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方法太过血腥,曦和公主没能答应,所以玉华族人便利用族中异术,以曦和公主的血脉作为指引,将曾经因为北明惨死的玉华族人的恶灵引出,全部注入曦和公主的身体。那些充满怨气的恶灵当然对北明有着极大的威胁,对于庆裕帝来说,他也即将面临被恶灵缠身的厄运。
“怪不得这里满是辟邪之物,原来真的在镇压着恶灵。”许锦言神色复杂的看着那纯银质地的棺椁,那里睡着一位堪称天上仙的美人,也睡着玉华族的无数恶灵。
后来玉华族人的计划失败,公主体内蕴藏恶灵的事情被庆裕帝察觉,所以恶灵连带着公主一起被永远的镇压在了这丽妃陵之中。
“兰因姑娘,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许锦言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件事情,她转而看向了呼延兰。
或许从这一刻起就不能称呼她为呼延兰了,而是…。兰因。
兰因点点头,“夫人,只要您愿意。”
“兰因姑娘,你为什么会今日现身在这里?”许锦言问道。兰因迟疑了一下便道:“自宫中大乱之后我便一直称病在千莲宫中不出门,因为我的位份较低,所以倒也没有人在乎我的存在。在我得知了曦和的真正死因之后,便一心想来她的墓里,将钉住她的消魂钉解开,但是因为墓室周围皆被沙石封住,我无法进来,便终日在这附近徘徊。”
“今日我本在南边的树林里,忽然听的东南角有动静,便赶快跑了过来。过来之后便看见了那一方只能容纳一人过去的小小洞口,顺着洞口进去,我便看见了前方有两个人影,但是因为墓中太过漆黑,我没认出主子和夫人。险些铸成大错,还请主子和夫人恕罪。”许锦言笑着宽慰道:“这你倒不必忧虑,有你主子在,你的大错是不会酿成的。”
兰因轻轻弯了唇,继而又道:“主子和夫人……来此地是为何?”
许锦言看向萧衡昭,萧衡昭暗自沉思了一下道:“我们来寻北明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兰因似乎有些惊讶,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主子,如果您要寻这传国玉玺得尽快。现在北明太子在花大力气寻找……。不过您在这里,难不成这传国玉玺会在这墓里不成?”
许锦言轻声道:“对,庆裕帝身边的王公公告诉我们,这北明的传国玉玺应当在齐山之中。而齐山能藏这玉玺的地方可能就只有这个丽妃墓了。”
兰因想了想,“主子,我想我可能知道这玉玺的下落。”
许锦言连忙看向兰因,“此话当真?”
“当真,如果这玉玺真的藏在这墓穴里的话,那么我想我知道它的下落。”兰因的目光坚定。
在许锦言和萧衡昭的目光所示之下,她转身向那具银质棺椁之处走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光阴,银质棺椁上面落着不少的灰尘,但是经过兰因轻轻的擦拭,那银质棺椁立刻便光亮如新了起来。本就是纯银打造,银子的亮度在长明灯的折射下散出一圈一圈的光晕。
这样的光晕若是落入盗墓贼的眼中,恐怕会开心的晕厥过去。但是对于兰因来说,这却是困住她的曦和公主的牢笼散发出来的魔咒。
“主子,那玉玺应该就在这具棺椁之中。”兰因盯着这具棺椁,手上擦拭棺椁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玉华族的异术我稍微明白一些,那些幸存的玉华族人必定是有一位族中的灵师。灵师是玉华族里专做祈福之事的法师,但是除了祈福,他们还会诅咒。这位幸存下来的灵师必定是穷尽了自己的力量来召唤恶灵诅咒北明国运和庆裕帝。”
“而这种召唤恶灵的术法绝对是耗尽了灵师的精气,施展完这样的术法之后,施展术法的灵师就会化作一具人形木头。所以这样的术法阴狠毒辣,一旦施展绝无化解之法,如果非要化解,那就只有用一国最重要的东西和八十一颗销魂钉将承载着恶灵的容器钉在银质棺椁之中。”许锦言明白了,“所以那一国最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传国玉玺。”
萧衡昭将许锦言拉近自己,他轻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做,直接开棺吗?”
兰因已经擦拭完了整具棺椁,她点头道:“是…。而且解除消魂钉也需要开棺。”
“主子,打开这棺椁不止要力气,还要皇血。”
兰因看向了萧衡昭。
“皇血?”许锦言疑惑道。
兰因接着解释,“这银质棺椁必定是庆裕帝请高人加持过的,要想打开就得一帝王之血来启动银棺之灵。不过主子本就是要做天下的主子的,只要主子滴一些皇血在棺椁之上……。”
兰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自己所言已经是极度不敬了,但是她太想要那个结果。所以此刻她只能昧了自己的良心。萧衡昭却没有生气,他道:“这简单,你保护夫人退后一些,我来开棺。”
凤眸打量了一下那具银质棺椁,兰因算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这召唤恶灵的术法他从前也听过,确实是需要东西作为祭品。
就算这东西不是北明的传国玉玺,那也应该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虽然他心知肚明兰因有自己的心思,不过打开棺椁算是一致的诉求,那打开倒也没什么大碍。
许锦言有些担忧,她拽着萧衡昭的袖子道:“万一这棺里有陷阱……。”
“夫人,您无须担忧此事。既然是要镇住恶灵,这纯银棺椁里就不能放置其他掺杂浊气的东西。”兰因轻声道。
萧衡昭上前,触碰上了那银质棺椁。这纯银打造的棺椁极为不凡,四周皆被密密麻麻的银钉所钉,想要开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萧衡昭从腰间拔出长剑,在自己的手掌上轻滑了一下,鲜血淋上了纯银棺椁,安静多年的棺椁一经触及那皇血,立刻便起了极大的反应,银色和血色交织,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在银棺上跳跃了起来。血液顺着华明花的纹路一直向里延申,似乎要走进棺椁的最内层一般。萧衡昭不顾手心的血液淋漓,他再次挥起长刀,向棺盖和棺身的交接缝处一刀砍去,长明灯照耀的墓室之内略显黑暗,长剑划过的银光与银质棺椁的光芒相交接。
棺椁之中响了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萧衡昭眼眸微睐,他将长剑放置回腰间,上前将双手放置在棺椁之上,将棺盖用力向外推去。
尘封多年的棺椁第一次接受了光芒的照耀,光争先恐后的钻入已经多年没有光芒经过的黑暗棺椁,将棺盖划开的缝隙填满。
棺盖打开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纯银的棺盖上已经留下了萧衡昭深深的指印,可想而知,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棺盖推开。
萧衡昭大概推了半截之后,许锦言便瞧见了隐藏棺椁里面的东西,银质的棺椁里面还藏着一具金质的棺椁,这一具棺椁更加华美异常,上面华明花更是盛开在了纯金棺椁的每一处,而就在这具棺椁的最上方放置着黑章金龙纹的正方形盒子。
那盒子许锦言认识,当年庆裕帝老眼昏花之际将传国玉玺交给赵斐的时候,盛玉玺的盒子就是这样一个黑章金龙纹的正方盒子
“找到了。”许锦言道。
萧衡昭也停了下来,将那黑章金龙纹的盒子拿了下来,将盖子一掀,里面一方雕刻盘龙的传国玉玺便现了端倪。
“原来…。在这棺椁之中。”许锦言看着那玉玺慢慢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前世赵斐将这丽妃墓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毕竟有谁会想到,庆裕帝居然将传国玉玺藏在了丽妃的棺椁之中。
兰因此时却急了,“主子,那金棺里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您不能只打开一半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萧衡昭和许锦言同时顿了一下,许锦言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轻轻一拨,她看向兰因问道:“兰因姑娘,你说这金棺里封存着曦和公主,但是里面同时也封存了无数恶灵。将曦和公主释放出来……那些恶灵是否会也跟着一起显露于世间呢?”兰因一噎,心思被猜中的感觉并不太好,她迟迟疑疑的对萧衡昭和许锦言道:“主子,夫人,兰因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愿望,只要将曦和身上的消魂钉解除,兰因就再无其他盼望。可以…。以自己的性命来镇压那些恶灵。”
萧衡昭明白兰因打的主意,他道:“你们玉华族的秘法我倒是知道一些,你要用自己的性命来镇压不是不可以,但是兰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缺一样东西。没有这样东西,就算你以命镇压了这些恶灵,大部分的恶灵被你用性命封存,还是会有少量的恶灵逃脱。这些恶灵会去寻找最开始召唤他们去诅咒的那个人……也就是庆裕帝。”
“兰因,这主意不妥。我不会帮你。”
兰因跪在地上,微微的发了抖,她没想到萧衡昭会对玉华族的秘术如此了解,她是有私心,庆裕帝杀了曦和,他难道不应该偿命吗?
血债血偿,杀人偿命,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兰因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利用萧衡昭的皇血将棺椁打开,她就将销魂钉替曦和拔除,然后释放那些恶灵,让它们去寻找它们应该找到的人。
但她漏了一点,她没想到萧衡昭居然通晓玉华族秘法。
“主子,如果杀了庆裕帝对于大乾来说是一件好事啊!”兰因急切的道,因为焦急,她的眼睛里都藏了氤氲的泪花。
萧衡昭却摇头道:“兰因,杀了庆裕帝对于大乾来说不算多好的事情。就算有一天我不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那也该是在北明和大乾的战场上见分晓,不会是这样阴损的旁门左道。”兰因手捏着长剑,手指在轻轻打着颤:“主子,你便是不帮兰因了。”
许锦言皱了眉,兰因的情况不对劲,她刚打算劝她不要轻举妄动。兰因在一瞬间却突然拿着长剑向萧衡昭飞扑了过来,萧衡昭岿然不动,在兰因的剑锋逼近他只有一寸的时候,他才将长剑掏出,随意一挥,便将兰因挑翻在地。
兰因因为这萧衡昭这一挑所放射出来的巨大冲击力而又一次重重跌落在地,“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兰因,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萧衡昭摇头道。
“我是不是您的对手,可是就算是蠓虫也有想堵上性命,拼死一击的时候。”兰因捂着胸口,任凭血液自她的嘴角慢慢滑落。
萧衡昭将那玉玺塞入袖中,他转身将许锦言护入怀中,“玉玺既然已经拿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许锦言顺从的躲入了他的怀里,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兰因,那地上女子身影萧索,孤孤单单的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全部的信念。
“那个…。你的蛊种还没有找……”许锦言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萧衡昭失笑,用手轻刮了一下许锦言的鼻子,“指望你这个小笨蛋想起来,那时间可就全浪费完了。我都装着了,你就别操这颗心了,我们回家吧。”
许锦言笑道:“我哪里就是操心了,你既然拿了,也省的我记挂。”两人按原路返回,从墓穴的洞口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我们当真不管她了?”许锦言颇为忧虑的道。
萧衡昭点头,“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话自然是用来安慰许锦言的,兰因到底能不能想明白,萧衡昭其实也没有把握。不过他一个外乡人替北明挂什么心,就算是兰因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那倒霉的也是北明。
萧衡昭暗自一笑,携着娇妻缓缓归家。
第四百五十章
回到张府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府里却还正是热闹,一进内院,孩子洪亮的啼哭声便传入了许锦言和萧衡昭的耳朵里。
“鱼儿这是怎么了?”许锦言愣在了原地,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这可是她头一回听见孩子哭的这么响亮。
儿子的名字至今还没有定下来,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儿子他爹灵感枯竭,生平头回遇上了难办的事情,没能给孩子把名字取出来,只暂时取了鱼儿的小名叫着,
不过鱼儿这个小名,许锦言倒是满意的,鱼儿……玉儿。
他其实是用了心思。
半夏听见外面许锦言和萧衡昭归来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眼泪汪汪的对许锦言道:“小姐小姐,您快来救救奴婢们吧。小公子快把房顶掀了。”半夏可怜巴巴的望着许锦言,她以前在乡下那也是带过孩子的,七八岁就看的一手好孩子,大人们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不止把家中幼弟交给她,甚至周围的邻居忙不过来的时候,都会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她带。
论起带孩子的历史,这张府上下肯定没有一个人比她有经验。
但是谁能想到,半夏光辉的战绩就此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半夏这小半辈子带过的所有孩子的闹腾程度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位小公子。
自小姐离开之前将小公子哄睡之后,半夏先渡过了平静的两个时辰,半夏瞧着小公子恬静的睡颜,那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这是我家小公子,美颜无双小公子。
这还是襁褓之时,那眼睫毛长的,忽闪忽闪的看的人心里直发颤,睡着的样子和仙子似的,不过仙子里面有没有男子呢……。不管有没有吧,就算是仙女那生的也不一定有我们小公子好看。
美滋滋的半夏只美了两个时辰,小公子一醒来,这个世界那就彻底变天了。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精力,从一发现他娘不见了就开始哭,洪亮的哭声一直就没断过,“哇哇哇”的比夏天的蝉鸣还要密集,外面的努尔布和玉箫公子全给折腾神经了。
玉箫公子早就溜之大吉,把这个满是小儿啼哭的院子留给他们。努尔布倒是想帮忙,但是他那大块头,半夏都不敢让他靠近小公子,虽然小公子好像并不害怕努尔布这个大块头,一边咧着大嘴哭,一边还眨巴着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上下打量努尔布。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忍冬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推着摇篮,摇篮里睡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婴儿粉雕玉彻却咧着小嘴,从嘴里溢出哇哇的哭声,但是那双眼睛却精灵无比,圆圆的打着转儿,四处张望着。
忍冬把摇篮和摇篮里的小东西推到了许锦言的面前,像是抛开了一颗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松手,然后站到了半夏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