎么……你怎么能记住这种事情…。”她闹了个红脸,带着滚烫的灼烧感将脸埋在了他的怀中。
他虽然正生着气,看她这般样子,他还是没忍笑意,垂眸看向埋头进自己怀里的人道:“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关于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所以……你别想骗我。”
许锦言听了他的诉说,心里却更是羞涩,她抱着他的腰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你忘了!”
她又羞又急,所以才说出了这样一番几乎是撒娇的话。他听的心里直发痒,第一次想立刻将她推倒在床,但是她方才又拒绝了他,萧衡昭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对一些事情没了办法。
“忘不了,我只要放进了心里的东西就不会再忘了。”他又试探着将手探进了许锦言的衣服,刚触到那朝思夜想的温香肌肤,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会儿,他的手就被毫不留情的推了开。
一双琉璃眼眸正在瞪他,“不行。”
“真的不行?”他拽了拽她的衣服。她摇头。萧衡昭睐起了眼睛,他紧紧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的松了开来,他向后退了一步,自己旋身坐在了床榻之上。
俊美如天神的容颜看着顿时清冷了起来,他侧颜对她,是冷淡的情绪,可是更多的却是委屈。
好不容易见她一次,她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总得给个理由,他夜夜难眠,只是因为思念于她。
但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是从来没有想过他。
“你都不想我的吗?”他侧身而坐,不愿意将正面对她,即使只是一个侧颜,却依然俊美的令人心颤。
偏他的语气还参杂了委屈,凤眸水光潋滟,真像是受尽了许锦言欺负的小媳妇儿。
许锦言连忙过去安抚人家道:“衡昭········”
他冷哼,又想用这种温言软语的方式来让他消气?
这次她别想,明明是她让他日日夜夜牵肠挂肚,晚上因为思念她从来就没有睡过安宁觉,现在终于到了她的身边,她居然都不让他近身。许锦言坐到了他的身侧,本想用手环住他,但第一回 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她。
“你怎么就那么生气,不就是没让你·······”她无奈轻笑。
萧衡昭面色不善道:“我生气的原因是这个吗?”
她将他当成什么人了,虽然他对她一向急色,但是这次的事情可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许锦言也疑惑道:“那你生气什么?”
生气你没有思念我,没有在意我,没有·······牵挂我。“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亲近········”他沉下了眼眸。
许锦言这才明白了他在别扭什么,连忙笑道:“怎么会呢,你不知道,你离开我的这几月,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有的时候夜里睡不着,都得起来写上几遍你的名字才能安眠。”
“只是这几日在库泉的地下城里真的乏了,若是你这样说,可就真的是冤枉我了。”萧衡昭的脸色略有缓和,他展眉道:“此话当真?”
真是写了他的名字才能入睡?
许锦言见他有松动的迹象,连忙点头轻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来写你的名字,有的时候一写就一晚上。”
“证据。”萧衡昭言简意赅。
证据?什么证据?
萧衡昭又道:“你说你写我名字才能入睡,我要看证据。”
明知是这个小骗子信口胡绉的,他偏要让她这次下不来台。
让她清楚清楚不想他的代价。
许锦言瞧着他那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那股笑意,她轻声道:“你要看?”
“要看。”
“看了可别红了脸。”
萧衡昭倒是笑了,“你若是能让我红了脸,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凤眸里有了些期待之色,看这样子,应该是真写了他名字。
许锦言没说什么,但面容上带了抹高深莫测的笑,她起身走到了房间的一侧,在一个敞开的大箱子里找了找,从里面翻出了一沓的纸张,纸张已被墨色渗透,隐约透露出墨水的痕迹。
许锦言将这一叠纸递给了萧衡昭,萧衡昭瞧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倒是上了几分心。
萧衡昭伸手将纸张接了过来,一页一页的细细翻动了起来。
翻着翻着,在许锦言浅笑之下,萧衡昭真的慢慢的红了脸颊。
那足以令天上地下所有颜色顿失芳华的俊美容颜浮上了淡淡的红晕,那红晕随着他翻阅纸张的越多,而越发深重。
“太子殿下,你看我说的怎么样,你真的红了脸。”
许锦言轻笑了一下,幸亏她早有准备,这回应该是可以蒙混过关了吧。萧衡昭用咳嗽来掩盖着此刻的失态,“你既然这样想我,怎么不表现出来,还要我生气才说出来。”
萧衡昭将那叠纸摊开,页页纸张上都用娟秀清灵的笔迹写着他的名字,可以看出她用了十足的心意,‘萧衡昭’三个字被她写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思念。
最重要的是,在每一页纸的最后都会有着这样的一句话。
“思公子兮未敢言”
锦言,锦言,你的名字里都嵌进了‘言’,又有什么能让你不敢言。
更何况,是思念他的这件事。
他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听她诉说思念,又怎么会让她未敢言。
第三百八十四章
锦言,锦言,你的名字里都嵌进了‘言’,又有什么能让你不敢言。
更何况,是思念他的这件事。
他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听她诉说思念,又怎么会让她未敢言。“这下可是信了我的话?”许锦言笑出了弯弯眼眸,眼眸里有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萧衡昭的手轻轻划过那叠纸第一页的‘思公子兮未敢言’,凤眸里的春意水光能瞬间融化千年的冰霜与冷雪。
“信倒是信了,但是我要你把这句话念给我听。”萧衡昭像是非常随意的说话,但是脸上还是有着不自然的感觉,红晕也没有消退。
许锦言故意继续逗萧衡昭道:“你真要我念,不怕自己的脸再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