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哭着道:“娘娘,您快去逸兰殿看看公主殿下吧,全完了。”
敬嫔立刻站起来大声道:“逸兰殿?端云为什么会在逸兰殿?”
那婢女说话颠三倒四,显然已经被这个消息吓得魂不附体,“回……回娘娘,是宫里洒扫的宫女发现的…..发现的…..
敬嫔急道:“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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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嫔赶到逸兰殿凉亭的时候,皇后和敏贵妃也刚刚赶到,宫里最受宠的端云公主出了这样大的一桩事,郑皇后连梳妆都顾不得立刻赶了过来。
那凉亭被宫女和太监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所有人都看着凉亭里面窃窃私语。
郑皇后一看这个架势立刻就斥责道:“都围着亭子干什么呢!”
因着郑皇后这一声斥责,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作了鸟兽散,立刻从凉亭四散开来,露出了凉亭里面的全貌。
待敬嫔看到凉亭里的情况之时,腿瞬间就软了,若不是一旁的晚春扶着,敬嫔怕是会直接扑在地上。
“端云!”敬嫔尖叫出了声。
只见那千娇万宠,金尊玉贵的端云公主此刻居然和宫里最令人厌烦又恶心下流的太监德海衣衫不整的睡在一起,旁边还睡着贴身侍女碧柔。
三人全部躺在这一破旧又狭小的凉亭之中,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些诡异的香气,这些宫里的娘娘谁不知道合欢散,细细一闻,就知道了这味道到底是什么。
又有合欢散,又是男女三人并肩而卧,这样一副淫乱至极的画面摆明了是颠鸾倒凤完,累极而沉沉睡去的三人。
郑皇后也被这画面冲击了一下,但她很快稳定下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快把……公主叫醒!”
敬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踢开德海,大哭着把端云抱在了怀里。
这一番动静终于惊醒了凉亭中的三人,德海因为挨了一脚最先醒来,他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了敬嫔抱着端云公主大哭的画面,德海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立刻颤颤巍巍的跪在敬嫔的脚边。脑海里疯狂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端云公主刚走,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解开宁安翁主的衣裳,但是刚靠近了宁安翁主一步,他就立刻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现在这一副画面,以德海那种精灵过头了的脑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事情的全貌,此事绝对是宁安翁主搞得鬼。
端云公主想算计宁安翁主,但没成想却反被宁安翁主利用了整个计划,只可怜了他德海,明明一个美人都没碰到却惹了一身的麻烦。
德海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脱身之法。端云此时悠悠转了醒,她听见母妃大哭的声音,再一看周遭的环境,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从敬嫔怀里立刻起了身,待看到在一旁瑟瑟发抖跪着的德海,瞬间,端云就意识到了什么。
“啊!”端云惨叫出了声。
端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今天早上躺在这里的应该是许锦言,明明今天被嘲讽被羞辱的应该是许锦言,为什么这一切却在今天早晨换成了自己?
还有……还有如果昨晚和德海睡在一起的是自己,又有合欢散作祟…..她看了眼一口黄牙,一脸淫邪之状的德海。
端云浑身颤抖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但这一举动却像是坐实了这一件事一般,周围旁观的宫女和太监看向端云的眼神更古怪了一些。
敬嫔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立刻拉下端云的手,尖叫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皇后和敏贵妃对视了一眼,这两人做了多年的对手,熟知对方心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郑皇后上前一步对敬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么?你快点把端云带回及云宫看看有没有…..受伤。至于这个奴才,带到坤宁宫,本宫亲自审问。”
敏贵妃也跟着帮腔道:“敬嫔,你快带着端云回及云宫吧,在这儿躺着,四下里也太难看了。陛下也快下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有陛下处理。”
郑皇后和敏贵妃虽然为敌多年,但对于这种不伤及彼此利益的事情,却是最好的协作伙伴。
尤其端云在宫里仗着庆裕帝的宠爱恃宠而骄多年,郑皇后的端祥和敏贵妃的端康都受过端云的委屈,所以今日的这件事,郑皇后和敏贵妃的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爽快。
端云作的恶太多了,今日怕就是报应来了。
端云被敬嫔搀扶着起来,端云无意之中看了一眼跪着的德海,那老态龙钟又透露着淫邪之态的样子让端云一下狂躁了起来,端云捏着敬嫔的手尖叫道:“许锦言!都怪许锦言那个贱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定
端云被敬嫔搀扶着起来,端云无意之中看了一眼跪着的德海,那老态龙钟又透露着淫邪之态的样子让端云一下狂躁了起来,端云捏着敬嫔的手尖叫道:“许锦言!都怪许锦言那个贱人!”
可端云站起来的时候,身上却突然掉落了一件东西,四周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一看到那个东西,瞬间就顾不得端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那是一件艳红至极的肚兜,上面还绣着出水芙蓉的纹饰,那芙蓉活灵活现,金线镶边,一看便知是出自宫里最出色的绣娘之手。
肚兜必定是端云的了。
这一个肚兜掉了出来,更是坐实了高高在上的端云公主被德海那个太监亵玩过的事了。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响起了抽气之声。
端云看到那肚兜之后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因为自己醒来的时候虽然衣衫不整,但是起码还是穿在身上的。或许那德海根本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
可衣服穿在身上有什么用?肚兜都掉了出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出来。
难不成自己真被德海……
端云已经近乎疯癫,都顾不上去捡那件肚兜了,只是不停的怒骂道:“许锦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郑皇后和敏贵妃一听此话,再一看已经几乎疯癫的端云,心里都是一跳。
昨夜端云的确是邀请了许锦言一同去及云宫小住,这是在宫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如今既然端云受了这般侮辱躺在逸兰殿外的凉亭。
那许锦言呢……许锦言去了哪里?
郑皇后摇了摇头,此事无论和许锦言有没有关系,她怕是都逃不了了。端云如果要保住名节,势必要把这件事情往许锦言身上栽赃,栽赃的越多,端云就越安全。
若是落一个当朝公主与太监私通的罪名,传扬出去,端云不止现在受骂名,身死之后都是遗臭万年的罪状。但若是将这件事说成是许锦言的故意陷害,只要处理了许锦言,庆裕帝再镇压一下,回头把端云婚配出去,这件事也就了结了,不至于让端云遗臭万年。
敏贵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昨晚的内情是什么,端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将许锦言牵扯进来,现在许锦言不在,多半是去了慈宁宫,可这件事太后保不下她,太后喜欢她这件事谁都看得出来,所以即使太后说昨晚许锦言一直留在慈宁宫,与此事无关,这也不足以作为证词。
因为昨晚受害的是端云,庆裕帝最宠爱的女儿,在一国之君的面前,太后的威信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倒是可惜了,刚给儿子相中的妃子就这么打了水漂。
回及云宫之后,敬嫔就立刻大声质问端云怎么回事。端云抽抽答答的道:“我……我想让那个太监糟蹋了许锦言,就把许锦言骗到了逸兰殿外的凉亭。但是……但是……”
但是还能怎样,但是自己反被算计,中了许锦言那个贱人的招。
敬嫔狠狠甩了一下衣袖道:“你好糊涂!许锦言那个贱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怎么敢不和我商量就做出这种事情!”
端云只哭不说话,她就是知道母妃绝对不会让她出手,所以才没有告知母妃,私自行动,可她怎么能料到,许锦言非但没有中计,自己还反被许锦言算计。
“那你……那你可被那太监……”敬嫔急道。
端云一听敬嫔问此话,哭的更加厉害。敬嫔一看这个样子,更是急怒道:“你现在哭有用么?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解决。”
端云沉稳了一下心思道:“我……我也不知道,昨夜我都打算回来了,结果转身之后就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及云宫的奴才是怎么回事?公主一夜未归,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找,甚至连本宫都没支会一声。敬嫔怒气无处发泄,只好拿这些奴才们撒气。
公主一夜未归,及云宫的奴才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不对劲,若是昨夜有一个人去把这件事报给了敬嫔,敬嫔肯定会连夜处理此事,也不至于酿成这样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
端云和那德海衣衫不整躺在一起的画面那么多的宫女太监都看见了,后来还掉下了一个肚兜更是坐实了这件事,这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嘴怎么堵的住!
那些奴才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实在是有口难言,端云公主一向跋扈,行踪从来不让及云宫的人过问,而且以前也时常歇在敬嫔宫里,夜里未曾归来是常有的事。
这些奴才这回也就顺理成章的以为端云是去了敬嫔宫里,没有深想,谁能想到这回却惹出了这样一番祸事。
敬嫔“唉”的一声,那德海是个太监,肯定是没法子直接做那档事,所以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但若是那合欢散作祟,谁知道那德海能对端云做出什么。而且那肚兜都掉了出来,昨夜的事……想必是十有八九了。
金尊玉贵的堂堂公主却被一介下贱的太监亵玩。
敬嫔咬着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已经不敢在细想了。
敬嫔仔细在脑中思索了一下整件事,下了决心对端云说:“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全部推给许锦言,就是她陷害的你,整个计划都是许锦言的主意,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定要把所有的脏水泼到许锦言的身上,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下端云。
第一百四十章 审问
这件事终于是惊动了庆裕帝,庆裕帝下了朝之后直接就赶去了坤宁宫。
几位皇子也跟着庆裕帝进了殿,端云毕竟是当朝公主,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兄长的自然免不了过问几句,下了朝便也跟着庆裕帝一同前来。
此时郑皇后正在审问德海,一旁的端云被敬嫔抱在怀里默默流泪,端云一看到庆裕帝进来立刻就跑到了庆裕帝的身边,大声哭诉道:“父皇你要为端云做主,此事都是许锦言构陷的儿臣。”
许锦言?赵斐向前走的脚步一顿,此事和许锦言有什么关系?庆裕帝走过德海,瞧了眼德海那恶心有下作的样子,再一想到昨晚上自己最珍贵的女儿可能被这种人糟蹋过,暴怒的庆裕帝一脚就踹翻了德海。
德海吓得爬起来就跪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德海此刻已经老泪纵横,肥硕的身躯吓得一颤一颤的乱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德海心里明白的很,庆裕帝宠爱端云公主,这阖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一旦庆裕帝知道了最宠爱的女儿和他这种人衣衫不整的在一个凉亭里睡了一晚上,就是什么也没发生,庆裕帝都一定得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德海吓得两股颤颤,直直后悔昨夜不该听端云公主的话。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庆裕帝大怒。
郑皇后连忙就扶着庆裕帝道:“陛下,这件事臣妾已经盘问过了……”
那边端云却直接跪下,打断郑皇后的话道:“父皇,都是许锦言做的!都是她害的儿臣!”
“到底什么情况,端云你仔细说说。”庆裕帝急忙问道。
端云含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之态道:“父皇,昨夜儿臣好心留宁安翁主在及云宫小住,回及云宫之前,儿臣便打算带宁安翁主在宫中四处转转,但谁知那宁安翁主陷害儿臣,转到逸兰殿附近的时候就把儿臣打晕……然后……然后……”
端云哭的已经上不来气了,庆裕帝看了端云这副样子更是暴怒,立刻就大喝道:“许锦言呢?许锦言在哪里?”
庆裕帝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听出端云这话里必有蹊跷,可此时为父的心情让庆裕帝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处理了陷害她女儿的人,德海非得千刀万剐,许锦言也必定得五马分尸。
这时太后刚入大殿听见庆裕帝的话后便皱了眉上前一步道:“宁安怎么了?”
敬嫔一看是太后,立刻大声哭诉道:“母后,您不知道,那许锦言陷害了端云!她现在可是在慈宁宫?端云这回可是吃了大亏,还请母后千万不要包庇许锦言。”
敬嫔的话的确是有些逾越了,庆裕帝都不悦的侧目而看,但太后却并未生气,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宁安?先不说这事和宁安有没有关系,但昨夜宁安可并不在慈宁宫里。”
太后其实不相信此事和许锦言有关系,但是现在许锦言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咬定了此事和许锦言有关,太后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鼓。若是此事真和许锦言有关,她并不会偏袒许锦言半分,但若是此事和许锦言无关,她也绝不会任由许锦言做替罪羔羊。
但众人听到太后的话皆是一惊,许锦言不在慈宁宫?
那她能去哪儿?
端云心中一跳,许锦言在这宫里又没有熟识的人,若是没回慈宁宫肯定就只能找一个偏僻没人的地方睡一晚。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夜,这可不是个好名声。
若是能给许锦言栽上一个在宫中与人私会致使消失一夜,秽乱宫闱的罪名,再加上构陷当朝公主的事情,一定能要了许锦言的命。
端云捏着手心,眸中燃烧着火焰,许锦言你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就必须要用命来还,我非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
端云一想到昨晚她被德海那种人……。就痛苦的几乎晕倒,此刻她只想把许锦言也拉下水,能让许锦言多惨,就让她有多惨。
端云含着眼泪看着庆裕帝道:“父皇,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